彭于晏:練習|穀雨

2021-02-11 穀雨實驗室-騰訊新聞
樣樣都是好東西,但如果不是樣樣都要得到,你會怎麼選?

彭于晏38歲了。在一家海灘上的老五星酒店,他主動介紹自己。前一天夜裡他飛來海口。像以往一樣,他早起跑步10公裡。

 

大堂連結海洋。綠樹環抱,椰子林、三角梅和大葉油草從海岸線盡頭升起。

 

「跑步就是左腳右腳,左腳右腳。」他揪著頭髮,努力把思想轉化成語言。不成功時他會用那雙乾淨、全神貫注的眼睛看著你。

 

新電影《緊急救援》裡他沒化妝。有時年齡幫到人,彭于晏不用只拍那種英俊小生的電影了。不工作時,他過著正常、傳統的生活,圍繞家庭運轉,家庭指母親與姐姐。她們陪他讀劇本,母親有時會把原著小說也讀完,打理起居,為他能多睡一小時反覆改期航班。他則在每份工作結束後帶她們去世界各地旅行。他不介意承認,工作上多辛苦危險的要求都不拒絕,一個大原因是渴望換取更多能用在家人身上的錢與時間。

 

「經濟能力好轉了,我的時間有限,我媽媽時間也有限。真的。大家時間都是有限的。」彭于晏說,「沒有東西能改變這個。如果去想,越想就是越悲哀。」

 

拍新片這一年他都住在海邊的酒店。太平洋另一側的水抽到影棚蓄水池,七十米深,可以放幾架飛機那麼大。墨西哥海水重度汙染,眼睛接觸發炎,刺痛,好萊塢演員全部拒絕下水。每天他跟導演說,導演,我先去馬爾地夫等你,然後跳下去。溺水那天也是。上來之後所有人都不說話。奇怪的是片場有那麼多人,那麼多機械,卻可以一點聲音也不發出。

 

晚上健身教練陪他喝了幾口威士忌。教練沒說什麼。他也沒說。第二天又是下水。

 

噩夢也沒有做。繩子在水下70米卡住,岸上拉威亞的人使了全勁,不知道他卡住,還在拉。機器一直往下沉,他被兩頭拽著,沒有氧氣瓶,像拔河遊戲中間那塊紅色標布。打浪機做的浪非常大,他覺得比真海還恐怖。忽然就嗆水了。喉嚨被水頂開,每咕咚一聲,水擠出一節身體內部的空氣。他還是小孩子的時候溺過水,知道後面是什麼,擠光需要30-40秒,胃先灌滿水,然後鼻子進水,肺部缺氧,腦缺氧,就死了。

 

海底等著六個水肺潛水員,出問題他們會給他氧氣,但他們上來的時間他能不能撐到?如果他們以為他的掙扎是表演的一部分呢?他伸手夠工具包,想拿刀劃開繩子,但摸到的工具是假的。劇組怕演員出危險,往工具包裡裝的全是道具。他感覺出不對,扔掉刀,潛水下去解繩扣。黑暗使人完全失明,一失明就恐懼,恐懼加速缺氧,能依靠的只有你的兩隻手和求生欲。繩扣開了。上到水面才發現手指被什麼鋒利邊緣削掉一塊肉。

 

每次上岸他有五分鐘時間洗眼睛,泡一個小水池暖身子。「當年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和凱特·溫斯萊特拍《鐵達尼號》泡過的,」彭于晏說,「跟好萊塢一樣(待遇),給巨星泡的。」

 

「之前拍《破風》的疤,《阿信》摔的傷口,現在晚上還會癢。你問我碰到這些危險、負面,有沒有一個很好的管道排解掉。你知道嗎,溺水那天拍完以後,我還要再拍一個月,一個月天天泡在那個水裡。我就告訴自己,我在馬爾地夫,天氣很好,喝杯咖啡,開工。」他用那雙乾淨的、全神貫注的眼睛看著我。「就是一種信念,真的。人的意志很難解釋。意志可以超出自己的想像,去決定你的行為。」

 

拍水戲上岸後,彭于晏和王彥霖在溫水池中補給。手被海水侵蝕受傷,變得粗糙

我知道但沒說的是,一個演員一旦開始做付出型演員,那他的問題是後面每一個找來的導演都準備好了苦給他吃。而這個問題的麻煩在於,後一個準備的總會比前一個多。我知道他也知道這一點。

 

他們希望他穿過火場,不帶氧氣潛入水下飛機遺骸,撞破玻璃同時格鬥、射擊,從高樓縱身一躍(毋庸多言,務必同時保持身姿和表情好看)。有時他們希望他的動作比高危職業的真實情況更驚險——熒幕裡太小了看不清,但新電影每一幀畫面直升機下吊著的小點都是彭于晏。還有部分願望是即興的。

 

工作人員提著防火漿過來,「導演要燒你,沒問題?」

 

「OK,OK。」他說。

 

