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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生死兩茫茫,
不思量,自難忘。
千裡孤墳,無處話悽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
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
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腸斷處,
明月夜,短松岡。
——蘇軾 · 《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
撐傘的女人
(莫奈妻子卡蜜爾與兒子讓·莫奈)
此號已被封請加作者微信tomzuo1984
房租
晚秋的斜陽隱沒山巔之後,莫奈收起了畫架,朝小屋走去。
為了節省房租,他和妻子卡蜜爾還有他們剛出生不久的小嬰兒讓(Jean)搬到了巴黎的鄉下。
當莫奈推開大門時,只見一位老太太正襟危坐,面前一個玻璃杯——那是卡蜜爾平常沏茶用的杯子。
瘦削的卡蜜爾坐在旁邊,懷裡抱著熟睡的小嬰兒。
搖籃裡的讓 · 莫奈
克勞德·莫奈
「您終於回來了,莫奈先生」,老太太站了起來。
「房東太太,您好」,莫奈將畫具擱在靠牆處,「前幾天老先生剛來過了,我跟他說過等兩個禮拜,我會給他的。」
「莫奈先生,您看今天幾號了?」老太太從包裡拿出一張紙,遞給莫奈「這是您當時入住時和我先生籤的租房契約。」
莫奈接過契約,仔細觀看。
「契約上說的 2 號繳納房租,現在都 28 號了,」老太太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我先生來的時候是 6 號,那您 20 號總該交了吧?」
「我們現在確實困難」,莫奈蹲下來,拿起他剛完成的那副畫,「這樣如何?這幅畫您拿去,就當是這個月的房租。」
房東太太接過這幅風景畫,看了一眼,
「現在是經濟困難時期,我們倆老就靠這些租金生活了。」
「那您可否再給我一個禮拜?」莫奈望著老太太的眼睛。
「人要有誠信,莫奈先生」,老太太搖搖頭,「到時你們還是繳不出,可能就要趕你們出去了,因為我們也需要生活。」
「謝謝房東太太」,莫奈向她鞠躬致意。
「這幅畫您留著吧,」她將手中的畫還給莫奈,「也許您能將它換成錢呢。」
「一定會的」,說完,莫奈便送房東太太出門了。
莫奈從卡蜜爾手中抱起兒子讓,
「老婆,你辛苦了」,他親吻了卡蜜爾的額頭。
「一個星期後,真的會有錢嗎?」卡蜜爾望著莫奈,眼神裡充滿了憂鬱,「上個月如果不是奧古斯特(指雷諾瓦)雪中送炭,我們可能現在已經睡馬路了。」
「現在大家都沒錢,我們的畫沒人要」,莫奈走到窗邊,凝視著戶外。
「你難道不能畫一些人們喜歡的畫嗎?」眼淚在卡蜜爾眼眶裡打轉,「就像安格爾那樣。」
「安格爾?讓我畫那些維納斯,阿喀琉斯,瑪爾斯,宙斯?」莫奈瞪著眼睛,「這種壓抑,扭曲,沉悶,色情,虛偽的東西,我寧可餓死也不要畫。」
「要讓我和孩子也一起餓死嗎?」卡蜜爾望著莫奈,一滴眼淚划過面頰。
莫奈走過去,將卡蜜爾摟在懷裡,
「老婆,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卡蜜爾將胳膊伸出來,摟著莫奈的脖子,低聲抽泣。
