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仙逝 |《射鵰英雄傳》是如何被翻譯成英文的?

2021-03-01 留學雜誌

昨夜驚聞金庸仙逝,享年94歲。我頗為傷感,前天很多人說,李詠是他們的童年,我沒有特別大的感觸。因為對我來說,金庸才是。我很多年的暑假,都是在金庸的書裡度過。

 

金庸原名查良鏞,1924年出生於浙江海寧,於1940年代後期移居香港,其後以筆名「金庸」著作多部膾炙人口的武俠小說,如《射鵰英雄傳》、《神鵰俠侶》、《倚天屠龍記》、《天龍八部》等。這些作品被連成了一句優美的詩: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

 

金庸創造的武俠世界成為了幾代華人共同的精神家園。感謝他,為我們留下了一個江湖。


 

翻譯金庸之難,是翻譯界公認的。

獨特的「金庸體」語言,半文半白、夾雜著律詩,四字格和成語典故比比皆是,近似於傳統的話本小說,更大的難處在於0翻譯文化和意境。

你知道《射鵰英雄傳》裡西毒歐陽峰的大招--「蛤蟆功」怎麼翻譯嗎?

有人給出了答案:magic power of frog,這種惡毒的功夫竟被翻譯得如此萌萌噠。

武俠小說裡的概念,和中醫概念一樣,體現了中華文化的博大精深,很難在英文中找到對應的說法,要用英文解釋起來,也是相當地費勁啊。

但是,一個瑞典的姑娘就是不信邪,愣是把中國武俠小說的巔峰之作--金庸先生的《射鵰英雄傳》給全部譯成了英語,而且這本書最近已經成功在海外出版面世。

作者的英文名叫 Anna Holmwood,曾在牛津大學學習歷史。2005年作為訪問學者來過中國,短短兩個月的中國之行讓她愛上了中國,並給自己起了一個好聽的中文名「郝玉青」。


Anna Holmwood(郝玉青)

本科時,她在牛津大學讀歷史,2005年的暑假,她參加了一個來中國遊學的項目,兩個月遊遍中國大江南北,對中國文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以至於離開的時候,腦袋裡只有一個想法:學中文。

回到牛津後,她選擇攻讀當代中國研究方向的碩士,開始努力學習漢語,並先後到北京大學、臺灣師範大學做交換生,畢業後一直致力於向西方讀者引進中國作品的工作。

她翻譯的第一本當代長篇小說是《山楂樹之戀》,此外還有不少短篇小說。

而《射鵰英雄傳》是她迄今為止最難的一次挑戰。

此後,郝玉青決定學習漢語。在臺北學習時,她和朋友去敦化南路誠品書店,看到一個書架擺放的都是金庸的小說,她買了金庸最長的一本小說《鹿鼎記》。

一開始讀《鹿鼎記》十分困難,金庸小說的背景都設在中國古代,小說人物的背景也跨越好幾代,但是讀下來,竟不知不覺沉迷,深深中了金庸的毒。

六年磨一劍的《射鵰英雄傳》英譯版如今終於面世。

英譯《射鵰》消息傳出後,許多中國讀者擔心光是書裡五花八門的武功招數就會把她打趴下。

郝玉青卻說,降龍十八掌、九陰白骨爪等武功招數的名字倒不難翻譯,但難點在於,要讓招數在英譯本裡「打」得流暢,讀起來不生澀。

翻譯時她自己會在屋裡比劃這些招數,有了親身體驗,才確定該用「砍」還是「削」。

不一定死摳字眼,逐字硬譯。一場惡鬥,文字描述最好一氣呵成,讀來才能身臨其境,痛呼暢快。

郝玉青譯文中,「降龍十八掌」是The 18 palm attacks to defeat dragons,「擊敗龍的十八掌「。

而九陰白骨爪最突出的形象是骷髏頭蓋骨上五個洞,正好插入五個手指,想想都毛骨悚然。

郝玉青用骷髏(skeleton)代替白骨(bone),把這個陰森的大招翻譯Nine(九) Yin(陰) Skeleton Claw(爪)。

翻譯過程中,郝玉青最害怕是譯本失去了東方元素。

下面帶著大家看看書裡的一些亮點:

海外書店將《射鵰》和《指環王》擺放在一起

封面最底部的這行字:「A Chinese Lord of the Rings」 Irish Times,這句話的意思是:「中國版的《指環王》」--來自《愛爾蘭時報》的評價。

《指環王》系列無論是書籍還是電影,在西方世界的影響很深遠,用這樣一個比喻,能讓外國讀者迅速明白此書的地位和價值,比較討巧。

下面來看幾段書裡的內容:

 

China. The year is 1200. The Song Empire Has been defeated in the north by invadingJurchen forces. Pushed further south, the empire is in danger of collapse and Chinese population is furiousNow it falls to lone patriots trained in the martial arts to save China.

中國。那一年是1200年。宋朝被女真打敗,被迫南遷,王朝岌岌可危,民意激憤。身負武藝的愛國義士挑起救國重任。

 

* Jurchen forces:女真族軍隊

* furious:adj. 憤怒的

* Now it falls to…:現在,此任降臨於…

* lone patriots:獨行的愛國志士

 

Guo Jing’s father was one such hero, killed in defense of his country. His mother was forced to flee to the edges of the empire, where Guo Jing was brought up fighting with Genghis Khan. Yang Kang, Guo Jing’s sworn brother since birth, grew up to a different fate among the enemy.

郭靖的父親郭嘯天為保衛國家而死,他的母親被迫逃往大漠,郭靖在那裡長大,並和成吉思汗並肩戰鬥。楊康,郭靖的義弟,從小認賊作父,兩人命運迥然不同。

 

* defense:n. 保衛

* flee:vi. 逃

* be brought up:被養大

* fight with:跟…一起戰鬥

* sworn brother:結拜兄弟

 

Taoist priest Qiu Chuji is famed for his martial prowess and burning patriotism.Enlisting the help of the eccentric band of martial artists known as the Seven Freaks of the South, he must find the two young men and train them in a way befitting the memory of their fathers, to take back China.

全真教道長丘處機,身負武藝又忠於國家。在江南七怪的幫助下,找回郭楊二人。

 

* Taoist priest:道士

* martial prowess:武功

* burning patriotism:強烈的報國熱情

* enlist the help of:謀求…的幫助

* eccentric:古怪的

* the Seven Freaks of the South:江南七怪(翻譯的不錯!)

* befit:適合於

83版《射鵰》郭靖、黃蓉、穆念慈、楊康



從這三段,可見譯者的翻譯功力還是不錯的,用詞簡單,句式又不複雜,寥寥幾筆,把背景介紹得很清楚。其實,這樣簡單地道的英文正是大家需要去模仿的。

除此之外,我們再看看書裡面一些人名和武功的翻譯,被處理得蠻有趣的:

梅超風

小說一開始登場的絕頂高手是陳玄風和梅超風,這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夫妻並稱為「黑風雙煞」,一直是我童年的夢魘。「陳玄風」被翻成:Hurricane Chen;「梅超風」被譯為:Cyclone Mei

Hurricane是「颶風」的意思,Cyclone是「旋風」。好傢夥,氣象預報都出來了

黃藥師

「黑風雙煞」的師父是「五絕」之一,號稱「東邪」的「黃藥師」,在書中被翻譯為:The Eastern Heretic Apothecary Huang

剛才的「颶風」、「旋風」翻得挺討巧,到了師父這兒,又如此直譯。Eastern Heretic字面意思是「東方的異教徒」,這是「東邪」的意思?Apothecary的字面意思是「藥劑師」。這個在我腦海中不怒自威的形象,被翻得喜感十足。

黃蓉:Lotus Huang (黃蓮花)、郭嘯天:Skyfury Guo (一怒沖天的畫面感滿滿)、李萍: Lily Li 、楊鐵心:Ironheart Yang。

不管怎麼樣,能夠讓《射鵰英雄傳》這部中國武俠巨製擺到國外的書架,讓國外讀者了解中國的傳統武俠文化,郝玉青也算是做了一件功德無量的事情。如果你想自己買來看看,可以在亞馬遜網直接搜索:the Legend of Condor Heroes,便可找到。

不容易,為譯者點個讚!更要為原作者金庸點讚!

部分內容來源:侃英語

編輯:杜亞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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