在墨西哥灣每個早晨,彭于晏與導演林超賢一起跑步。他們跑8公裡。多年來林超賢渴望一個真正的搭檔,不是「執行命令」,而是「並肩作戰」。他說要把「所有懂的東西、我的功力全部傳給彭于晏」,「我希望他是『唯一』的。」

 

32歲那年春夏,彭于晏每天練習騎車6-7小時,為林超賢拍職業自行車公路賽的電影做準備。練體育項目和練樂器一樣公平:練了就是練了,沒練就是沒練(騙子不管多巧妙也裝不出精通樂器的樣子)。他練「破風手」,一個有意思的、像從希臘神話中移植出來的工作:速度越快,風阻越大,風阻越大,越耗體力,於是需要一個傢伙人肉擋住風阻,消耗自己體能以保住身後夥伴體能,助他人贏得比賽。

 

最後階段的賽坡,運動員只衝刺一次,但拍攝要求彭于晏一天衝8到10次。林超賢說他相信破了紀錄,「我是說演員被折磨和付出的程度,那是演員為電影能付出的意志上的極限」。

 

「有時燈沒好,有時其他人沒好,你跟他說,再衝刺一遍。他都說好。」林超賢說。「他的意志力沒有一次掉下來。」

彭于晏和健身教練在劇組跑步

 

彭于晏對意志力的日常檢修保養從每個早上跑步開始。像樂器校準音。他說你必須一直訓練你的意志,每次都付出一樣多的努力,看上去是體育鍛鍊,實際是精神練習:「你反覆去訓練:我規定我自己做的事情我做到了。」

 

談這些時他的表達更清晰有力了:「即便重複再多次,每一回你的腦子也會告訴你,下次再做就好,下次再騎吧,休息一下再騎。但我會想,如果連這個都做不了,我怎麼告訴我自己我可以在這個職業往深處走,走到我想去的地方呢?連騎個腳踏車,騎到這個山,或者跑個10公裡,我都放棄,那我拍戲演不好,算了,下次再拍。不行。我必須做到。」

 

《奧德賽》裡,特洛伊戰爭之後,奧德修斯要回家須經過海妖塞壬的水域。塞壬歌聲妖異,瓦解掉駕船者的心神,叫他們撞向冰山。奧德修斯想聽聽這歌聲。他用蠟封住除自己外所有船員的耳朵,然後把自己鎖起來,捆在桅杆上。這樣無論發生什麼,他的頭腦都無法命令肉體做出毀滅之舉——人的精神沒有強大到能固定在曾達到的程度上,像鋼水冷卻成型(「奧德修斯知道,光憑意志力不足以抵禦塞壬的誘惑」),通過每日練習,你幫助它回憶,再幫助它重新做到。你和你的精神就是這麼個關係。此前的都不算,每一天都是新的。

他腳踏實地學到的知識是那12個字:跑步就是左腳右腳,左腳右腳。無論多難的目標,只要動作能被拆解,都能成為一種練習:

 

1 提前知道塞壬的歌聲在哪兒;2 設定目標,把願望變成承諾;3 保持警覺,不被環境臨時變化幹擾;4 公開目標,讓自己呆在他人視線的監督下;5 練習,重複這個練習,像戒酒協會標語說的那樣:一日一次,直到變成人格的一部分。

 

當演員上他從沒覺得安全過。十多年前他為一部電影的男配角色練習兩個月拳擊,男主角沒來,電影流拍,無事可做只好又練一個月,三個月天天去拳館,結果幾年過去《激戰》找演員,他的練習匹配上去剛好吻合,為《激戰》多練的功夫又在幾年後匹配了《黃飛鴻》——至今每天走進片場,他都帶有迷信色彩地擔心,命運是一款打點連線遊戲,這一部演不好,下一部就不會連上了。一個點連結下一個點。一條想像的、虛構的旅程,你必須使自己感覺在不斷前進,練習是能抓住的唯一繩索。

 

有時他想這些能一層層想下去。流量很好,拿獎很好,有錢很好,「贏」很好,樣樣都是好東西。你表演肯定希望演的東西被看見。就像他也喜歡畫畫,一個畫畫的人,沒人看也會畫,但有人看好開心啊,畫完還能賺錢,太好了可以以此生活了。梵谷就沒有樣樣都要到。但梵谷是他的偶像,他的一生是他的選擇。

 

樣樣都是好東西,但如果不是樣樣都要得到,你會怎麼選?他特意去了梵谷最後那個精神病院,去了瓦茲河畔(Auvers-Sur-Oise ),普羅旺斯,站在他畫那些畫的地方。梵谷住的房間很小,布局有一種醫院風格、不舒適的整潔,家具全是直角,鐵絲床硬且窄,椅子也是。清醒時梵谷在這裡作畫,疾病發作會被帶去旁邊一間屋子,浸泡進冷水裡,直到恢復平靜。他努力想弄明白在這裡度過生命最後一程的感覺。不可能會愉快。他想以生命為比例尺大概是這樣,最終決定你成為哪種人的並不是你的能力,而是你的選擇。

 