「我找巴齊耶試試」,莫奈輕撫著卡蜜爾的柔軟的黑髮。
「嗯」,卡蜜爾點點頭。
克勞德·莫奈
約1864
CHAPTER 02
借錢
「你和卡蜜爾現在怎麼樣?」,巴齊耶問道。
「我們很好」,莫奈話峰一轉,「能不能借我點錢,弗雷迪(即Jean Frédéric Bazille)?」
「怎麼了?克勞德」
「我們現在多增加了一張口要吃飯。」
「你當爸爸了?」巴齊耶滿臉欣喜地望著莫奈,「恭喜你。」
「我不能讓他們和我一起流落街頭」,莫奈望著巴齊耶。
「我懂」,巴齊耶突然低下了頭,「不過,我父親最近的葡萄酒生意很差,而且他總是反對我畫畫,希望我成為一個醫生。」
莫奈垂下了眼帘,望著自己的膝蓋。
「不過,我媽偷偷給了我一些私房錢」,巴齊耶站起來,從柜子裡翻出一個銅色金屬盒,他打開盒子,裡面是一紮紙幣,用橡皮筋捆著。
「你拿著,克勞德。」
「這…….」
「不是借給你的。」巴齊耶笑了,「你上次那副大畫《花園裡的女人們》還在嗎?」
花園裡的女人們
克勞德·莫奈
「除了你,沒有人有這種欣賞品味了,」莫奈端起茶杯。
「那你把它運來我家吧,」巴齊耶站了起來,「這些錢夠嗎?」
「夠了,謝謝你,好兄弟!」莫奈站起來,擁抱了巴齊耶。
弗雷德裡克·巴齊耶
CHAPTER 03
戰爭——逃亡英國
1870 年 6 月,卡蜜爾和莫奈終於成婚了。
婚禮規模不大,兩人的近親一個都沒來。但巴齊耶還是趕來了。
鑑於當時法國和普魯士之間的關係日漸惡化,在兒子出生 3 年後舉辦的婚禮很可能是為了幫助莫奈逃避兵役,因為已婚男性非徵兵的首選。
「一旦開戰,我就要上戰場了,克勞德」,巴齊耶舉起酒杯,「祝你們百年好合。」
「假如上了戰場,你一定要平安回來!好兄弟,這些年來,我還欠你很多錢呢。」莫奈也舉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一個月後,法國便對普魯士及其德意志同盟宣戰。戰爭一開始,巴齊耶就參軍了。
普法戰爭(資料圖)
但與法國的預期恰恰相反,普魯士的軍隊遠比他們強大得多。戰爭不到一年就以普魯士人取得決定性勝利而告終。多達 15 萬法國士兵或死或傷,巴黎則被入侵軍隊圍困,並於 1871 年 1 月淪陷。在雙方宣布停戰、普魯士軍隊撤離後不久,一群被統稱為巴黎公社的、受社會主義影響的巴黎人發起了反對新成立的法蘭西第三共和國統治的起義。起義被無情鎮壓,約有 1 萬名巴黎市民被殺。
戰爭打響後不久,莫奈帶著卡蜜爾和 3 歲的讓,登上了一艘小船,千辛萬苦,穿過英吉利海峽,終於來到了安全的英國。
而剛到英國,便傳來了讓莫奈心碎的消息,巴齊耶在戰場上犧牲了。
莫奈把自己關在倫敦的房間裡,想起這麼多年來巴齊耶對自己的無償贊助,便淚如雨下。
他呆望著窗外的泰晤士河,以及河畔的大本鐘。
莫奈筆下的倫敦風景
水波在陽光下蕩漾出耀眼的光芒,剎那間仿佛神靈的呼喚,莫奈馬上拿起畫筆。
莫奈和當時同在倫敦的畢沙羅碰面,並一起參觀了國家美術館,在那裡欣賞透納的海景畫。
CHAPTER 04
回到法國——阿讓特伊
1871 年秋,莫奈偕同家人回到巴黎。他們在聖拉扎爾火車站附近住下,並和老朋友們見了面。
戰後在巴黎居住導致的種種困難讓莫奈接受了馬奈的建議,他於 1871 年 12 月離開巴黎,搬到了阿讓特伊。
阿讓特伊附近的罌慄花
克勞德·莫奈
1873
