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代資本主義社會,失敗者才睡覺?

2020-11-27 澎湃新聞

編者按:

24/7是指一天24小時,一星期7天,全天候提供服務。便利店、電商、健身房、實體書店……隨著24/7式的商業形態在現代資本主義社會的蔓延,人們對工作時間的態度(相當一部分情況下由資本家們主導)也發生了改變。對「996」甚至「007」的討論,也曾在一段時間裡佔據著輿論的主流。越來越多的人在信息環境裡持續地參與、聯絡、交流和回應,與此同時,私人時間與工作時間之間的邊界正在瓦解,作為人之基本需求的必要睡眠時間,也隨之被剝奪。

事實上,早在17世紀,就有人意識到睡眠與強調生產力和理性的現代觀念不兼容。不少哲學家認為,睡眠無助於人們運用理智或求知,更與「功利性」和「目的性」這類在當時備受推崇的概念格格不入。然而,他們無法預測的是,當人類生命被裹挾進沒有間歇的持續狀態,這架蘊藏著無限動力的現代永動機將去往何方。

在現代資本主義社會,失敗者才睡覺?

文/喬納森·克拉裡(Jonathan Crary)

譯/許多 沈清

節選自/《24/7:晚期資本主義與睡眠的終結》

題為編者加

24/7時代的睡眠

24/7的時代是冷漠的,脆弱的人類生命越來越無法與之相適應,睡眠也不再是必要和必然的事情。把它與勞動聯繫來看的時候,無間歇、無極限的工作觀念被認為是合理的,甚至是正常的。它與沒有生氣、沒有活力或永恆的東西別無二致。如同廣告詞所說的,它向你承諾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無窮無盡地激發煽動起你的需求,讓你永不饜足。這種不加節制的消費不是現在才出現的。我們早就過了積累物品的時代。如今,我們的身體和同一性吸收不斷增長的過量服務、圖像、程序、化學品,到了中毒甚至是致命的程度。即使替代性的方案間接地允許存在不購物或不推銷的時間間隙,個人的長久生存也永遠是可有可無的。同樣的,24/7與環境災難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因為為了維持它的運行,需要無盡的消耗,無盡的浪費,最終會打亂生態完整所依仗的循環和季節變化。

由於睡眠本質上不能帶來效益,而且人不得不睡覺是內在決定的,這給生產、流通和消費造成的損失難以估量,所以睡眠將永遠與24/7體制的要求相衝突。我們生命中很大一部分時間都是在睡夢中度過的,這段時間裡我們得以從欲望的泥沼中解脫出來,人類極大挑戰了資本主義的貪婪本性。資本主義從我們手中竊取時間,睡眠將這一過程攔截,毫不妥協。大多數看似不能被消滅的基本生理需要,比如飢餓、口渴、性慾以及近來對友情的需要,都已經被重新改造,轉化成了商品。睡眠的存在意味著,有的人類需求和間隔時間是不能被殖民的,也不能被那個巨大的利潤引擎所吸納,故而在全球化的當下,它變成了不合時宜的怪胎和危機的淵藪。儘管在這一領域已有諸多科學研究,但任何試圖開發或重塑睡眠的策略無一奏效。讓人震驚且難以置信的現實是,從中竟榨不出一滴油水。

如今對睡眠的侵蝕正遍及各地,考慮到睡眠時間關乎巨大的經濟利益,這不足為奇。這一侵蝕過程步步深入,貫穿20世紀,使得睡眠時間受到削減。如今北美成年人平均每晚睡大約6.5個小時,上一代人睡8個小時,20世紀初的人則要睡10個小時(儘管難以置信)。20世紀中葉有句俗話說「人類三分之一的生命都在睡覺」,那時候這話如同公理一般無須論證,但此後這種說法漸漸失去了效力。睡眠隨時都在無形中提醒人們,我們從來沒有完全超越前現代,400年前開始衰落的農業世界並沒有完全消失。睡眠的一大罪狀是,它把有節奏的交替循環嵌入到我們的生命中,如陽光與黑暗,活動與休息,工作與休養,這種交替在別的地方都被消滅或壓制了。與任何被視作自然的事物一樣,睡眠的歷史當然有豐富的層次。它從來都不是鐵板一塊或完全同一的,在好幾個世紀和幾千年時間裡,它都呈現出形形色色的樣貌。20世紀30年代,馬塞爾·莫斯(Marcel Mauss)在對「身體技術」(body technique)的研究中提到了睡眠和甦醒,揭示出很多看似本能的行為,實際上是以各種各樣的方式,通過模仿或教育習得的。我們依然可以說,前現代的農業社會儘管紛繁複雜、各不相同,但在睡眠上還是有一些關鍵性的共同特徵。

在亞里斯多德主義到文藝復興時期的思想格局中,睡眠的位置一直是穩定的,但這種認識框架今天已經過時了,睡眠的地位從17世紀開始鬆動。逐漸有人認識到,睡眠與強調生產力和理性的現代觀念不兼容,笛卡兒、休謨和洛克僅僅是眾多詆毀睡眠的哲學家的個別代表,理由是睡眠無助於人們運用理智或求知。意識和意志佔據優先地位,功利性、目的性和利己的能動性之類的概念備受推崇,跟這些概念相比,睡眠失去了價值。洛克認為,睡眠中斷了上帝對人類的旨意和教誨,即人應該辛勤勞動、保持理性,這個過程很可悲,但不可避免。休謨的《人性論》開篇就指出,睡眠與狂熱和瘋癲一道構成了人類追求知識的障礙。到了19世紀中葉,睡眠與清醒間的不對等關係開始變成高低等級的差異,人們認為睡眠會使人退化到更低級、更原始的模式中去,「抑制」了更高級、更複雜的大腦活動。叔本華是當時思想家中的異類,他顛覆了這個等級秩序,提出人類只有在睡眠中才能把握住存在的「真正核心」。