拍攝這年他經歷了兩次「萬一」。一次是溺水。一次是他的朋友高以翔的死。他們都是臺灣人,去加拿大念書,又回內地拍戲,在同一段時間被雪藏。無所事事的日子,兩個男孩湊在一起打籃球。

 

「你碰到的所有人都是『乘客朋友』,他下車了就是下車了。」彭于晏說。

 

世界變動不居,他慶幸自己還有一個平行空間可以去。電影的空間裡,電話費、水費都不用繳,只需專注地體驗:精疲力竭,命懸一線——導演說cut,喝酒,烤肉,抽水機把恐懼抽光。這個空間既短暫又虛幻,你可以在其中停留一會兒。然後獨自走向更深處。

 

1982年至今彭于晏只見過父親四次,每次不超過幾小時,男人或人該怎麼面對世界他靠自己學習。他看重持續不斷的練習,相信付出比得到可靠。拍《翻滾吧阿信》時陪練的小孩當時五六歲,長大了,準備出戰東京奧運會。他們的努力是真的,他的也是。

 

這是彭于晏的練習故事。

 

口述=彭于晏

我想如果真被巨浪壓到水中,拍到的話不是更好的、更真實的鏡頭嗎?

有一場戲我被火燒,500度的氣泡火直接撲到臉上。太燙了,燙死我了。我姐姐就站在下邊看。

 

那天導演一直加加加,我要爬上樓梯,樓梯正在傾斜、歪倒,一面爬那個平臺一面倒,我還要救底下的人,反正很複雜,船已經要倒了,導演要再往上加爆炸,炸在我身上,凌晨他們又說塗一下防火漿,我說為什麼,他說導演要燒你。

 

在塗防火漿的彭于晏

全身塗防火漿,臉,皮膚,衣服,塗完非常涼,涼到我想趕快燒我吧,太冷了。我的衣服能扛800度。危險的是進氣口灌煙,塗防火漿的大哥跟我說你閉氣,不能吸,不然沒燒死肺也壞掉。

 

我沒有準備,非常害怕。你會想,被燒了會有什麼後果?是真的要燒很久,還是直接脫,還是有人上來幫你滅?如果我被燒了,我還能演什麼戲?會想到有些演員受過傷。腦子轉很多,心跳非常快,力量也非常大,因為腎上腺素上升。而且會很集中。我就想,哦,這是救援隊的人每天碰到的感覺嗎?

 

真正糟糕的感覺是你得等待。來了沒有,來了沒有,要來了嗎。

500度火撲到臉上是什麼感覺?非常非常燙,火從身上滾過,不像你突然摸開水壺,哎呀好燙,是熱氣碰觸衣服,十幾秒到三十秒到一分鐘裡,溫度在你身上一直一直升高。你意識非常清楚,知道如果沒有衣服你肯定燒化了。講的深一點,那一刻最難過是想到家人。你害怕還有很多事沒在這個生命裡完成,我怕我走了,我母親、我姐姐……這些東西湧上來造成了恐懼。因為你沒被燒過,對痛的恐懼是不存在的,你恐懼的原因在於你的羈絆。

 

那就是你為什麼幹這個。做演員的信念是什麼?看的人只覺得是動作嘛,大片。你可以選我安全一點,也可以選我要試,都是你一念之間。都不說做演員,那做人的信念是什麼?

 

是我選擇了做這個。

 

你只有做了,只有自己站在那兒,才有這個體驗,如果你做都沒做,你不夠了解自己的內心。如果沒有過去拍的這些電影,我今天不會這麼了解我自己。

 

很多場景我在直升機下面懸吊,熒幕裡太小了,一個小點,也看不出是誰,一吊吊一整天,加起來十幾個小時。那個救援隊的直升機長總是問,怎麼還不放他下來,說我們平常下去一次就十分鐘,他怎麼一下去四十分鐘不上來。因為電影要抓到最好的角度,不是五分鐘、十分鐘能拍到的。

 

絞車手是我的教官,他一直幫我控繩索,很厚的手套都磨破了,有天他跟我說,這種高度他們專業的人其實不太下去,我說為什麼,他說太高了,畢竟有萬一,萬一機器怎樣,繩子斷了,這個高度你就再見了。

   

另外一場水泵連抽幾天,把225噸海水抽進蓄水池,一下子炸掉,我在水前面跑,跑不掉就被水拍掛了。那是真船艙,225噸水驚濤駭浪一樣壓進來。他們說,你只有一秒鐘。我自己練一下,除非被卡到,應該可以。我想如果真被巨浪壓到水中,拍到的話不是更好的、更真實的鏡頭嗎?

 

他們叫我做,可以做我就做。我想如果一秒鐘沒跑到,那就沒跑到。後來我跑到了。

 

陪練的小孩當時五六歲,現在長大了,準備出戰東京奧運會。他們的努力是真的,我怎麼可以不是

 

我並沒有非要怎樣,其實是你一定把身體練成那樣,你才像你的角色,你像了以後你才能演他。

 

我演體操選手林育信,他是個真人,我如果不把自己變成那樣,怎麼對得起林育信?怎麼對得起願意陪我一起訓練的所有體操隊的小孩?那個小孩當時五六歲,現在他長大了,準備出戰東京奧運會。他們的努力是真的,我怎麼可以不是?