阿讓特伊是塞納河邊的一個小鎮。這裡雖是鄉間,離巴黎卻只有 12.5 公裡的距離,兩地之間還有聖拉扎爾火車站發出的火車相連,十分便利。這裡風景如畫,生活主要集中在河上、船上、橋上。莫奈買了一艘船,並安裝了船艙和放置畫架的臺子。這樣一來,他就能風雨無阻地在阿讓特伊四處遊覽,在河上描繪它的風光。那時的莫奈極其高產。景色給他帶來了諸多靈感,而他也平生頭一次得以享受較為安穩的家庭生活。
穿日本和服的卡蜜爾
克勞德·莫奈
窗前的卡蜜爾
克勞德·莫奈
他的很多朋友們也都居住在附近。這段時間裡,雷諾瓦和馬奈都為莫奈和他的家人創作了不少畫作。畫面展現了美滿的家庭生活場景:卡蜜爾坐著,裙子優雅地在草地上鋪開,讓在小雞旁玩耍,莫奈則在花園裡閒逛。莫奈也為卡蜜爾和讓創作了很多作品,每幅畫裡都陽光燦爛,一派和睦景象。使用的色彩都非常明亮且醒目,往往以朱紅色為主,綠色為輔。這段在阿讓特伊度過的相對安穩的時光給了莫奈探索不同繪畫技巧的機會,他嘗試了各種不同的筆法、標新立異的構圖和大膽的色彩運用。毫無疑問,他和住在附近的朋友們共同探討過這些技巧。他們將為印象派的出現打下基礎。
日出·印象
克勞德·莫奈
1872 年,莫奈創作出了不朽的傳世傑作《日出·印象》。
CHAPTER 05
誘惑與掙扎
1873 年,莫奈結識了年邁而富有的藝術贊助商埃內斯特·霍舍德,霍舍德的太太愛麗絲是一個風情萬種的年輕女人,他們生了 6 個孩子,並住在巴黎附近宏偉的羅騰堡莊園。
霍舍德經常委託莫奈為他莊園的飯廳創作一些新畫以做裝飾,由於莊園距離阿讓特伊較遠,莫奈不得不來回長途奔波,身心俱疲。
一天,霍舍德出門了。
「要不您就住在我們家吧?」年輕的愛麗絲說道。
「我妻子生病在家,我需要照顧她,」莫奈不敢看愛麗絲的眼睛——她的眼神裡有種神奇的誘惑力。
「沒事的,」愛麗絲握住莫奈的手,「您可以在莊園住一天,然後回家住一天。」
莫奈抬起了頭,「可是……」
「別可是了」,愛麗絲微笑道「你妻子治病要錢,你住在這,能更快完成,更早拿到錢,為她治病。」
莫奈長嘆一口氣,搖了搖頭。
愛麗絲看著這位才華橫溢,而又這樣深情的莫奈,深深被他吸引,很塊就愛上了他。
愛麗絲畫像
克勞德·莫奈
而面對愛麗絲多次的明示和暗示,莫奈每次都拒絕了,因為他心裡最愛的還是自己的妻子卡蜜爾。
沒幾天,被妻子吹了枕邊風的霍舍德就給莫奈來信,說不再贊助他的作品。失去贊助的莫奈,生活又變得更加困難了。有一次卡蜜爾為掙搶兩個廉價麵包被人群推倒在地,莫奈走過去扶起心愛的妻子,卡蜜爾卻顧不上彈掉身上的灰塵,一面高興地說:「看啊,我搶到了,我們晚上有麵包吃了!」
看到妻子知足的笑容,莫奈心痛不已。絕望中,莫奈回頭去找愛麗絲,這個嬌縱的女人一臉得意地說:「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找我的。」
CHAPTER 06
愛與背叛
在愛麗絲的鼓動下,霍舍德又恢復了對莫奈的贊助,莫奈一家暫時衣食無憂。莫奈一邊接受妻子的溫情又一邊背叛她,內心飽受煎熬,便決定不再去見愛麗絲。
然而沒過多久,莫奈再次接到愛麗絲的信:如果再不去見她,就將莫奈和自己的風流韻事告訴卡蜜爾。莫奈當然不想妻子知道這樣的事情,無奈再去找愛麗絲。
但工於心計的愛麗絲後來還是設局,故意讓卡蜜爾看到莫奈和她約會。而莫奈對妻子知道自己與愛麗絲的婚外情卻全然不知。
在沙發上發呆的卡蜜爾
克勞德·莫奈
