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家輝 往事如賓周|口述

2021-02-08 南方人物周刊


圖/本刊記者 大食

 

53歲的香港作家馬家輝寫出了他的第一部長篇小說《龍頭鳳尾》。這部2016年下半年才出版的小說登上了許多圖書排行榜,獲了不少獎,包括「深圳書展十大好書」、「新浪年度十大好書」、「《亞洲周刊》年度十大好書」、「臺北國際書展小說類首獎」等等。


在香港城市大學走廊裡的採訪開始之前,馬家輝拿出一本小冊子給我看,上面有哈佛大學東亞系教授王德威給《龍頭鳳尾》寫的評論文章,題目叫《歷史就是「賓周」》。在粵語裡,「賓周」是男性生殖器的意思。在小說的開頭,「我」的外公邊吃烤熟的牛賓周,邊跟「我」大談香港歷史上一位黑道中人「金盆洗捻」的故事,「捻」也是男性生殖器的意思。小說裡許多人物的口中會不時冒出「是鳩但啦」這句俚語,「是鳩但啦」是「隨便啦」的意思,具體到「鳩」,仍然是男性生殖器。


「歷史就是賓周,亢奮有時,低迷有時。以猥褻寫悲哀,以狂想寫真實,香港故事無他,就是一場龍頭鳳尾的悲喜劇。天地玄黃,維多利亞港紅潮洶湧,作為小說家的馬家輝由過去望向未來,兀自為他的香港寫下性史——及心史。」這是王德威的一段評論文字,這也是我們的訪談希望達到的目的——通過一些「賓周」、「捻」和「鳩」,進入香港的往事,看一看大歷史中的小人物如何沉浮。



 《龍頭鳳尾》其實是一個意外。它是我原先想寫的書的前傳。我原來想寫一個故事,這個故事在《龍頭鳳尾》裡變成了一個小小的片段,叫「金盆洗捻」。1967年,有一個黑社會的二把手,60歲了,要金盆洗捻,退出江湖,打算以後不碰其他女人,只對他老婆好。老婆為他舉辦了一場宴會,請了他以前相好的女人一起吃吃喝喝。宴會上,女人們喝了酒,對他老婆說,姐姐,既然要跟你老公告別,能不能讓他把他的「捻」掏出來看看,像瞻仰遺容一樣,看最後一眼。他的老婆說,好,無所謂。他把「捻」掏出來之後,有個女人說,我們能不能摸最後一把。他老婆也很大方,說,好吧,摸吧。又有個女人說,姐姐,能不能讓我親下,就算是吻別。老婆吃醋了,很生氣,覺得她們得寸進尺,就吵了起來,打打鬧鬧。混亂之中,這位黑社會二把手失蹤了,人間蒸發了。



《龍頭鳳尾》


這是一個好玩的段子,你要把段子寫成小說是很困難的,而且也不好看。要段子好看,有力量,就要鋪陳,就要把人物二把手,他原來是誰,他老婆是誰,他有沒有老大,老大是誰等等,把這些鋪陳出來,我就要把故事往前寫。


為了寫1967年的故事,我一不小心往前寫了30年,從1936、1937年開始寫起。結果,就寫出來一個前傳。過程寫了23稿,毫不誇張。寫到第17稿時,覺得不對勁,就全部推倒重來。


《龍頭鳳尾》是前傳,反而原先想寫的「金盆洗捻」的故事可能變成第二部曲,講五六十年代的香港黑社會。我還計劃寫第三部曲,講七八十年代的香港。我跟杜琪峯在談合作,他希望我把第三個故事寫出來,他再拍電影。這蠻好玩的,簡單來說,一開始是想寫第二部,結果出來了第一部,以後拍電影呢,可能先拍第三部。


第三部打算從1970年代的香港寫起。70年代對香港很重要。香港之所以成為如今的香港,包括法治、福利、教育、醫療等等,其實都是在70年代進行了很大的改變。香港原本亂七八糟,到了70年代,來了一個港督叫麥理浩,用了大概十年時間,徹底把香港改變成了另外一個世界。



