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葬花」和「寶釵撲蝶」也從一定的角度顯示了林黛玉和薛寶釵這兩個貴族少女的不同性格特性,以及她們對生命的感知,和對生活的不同追求。
林黛玉生性敏感多情,對世間所有生命以及美好事務的感知最是敏感。所以,在她看來,花也是有生命有感知的。花開花落,就如同人生人亡一樣,有含苞待放的羞怯,有怒放盛開的肆意,也有凋落成泥的悲涼。在林黛玉看來,花就像自己一樣,甚至就像天下所有美好的女孩子一樣,需要呵護,需要埋葬,需要乾乾淨淨的離開這個世界。
原文:那一日正當三月中浣,早飯後,寶玉攜了一套《會真記》,走到沁芳閘橋邊桃花底下一塊石上坐著,展開《會真記》,從頭細玩。正看到「落紅成陣」,只見一陣風過,把樹頭上桃花吹下一大半來,落的滿身滿書滿地皆是。寶玉要抖將下來,恐怕腳步踐踏了,只得兜了那花瓣,來至池邊,抖在池內。那花瓣浮在水面,飄飄蕩蕩,竟流出沁芳閘去了。回來只見地下還有許多,寶玉正踟躕間,只聽背後有人說道:「你在這裡做什麼?」寶玉一回頭, 卻是林黛玉來了,肩上擔著花鋤,鋤上掛著花囊,手內拿著花帚。寶玉笑道:「好,好,來把這個花掃起來,撂在那水裡。我才撂了好些在那裡呢。」林黛玉道:「撂在水裡不好。你看這裡的水乾淨,只一流出去,有人家的地方髒的臭的混倒,仍舊把花遭塌了。那畸角上我有一個花冢,如今把他掃了,裝在這絹袋裡,拿土埋上,日久不過隨土化了,豈不乾淨。」
這一段落紅成陣的春景描寫,因為有了寶玉和黛玉,使得落花也似乎有了綿綿情意。「肩上擔著花鋤,鋤上掛著花囊,手內拿著花帚」,黛玉的這一身裝扮,簡直就是一幅活生生的仕女圖。
黛玉對寶玉所說的話,「 你看這裡的水乾淨,只一流出去,有人家的地方髒的臭的混倒,仍舊把花遭塌了。那畸角上我有一個花冢,如今把他掃了,裝在這絹袋裡,拿土埋上,日久不過隨土化了,豈不乾淨。」 這是對落花多麼深切的愛護,對生命隕落多麼大的尊重和敬畏。同時,這也是林黛玉對自己命運的哀嘆,對無力掌控脆弱命運的無奈的感嘆。
一首葬花詞,盡顯了林黛玉的多情和敏感,可也完全表現了黛玉作為封建貴族少女的生命覺醒。「願奴脅下生雙翼,隨花飛到天盡頭。天盡頭,何處有香丘?」 這是對命運無助的慨嘆,更是對上天有力的詰問。
相對於「黛玉葬花」的沉鬱和悲涼來說,「寶釵撲蝶」卻是另外一種完全不同的風格。作為一個無論是行為還是思想上,都算得上標準的封建貴族的大家閨秀,薛寶釵在日常的生活中,是很少見能有像撲蝶這樣的釋放少女天性的時候。
原文:剛要尋別的姊妹去,忽見前面一雙玉色蝴蝶,大如團扇,一上一下迎風翩躚,十分有趣。寶釵意欲撲了來玩耍,遂向袖中取出扇子來,向草地下來撲只見那一雙蝴蝶忽起忽落,來來往往,穿花度柳,將欲過河去了。倒引的寶釵躡手躡腳的,一直跟到池中滴翠亭上,香汗淋漓,嬌喘細細。
這樣的一段描寫,在整部書對寶釵的描寫幾乎是絕無僅有的,或許也因此才成為一曲絕唱。在這段描寫的後面,批書人脂硯齋曾經有這樣一句話的批語:可是一味知書識禮女夫子行止?寫寶釵無不相宜。
薛寶釵在書中作者的筆下,一直都是一個穩重大方、知書識禮的女夫子形象。然而,她畢竟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少女該有的活潑天性她定然也有,只是從小受儒家正統教育,使得她的行為規範,思想保守。但是,這也並不能泯滅了她小兒的天性。
從寶釵撲蝶,也不難看出,薛寶釵和林黛玉二人性情和追求上巨大的差異。正如她寫的那句詞:「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 表現了她追逐名利的炙熱之心。也許作者曹雪芹說她生來中有「熱毒」,就是這樣的熱衷名利的「毒」吧!以至於她少有的顯露少女天性的一次活動,也顯得這樣的熱烈和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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