此時的卡蜜爾害怕一旦揭穿就會徹底失去丈夫,畢竟自己無論如何也比不過那個富有而美麗的愛麗絲;而另一方面,她也心痛丈夫的奔波勞累,如果不是因為和自己結婚,莫奈就不用過這樣的困頓生活,而現在那個貴婦顯然給了莫奈很大的經濟支持。
從此以後卡蜜爾鬱鬱寡歡,她知道丈夫的心在愛和背叛之間掙扎。她有時會站在窗前帶著疲倦和悲憫的眼神看著丈夫作畫,那時莫奈在畫《紅頭巾的女人》,畫中的女人依舊是卡蜜爾。
紅頭巾的女人
克勞德·莫奈
1878 年 3 月卡蜜爾生下第二個兒子,莫奈將這幅畫作為迎接兒子的禮物送給妻子,卡蜜爾沒有過去那麼欣喜,莫奈有些失望,但他不明白妻子為什麼變得沉默寡言。
長年忍飢挨餓的卡蜜爾在生下孩子之後身體每況愈下,但莫奈依然堅持花錢給卡蜜爾治病,這又使得他們的生活一直很窘迫。
一面是冷淡的卡蜜爾,一面是拮据的生活,莫奈對生活的激情似乎就要消耗殆盡,他已經沒有什麼心情作畫了。但在愛麗絲那裡,他能找回片刻的放鬆和迷醉。
莫奈寫信給朋友抱怨著生活的艱難,被卡蜜爾無意中看到,她覺得自己成了莫奈的負擔,從這天起,卡蜜爾常常拒絕吃藥,身體一天天衰弱。
CHAPTER 07
《臨終的卡蜜爾》
沒過多久,愛麗絲的老丈夫霍舍德死了,繼承了大筆遺產的她變得更加肆無忌憚。她每天下午都約莫奈見面,莫奈對妻子的解釋是尋找買家。聞著莫奈身上其他女人的氣息,卡蜜爾淡然地笑著,始終沒有說出自己知道的真相。
在花園中的卡蜜爾
克勞德·莫奈
這種精神上的折磨比病魔可怕得多。在 1879 年初秋的一個拂曉,身患絕症的卡蜜爾香消玉殞,年僅 32 歲。在卡蜜爾彌留之際,她請求丈夫最後一次為自己畫像,她想給心愛的丈夫當最後一次模特。她微笑著閉上雙眼,將最初和最美的容貌沐浴於晨光下,這一瞬間仿佛又回到了他們的相識之時。
莫奈抬眼,看著這個深愛著他的女人,即使在生命流逝的最後時刻,也露出了莫奈最愛的甜美笑容。莫奈帶著濡溼的雙眼,用自己的靈魂之筆,蘸著愛與淚滴凝成的顏料,一筆一畫地畫下這一瞬間的卡蜜爾。
躍動的畫筆跳閃著他們的過往:有他們無比恩愛的情景,有義無反顧為了和卡蜜爾在一起不惜和父親斷絕關係,又有卡蜜爾為他辛苦操勞、顛沛流離,對他不離不棄的畫面.莫奈將他一生的真摯和熱烈的愛全部傾注到《臨終的卡蜜爾》這幅畫上。
畫畢之時,卡蜜爾也停止了呼吸,畫筆已從莫奈手中掉落,他伏在卡蜜爾身上悲慟大哭。
臨終的卡蜜爾
克勞德·莫奈
CHAPTER 08
真相背後的懺悔
痛失摯愛的莫奈將自己困鎖在痛苦的牢籠中。他再也沒拿起畫筆,似乎除了他妻子什麼也不會畫了。
愛麗絲可憐如同廢人般的莫奈,便幫助莫奈撫養他的兩個兒子。後來愛麗絲成了莫奈的第二任妻子。
花園裡的愛麗絲
克勞德·莫奈
1883 年 4 月,他們在巴黎郊外的吉維尼小鎮買下了一片花園,它就是後來聞名於世的「莫奈花園」;莫奈在此種植了許多卡蜜爾生前喜愛的花卉,以此來緬懷他的前妻。
然而,愛麗絲是嫉妒心很重的女人,她毀掉了莫奈珍藏的所有關於卡蜜爾的物品,甚至是為卡蜜爾創作的油畫。因為她意識到自己雖然和莫奈有一紙婚書,卻無法將他的靈魂從另一個女人那裡奪過來,即便那個女人已經去世。
睡蓮
克勞德·莫奈
終於,愛麗絲受不了莫奈的貌合神離,便歇斯底裡地對著莫奈說:「你知道嗎?其實卡蜜爾早就知道我們之間的秘密,她甚至親眼看到我們的約會!看,這是我從舊居閣樓翻出的日記,她寫的,是你讓她痛苦而死!」