小說寫到了很多歷史。我對歷史感興趣。過去幾年,我花了很多時間研究抗戰年間的漢奸問題。「漢奸」在英語裡叫orperator,合作者,與你的敵國合作的人。我對這些人的心理狀態很感興趣。他們在什麼狀態下選擇與敵人合作?合作過程中做了什麼?我大學主修心理學,心理學有個術語叫「認知失調」,行為與想法不一致時,我們要對自己有個說法,需要自我調整,讓行為與想法比較接近,才能生活下去,不然會精神崩潰。漢奸是怎麼說服自己的?他們的理由經常是:我如果不跟敵人合作,他們會做更多的壞事,我用自己的方式幫助了我的同胞。真是這樣嗎?我為此看了很多檔案材料。


比如說汪精衛,有人說他不是漢奸,他是用另一種方式愛國。我說,對不起,他當然是漢奸,重點他是個笨漢奸。他以為和日本人合作,就可以保住中國一些好的地方。可是,我們看他與日本人籤的合約,一方面,日本人想要的都能得到;另一方面,他拿不到號稱要拿的東西,沒有替中國取得任何的便宜。


我在看當年的資料時,看到華北的一個漢奸說,我們在華北跟日本人談判,日本人要十塊錢,我們給兩塊,而汪精衛他們跟日本人談判時,日本人要十塊錢,他們給二十塊。這不是判斷力有問題嗎?當一個領袖,不論是大企業的領袖,還是國家的領袖,失去判斷力時,沒有資格當領袖。況且,這麼重要的領袖變成了漢奸,打擊了當時人們的抗戰意志。


《龍頭鳳尾》裡寫到了張嘯林與杜月笙。張嘯林說,為什麼日本鬼子來了,我們就不能當漢奸呢?以前我們的老大黃金榮在法租界當華人巡捕房的探長,就是漢奸。我和你在公共租界是華人董事,我們和英國人合作也是漢奸,為什麼不能和日本人合作?杜月笙說,好吧,二哥,你不走,我走。他來到了香港。我覺得杜月笙除了說不想和日本人合作,還有是因為他人留在上海,是老三。可是在香港,蔣介石給他很多錢,他是老大。他在香港統一了青幫。我希望通過故事寫出人的複雜。


臺灣小說家黃素雲寫過一篇文章,評論一位香港作家的作品,標題很好玩,叫《那麼大的如果,那麼小的格局》。對於過去的歷史,我想說的正好相反——那麼大的格局,那麼小的如果。每個人的選擇影響不了歷史,可是影響得了自己。


 《傾城之戀》難道不是嗎?範柳原與白流蘇的故事沒有改變歷史,倒是成全了他們的愛情。大格局下面,你可以選擇堅持,也可以改變心意。我對大格局中細微的部分更感興趣,那才是有血有肉的地方。比方說,畢飛宇的《推拿》,裡面講了很多故事,如果你讓我選裡面最深刻的一句話,我選的是——「生活就是段子」。所謂段子,就是好笑、荒唐的故事。當然,荒唐裡可能有悲劇的部分,但不要忘記,哲學家提醒我們,任何悲劇隔了一段時間回頭看就是喜劇。


亂世裡面很複雜很曖昧,曖昧有曖昧的好處。比方說,戰爭要愛憎分明,可是漢奸就很曖昧。當時的香港,有國民黨、共產黨、日本人、黑社會……大家有各自的身份,也有模糊的界限。重點在於模糊,沒有那麼堅決地要把立場弄清楚,或者說,立場可以改變。這種曖昧灰色的情況,在我1963年出生到1970年代中期以前,都還是有的。隨著香港的發展,制度給香港帶來了好處,可是,香港開始形成了「官僚行政主義」,什麼都分得清清楚楚,好像你只能做一種選擇,只有一種身份,到了現在更是如此,什麼都要有清清楚楚的立場。這讓大家開始覺得不自在,沒有了曖昧性。我在寫小說之前,也沒有特別關注這個問題,可是,當我寫完之後,才感覺到,我筆下那些曖昧的東西好像在香港消失了,蠻讓我有懷舊的感覺。



