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媒體報導,被稱為中國版「權力的遊戲」的金庸小說《射鵰英雄傳》明年將出英譯版,而此次將是金庸作品首次由英國出版社出版。於是,中國金庸迷炸鍋了!
還沒等一眾金庸迷反應過來,英國出版社 Maclehose Press 就已經站出來確認,英譯版《射鵰英雄傳》將分12卷出版,計劃在2018年2月22日發售第一卷《英雄誕生》(A Hero Born),定價14.99英鎊。
隨即英譯的封面就被曬出來了——
而第一卷的譯者是個……西方姑娘……消息一出,中國的網友們簡直操碎了心……
金庸武俠小說中的意境就算用中文讀著都需要時間去體會,西方人的文化背景擺在那裡,對金庸又知之甚少……這翻譯出來的書真能賣得動嗎……
譯者:最難翻譯的並不是武功的名字
負責第一卷翻譯的姑娘叫 Anna Holmwood,她還有一個頗具古風的中文名字,叫「郝玉青」!
郝姑娘的家庭背景十分多元,她的母親是瑞典人,父親是英國人,老公是中國臺灣人……這背景直接導致姑娘的兒子從小就在「三語」環境中長大……會說三種語言……而郝姑娘自己也會三種語言。她的母語雖然是英文,但她從小就和母親學習了瑞典語。
2005年,她第一次來到中國就對中國文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回到英國之後,她決定進入牛津大學讀當代中國文化研究碩士。
那時候她就已經開始崇拜金庸,並且表示,金庸是她一直想引介到西方的東方作家。2012年,郝姑娘自己開始著手翻譯《射鵰英雄傳》,但那時她只是嘗試翻譯一些片段。她用這些片段和收集來的金庸素材,幫助一些英國的版權代理商向出版社推介《射鵰英雄傳》。
終於有一天,姑娘接到了正式的出版翻譯任務,於是她決定在翻譯期間常駐金庸的祖籍浙江,希望能從浙江那些還留存著古風的城市獲得源源不斷的翻譯靈感……
對於來自中國網友們的「灼熱目光」,郝姑娘則表示,她和她的合作團隊還是很樂觀的。
她在採訪中表示,其實對於她來說最難的應該不是怎麼翻譯武功的名稱,而是如何讓那些武功招數打得流暢。
的確,在金庸的筆下,除了立體鮮活的人物形象,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就是那些讓人仿佛身臨其境的武打場景。與正確翻譯某些詞彙相比,金庸武俠小說字裡行間流露出的「意境」和「精神」更加重要。能清楚認識到這一點,這位郝姑娘對中國武俠文化果然是頗有了解的。
郝姑娘還透露說,除了《射鵰英雄傳》,英國的出版商其實連《倚天屠龍記》和《神鵰俠侶》也買下啦。自己想要推廣金庸名著的願望終於邁出了第一步!
中國名著的英文版標題總是重災區
雖然郝姑娘已經這樣說了,但網友們覺得,武俠詞彙依舊是英譯需要面對的「重災區」。一些已經坐不住的網友躍躍欲試,對金庸的武功招式進行了各種花式「試水翻譯」……
這些翻譯簡直能把金庸的故事從武俠片變成魔幻片了……
你也許還有這樣的疑問:
「射鵰」的「雕」,為什麼翻譯成 Condor?
——Legends of the Condor Heroes 中的 Condor 表示「禿鷹、禿鷲」,而不是傳統意義上的 eagle 。譯者認為,翻譯一本文學小說未必要逐字翻譯,而應該根據書本的內容做一個合適的演繹。網絡上,《射鵰》的英文書名 Legends of the Condor Heroes 是一個已經存在的譯詞,每當有人討論這本書時都是引用這個譯名,所以,經過與編輯的討論之後,他們決定沿用這個名稱,避免造成誤解。
——在《射鵰》裡,雕本身是一種非常有靈性的動物。雖然 Condor 是一個來自美洲的原生物種,但其體態及美感更接近小說中的雕,對西方讀者來說,也許 Condor hero 念起來更有韻味,讓讀者可以更容易進入作者的小說世界。
武功招式和人物名號如何翻譯?
——「打狗棒法」「降龍十八掌」「九陰白骨爪」「碧海潮生曲」「南帝、北丐、東邪、西毒、中神通」……金庸小說裡的這些武功招式和江湖傳說被翻譯成英文會是什麼樣子?由於《射鵰》英譯本還未正式出版,郝玉青沒有在採訪中透露具體的譯法。不過她說,大家都以為最難的部分是翻譯那些武功招數的名稱,但對她而言,「最困難的部分是如何讓這些武功招數『打』得流暢」。
很多中國名著都已經歷過「英譯」這個坎了,作為「前輩」,幾乎每一個都在告訴《射鵰英雄傳》——
耿直,乃英譯之精髓
《西遊記》Journey to the West
《紅樓夢》A Dream in Red Mansions
《聊齋志異》Strange Tales of a Lonely Studio
《山海經》The Classic of Mountains and Rivers
《封神演義》The Legend of Deification
耿直+鬼畜版
《三國演義》The Romance of the Three Kingdoms
這個Romance(浪漫)一詞真的可以用奇妙來形容了……
《水滸傳》Heroes of the Marshes (溼地英雄)
這個其實還好,至少能讓讀者大概領會個中精神……
《水滸傳》的另外一個翻譯是 Water Margins (水邊上……)
這戛然而止的美感真的讓人讀不懂……
而對於之前香港出版的三本金庸英譯作品:
《雪山飛狐》Fox Volant of the Snowy Mountain
《書劍恩仇錄》The Book and the Sword
《鹿鼎記》The Deer and the Cauldron
後兩本的翻譯真可謂一!針!見!血!不會真有人以為這兩本書是在講書名裡兩個名詞的辯證關係吧……
而新版《射鵰英雄傳》的名字 Legends of the Condor Heroes,耿直依舊,真的可算英譯中國小說題目中的清流了!
郝姑娘說,因為在正式準備出版英譯本之前,歐洲對於這本書的描述就已經是 Legends of the Condor Heroes 了,為讓這本書能有足夠的辨識度,就直接採用了這個名字。
她坦言,儘管之前有不少英譯中國名著,包括金庸的作品,但她會刻意避開閱讀那些英譯版,因為她希望找到自己的方式去解讀金庸的小說。
通常認為,東西方文化的差異使得武俠小說在英語世界的接受度比不上東亞文化圈,「俠」「江湖」「武功」等植根於中國傳統文化的意象是英譯的難點。這一次,西方的譯者和讀者會如何理解《射鵰英雄傳》的故事呢?
你,是否充滿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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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整理自公號「譯術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