 

像《緊急救援》,又是火,又是水,但是中國救撈隊天天幹這個,那我為什麼不真下去?

 

我不會複習這些技能,拍完就忘了。但那段時間跟人的相處會留在你生活裡。前幾天在臺北帶我媽吃飯,旁邊一桌人打手語,如果你不練手語你是看不見的。拍《聽說》之前我從沒發現在街上有那麼多聽障朋友。

 

剛從東京帶我媽回臺北時,包括昨天飛來海口,飛機抖得非常厲害,我現在每次坐飛機都會想,如果真的出事了,真的crash(墜機),要做什麼,有沒有可能救人?我一聽到baby哭,馬上找逃生門在哪兒,下意識就數飛機上有幾個老人,多少輪椅。

 

我知道他們在哪兒,如果真的出事了,我的個性,那我應該能比一般的乘客多出一份力,告訴他們往哪裡走,先帶誰——但也會拉回來覺得彭于晏你有病嗎,想太多了吧,你是誰啊(笑)。但你本能的意識自動就開始轉:等一個那個baby你要怎麼樣怎麼樣。

 

在珠海訓練吊掛時,突然接到電話說有船出事了。船要沉,救撈隊只能帶著我們下去救,那時我才體驗到真的狀況:被救上來的每個人都很「空」。你以為他們會說「謝謝你救了我」,會很感動,沒有,上來就是驚恐,沒有任何情緒。

 

這好真實,如果這是個劇本給我,我不可能想到我要這樣演。

 

浪這麼大,救生員下去,用鉤吊裝兩個人,如果他只能吊一個呢?他就要選擇。另一個他可能沒時間救。每周你碰到一兩次要選擇生命:「你,我能救」,「你,我不能」。那你回到家,面對自己正常人部分的生活,你的老婆、小孩,你能跟他們分享嗎?你跟他們吃飯還能保持跟早上起床一樣的心情嗎?

 

所以我覺得水裡火裡的,我就應該自己去,我如果不去,救援的人看了覺得彭于晏演的不對,我覺得太對不起他們的家人,還有那些根本不知道救撈隊是做什麼的人。

 

《緊急救援》中的交通海上應急反應特勤隊

《黃飛鴻》第一場動作戲就從三樓往下跳,那時我沒想過要變動作演員。第一個鏡頭是三樓摔下來落地再接一個長鏡頭打。「咚咚咚」下去以後,安全,沒事,還可以繼續演,你還在那個感覺裡。那個狀態完全不一樣了。就是會上癮。像你今天吃了一個很好吃的東西,你記得味道,你就還想再吃到。

 

但讓你滿足的閾值會越來越高。這個就是人性。對人性我很好奇。

 

喝咖啡,從速溶,到星巴克,到手衝,你會覺得喝不回去了,你的大腦會一直追求它被刺激到最難忘、最特別、最美味的東西。這個叫貪食基因。它記住,它就會一直想要。拍戲是一樣的。試過之後你發現這種感覺是你從未有過的,是你平常在家裡,在彭于晏自己的生活裡絕不會碰到的。你只有做演員才能碰到,於是你越走越深。

 

你說觀眾真的非要你本人在上面嗎?吊掛在直升機下,熒幕裡那麼小,看不出是誰。還是導演百分百要求演員本人上?都未必,到最後變成你自己和自己的事。如果全部能夠我自己做,我一定要全部自己來。

 

溺水那次就是「萬一」發生了。我沒跟任何人傾訴。我遊泳很好,以前是參賽的,但這個戲拍完我未來一年都不想下水了。我洗澡都不想泡太久。

  

你碰到的所有人都是「乘客朋友」,他下車了就是下車了 

38歲我常常告訴自己,沒有下次,就只有這一次。人生只有今天。

我不想讓跟我一起工作的人覺得這就是一個明星來賺錢,我很踏實去練體操,訓練六個月,付出讓我踏實,我認識的體操朋友是真的朋友,教練,武行兄弟,我們真的相處。

 

我認為我們只是來這個世界體驗的。我們離開以後,就會回到另一個世界。過去這一年教給我對周遭的人儘量真實,有什麼話儘量說,真實地愛他們,花時間在他們身上。而道不同的人就不要浪費時間。因為你碰到的所有人都是「乘客朋友」,他下車了就是下車了。

Godfrey(高以翔)是我見過最謙遜的一個藝人。

 

他去更好的地方,我們還留在這個空間,以後我們也會走。做演員會給人一種感覺是你的付出別人會看見,努力不會白費,其實很不容易,你來一個新的地方工作,要被認可,他花了很長時間,他中文練了很久,口音學得很難,好不容易才有了這樣的露出。

 