《龍頭鳳尾》寫的是灣仔的故事。這是我最熟悉的地方。打一個很簡單的比喻:大學畢業去保險公司工作,找誰買第一份保險?親人嘛,爸媽、兄弟、姐妹、阿姨、叔叔……你能不能成為一個好的保險經紀人,在於身邊的親人都買保險了,還能不能繼續?這是最大的考驗。寫作也差不多如此。


1970年代之前,灣仔就是香港的中心。你去問如今年齡比較大的作家,幾乎沒有人沒住過灣仔,都是在那長大的。以前的報社在中環,很多書店都在灣仔。我的書裡寫到灣仔的一個球場。只要有球場的地方,就有黑社會。球場是年輕人聚集的地方,容易招兵買馬。到了晚上,球場周邊成了夜市,有夜市就要有規矩,黑社會收保護費,維持秩序。日本人還沒來香港之前,灣仔就有青樓了。抗戰結束後,那裡又變成了酒吧區。這樣的地方,當然有黑社會了,有利可圖。我就在這個地區成長,許多故事烙印在心裡,一點兒也不意外。


西方把黑社會稱為地下世界,underworld。地下世界有人管理,有價值觀,有遊戲規則,獎罰分明。在廉政公署成立以前,香港亂七八糟的,沒有章法。黑社會有一個原則:幫忙。胡蘭成的《今生今世》寫到上海的白相人,也就是黑社會,很精彩。裡面有一句話:假如白相人出門帶錢,他就不是白相人了。這裡隱藏的潛規則是,出門在外,黑道上的人要互相幫忙。


黑社會還講另外兩個字:公道。盜亦有道。比如說,你去搶錢不要碰人家女人。當然,他們的公道是很大男子主義的,男人做主,男人是老大,講的是父權。香港政府管制沒有那麼嚴謹的時候,這些其實是用得上的。民間秩序可以維持,不會真的進入無政府狀態。當然,黑社會有自己的一套懲罰系統,這裡面很多悲劇。


我的書裡寫到日本人佔領了新界、九龍,香港的黑社會亂起來了,警察也怕了。你能想像嗎,英國的警官把香港的華人黑社會老大找來開會談判。談判的結果就是要錢,但不能拿公帑出來,比如,杜月笙的門徒那邊調了幾萬塊港幣,給黑社會幫派分,答應不殺洋人。有的黑社會還是鬧事,上街打砸搶。當然,他們也有報應。日本人怕黑社會礙事,也殺他們。這些故事我有寫,但是不夠。我比較懶惰,寫得很累。這本小說18萬字,其實可以寫到30萬字。


我小時候,面對周圍的黑社會,心裡很掙扎。一方面是恐懼、擔心;另一方面,黑社會看上去很陽剛,很吸引人。小時候,我和我舅舅蹲在大排檔前吃東西,後面有兩派黑幫砍來砍去,血流成河。


現在常說校園霸凌的事情。我們那年代也有,老師不敢管。老師管的話,下課之後,門外可能坐著幾個來報復的黑社會。我上中學時就被同學霸凌過,兩個個子高的同學把我抓進廁所,對我身上吐口水。


小時候,很多男生討厭我。為什麼?因為我不怎麼讀書,和他們一樣打麻將、撩妹、踢足球,考試成績又好,人又帥,女生喜歡我,這讓別的男生討厭。假如那個時候有黑社會招攬我,搞不好我就進去了。但是沒有。可能黑社會覺得我個子不高,又瘦,覺得我沒有用。我當時對黑社會有迷思,又怕,又羨慕。這可能也是我以黑社會為小說主軸的原因吧。



小說裡,「家輝」會跳出來說話,你問我這是不是我本人?嗯,那是寫作上的技巧。有時候我是想將讀者情緒帶到一個地方,有時候我是想打斷讀者,跳出來告訴讀者,我在說一個故事。這樣進進出出會更有感覺,讓讀者有閱讀的趣味,形成更多的層次。對我也是一種樂趣。


