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鄉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
——題記:余光中《鄉愁》
我是在臺灣中部的鄉下出生,六歲隨著父親搬到臺北,在臺北長大,小時候不會說「國語」,只會說「臺灣話」,目前則是說著帶有「國際口音」的普通話。除了臺灣話,我會聽「溫州話、青田話」,會講外地到香港的「鹹濕廣東話」,還有西班牙話。在大陸北方,許多人聽我的普通話口音,覺得我像是南方人;而在臺灣,許多臺灣人聽我講「國語」,以為我是大陸人。其實我說得最好的,還是「紐約布魯克林話」,許多老外,尤其是英語國家的人,一聽就知道我是「Typical New Yorker」(地道的紐約客)。
說實在的,離開臺灣45年了,在美國紐約喝著牛奶、吃著牛扒長大。回到臺北,深深感到「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的滋味。
由於我是隨著家人移民美國,不必像留學生,每年放假都要回家看父母。因此我到了美國後,就很少回臺灣,加上我離開的時候年紀小,沒有在臺灣「混過」。日後,也沒有在臺灣做過規劃,雖然經常回來,但是都是回來演講,活動的場所無非是:機場+酒店+高級餐廳+會議室,因此我對臺灣,對臺北:非——常——的——不——熟——悉!在臺北,如果沒有GPS,我經常會迷路。加上,我人高馬大,尤其是呼吸「免費空氣」的鼻子,比一般華人較大,長得像「混血」,所以朱鎔基總理曾形容我是「南人北相,國人美相」,因此我回到臺灣,必須隨時露出幾句非常地道的「臺灣話」,否則經常會被「誤解」。
習總書記說做特色小鎮,要記得住「鄉愁」,隨著時代的進步,「鄉愁」除了綠色的田野,老房子外,對中國人來說,最重要的回憶和記憶,還是「故鄉的味道」,尤其是小時候最愛吃的食品。到底我是在臺北長大,每次回到臺北,還是懷念小時候吃的東西,那就是「鹹豆漿+燒餅油條」。
每次到臺北有兩件事一定要辦,一個是打車去臺北復興北路二段一家店面非常一般,但是味道非常棒的「永和豆漿」店,喝一碗「鹹豆漿」加一套燒餅油條。這種隨著國民黨撤退到臺灣的北方食品,在臺灣形成一種特殊的風味。老闆會在一個碗裡,先加上榨菜丁、幹蝦皮、肉鬆、放點鹽、放點「白醬油」,然後澆上熱度和濃度非常香的豆漿。喝之前,先讓豆漿稍微有些凝固,然後再喝,這才會更香。我每次都必須加上一套燒餅油條,外加一份「甜豆漿」,這樣才覺得過癮。所以,今天在看完醫生,得知沒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坐上計程車,花上比燒餅油條豆漿貴上好幾倍的車費,去了已經連續「幫襯」20年的「永和豆漿」,滿足我的「鄉愁」。之後,再約上我在臺灣的一幫「小學同學」,晚上大家聚聚,閒話家常。白巖松曾經寫過一篇文章,說「小學同學會像是一種信仰」,而我認為,同學,特別是小學同學,是一種「沒有血緣的親戚」,大家的感情非常的深厚。我在我寫的每一本書中,都放了小學同學的照片。
在臺北,我很慶幸,有一幫感情非常好的小學同學,我們住在空軍小學的眷村,一起長大,而且我們有一對非常好的團長——梁友仁和何永生,使得我們在畢業了48年,一直有聯繫。當初我在臺灣結婚擺酒,若沒有這兩位小學同學的幫忙,我是連路都找不到。所以我每次回來,大家一定會找機會聚會。今晚,我們在建國北路和南京東路口,在一位蒙古族後代,和我們一樣年紀,烏雲先生開的「Music Corner(音樂角落西餐廳)」,吃德國豬手,喝紅酒,聽一幫和我們一樣年紀的樂隊,演奏我們年輕時代的中西音樂,大家隨著音樂搖頭晃腦,讓我們這一幫花甲老人,非常的過癮。誰說年紀大了就不能有樂趣?
……而現在,鄉愁是我的回憶和樂趣。
明天就是2017年元旦了,再次恭祝大家新年快樂,萬事如意!
饒及人
2016年12月31日星期六於臺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