我會想如果今天我要走了,我還有什麼事沒做。我還沒結婚生小孩,也沒照顧好家人,我跟我媽還有好多地方沒去,還有兩個姐姐。我外婆一直想環遊世界,但我媽媽沒有能力,她一直在努力賺錢養三個小孩,一直說等賺夠了錢就帶我外婆去。

 

我外婆希望家裡有一個人可以當明星,這就是我做演員的原因。我外婆很喜歡看發哥(周潤發)。後來我真的跟發哥演了《寒戰(二)》。我常常夢到外婆,她還是我小時候的樣子。我跟她聊天,說我的狀態。火燒水淹這些不講,但她應該是有保佑我,每一次。

 

我做這行17年,如果外婆都有看見,她應該會非常高興。她每周六做炸醬麵,加上好客,家裡來很多人吃麵,然後打麻將。我最想回到小時候,小學一年級,我負責排麻將,大家吃完炸醬麵,過來打麻將。

 

2019年我帶媽媽去南法和南意,去了十幾個城市。不是旺季,沒有遊客,非常棒。當地人不太用手機。還在種葡萄、橄欖、番茄。還住在古城裡,有人用油燈。環遊世界也要有能力,為什麼堅持下來,除了喜愛演戲,我相信還有遠遠比那個大的東西推動你去做你覺得不可能的事。

 

經濟能力好轉了,但我的時間有限,我媽媽時間也有限,真的,大家時間都是有限的,沒有東西能改變這個,如果去想,越想就是越悲哀。不要為了工作把你的生活給(覆蓋掉)。

 

以前我覺得,工作就是工作,工作最重要,女朋友都不用交,因為沒有工作就沒有更好的生活,我要讓家人過更好的生活,為了這個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沒問題。但這一年讓我有更多體驗。你看得到「生命」。就是你真的要開心,工作也一定要開心,那樣你就不會覺得你的工作是工作,你的時間就不浪費了。

 

我常常在腦子裡想這個。但是沒有人講,就留在腦子裡。

 

稻子長出來,淹水沒有了,怎麼辦呢?人在短暫的生命裡,就是要不停地克服困難

作為演員的安全感我一直沒有過。比如現在這部戲,我會想如果我表演不好,是不是我就沒有下一部戲了?

 

就流量說,我不覺得我是一分耕耘,一分收穫。但我還是相信一分耕耘一分收穫。有天在,稻子長出來,淹水了,沒有了,怎麼辦呢?那重新再耕。人在短暫的生命裡,就是要不停地克服困難。

 

我為什麼會拍我現在拍過的戲,因為這些東西代表了我。市場喜不喜歡,流量喜不喜歡,那是他們考慮的事。每一天,拍戲的過程,在這個空間裡跟導演,跟大家,創造一個moving picture,這是我喜歡的創作。外面講你是偶像明星/實力明星/動作明星/流量明星,那是虛擬世界給你的分類,對我一點都不重要。對我重要的是我花出去的每一分鐘。

 

我演《聽說》是我這輩子最不開心的時候,每天要打官司,可能要被告,這個戲上不了,我覺得我會不會害了導演,害了團隊、投資方。投資方也會問你是不是有問題,要把你換掉。鄭芬芬導演堅持要用我。我非常感謝她。

 

那時我就明白,你沒辦法知道後面的東西,你只能做你此刻手中這個。

 

我常常檢視我自己。在我沒名的時候,人家不覺得你帥,不覺得你是任何「擔當」,今天把你放進去,是因為你的名氣。這是很實際的。等你又沒名了,不是什麼明星了,最終留下來的是什麼?是電影院裡面你拍的那個DVD裡的你。

 

想清楚以後,其他都隨便、無所謂,我只要有我拍過的作品。我希望我成為一個「我覺得的好演員」。「我覺得的好演員」就是能演什麼像什麼,把那個角色創造出來,讓觀眾得到、帶著離開電影院。你收穫的東西不知道什麼時候來,所有你的積累,當下的付出一個點一個點一個點,等你回頭看,它連成一個軌跡,是你做的每一個點連結到下一個點,所以你一定得做。你害怕、恐懼,你放棄,你就沒辦法連到後面那個點。

 

所以每一個當下的戲、每一個當下的角色對我的人生都很重要。我只有此刻這一部戲。這一部戲做完做好才能連結到下一部戲。我的經歷是這樣的。

 

如果一分耕耘之後,田沒了,你的收穫是什麼?你再碰到同樣的困難你可以克服了,這是你的收穫,所以我常常把自己逼到比較緊繃,以備應對更難的情形。

 

未來有沒有電影都不知道,這是現代社會的事實

 

2020年我38歲了。現在的行業環境跟我剛出道時很不同。未來有沒有電影都不知道。在小屏幕上競爭注意力,這是現代社會的一個事實。沒法改變的東西。

 

以前微博我會自己發,現在世界變太快,大家好像要用這些平臺宣傳、塑造自己,博得外界喜歡。大家在乎「是不是最新的」超過「是不是真實的」,我發現以後,覺得很複雜,沒辦法反應。

 

