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舍兒
由偶像藝人王一博和肖戰領銜主演電視劇《陳情令》正在如火如荼的拍攝中,近一月以來持續有路透照流出。4月26日,《陳情令》官博發布男男主角魏無羨(王一博飾),藍忘機(肖戰飾)的劇照,隨即微博轉評超過10萬加。
對《陳情令》高度關注的群體除藝人粉絲之外,還有大量原著小說的書迷。《陳情令》根據墨香銅臭於2015年在晉江文學城連載的耽美小說《魔道祖師》改編,該網文點擊率累積超過2500萬,在微博超級話題讀書榜中力壓BG言情小說排名第一,cp話題「忘羨超話」也佔據第五位。
數據表明,《魔道祖師》雖非大眾文學,但卻有著極高的人氣和熱議度。在《陳情令》備案之前,《魔道祖師》已連續被改編為動漫、廣播劇等多種形式的商業及非商業作品。
《陳情令》由企鵝影視與新湃傳媒聯合出品,網絡播出平臺為騰訊視頻,此外《魔道祖師》動畫片也將於今年7月份登陸騰訊視頻,漫畫版目前正在騰訊動漫平臺上連載。
耽美文學一直遊走於政策邊緣,自《類似愛情》、《上癮》等耽美網劇在小群體內引發轟動繼而引起大眾注意力之後,隨之而來的就是被下架命運。自此之後,耽美劇市場還沒能壯大起來就被扼殺在了搖籃中,但即便如此,耽美文學依然能夠在坎坷的境遇中殺出一片血路,找到屬於自己的商業價值。
投資160萬盈利700萬,曾靠粉絲經濟盈利的耽美劇集
耽美文學所蘊含的商業價值早在2014年《類似愛情》時期就有所體現,這部中國耽美劇鼻祖製作水平雖然極其拙劣,但在小眾群體中依然具有影響力,男男主角孔垂楠、黃禮格因此劇收穫了大量了的CP粉,在2014-2015年期間經常倚靠舉辦線下粉絲見面會、出售周邊獲取收益。
此後,《逆襲之愛上情敵》、《雙程》、《不可抗力》等多部根據原耽改編的影視劇陸續上線,製作水平與演員質量也在逐步提升。雖然只依舊只能在小眾群體內傳播,但其粉絲數量及活躍性都是極高的,無論是線上還是線下活動都能夠獲取大額流量。
2015年8月,《逆襲之愛上情敵》舉辦首映禮見面會,380元和520元的門票3秒鐘內被搶購一空,令原著作者柴雞蛋大跌眼鏡。定價138元人民幣的12000套《逆襲》DVD+寫真12000在一周內全部售罄。
投資160萬的網大《不可抗力》在3個月內盈利800萬,其中視頻點擊收入在90萬左右,派派和美圖手機的廣告植入佔65萬,其餘700萬左右全部倚靠周邊售賣及線下見面會。上海及廣州見面會的門票一秒內售罄,第一套紀念冊周邊限量3000份當日售罄,第二套u盤+檯曆上線6小時銷量破萬,銷售額達到400萬。
耽美雖非主流題材,但其投資小收益高,是預算低、經驗少的製作團隊的最佳選擇。原本,耽美劇集只是小眾人的狂歡,直到2016年《太子妃升職記》、《上癮》的誕生……
《上癮》勒令下架,扼殺在搖籃中的耽美劇
2015年12月《太子妃升職記》在樂視視頻獨家播出,其內容新穎,宣傳到位,話題性又十足,在微博、公眾號等媒介平臺被大肆屠版,截止到1月21日,該劇的播放量達到26億。
2016年1月29日,由同名小說改編的網劇《上癮》在騰訊視頻、愛奇藝等視頻網站首播,24小時內點擊量超過1000萬,刷新網劇首日最高點擊量,並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達到過億的總點擊量。
與早期的耽美劇相比,《上癮》故事流暢,雙男主角形象佳演技過關,因此被封為耽美界的良心劇。大量萌新因此而入「腐坑」,黃景瑜、許魏洲也藉此成為流量小生。
