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生活了11年的夫妻,妻子竟從未跟丈夫回過婆家,甚至不知道丈夫的真名實姓。因屢次遭受丈夫暴打,警方介入調查後,發現丈夫竟然是隱姓埋名潛逃多年的命案逃犯。3日記者從山西省太原市公安局萬柏林分局獲悉,嫌犯已落網。
7月29日,太原市公安局萬柏林分局萬柏林派出所轄區內一家麵館的老闆娘來到派出所,反映自己的女員工小李經常遭受家暴。
小李是山西運城人,十幾年前就來到太原打工。2007年底,她認識了丈夫「劉松」,次年生下兒子,但二人始終沒領結婚證,而且丈夫多年來從未領她回過婆家。「劉松」解釋說,自己老家在山西武鄉縣,自幼父母雙亡,沒有親戚也沒有朋友。
小李反映,丈夫脾氣暴躁,動不動就毆打自己。她稍有反抗,丈夫反而打得更狠,還揚言不聽話就殺了她。小李因此十分害怕,根本不敢報警,最多跟熱心的老闆娘訴訴苦,沒想到仗義的老闆娘到派出所「告了狀」。
當民警問起「劉松」的職業時,小李說這十來年丈夫一直打零工,手藝不錯但就是沒有相對穩定的活兒。一次,「劉松」曾有機會謀得一份穩定且收入不錯的工作,但用工方要求登記身份證,「劉松」便以身份證丟了為由不了了之。
一系列情況引起了民警的警惕。當晚11時許,趁「劉松」前來接妻子時,警方將其控制。
面對民警的詢問,「劉松」堅稱自己是山西武鄉縣墨鐙鄉上北臺村人,但民警從戶籍信息上根本查不到對應信息。民警要求「劉松」說出自己的父母或兄弟朋友,並聯繫當地警方得知,上北臺村根本就沒有姓劉的人。
「劉松」的反常堅定了民警的判斷,經進一步審查,「劉松」終於交代,自己真名劉某某,49歲,是山西左權縣石匣鄉姜家村人。2007年7月28日14時,因懷疑自己的情人申某與他人有染,他持刀將申某砍傷致死後潛逃,被左權警方上網通緝,目前已經逃亡了11年。
目前,劉某某已被移交山西左權警方處理。
延伸閱讀
家暴施暴者靠什麼控制人心?
「家暴結束後,他反而哭得像個孩子,而我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感到內疚。我安慰他,向他道歉。」
■來訪者:小悠,被家暴的全職媽媽。
■心理諮詢師:朱曉輝,國家二級心理諮詢師,中科院心理研究所心理學碩士。
來訪者說:【身陷牢籠】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從前。孩子出生之前,他果真沒有再碰我一根手指。但隨著孩子的出生,我卻漸漸地失去了自由。小凡說他太愛我了,擔心我的身體,要求我在月子裡不能看手機,不能見風,從此我便過上了「與世隔絕」的日子。轉眼孩子都三個月了,我卻連走出房門的次數卻屈指可數。
一天,我實在受不了,就約了一個朋友在外吃飯。當我興高採烈地回到家裡時,等待著我的卻是第二次家暴。
諷刺的是,家暴結束後,他反而哭得像個孩子,不停地對我哭訴,說他在外有多辛苦,我多麼不關注他。而我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感到內疚。我安慰他,向他道歉。
也許是因為我的服軟,這次家暴風波甚至沒有驚動第三個人,就這麼平息了。但僅僅一周後,第三次家暴就發生了,原因僅是我吃飯的時候抱怨了一句「每天吃這幾個菜,都吃膩了。」迎接我的依舊是是劈頭蓋臉的拳腳和惡毒的咒罵。
一天後,他再一次向我道歉,跪求我的原諒,並保證他會痛改前非。於是,這樣的情節,在接下來兩年裡,一次又一次地重演。而我居然每一次都鬼使神差地選擇了相信和原諒,換來的只有幾天甜蜜幸福的時光,因為用不了多久,他又會故態重萌。
兩年了,我的心已麻木不堪,只剩下悲哀和恐懼……除了對小凡徹底失望,我對自己的無能更加感到絕望,為什麼我做不到離開這個「牢籠」?
