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裡的四大家族,賈王史薛,歷經百年,進入末世後,都不可避免的進入衰退期。
賈家憑藉著賈元春之勢,仍舊維持著老式貴族的氣派,其餘三家,則有不同程度的遜色,其中最差的應是薛家。尤其是薛家人住進賈家之後,這些差別便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
那麼賈家和薛家的差別究竟有多大?
01一件裙子有比較
穿衣戴帽各有所好,貴族人家穿衣服更有講究,因為它不僅是身份的象徵還是富有的象徵。
薛寶琴進入賈府後,深受賈母喜歡,因逢下雪,給了她一件鳧靨裘,這件衣服穿出來之後,不僅眾姐妹們叫好,賈母也讚不絕口,當眾說薛寶琴比畫上的人還好看。由此可知,薛寶琴人美,更喜歡漂亮的衣服。
事實上,薛寶琴進入賈府後,也給人送過衣服。
賈寶玉過生日,眾姐妹都打扮得漂漂亮亮,香菱也不例外。她和豆官、芳官等人鬥草嬉鬧時,被絆倒在地,剛剛穿上的石榴裙被積雨汙溼了。為難之際,寶玉出現問起情況,才知道,香菱的裙子是薛寶琴送給她的,這種新裙子只有兩件,一件給了薛寶釵,一件給了她。
石榴裙染髒後,寶玉擔心之際薛姨媽批評香菱,薛寶琴會對香菱有看法,主動提出一個方法,用襲人未穿過的裙子給香菱換上。襲人拿來新裙子,竟然同薛寶琴給香菱的一模一樣。
她因為要給母親守孝,所以一直未穿。
襲人只是賈府裡的一等丫頭,薛寶琴是薛家的小姐,她送寶釵和香菱的裙子是一樣檔次的。換句話來說,賈家的丫頭和薛家的小姐是同一檔次的。這就是差距。
02一碗湯裡有比較
無論是賈家還是薛家,本質上都是吃喝不愁的,所以兩家的差距不在於誰吃得好,而是在於怎麼吃,吃的是什麼品味的?
寶玉挨打後,薛姨媽前來探望時關切問寶玉想吃什麼,賈寶玉笑道:「也倒不想什麼吃,倒是那一回做的那小荷葉兒,小蓮蓬兒的湯,還好些。」賈母忙吩咐人去做。
做蓮蓬湯的模具拿來後,薛姨媽先接了過去仔細看,只見是一個小匣子,裡面裝著四副銀模子,都有一尺多長,一寸見方,上面鑿著有豆子大小,也有菊花的,也有梅花的,也有蓮蓬的,也有菱角的,共有三四十樣,打造的十分精巧。
薛姨媽笑道:「你們府上也想絕了,吃完湯還有這些樣子,若不說出來,我見了這個,也不認得這是做什麼用的。」
薛姨媽的話瞬間拉開了薛家與賈家的差距,賈家人喝過的蓮蓬湯,薛家人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03一間屋子有比較
房子做為不動產,不僅在現代社會是財富的象徵,在古代也同樣如此。
賈府裡房間非常多,石頭城裡的老客宅,街東是寧國府,街西是榮國府,二宅相連,將大半條街佔了。在京都榮寧二宅因為修蓋大觀園,也連在一起,居住的房間不僅上檔次而且成規模。
薛家的金陵也應該有老宅,但一定沒有賈家的多;即使在京都,只有幾間房子,連上當鋪也一定比不上一個大觀園。
所以無論從金陵的老宅看還是從京都的情況看,房屋的數量、規模以及規格,賈家和薛家有著明顯的差別。
劉姥姥二進榮國府,賈母帶她參觀了四個人的房間,分別是林黛玉、賈探春、薛寶釵和妙玉的房間。妙玉是修行之人,與賈府的小姐日常生活狀態不同,所以她與別人沒有可比性。
劉姥姥在林黛玉的房間裡,看到了滿屋子的書,以為是上等書房。這些書當然不是賈家所有,而是林家的財產;不過在瀟湘館裡她見識了軟羅煙卻是賈家特有的;賈探春房裡的《煙雨圖》和顏魯公的對聯以及陳設,都彰顯著賈家的富貴。
薛寶釵居住的蘅蕪苑,屋裡如雪洞,一色玩器皆無。案上只有一個土定瓶中供著數枝菊花,並兩部書,茶奩茶杯而已。薛寶釵的這一間房裡陳設、品位和氣息,無論是與林黛玉的房間相比,還是與賈探春的房間相比,都低了好幾個層次。
04一頂轎子有比較
清代禮法森嚴,騎馬坐轎都有嚴格要求。
賈家是禮儀之家,小姐們外出次數並不多,薛家人與賈家人一同出行的時機只有一次,那就是清虛觀打平安醮。
端午節前,賈元春從宮裡送出120兩銀子,讓賈珍帶人到清虛觀打平安醮。因為是做好事,所以賈母決定親自帶隊前往。
出發時情形是這樣的:賈母坐一乘八人大轎,李氏、鳳姐兒、薛姨媽每人一乘四人轎,寶釵、黛玉二人共坐一輛翠蓋珠纓八寶車……
同行中,賈母乘坐八人轎;李紈和王熙鳳在賈家裡是孫媳婦這一代,乘坐四人轎;薛姨媽在薛家屬於兒媳婦,與王夫人應該是一代人,但是她乘坐轎子的檔次是同李紈和王熙鳳一樣的。
所以,一頂四人轎讓人一眼看透賈家人與薛家人的差別。
05薛家和賈家的本質差別是什麼?
衣食住行既是一個人日常生活的寫照,更是一個家庭底蘊的展現。
「三代培養一個貴族」。
賈家人的貴族氣息已經滲透到骨子裡,融入到日常生活裡,體現在一衣一飯一屋一轎裡。
薛家有百萬之巨,但再多的錢也只是「富」而已,距離「貴」的標準還很遠。
在這種巨大的差別下,薛家人不願意離開賈家,薛寶釵拼命想嫁給寶玉也就不足為奇了。
聲明:本文資料重點引自《乾隆庚辰四閱評本脂硯齋重評石頭記》《周汝昌校訂批點本石頭記》《胡適藏乾隆甲戌脂硯齋重評石頭記》《蒙古王府本石頭記》《鄭振鐸藏本》【文/小涵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