從《類似愛情》到《上癮》不過只有兩年的時間,但無論從製作水準、話題度、演員走紅程度都有極大的突破,可見其市場發展迅速,同時也蘊含無限商機。但「同性」在中國本就是敏感話題,在沒被過度推廣時尚可圈地自嗨,但若鬧的全民知必然會是另一幅景象。
2016年2月,《上癮》在未播出結束的情況下被廣電總局勒令在中國大陸下架。隨後廣電頒出《電視劇內容製作通則》規定電視內容不得出現同性戀、婚外情、未成年早戀等。自此,原本根據原耽所改編的影視作品《重生之名流巨星》、《識汝不識丁》等劇弱化bl感情線才得以順利播出。
拍攝《類似愛情》、《識汝不識丁》的導演陳鵬原本打算啟用男生反串祝英臺出演《梁山伯與祝英臺新傳》,也因政策問題在原定演員拍攝過半後換回女演員出演。
原耽書迷力量大,刪除BL感情線後的耽美改編劇
因《上癮》等同性題材劇集的下架,引發大量觀眾呼籲影視劇題材分級,滿足不同群體的需求。但根據國情來看,同性題材劇集通過正規渠道上線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實現的。
但目前為止,耽美雖然受到管制,也僅陷入影視劇中不得出現同性感情線而已,並沒有禁止其他形式的同性內容。今年4月,新浪微博宣布禁止發布耽美題材內容,並對部分耽美帳號及超話給予禁封處理,繼而引起大量網友的不滿,隨後新浪微博改變口風,稱此次整改不再涉及同性內容,並將關閉的超話恢復。
在微博超級話題讀書分類的排行榜中,前十位除包含所有題材的「推文」外,其餘全部是耽美文學及作者,耽美讀物雖不及言情小說受眾廣泛,但原耽書迷活躍度高,數量多且集中,加之男男CP比男女CP更易圈粉,且粉絲購買力強,因此即便受政策約束影響,耽美IP依舊是影視作品改編的熱門選擇。
娛樂產業對近期已改編或將改編的耽美作品做出如下整理↓
目前已籤約影視改編的原耽作品均來自於早已被商業化的讀書會場—晉江文學城。可以發現,以上高人作品的題材不再僅限於《上癮》、《不可抗力》這樣的純愛小說,而是更偏向於玄幻、懸疑等風格,這也就意味著拍攝難度將更大,投入資金也會更多,與過去小成本的網劇及網大相比會更上一個臺階。
當然,這些作品之所以能被選中,除了內容優秀、擁有超高人氣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玄幻、懸疑題材的作品更易去耽美化,將原著中的BL感情線改編為兄弟情,才能夠順利播出上線。
在耽美IP改編上,優酷、騰訊、芒果影視三大視頻網站爭先發力,其中騰訊視頻更是取得了《魔道祖師》動畫版和網劇版的改編權,以及《帝王攻略》、《人渣反派自救系統》、《2013》三部人氣原耽作品的動漫改編權。
當然,耽美改編劇在前期倚靠的主要是原著IP的讀者,因此在改編過程中絕對不能觸碰讀者雷區。水千丞、淮上等原耽作者曾表示過出售影視版權的重要條件是雙男主角不性轉,不為原CP添加BG感情線,在這樣的前提下只要演員形象過關大部分讀者都表示可以接受。
已上線的《最強男神》為了儘可能的滿足原著粉的需求,特意在劇中增添了男男主角有愛互動的鏡頭。而耽美漫改劇《靈契》因增加了BG感情線引發讀者不滿,這部劇在豆瓣的評分最終只有4.8分。
動漫、廣播劇,分布廣泛的耽美文學
除影視作品之外,耽美文學還有多種獲取盈利的渠道。
快看漫畫、騰訊動漫、網易漫畫均有大量耽美動漫,其中不乏根據原耽小說改編。騰訊動漫的《靈契》人氣超過40億,多次登上月票榜第一,其動畫改編版號稱國產第一基番,登陸B站不久便收穫了超過2億的播放量。
