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剪輯:潘暢 文本整理:李夢
香港中文大學前校長、著名學者金耀基今年八十三歲了。他說,這些年有些出版社邀請他寫回憶錄,他沒有應承,卻有了編印師友書信集的念頭。
「人過八十,進入老景,最顯著的徵象之一便是常會回憶往事,念想舊日的師友。」最近數年,金耀基閒暇時總愛翻看往昔與師輩、與友人的通信,從那些或瀟灑或工整的字跡中想及往事,不由得生出唏噓與慨嘆。
「人們都說『見信如面』,當我翻看這些信件,發覺寫信的人差不多一半已經不在這世上了,於是有很多感慨。如果不將這些信好好地整理出來,恐怕會非常遺憾,甚至是一種罪過了。」
今年七月,金耀基與香港中華書局合作,出版師友書信集,收錄他半世紀間與錢穆、朱光潛、費孝通、楊振寧、余光中和餘英時等文化名人及學者的通信超過兩百封,並配有描述及抒懷的文章,取名《人間有知音》。
「在中國人的文化裡面,情感表達是含蓄的。」對於金耀基而言,寫信,是知己與知音之間「談情」的一種方式,很輕,很淡,卻靈犀一點,十足珍貴。
金耀基
以下為金耀基自述:
我交往的師友,對我相當了解,可以說是「知我之人」,用中國人的話說,就是知己。我們都知道中國古代有伯牙和子期相知相惜的故事,知己和知音是很難有的。
我出生在內地,成長、接受教育,都在臺灣。三十多歲前,我曾經去美國兩次,1970年之後,就一直在香港中文大學做事,直到退休。
金耀基將過往兩百多封書信結集成書,取名《人間有知音》
我收的信,在內地和臺灣最多,然後是香港和海外,所以這本書是「四地書」。由書中收錄的第一封信到現在,時間跨度大概五十年,可以說是我的半部回憶錄了。
中國人的文化裡面,情感表達不是很直白的,是講究含蓄的。知己和知音之間通信,不一定講情,但情已經都在裡面了。
錢穆(左)與金耀基
我很幸運,收到這麼多書信,其中居然還有用毛筆寫成的書信。
像是我的老師王雲五,他用草書寫書信,漂亮極了。像錢穆,他的毛筆字寫得也很漂亮。比如梁漱溟先生,是我生平最佩服的學者之一,我和他有通信,看他的字,有「松柏之姿」。
梁漱溟與金耀基的通信
為什麼手跡有這麼重要的意義?打字的話就沒有意思了,看上去冷冰冰的,沒有情感在裡面,手寫的話,就不一樣了。
說到散文知音,董橋是我的大知音。這本書信集中,我挑選了一些信,是他談論我散文作品的文字。他寫信的時候充滿睿智的看法以及熱情。而且,像他那樣談論我的人,可不少哦。
董橋寫給金耀基的信
楊振寧算是我的師輩人物,我和他認識在中大,也差不多三十年了。當我卸任中大校長的時候,他不能參加歡送會,就特別寫了一封信給我。
楊先生的信很簡約,他的文章也是很簡約的,我們常說他的文章是「秋水文章不染塵」。
金耀基與楊振寧(右二)
這些人之中,有些人必然載入史冊,傳之永久。而他們的這些信,也等於是飛鴻在雪泥上留下的鴻爪吧。
情有很多種,男女之情,父子之情,情多得很。情裡面,比較淡,比較輕,比較貴的這種情,對讀書人彼此來講,就是知音知己之間心裏面的一點靈犀。
《人間有知音》這本書,恐怕有點味道。我相信被寫到的人,不管是已經仙去,還是仍健在的,他們看到,也應該會覺得有意思。
想看更多香港好書?掃碼關注哦↓↓↓
不能留言怎麼辦?
長按掃碼,我們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