諮詢師說:【隔離社交,扮演弱者】
除了對「溫柔」的施暴者懷有感情以外,小悠之所以感到自己沒有辦法逃離「牢籠」還體現出了家暴問題中的其他典型原因——家暴通常都伴隨著「隔離社交」的行為。
小悠提到的,生完孩子之後,丈夫小凡曾以「太愛她」為理由,要求她在月子裡不能看手機,不能見風,這實際是在嚴格限制受害者與外界的接觸和交流。受害者的自由時間被剝奪,不被允許外出工作,甚至不被允許按自己的需要進行消費。(印度電影《神秘巨星》中,媽媽用自己的首飾換錢給女兒買了臺電腦,結果也遭到了丈夫的毒打。)長此以往,受害者會在客觀上處於孤立無援的處境,同時在心理層面上也會認為自己真的「孤立無援」,產生被拋棄感,認為自己註定不能被拯救。
雖然也存在少部分男性受害者,但生活在家暴陰影下的主體仍舊還是女性。許多施暴者還經常扮演受害者的角色,表現得比受害者「更有良知」、「為家庭付出得更多」,利用妻子的同情和輿論,使得妻子無法離開他。這也是小悠在經歷第三次家暴後,第一反應居然是感到內疚,還反過來安慰小凡並向他道歉的原因。
來訪者說:【曾經的一束陽光】
曾經的小凡像一束陽光,照亮了我灰暗的生活。
我是單親家庭的孩子,父母在我讀初中的時候離了婚。在那之後,高中整整三年,我爸都沒來看過我一眼,也許在他心裡,我這個女兒根本就不存在吧。
但很奇怪的是,高中一畢業,我爸卻突然拿出了一筆錢,說是為我出國留學攢下的。我有些感動,覺得他在試圖彌補對我的虧欠,但不知怎的,我心裡又馬上冒出來另一個念頭——他送我出國,說不定只是為了擺脫我這個「負擔」。
出國後,沒想到課業竟如此繁重,簡直比國內的高三還誇張,全英語的學習環境也讓我很不適應。還記得第一次上課的時候,所有同學都能對著教授侃侃而談,我卻張口結舌地講不出話來,回到住處崩潰地大哭了一場。身處異國他鄉,最難捱的就是孤獨,即使再傷心難過,也無親人朋友可以傾訴。
就在這時,陽光帥氣的小凡出現了。他是我的同班同學,僅比我大一歲,性格沉穩內斂。和我這個「學渣」不同,他不但學習能力強,在生活上也頗細心,會照顧人。很自然,我們戀愛了,我度過了生命中最甜蜜的一年。
畢業、回國、領證,我們成了人人羨慕的恩愛夫妻。不到半年,我就懷孕了,在他的一再堅持下,我從公司辭職了,回家安心休養,他則包辦了家裡所有的開銷和大小事務。這時的我就像是童話裡的公主,完全無法預見這正是噩夢的開始……
諮詢師說:【家暴的實質是「控制」】
質問受害者「為什麼不離開」只看到了家庭暴力的表象,卻忽視了家庭暴力的實質:控制。施暴不僅僅是肢體上的傷害,它往往還伴隨著語言侮辱和情感攻擊,會極大地傷害受害者的自尊心和自信心。
小悠提到過,小凡在毆打她的過程中還會不斷地侮辱與咒罵她,說她是天底下最大的「負擔」,只有他還願意容忍她這隻「蛀蟲」。這種咒罵實則強烈地喚醒了小悠在青少年時期懷疑父親把她當成「負擔」的回憶,而小凡不斷的貶低和嘲諷,讓她感到焦慮和彷徨,逐漸認可了自己低人一等的身份,進而增加了對小凡的依賴和自我否定。仿佛溫水煮青蛙一般,日子一長,她就覺得自己已經「無能」再逃離這段婚姻了。但小悠意識不到的是,並非她無能,而是她已經遭受到了家暴「控制」核心中的「精神虐待」。
「精神虐待」是家暴「控制」核心的主要表現方式之一。有時候,施暴者還會讓受害者做一些有價值的工作,並提出無法完成的標準,然後用侮辱性的語言表達自己的不滿,讓受害者覺得自己毫無價值。當受害者失去信心的時候,施暴者又會反過來給予鼓勵,受害者會覺得剛才的被否定只是由於自己做得不夠好,只要再努力一點點就能得到獎勵。
【尾聲】
家庭暴力的隱秘性和特殊性,使受害者接受他人的被動救助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幾乎所有的被拯救者,都是主動求助的。小悠來到諮詢室,等於最終向外界伸出了求助之手。
經過開解,小悠逐漸消除了認為自己「無能」和「低人一等」的想法,並積極取得了家人、朋友和政府救助機構的幫助,重獲平靜的人生。
最後,建議所有人在婚姻生活中不要輕易放棄工作,擁有一定的經濟獨立權;多交朋友保持社交;警惕家庭中的精神貶低和侮辱;不要認同家暴行為,一旦發生家暴請求助專業救助機構;重視心理健康,積極走出家暴陰影。
來源:綜合中新網 北京晚報
編輯:tf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