小說的真實是另外一種真實。臺灣的小說家朱天心朱天文姐妹經常講的一句話是,寫小說是作家把自己的血肉拆掉,來重構別人的生命。或是說,小說家把自己的房子拆掉,用磚來蓋別人的房子。我覺得這樣的比喻非常準確。


小說中有的故事是我們家族的傳說。有時候,你對於家族的很多傳說不想去印證。有些秘密不要觸碰,萬一是真的呢?你能承受得起嗎?就像我們家裡的某些角落,有髒東西,有時候你拿手電將它清理,但有時候你很懶,不想清理。寫作裡也有好玩的東西,比如在看檔案,很多名字、事件跳出來,我就想起家裡長輩說過的歷史。這些故事,有血有肉,等於給家族史補充了很多材料,你就會覺得自己跟著長輩們的腳步,重新過了一次他們的生活。村上春樹曾經想,自己什麼也不幹就寫作,有意義嗎?之後他想明白了,就是I don't care,就是好玩。


不管是長輩、老師還是讀者的肯定,對我來說這些都是附加的,主要是樂趣,我最大的報酬已經得到了。希望這些快樂可以維持一段時間,現在是痛苦期了。假如上一部作品獲得了口碑,對自己的要求也會高。前面的快樂越大,後面的痛苦越大,沒辦法了,這是創作人的宿命。



圖/本刊記者 大食


過去,我花了很多時間寫評論、雜文和散文,所寫的小說只有兩篇吧。一篇是17歲時寫的1000字的極短篇,得了文學獎。1997年,三十多歲的時候,我在香港報社工作,香港回歸過程中,我是副總編,每天早上看新聞,再把新聞裡的事兒編進小說,第二天見報,讀者看起來很新鮮。我努力想寫出香港回歸時的社會心理狀況。


在文學創作的光譜裡有一個金字塔,大概金字塔的高峰就是詩,然後就是小說,再就是其他類別。所有喜歡文學藝術的人心裡都想攀登高峰,爬山的人總想徵服一峰又一峰。我到了這個歲數開始寫長篇小說,有這個原因。


可是,你不能怪陶淵明為什麼不早點歸園田居,他總要經歷一些生命裡的挫敗,獲得一些經驗。50歲之後,我的臉皮忽然變厚了,好多事情突然想通了。我自以為通過一部長篇小說的容量去承載我的一些想法是合適的。我這種人,像廣東人說的「火麒麟」,什麼都想玩一下。寫小說其實是很簡單的事情。你拍電影、電視劇、寫歌,要牽扯團隊、資本、機會,寫小說沒有,不管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要有紙有筆,就可以寫作。最痛苦的事情在於,不管你有多少才華,你總是要一個人坐下來,一筆一筆寫,一個字一個字敲出來,沒有人能夠代替你。



在一個公開演講的場合,我想講跟父親的關係,可是,大家都想聽黑社會,我就只講了黑社會。我想講講父親。我父親是新聞工作者,年少時非常不幸:16歲,父親去世,17歲,母親去世,剩下他一個人。讀了兩年中學之後,有人介紹他去報社工作。他從小記者做起,一天寫八個專欄,混到香港最大報紙的總編輯。他沒什麼機會教我,因為那個年代的報人,一年就放幾天假,半夜才下班,有時候吃宵夜喝酒回來,還跟我媽吵架。白天睡到下午兩點,又去上班。可是他的身教讓我學到三個字,也不敢忘記這三個字:家、責任。他在我的名字裡用了「家」字。我父親當時在那麼艱難的情況下,養我媽、姐姐、妹妹和我,再後來,把我外公外婆甚至我幾個進進出出戒毒所的舅舅也接回來住,小小的地方擠著十幾口人,都是他一份薪水來養。我看著他每天沒有怨言,這叫負責任。我自己工作之後,有個外號:稿神。我寫了幾十年專欄,沒有拖過稿。再忙,再辛苦,都要準時。跟我工作的同事,覺得我是負責任的人,這些都是從我父親那裡學來的。


