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百老匯作曲人Jason Robert Brown在推特上公布了一條令中國影迷和劇迷興奮的消息:他和編劇Kenneth Lin倆人兒,在百老匯趕上疫情不能演出的當口,悶頭要把陳凱歌的電影《霸王別姬》改成音樂劇。趁著粉絲們還沒反應過來,他直接丟出了試演腳本,並且要求必須亞裔演員出演(劃重點)。
百老匯音樂劇《霸王別姬》(Farewell My Concubine)試演劇本 之程蝶衣
這個消息可是給中國粉絲和百老匯點了一把火。陳凱歌導演這部上映於1993年的電影,已經27歲了,對於許多00後來說可以管這部電影叫「叔叔/阿姨」了。但是在看過的人心中,這仍然是多個維度上不可超越的經典作品。集合了香港和大陸頂級的藝術家,每一個名字都有撼動中國電影史的力量:陳凱歌、李碧華、張國榮、鞏俐、張豐毅......更重要的是在影史中,霸王別姬有它獨特的氣質,張國榮扮演的程蝶衣成為熒幕上驚豔的雌雄同美,迷倒了包括袁四爺在內的千萬中外影迷。
如今「霸王別姬」和「百老匯」兩個名字關聯在一起,讓本來鬧劇荒的戲劇圈一下又有了盼頭。流口水的粉絲們終於得以有機會場場買票為程蝶衣「打賞」,體驗一把袁四爺現場捧角的快感。這部唯一拿下法國坎城金棕櫚的中國電影,不僅是讓中國劇迷期待,更會讓百老匯可以「換換口味」,多一些中國故事和中國元素。
姜文曾受邀出演電影《霸王別姬》中段小樓一角,而他自己更想嘗試由張國榮扮演的程蝶衣。
陣容有那麼一點強
電影《霸王別姬》的陣容已經是華語電影難以超越和複製的,也是到各大電影節掃了一圈獎盃的,要想做個音樂劇版本必須是「用點狠人」才行。音樂劇《霸王別姬》的主創們也是每一個都各有來頭,一個劇組數下來也是捧著好幾座託尼獎的。
電影《霸王別姬》劇組在法國坎城電影節獲獎
作曲|Jason Robert Brown
身為音樂劇《霸王別姬》項目立案的消息發布人,Jason Zombert Brains(推特名)也正是這部作品的編曲。他的作品Parade和The Bridges of Madison County一共幫他拿回了三座託尼獎,他也被大家認為是史蒂芬·桑德海姆之後最老練的作曲家之一。
其實中國觀眾在2017年和Jason有過「謀面」,他的作品《過去五年》,被時代雜誌評為2001年十大音樂劇之一,並獲得劇評人獎最佳音樂和最佳歌詞獎。中文版由中國歌手吉傑主演在國內巡演。這次他將要和中國的距離更近一些,用他擅長的多變風格,來呈現這個來自時代動蕩中的東方男性的故事。
Jason Robert Brown音樂劇作品《過去五年》中文版海報
編劇|JKenneth Lin
他出生於華裔美國家庭,成長於長島冰茶的Long Island,是主創團隊(不包括演員)中目前唯一的亞洲面孔。他活躍在電視節目、電視劇和舞臺劇多個領域,目前正在參與《星際迷航:發現號》的編劇工作。他涉獵的題材也很廣泛,有美國深度刻畫政治社會明爭暗鬥的《紙牌屋》;也有華裔身份的主角,2019年劇集《戰士》,講述華裔美國移民打手Ah Sahm在唐人街派別戰爭堂戰期間的故事。
導演|Moisés Kaufman
這是一位手捧託尼獎(最佳導演、最佳編劇提名)、奧比獎(獲獎)、艾美獎(提名)、柏林電影節金熊獎等大滿貫編導創作者。2016年獲得美國總統歐巴馬辦法的國家藝術獎章。這位導演中國觀眾其實並不陌生,他曾經執著名的跨性別議題作品《我的妻子就是我》,並因此提名託尼獎最佳導演獎。而另一部著名的編劇作品《奧斯卡·王爾德的三次審判》,同樣也是深刻刻畫了王爾德性別取向和性彆氣質的拉扯,以及他與他人「關係」的三次審判。
這是一位擅長處理男性角色的導演,而這些男性全都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直男」。Moisés Kaufman一直用他的作品幫助更多人看到和認識到更豐滿、多(花)樣的男子形象,程蝶衣這個角色也 不例外。
Moisés Kaufman託尼獎提名導演作品《我的妻子就是 我》
百老匯的中國故事
這已經不是百老匯第一次遇到中國故事了。在此之前,曾經有多次不同形式的創作。在2014年,同時李碧華編劇的、田沁鑫導演的舞臺劇《青蛇》就曾要改編成音樂劇登上百老匯的舞臺。2016年,中國團隊邀請百老匯陣容合作製作周杰倫點唱機音樂劇《不能說的秘密》等等等等...
百老匯進入到中國對於觀眾們來講似乎已經是家常便飯的事情了,每年不知道有多少部曾經只是傳說中的百老匯作品,如今只要你踏出家門就能看到了。好像都有點見怪不怪了,但是要說中國故事進入百老匯,那還是有點新鮮的事情。
其中有許多複雜的因素,造成了這種單向的輸出狀況。比如,百老匯主要面對的仍然是美國(或全球)這樣綜合文化的市場。風格也是觀眾的口味也更容易接受的Happy Ending,而中國觀眾的口味則偏好一點點憂鬱和悲傷的結尾,認為這樣更能夠令人回味。回想我們舞臺劇經典作品,多少都帶有那麼一絲苦味。最重要的是,音樂劇這種表演形式本身就是徹頭徹尾的舶來品,它的歌舞和它的積極精神,才是音樂劇真正的內核。
無論是小說還是電影《霸王別姬》也都同樣是一個充滿憂傷的故事,動蕩的時代下,程蝶衣在大時代和個人之間、舞臺夢境和現實之間、社會規範和個人慾望之間不停探索著真正的自己,最終走向了「解脫」。對於這樣的故事,在百老匯將之「音樂劇化」的過程中,要進行怎樣的再度創作,是這部戲很重要 的一個看點。
經典怎麼超越
程蝶衣無論是當時還是今天都是一個具有爭議的角色,今天或許我們爭議他是不是同性戀。但嚴格來說,程蝶衣只是應了那句「不瘋魔,不成活」,袁四爺說:「這世間,男體陽汙,女體陰穢。」他在藝術的追求上表現的純粹執著,描述了一個超脫當時社會認知框架的人性之美,無法用簡單的性別框架去審視和評判。
《霸王別姬》這部作品在文學上,或是電影史上、表演上,都已經成為了中國觀眾心中的最高標杆,它在國際認可也代表了它徵服了世界的觀眾。更不可撼動的是,哥哥張國榮在這部電影中完美的表現,在影迷的心中,似乎已經成為了一種觀念的程式。在反覆觀看《霸王別姬》中,哥哥的表演臺詞、節奏、調度似乎已經成了戲曲中的「程式」,令我等袁四爺一般的粉絲回味無窮。
幾位手捧託尼獎的大佬要怎麼聯手重塑一個唱著英文歌的程蝶衣?這才是最值得期待的事情,畢竟一份經典文本的解讀,加上一部經典電影的演繹,是一座高峰也是一座屏障,西方的創作思維和更加外化的表演形式,有可能打破我們一貫的刻板程蝶衣印象。0202年了,一個嶄新的東西結合程蝶衣,喜聞樂見,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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