環境變太快,有時講什麼都不對,而且你如果能檢視自己,平衡工作與生活,照顧好你愛的人,你才有可能真的對他人感同身受。每個人都有他很艱難的人生要過。

 

這一年我學會了修冷氣。還有自由潛水和急救,開放式骨折第一時間怎么正確包紮,每個器具怎麼應用。拍《緊急救援》我不化妝,因為它講的是真實的上班。重要的是像你的角色,想好看可以去拍把自己弄得很好看的戲。

  

其實我想過,我是真的喜歡演戲嗎?可能不是,我好像是喜歡體驗。因為我覺得自己的世界很複雜,好多人際關係,好多事。但電影的世界不一樣,電話費、水費都不用去繳,很多人幫你打理,你只要專注地體驗,這個世界比現實世界來得開心。

 

我一輩子只見過爸爸四次,男人該有什麼,我靠自己學習

有很多戲我家人覺得要拍我就拍。因為我也沒其他人,除了經紀人幫我接case,《聽說》就是媽媽覺得要拍,《邪不壓正》我媽還把書看完了。媽媽對小孩是永遠的擔心,她還擔心我兩個姐姐,不停地擔心。她可能希望我有一個好的家庭,希望我工作能夠順利、安全。她看那些幕後花絮都會哭,不敢看。

 

拍《熱帶往事》那晚,我拉著我媽散步,我要跑步,叫她出去走,結果她摔傷了。休息了一整年。我非常後悔。如果能改變人生中發生過的一天我希望是那一天。我不會那麼晚拉她出去,她看不清,走路拐到,兩個膝蓋髕骨碎了。

 

這是最後悔的,那幾天我都內疚到睡不著。拍戲帶著她來本來希望她開心,結果變成這樣。我非常內疚。

 

我一輩子只見過爸爸四次,每次不超過幾小時。所以對他沒太大印象。當我拍戲演跟父親的戲,我都會有新鮮感,因為我不知道跟父親相處的感覺。

 

最早是劉松仁,拍《戀香》和《我只在乎你》,他演我父親,跟梁家輝演過四次父子,《邪不壓正》裡面也是到處在找爸爸,這個蠻有意思,我的戲豐富了我的人生,通過跟這些演員交流,我揣摩父親的角色。

彭于晏和松仁老爸

 

我不想母親不開心,所以家裡基本不會談論他。我小時候看到過他兩次,後來看到過他兩次,就這樣。這是上一代的事情。當我更長大,更成熟,我更覺得有責任照顧我母親和姐姐,女性對我來講非常地了不起。

 

所以為什麼很多時候我覺得要靠自己,因為我沒有一個Role model,或者說一個人教我怎麼做。男人該有什麼,我靠自己學習。我不知道自己身上哪一部分來自爸爸,硬說我與他有什麼連結,那可能是這個。

 

找另一半,如果把它設定成一個目標,就可以做到

我根本沒去找,而且說起來我也不會,不知道該怎麼開始。如果說我的缺點,可能我是不那麼浪漫的人。

 

純粹的感情和交流我相信可以有。因為身份和工作,也許會比別人辛苦。而且一工作起來可能就沒那麼積極,就隨緣吧,一隨緣就……可能我找另外一半,如果把它設定成一個目標,就可以做到。

 

可能會吧,孤獨。尤其有時落差特別大,你在片場,大家是這樣,突然回到自己家,不拍戲的時候,你就是自己,好像離開角色特別空虛。那我就明白我不能待著,我要做個什麼,我學畫畫,練琴,學做手衝咖啡、拉花……而且久而久之,你確實會跟以前的朋友沒什麼可聊。有時一年不見,兩年不見,三年不見,你再聚要講什麼呢?

隔離期間,練習鋼琴演奏和書法

 

所以我常常自己出去跑步,跑到以前上學的地方。有一次我去找了自己的小學老師。我就在小學問,碰到校長,校長說,哎你是校友,要不要來參加校慶,我說呃,不太方便啊,我問那個老師在哪裡,問到他在別的學校了。我自己坐車去那個學校找他。他嚇一跳。他請我去山上喝咖啡,他已經從老師做到訓導主任,換了學校做到校長,女兒也念了名校,他很高興地給我看照片。

 

精神力

其實我有花很多時間練習,大家感受不到,大家看到結果,覺得你做到了。我真的只有在拍戲時,才能夠堅持到那種程度。

 

每天早上跑步是我面對自己的時候。每一秒都在想事情。有時有負面新聞,莫名其妙,無中生有的,你看到得面對。你跑步跑完,跟自己聊完,你知道沒那麼大件事,它會過去的。

 

只有跑步的時候會想,因為看電視你不會思考,看書你是在另一個世界,你跑步,或者騎腳踏車,然後告訴自己,今天我要跑8公裡,今天我要騎過這個坡。中間你會一度要放棄,然後你告訴自己,我一定騎過,騎過以後發現,哎,中間本來想放棄三次,都沒放棄,現在騎到了,接下來就是很順很順的下坡,很舒服。

 