我父親現在老了,因為以前喝酒沒有太注意,身體不好,有一陣子他很虛弱。記得那陣子,我忽然覺得我父親不兇了,會對我笑,很客氣,很有禮貌,不是我熟識的父親。我覺得那是生命的無力感。他身體不好,讓已經老去的小孩照顧他,他不好意思,能夠對你笑是他惟一能表達的謝意和擁有的能力。這讓我感到高興,也讓我感到難過。


父母親愛賭,他們從賭博中領悟出蠻多人生道理。命運,有時候是自己騙自己,這些感覺我會點點滴滴寫進書裡。可是,寫完之後,我不敢給我父母親看,我怕他們罵我,他們會看得出自己。他們知道我在寫這本書(《龍頭鳳尾》),但沒有看過,我也絕口不提的。吃飯的時候,他們會說,新小說怎麼樣了啊?我會說,你們要吃什麼?我馬上轉移話題。人之間,有些東西最好不提,關係越近越不能提。


我53歲了,經驗告訴我,人是多麼脆弱,不要試探。我猜以後我也會像父親那樣笑吧。我不懂得笑,整張臉都是兇兇的。如果有一天你看到我的笑容,那表示我真的需要人幫忙,老到不能再老了。

 

本刊記者|衛毅  實習記者|劉明瑤  發自香港

編輯|鄭廷鑫  rwzkwenhua@163.com


相關焦點

  • 香港書獎揭曉:李歐梵、陳國球、馬家輝等11位作家獲獎
    地區、中國、政治、殖民、現代性等等這些看起來如「三尺青鋒」般冷硬的議題,經作者娓娓道來,化為寫給香港的一部抒情史。《龍頭鳳尾》馬家輝頒獎詞:這是一本豪情歷史小說,勾勒香港百年滄桑,家園、江湖與性別相互隱喻,故意鄙俗的語言顯出文藝問道,寫出大變局之中隱藏在每個人內心一股不可言說的衝動。
  • 「放肆」馬家輝
    馬家輝知道止庵這些年常去日本,在日本買房就成了飯桌上聊天的第一個話題。馬家輝打聽過日本京都的房價,30坪大概20到30萬人民幣,他叫止庵去買,以後去日本旅行時方便,不受旺季酒店緊俏、空間不夠私密等限制。「說不定能買到三島由紀夫租過的房間。」馬家輝忽悠止庵說。馬家輝與三島由紀夫的「關係」,在其2018年出版的《馬家輝家行散記》裡可以略見端倪。
  • 口述體紀錄片《江南往事》:大規模記錄平凡人物的人生
    日前,在上海西郊賓館舉行的《桐鄉往事》研討會暨多學科共同承擔參與製作的《江南往事》啟動儀式上,中央新影副總編輯、《東方時空》《實話實說》等節目的創始人、《江南往事》總策劃、出品人時間談到片子的緣起由衷感慨道。
  • 口述體紀錄片《桐鄉往事》,還原江南老百姓的平凡歷史
    30集,14個人物,聽桐鄉人講那過去的事情——由中央新影集團發現之旅頻道創意策劃,聯合上海廣播電視臺紀錄片中心及上海大學、浙江傳媒學院共同製作的口述體紀錄片《江南往事》,已完成這一系列的《桐鄉往事》第一季30集的錄製。
  • 人生就是要放肆:馬家輝和張家瑜的愛情故事
    ▲馬家輝與張家瑜這樣的愛情點滴,散落在馬家輝新書《馬家輝家行散記》文章裡的各個角落,讓我們偶爾遇見那些文字時,在某個充滿陽光的下午,猝不及防的收穫滿心的感動,於是靜靜的,津津有味的讀著那二位的往事,想起自己那些塵封許久的故事
  • 馬家輝《龍頭鳳尾》長沙讀者見面會:香港的愛恨情仇
    這裡有太多太多的故事讓我回味,親身經歷的,耳朵聽來的,眼睛讀到的,或悲涼或哀傷,或歡欣或荒唐,或關乎背叛,或訴說忠誠……——馬家輝2016年12月9日晚19:00,香港作家馬家輝攜首部長篇小說《龍頭鳳尾》做客梅溪書院,這一次要他將與長沙讀者聊聊他筆下的那些動人或哀傷的「香港往事」,或生猛或隱秘的江湖傳奇,灣仔江湖、塘西風月、