莫奈震驚又悲傷地奪過那本發黃的日記,艱難地翻閱著。他終於明白摧毀卡蜜爾生命的不是疾病,而是自己——自以為一直愛她的丈夫!卡蜜爾隱忍著他的背叛,維護著他的聲譽,直到生命結束也沒說破。
睡蓮
克勞德·莫奈
莫奈陷入無盡的愧疚和懺悔,他從此不再作人物畫,因為卡蜜爾帶走了他所有的靈感,為了避免愛麗絲再毀掉畫作,莫奈在花園的池塘裡種了許多睡蓮,在他心中卡蜜爾是沉睡在另一個世界的蓮花,靜謐而純潔。
莫奈作品 睡蓮
10 年後愛麗絲也去世了,她盡力用餘生照顧莫奈,並瘋狂地苦戀了莫奈一生,卻始終沒有得到他的真心。幾年後莫奈的大兒子也撒手人寰,莫奈受不了如此沉重的打擊,視力也急劇惡化。直到此時,莫奈的作品才受法國政府重視和收藏,並為他建了大型畫室。
莫奈作品 睡蓮
1926 年,莫奈嘔心瀝血完成了送給卡蜜爾的巨作——《睡蓮》系列,便放下畫筆安然長眠。依據莫奈的遺囑,他要埋葬在他一生中最愛的人——卡蜜爾的身邊。
CHAPTER 09
如果一切宛若初見
1866 年春天的一個早上,陽光明媚,26 歲的莫奈與比他小一歲的好友雷諾瓦相約去巴黎郊外寫生。
郊外綠樹成蔭,鳥兒在枝頭歌唱,魚兒在水中嬉遊,他們在池塘邊支起了畫架,莫奈一邊望著池塘,一邊用雙手在空中比劃。
「這邊河岸光線不太好,」莫奈搖搖頭,「早晨的光線變化太快了。」
「所以咱們要抓緊畫」,莫奈還在觀察,雷諾瓦已經揮起了畫筆。
「我去那邊看看」,莫奈指向一旁的空地,是一片開闊的草地,綠樹青草在豔陽映照下,光影豐富。
莫奈收起了畫架。
當他再支好畫架時,突然發現草地上坐著一個穿粉色紗裙,戴粉色寬邊帽的少女。看起來既純真又浪漫,舉止輕盈優雅,宛若行走在田野間的精靈,溫暖的陽光傾瀉在她甜美的笑容上。他立刻被這美好畫面迷住了。
莫奈作品 春天
莫奈走上前去,鞠躬致意。女孩靦腆地對他微笑。
「今天的天氣不錯,我和朋友在這附近畫畫」,莫奈一邊說,一邊指向池塘邊正激情揮灑顏料的雷諾瓦。「我還在尋找光線,奧古斯特就開始了。」
少女笑出聲來。或許覺得自己有些失禮,她趕緊用手捂住嘴巴,盡力收住笑容,凝視著莫奈。「你怎麼不開始畫呢?」
「我還沒找到合適的風景。」莫奈伸出雙手對著少女比劃。
「這真是一幅完美的畫面」莫奈睜大了眼睛,「我可以畫您嗎?」
女孩有點猶豫。
莫奈拿出筆和紙,隨著沙沙的聲響,他向女孩描述自己的構想。女孩看著鉛筆在這位少年手中像音符一樣在紙張上跳動,心底便如同琴弦一樣被撩撥到了,於是她答應了他的要求。
漸漸的,她也喜歡上了這位畫技了得的少年。就這樣,他們相愛了。
這個女孩,就是卡蜜爾,她將成為莫奈畢生的至愛!
後來,莫奈又憑藉著愛情帶來的靈感,以卡蜜爾為原型創作出了那幅著名的《綠衣女人》。
綠衣女人
克勞德·莫奈
「這個女孩你不能娶,你們身份相差太懸殊,卡蜜爾只是一個洗衣女工的女兒」,父親阿道夫狠狠地盯著莫奈。
母親路易斯沒說話,坐在父親旁邊,他溫柔地看著兒子,又看看阿道夫那張憤怒的臉,無奈的搖搖頭。
「洗衣女工的女兒怎麼了?」莫奈大聲叫道:「你們不讓我娶她,我還就偏要娶她了!」說完,他用餘光看了母親一眼
母親還是搖了搖頭,流下了眼淚。
父親十分失望,「好,你娶她吧,以後你們自己養活自己,不要渴望再從家裡拿一分錢。」
莫奈沒說話,當晚收拾了東西,第二天就離開家裡了,於是,他們波瀾壯闊而悽美的一生由此拉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