你必須一直訓練你的意志,每次都付出一樣多的努力。在一天開始的時候,我規定今天看20頁書,跑10公裡,我如果做到,會有一個自信,有一個成就感,然後再面對當天工作的時候——拍戲有很多狀況,你自己準備好,別人沒準備好,或者燈還沒好,都可能影響你。但你已經有一個準備好的精神狀態。

通過運動,看上去是體力鍛鍊,實際上是意志和精神的練習,你反覆去訓練「我規定我自己做的事情我做到了」。像我和林超賢,每天開工前跑8公裡,就是要有個好的「起始moment」。跑步其實就是左腳右腳、左腳右腳而已。做到了,再做什麼都有一個很好的狀態,有一個完全不同的精神。

 

所有的運動都是這樣,相比較身體的訓練,更接近思維練習。剛開始大家看到是外觀的改變,但核心是你精神上的力。所以運動員看上去會有不一樣的感覺,他們的「力」與我們不同。

 

每次拍戲,如果是演這樣的角色,我就會看他們的氣質和「力」在哪裡。我要去找到這個。當我找到了,我覺得不在於我演什麼臺詞與動作。不是。是你知道他內心真正在想什麼。這是我追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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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要把「所有懂的東西、我的功力全部傳給彭于晏」,「我希望他是『唯一』的。」32歲那年春夏,彭于晏每天練習騎車6-7小時,為林超賢拍職業自行車公路賽的電影做準備。練體育項目和練樂器一樣公平:練了就是練了,沒練就是沒練(騙子不管多巧妙也裝不出精通樂器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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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自強的練習題」,也是導演紀嶽君自己的「練習題」,這是司法制度給徐自強人生的「練習題」,是臺灣司法事件的「練習題」,也是所有人的「練習題」。◇ 《徐自強的練習題》劇照。穀雨:回到你的闡述,你所質疑的「真實」,實際是在質疑媒體和檢察官?
  • 穀雨是什麼意思 何為穀雨
    穀雨是什麼意思 何為穀雨時間:2020-04-19 14:43   來源:搜狐   責任編輯:莫小煙 川北在線核心提示:原標題:穀雨是什麼意思 何為穀雨 穀雨是我們國家24節氣之一,那麼穀雨具體是在什麼時間呢?穀雨又有何氣候特點呢?
  • 穀雨.
    時為穀雨,源自古人「雨生百穀」之說。「穀雨前,好種棉」,又云:「穀雨不種花,心頭像蟹爬」。自古以來,棉農把穀雨節作為棉花播種指標,編成諺語,世代相傳。穀雨節的天氣諺語大部分圍繞有雨無雨這個中心,如「穀雨陰沉沉,立夏雨淋淋」、「穀雨下雨,四十五日無幹土」等等。
  • 穀雨養生要防神經痛
    穀雨,鬥指癸。太陽黃經為15度。公曆每年的四月二十日前後為穀雨節氣。穀雨,有「雨水生百穀」的意思,是二十四個節氣中的第六個節氣,也是春季的最後一個節氣。常言道「清明斷雪,穀雨斷霜」,我國大部分地區的平均氣溫都在12度以上。
  • 彭于晏溺水後自曝拍戲真相:一句話暴露高手和普通人的差距
    你會以為,彭于晏這麼做只是為了保持身材,但他說:「看起來是體育鍛鍊,其實是精神練習。」 日復一日的針對性訓練,鍛造出彭于晏堅強的意志,讓他可以出色完成電影中的危險場景。 「刻意練習」的概念由著名心理學家艾利克森提出,他推翻了大部分人推崇的「1萬小時理論」,而是鼓勵大家「正確地練習」。 他認為,提升技能固然離不開大量練習,但很多人對「大量練習」存在著誤解,以為只要不斷重複就可以了。
  • 今日穀雨
    穀雨春光曉,山川黛色青葉間鳴戴勝,澤水長浮萍今天22時45分我們迎來春季的最後一個節氣
  • 穀雨節氣祝福語錄
    穀雨正值春佳時,迎來春色滿心間。19、穀雨時節好,清風白雲飄,願你生活好,隨意任逍遙。快樂掙點錢,幸福在人間。天天有好運,時時都健康。給你簡訊息,如我在身旁。穀雨快樂!20、雨輕飛,春和景明心情美;雨兒飄,煩惱憂愁全都消;雨細細,朋友思念不可替;雨漫漫,滋潤萬物多燦爛。穀雨到,願你雨中笑,洗去塵埃心情妙!
  • 穀雨:開到荼蘼花事了