  • 馬家輝的江湖男女是不能自已的蒼涼
    也許,馬家輝與金庸有種相似,都有從俠到「反俠」,從江湖到「非江湖」的反思。走馬燈、過雲雨式的道義,只是門臉說辭。這些幫會大佬,在亂世渦旋裡,左右投靠。所謂龍頭,不過如四處鑽營的泥鰍。堂主與警官結義,無非相互利用,沆瀣一氣。警局幫會,都拜關二爺,又像隱喻:黑白兩道有共同信仰,有「合作基礎」。沒有大義,只有私利。
  • 馬家輝:人生的牌無論是好是壞,又有誰逃得了虛無終局?
    作者|廖偉棠「少年子弟江湖老」,《龍頭鳳尾》的血氣方剛,進入《鴛鴦六七四》的中年困境,是其時也——既是江湖定數,也是作者馬家輝挽迎時代的投射。後者風格沉鬱低回,迥異於前者的風流迭宕,呼應的也是香港曾有的起落,陸南才與張迪臣擁有的是二戰大時代的舞臺,哨牙炳與阿冰的六十年代不過是悶燒的餘燼,如何在餘燼中寫出鴛鴦來,考馬家輝的功力。
  • 馬家輝:《龍頭鳳尾》不是黃色小說丨對話
    :香港的江湖往事提起馬家輝,大陸讀者首先想到的是他在電臺的節目和他的隨筆。 在香港,馬家輝在電臺整整幹了10年,寫隨筆的時間就更長,直到梁振英出任特首,馬家輝才不得不將兩般手藝一齊放下。因為馬家輝和梁振英太熟了,梁的新書發布會都是馬家輝主持的。做節目、寫隨筆,不能不批評,可批評朋友,又違反了「江湖道義」。 於是,50歲的馬家輝開始去寫長篇小說,可能他也沒想到,書出來時,他已53歲了。
  • 灣仔*馬家輝:灣仔有太多故事讓我回味
    灣仔馬家輝作家馬家輝新近出版的長篇小說《龍頭鳳尾》便以1936年至1945年的香港為背景,以黑社會老大陸南才在灣仔的發跡史,展現了香港二戰前的亂世以及歷史洪流中人們的不同抉擇。小說中,灣仔的標誌性建築依次登場——修頓球場、六國飯店、英京酒家、和昌大押、水手館……住在灣仔的人都能說出幾段和它們的故事。
  • 噹噹閱讀會NO.15 | 人生就是要放肆:馬家輝和張家瑜的旅途分享會
    2018年1月,在中信出版集團/中信·大方推出的《馬家輝家行散記》裡,馬家輝與夫人生活中的溫馨點滴散落於文章的各個角落。讀者有福了,捧著這套裝裡的三本書《死在這裡也不錯》《你走過的和我走過的不同的路》,以及《溫柔的路途》,他們能津津有味地「偷窺」到這二位的愛情往事。比如,前半生的擇愛——「生平第一次登山,在臺灣,只為追求一位女孩子。
  • 馬家輝帶讀25部文學經典,尋找人生答案
    著名作家麥家也曾感嘆:馬家輝是香港乃至大中華文壇的一道風景,像熱帶植物一樣的,漫生漫長的。但說來你也許不信,現在滿腹詩書的馬家輝,少年時的理想,是成為古惑仔和發大財。好在,他出身書香門第,父親是香港《東方日報》總編。在家庭氛圍的薰陶下,除了家裡,年少的馬家輝,出入最多的,就是書店。香港的很多書店都藏在市井之間。
  • 《文學的日常》還是那個我們熟悉的馬家輝
    認識馬家輝是通過圓桌派,作為這個節目的幾個常駐嘉賓,梁文道身上有大隱隱於市的通透,又與絲絲商人氣息交雜在一起,許子東作為大學教授充滿學術氣,偶爾掩不住的憤世嫉俗,而馬家輝則是又完全是另一種模樣。他會猝不及防的開車、談金瓶梅、聊自己私生活,很多節目有意思的語錄也是出自他之口,比如:淫字對事不對心,對心千古無完人;孝字對心不對事,對事萬年無孝子。