此外,原耽小說所改編形式最多的便是廣播劇,幾乎每部熱門作品都有相對應的廣播劇。但多數耽美廣播劇的誕生都是出自於網配CV個人愛好,可在B站、蜻蜓FM等平臺免費收聽,並無盈利目的。
而隨著網配圈的日益壯大,廣播劇近年來也被音頻網站用於商業傳播,且價格並不算低。在貓耳FM(M站)平臺,priest原著《殺破狼》廣播劇兩季共30集售價50元,淮上原著《青龍圖騰》廣播劇20集售價30元。且在M站連載精品月榜單中排名前十的除了3部貓耳CV的雞湯廣播外,其餘7部全為耽美廣播劇,播放量最高的一部達到491萬。
廣播劇的規模雖不比影視劇,更無法走出腐女圈外,但其成本低,製作方便,0風險,並可以滿足讀者對故事中人物立體化的幻想。
最重要的是,廣播劇之於原著還原讀高,男男主角的情感故事可全部轉化為有聲語言,因此相對於刪除bl感情線的影視劇,原著黨們更能接受聲線合適的廣播劇,根據熱門原耽作品所改編的廣播劇即便需付費依舊有大批讀者買單。
走向商業化的耽美文學城
從網文本身來說,承載它們的平臺均是受益者。據柴雞蛋此前在採訪中介紹,對作者來說僅靠寫文是沒有太大收入的,一篇人氣尚可的連載,一個月入帳不過一萬元左右。但站在平臺的角度來看,這些耽美作品所帶來的收益則是巨大的。
以晉江文學城舉例,雖然晉江並非耽美專屬平臺,但根據娛樂硬糖所整理的晉江Top50榜單來看,其中耽美文學佔據32部,可見耽美作品是晉江文學城佔比巨大的收入來源。
據悉,晉江文學城的籤約作品可以入V即付費閱讀,所得收入作者與網站五五分成。VIP章節每1000字費用為0.018元,即10萬字長文單次銷售額是1800元,若有2千人付費閱讀即為360萬。而晉江熱門的耽美文字數均在20萬-100萬,銷售量也至少是5-6位數,還不包括讀者為喜愛的章節另外打賞。
收費閱讀之餘,晉江文學城的耽美作品還可通過影視、動漫、廣播劇、商志收取版權費,這又是一筆巨大的收入了。
晉江文學城在形成初期只是網文愛好者的天地,在用戶大額增長之後遭到多輪嚴打後走向商業化,這也導致了許多鍾愛「大尺度」情節的作者及腐女開始尋找其他棲身之地,長佩、寒武紀年、米國度等閱讀平臺逐漸累積用戶,形成了大型的耽美文學愛好者聚集地。
但隨著平臺用戶的增多,這些網站也逐漸趨向於商業化。去年2月,寒武紀年開通了付費閱讀,收入以每月20%-30%的速度增長,籤約有聲讀物也達到3位數。因伺服器在國外遂不限制內容尺度的長佩網站也獲得用戶的諒解與支持從文學論壇轉型為商業文學網站,並在去年獲得了天使輪融資。
耽美文學並非低俗作品,且隨著耽美圈的壯大優秀寫手也越來越多,無論是在都市、懸疑、古風乃至末日領域均有優質的耽美文誕生,這也是耽美文學受歡迎的主要原因。
耽美文學雖被歸為小眾範圍內,但事實上在90乃至00後的女性當中,熱愛或偶爾閱讀耽美文學的群體是十分龐大的,她們能夠佔領微博讀書類超話前十,能夠養活數個大型文學網站及論壇,以及成數百位耽美作者及CV,其能供給的商業性是無窮大的。
無奈耽美在中國是敏感話題,短時間內無法發揚光大,但這並不影響腐女群體找到屬於自己的娛樂方式,有群眾需求就必然會有市場迎合,這對於內容輸出者和享用者來說一件雙方共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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