睡眠與現代工作倫理

從很多方面來看,睡眠的不穩定地位與現代性的特殊運動方式有關,因為在現代性的發展過程中,現實不再按照二元互補的方式組織起來。資本主義的同質化力量與任何固有的二元區分結構都無法兼容:神聖與褻瀆,狂歡節與工作日,自然與文化,機械與有機,不一而足。因此,任何固執地把睡眠看成「自然」的說法都變得無法接受了。當然人們每天還是會睡覺,即使在眾多大城市裡,夜裡依然是相對安靜的。不過,睡眠如今不再被看作是必然的或自然的經驗。相反,它被看作一種可變的功能,但也可以被控制,與很多其他事物一樣,只能從工具性和生理性的角度加以定義。最近的研究顯示,很多人夜裡醒來一次或多次查看簡訊或數據,這種人的數量在大幅增長。電子設備上都有「睡眠模式」的設置,這種語言上的變化看似無關緊要,但卻是很普遍的。電子設備能夠在耗電量低的休眠狀態下運行,這種觀念改造了睡眠,使睡眠變成僅僅延遲或弱化運行的狀態。開機/關機的對立邏輯過時了,以至於沒有什麼能夠徹底關機,也不存在真正的休息。

睡眠證明,人類生命與不可阻擋的現代化進程間,只能達成有限的和諧,這個確證被認為是不理性的,也是無法容忍的。當今的批判思想有一句老生常談,即不存在無法改變的自然——即使死亡也不例外,有人預測,很快我們的思想就能從頭腦裡下載下來,製成數字版,永久保存。如果有人相信人的生命機能有什麼區別於機器的本質特性,著名的批評家們會告訴我們這種想法是幼稚的妄想。他們會舉出反例,如果新的藥物可以讓人連續工作100個小時,為什麼要反對呢?如果能更靈活地安排睡眠以及減少睡眠時間,難道不正賦予我們更多的個人自由,使我們有能力追隨自己的需要和欲望來生活嗎?睡得更少不就使我們有更多時間「盡情享受生活」嗎?但可能有人會提出反對意見,人晚上就是要睡覺,我們的身體機能是與地球的自轉節奏保持一致的,幾乎所有的有機體都應季節的變遷、日照的長短而相對做出反應。批評家對此的回應可能是:這是新時代的無稽之談,居心叵測;或者說得更惡毒,認為重建海德格爾意義上與大地間的血肉聯繫的渴望是不祥的。更重要的是,在全球化論者的新自由主義範式裡,失敗者才睡覺。

歐洲的工業化伴隨著對工人最殘酷的剝削,隨後的19世紀,工廠的經營者們開始意識到,如果保證工人適量的休息時間,他們反而會更有效率,也能在更長的時間段裡更持久地工作,這會帶來更大的利潤,安森·拉賓巴赫(Anson Rabinbach)研究疲勞的著作已經很好地揭示了這一點。但從20世紀90年代一直到現在,隨著控制式或調和式的資本主義模式在歐美的崩潰,休養生息就不再有存在的必要了,此前它們都是經濟增長和盈利的組成部分。現在供人休息和恢復精力的時間實在太昂貴了,以至於從結構性的意義上說,它們不可能與當代資本主義共存。不受約束的市場的時間操作,與人類被要求服從這些要求時存在的固有的生理界限之間,存在著殘酷的矛盾,按特蕾莎·布倫南(Teresa Brennan)創造的術語,這就叫「生物放鬆管制」(bioderegulation)。

正如近來圍繞醫保的辯論所顯示的,活勞動長期價值的下降,並沒有促使休息或健康成為首要的經濟問題。現在,幾乎沒有什麼人類生存的重要時間空隙(大量的睡眠時間除外)尚未被穿透,被工作時間、消費時間或市場時間所取代。在對當代資本主義的分析中,盧克·博爾坦斯基(Luc Boltanski)和伊芙·夏佩羅(Eve Chiapello)指出,受到各種力量推崇的是那些能在信息環境裡持續參與、聯絡、交流、回應或處理事情的人。他們注意到,在這個星球上的富庶的地區,這種情況已經發生了,大部分邊界都已瓦解,如私人時間和工作時間,工作與消費。在他們聯結主義的範式裡,最有價值的是為活動而活動,「永遠都在做著什麼,在移動,在改變——這才能給你帶來聲望,而不是穩定,後者往往是無所作為的同義詞」。這個活動模式並不是先前的工作倫理範式的轉變,它完全是一套新的規範模型,需要24/7的時間性才能實現。

資本主義每時每刻都在操控我們的生活

睡眠作為最後的抵抗,也難逃被終結的命運

24/7:晚期資本主義與睡眠的終結

24/7: Late Capitalism and the Ends of Sleep

[美]喬納森·克拉裡(Jonathan Crary)

許多 沈清 譯

三輝圖書·中信出版社

2015年10月

21世紀資本主義不斷擴張,每時每刻都在操控我們的生活,迫使我們陷入無盡的奔忙,讓我們注意力渙散,感知力受損,並破壞著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人類生命已經被裹挾進了沒有間歇的持續狀態,不停地運行。

睡眠是人們從紛繁世界中抽身而退且暫作修整的必要行為。由於它本質上不能帶來效益,給生產、流通和消費造成的損失難以估量,因此永遠與24/7體制的要求相衝突。資本主義對睡眠的侵蝕也愈演愈烈。以北美地區為例,20世紀初的人每天要睡10個小時,上一代人睡8個小時,如今北美成年人平均每晚睡大約6.5個小時。也許,我們將進入無眠時代。

原標題:《在現代資本主義社會,失敗者才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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