  • 馬家輝和他的「黑社會三部曲」 | 南方周末
    (視覺中國/圖)(本文首發於2017年6月15日《南方周末》,原標題為《「人過五十歲, 看到的就不一樣了」 馬家輝和他的「黑社會三部曲」》)馬家輝的父親給他起的名字裡有個「家」,預示著他要做個負責人的人,養一個大家庭。但他是個既負責,又放肆的人。他一輩子做事沒有計劃,很隨意。從來沒有找過工作,都是工作找他。
  • 馬家輝:中年夫妻多半分開睡
    且聽竇文濤、周軼君、馬家輝怎麼聊~竇文濤:家輝昨天又夢見軼君了。馬家輝:又夢見,平均每個月一次吧。竇文濤:但是不是最後一睜眼發現抱著的是老婆?馬家輝:沒有,我也沒跟老婆睡。竇文濤:你現在都分開睡了?馬家輝:好像有統計,過了一個年齡好像有八成的夫妻是分開睡,而且那統計是說分開睡的夫妻感情更親密,更好。
  • 【開卷八分鐘】馬家輝:男男正傳
    馬家輝:前兩天我們連續講了兩本書,比較沉重的,一本是講歷史,一本是講戰爭。今天禮拜三,我們講一本比較輕鬆的書,講一本可以讓你看的比較開心、比較亢奮的書,就是這一本,《男男正傳》。好多老男人,我個人我一看封面,覺得我的心蠻悲哀的,因為我也快到這個年齡了,可能原來到時候我的身體就會變成這個樣子。這一群男人是誰呢,基本上來自不同的階層,有本地的香港的,也有洋人,是12個。
  • 人生就是要放肆——馬家輝與張家瑜的旅途分享會
    1月26日,因著《馬家輝家行散記》的出版,中信大方聯手人生大不同,放言「人生就是要放肆」的馬家輝,攜夫人張家瑜同行上海,為小夥伴們講述馬家輝從一個大男孩到一個真男人的成長馬家輝/攝影:廖偉棠▽部分內容來源:十點讀書作者:謐娘很多小夥伴認識馬家輝是通過鳳凰衛視的《
  • 鏘鏘三人行馬家輝猛批「內地大老婆打小三」
    馬家輝出生時,香港還是西太平洋邊陲一座普通的殖民地城市,時值1963年,柏立基爵士擔任香港總督,填海、廉租房等一系列公共工程剛剛上馬,香港中文大學才創辦,四大探長還不知道自己的故事將來會被改編成電影。馬家輝的家庭是香港那個時代市井的縮影,擁擠的房間,潮溼的空氣,他形容自己兒時總是「睜開眼睛就看到頭頂上姐姐們的胸罩內衣」。
  • 馬家輝x梁文道:生命總是這樣,悲喜糾纏
    馬家輝:也去了,我女兒也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笑),所以那一天是我生命開始墮落的一天。來源馬家輝微博@馬家輝在香港梁文道:那天你在美國對不對?那時候還在念書。馬家輝:在威斯康星讀博士班。馬家輝:有,我是留學生裡面的「富戶」。梁文道:為什麼?馬家輝:寫專欄。梁文道:對,我也是你的忠實讀者。馬家輝:不敢當。
  • 探訪馬家輝筆下的《龍頭鳳尾》,文末有福利哦,小馬哥籤名版~~
    在馬家輝的首部小說《龍頭鳳尾》裡,灣仔魚龍混雜,聲色犬馬,是很多人心裡回不去的江湖。「那就穿的像黑社會吧!」我這樣回復後,竟然對晚上的見面有了更多的好奇和期待。上大學的時候,系圖書館裡可以看到港臺的報刊,雖然是N年前的,但讀起來仍覺得有趣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