    瀏覽器版本過低,暫不支持視頻播放△ 《手繪節氣 · 穀雨》中國氣象局氣象宣傳與科普中心製作穀雨·雨生百穀4月20日前後穀雨,雨生百穀,故曰穀雨,是隸屬春季的最後一個節氣「穀雨,谷得雨而生也。」所以人們對於此時的雨水格外珍視。「穀雨前後一場雨,勝過秀才中了舉。」 在人們眼裡,穀雨的雨固然珍貴,但更重要的或許是,它是一種預兆:有雨,之後的雨水也豐沛;無雨,之後的雨水也匱乏。穀雨物語是:一候萍始生,二候鳴鳩拂其羽,三候戴勝降於桑。穀雨時,靜以承陽的浮萍開始生長。布穀鳥開始催耕,「布穀布穀,磨鐮扛鋤」。桑葉繁盛,蠶事既登。
  • 穀雨
    作為春季最後一個節氣,穀雨有兩個意思,第一個意思是播谷降雨,預示著穀雨時節雨水充足適合穀物生長;第二個意思則與穀雨的由來有關,傳說倉頡造字「天雨谷,鬼夜哭」,所以把倉頡造字這一天叫做穀雨。
  • 穀雨正當時 - 人民周刊
    關於穀雨,民間有個古老的傳說:黃帝時代,倉頡造字,玉帝決定重獎他。一晚倉頡夢酣,聽見有人大喊:「倉頡,你想要啥?」倉頡夢中回答:「我想要五穀豐登,讓天下的老百姓都有飯吃!」第二天漫天穀粒飛落。
  • 彭于晏的健身之路
    彭于晏非常帥氣的一線男明星,他不光長相英姿逼人,而且身材也是一流,不過看過彭于晏小時候照片的人會發現,彭于晏小時候是個小胖子,身材並不是很好,那麼從一個小胖子到身材好的爆的男神是怎麼蛻變的呢
  • 農村俗語「穀雨在月頭,秧多不要愁」,今年穀雨在月頭還是月尾?
    北方有「穀雨前後,種瓜點豆」之說,穀雨下雨對於秧苗和小麥都有好處。在南方,穀雨前後要插秧種水稻(早稻和晚稻插秧時間有所不同),因此農民對於穀雨的天氣很重視。通過長期的觀察,南方人總結出來了一句諺語:「穀雨在月頭,秧多不用愁」,也就是說穀雨出現在這個月的上旬,那麼對插秧生產是有利的。這種說法有道理嗎?今年穀雨是在月頭還是月尾呢?要了解這個問題,我們首先從穀雨節氣談起。
  • 穀雨|花落春逝又一年
    圖片|流光照影-攝圖片|花月獨酌-攝【穀雨物候】 一候 · 萍始生 |穀雨之後,降雨增多,浮萍開始生長。圖片|華林579-攝 三候 · 戴勝降於桑 |桑樹上開始見到戴勝鳥,意味著蠶寶寶將生長了。
  • 節氣|穀雨:人間春暮,暖落情長
    「穀雨」將「谷」和「雨」聯繫起來蘊涵著「雨生百穀」之意穀雨雖時至暮春但天地萬物依然明媚可愛雪白的柳絮紛紛揚起牡丹花開豔若紅霞>花草繁茂是為榮華穀雨三候一候萍始生穀雨之後降雨增多浮萍開始生長二候鳴鳩拂其羽
  • 問東城春色,正穀雨,牡丹期
    摘穀雨茶 俗話說:「騎著穀雨上網場」 為了能夠出海平安、滿載而歸 漁民們在穀雨這天要舉行海祭
  • 穀雨 | 我們一起來養生
    今天,是農曆穀雨,我們為大家選編了下文,但願喜歡。穀雨是「谷得雨而生」「雨生百穀」的意思。人體的氣,猶如大自然的陽光,溫煦著全身各部。全身的血液、水液則有如大自然中的雨露,它們的作用就像雨水滋潤莊稼、作物一樣,具有濡養身體、延續生命的重要作用。
  • 彭于晏肌肉怎麼練的(圖)
    熱愛運動  彭于晏一身清晰分明的肌肉線條穿什麼都掩蓋不住。當被追問到底有什麼健身秘訣時,彭于晏俏皮地直摸腦門,實在說不出什麼,只是歸功於自己天生熱愛運動而已。彭于晏還說,注重腿部訓練會讓自己穿起牛仔褲時顯得特別好看。
  • 男生怎麼樣才能接近於彭于晏?
    相信很多人知道彭于晏後,老是開玩笑說「彭于晏是一個形容詞」,是的,彭于晏他在事業有成的基礎上,懂得自律,你看他,每拍一部電影,都能學會大大小小的技能。 在2013年《黃飛鴻之英雄有夢》中,彭于晏又學會了工字伏虎拳、虎鶴雙形拳;2014年《破風》,為了飾演賽車手,早上10公裡體能訓練、60分鐘平衡練習,下午80公裡公路衝刺練習與耐力訓練,晚上3小時輕量有氧訓練,日均騎行120公裡,高強度的訓練又讓他成為了自行車賽車手等等,這些都是他自律的一個表現
  • 彭于晏被吐槽像黃包車夫
    近日,《第一香爐》首發預告,預告一發布,彭于晏也是迅速被頂上熱搜不過令人意外的是,這次熱搜並不是誇讚,而是吐槽彭于晏的,要知道彭于晏可是黑點很少的男明星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從這些來看確實感覺他們不太適合,雖然彭于晏長的也是很帥,但是倆人的氣質實在是相差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