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芒種,民間一直有「小滿櫃,芒種穗」的說法。小滿之後農作物開始結苞,而芒種之後稻穀一類的農作物開始成熟、結穗,此時氣候好則今年豐收在望。舊時的茶諺雲「小滿過後茶變草」,只是現在茶葉品種之豐富,已遠超古人的認知。
臺灣有一種特產的東方美人茶,茶葉生長時被小綠葉蟬蟲叮咬,製成茶後自帶天然的蜂蜜香味。蟲害愈嚴重,蜜香風味愈濃鬱,則茶葉品質愈好。自芒種到大暑期間是小綠葉蟬繁殖危害的全盛時期,也是東方美人茶的最佳採摘期。
為了增加蟲咬的機會,東方美人茶在種植期間不能使用農藥,全賴人力養護,採摘時也必須以人工採摘為主。東方美人茶所需「一心二葉」的茶青,就有依賴於採茶女的細心採集。鄧麗君有一首《採茶青》唱的就是臺灣採茶女勞動的情形:
臺灣的採茶女多為沒有固定職業的家庭婦女,她們平時操持家務,養育兒女,又要利用空餘時間兼職補貼家用。三月到五月採春茶,五月到八月採夏茶,九月到十月採秋茶,十一月採冬茶,接下來又要摘桔子,可以說一年到頭都要勞作幾乎不得休息。
採茶女頭上戴著用花布包裹的竹笠,防止陽光的曝曬,雙手則戴著防蟲咬的碎花袖套,有的還要背著年幼的孩子來採茶。可憐天下父母心,就這樣一代代採茶女從年輕到年老,用汗水換來的收入拉扯大兒女。
母愛是如此動人,唱過《茶葉青》的鄧麗君據說因病去世前說的最後話就是「媽媽」。5月25日因為美國白人警察暴力執法不幸身亡的黑人青年喬治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除了「我不能呼吸了」,還一遍遍地喊著「媽媽」。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但是那一聲聲「媽媽」如何讓人不動容。正是因為強大的共情性,這個悲劇在美國很快演變成波及全國的暴亂事件。
5月29日抗議民眾包圍白宮,30日全美30多個城市發生抗議,31日抗議活動範圍擴大,英國德國加拿大等更多國家相繼爆發抗議示威活動。進入6月,抗議活動有增無減,美國多地開始宵禁。
美國,白人警察,黑人受害者,這三個關鍵詞加在一起是否讓人分外眼熟。其實包括這一次,在短短五十幾年間因種族歧視引起的全美騷亂就發生過五次。
1962年,一名叫詹姆斯的黑人男子申請就讀密西西比大學,在這之前美國的大學沒有黑人學生,9月30日在他入學那天,種族隔離分子製造了2人死亡、300多人受傷的震驚世界的密西西比大學騷亂事件。
1967年7月23日,美國底特律警察逮捕數十名黑人,引發暴力衝突,演變成騷亂。事件造成40多人死亡,約400人受傷,7000多人被捕。最後美國政府動用軍隊介入,才平息了騷亂。
1968年4月4日,美國黑人民權運動領袖馬丁·路德·金演講時遇刺,全美110多個城市爆發示威、騷亂和暴力衝突,最後造成全國總計31人死亡,財產損失難以計數。
1992年4月29日至5月2日,美國洛杉磯爆發了被稱為20世紀最大的種族騷亂。前因是白人警察毆打黑人羅德尼·金,卻被法庭無罪釋放,這個裁決被認為顯失公正,激起眾怒,洛杉磯市立刻爆發抗議示威,並迅速在一天之內蔓延到近20個州。這場騷亂持續6天,63人死亡,經濟損失達10億美元。
美國在1776年建國,但是186年後1962年才第一次允許黑人讀大學,1965年才給予黑人等同於白人的選舉權。即使在21世紀的今天,佔美國人口11%的黑人依然是全美最貧困,受教育程度最低的人群。
人啊,越是缺什麼越是喊什麼。表面上看種族歧視是美國最大的政治不正確,黑人的社會地位得到了主流的肯定。其實在種族歧視掩蓋下的,是嚴重的貧富差距和階級固化問題。
在美國像是醫療、教育、衛生、治安、消防等這些傳統意義上的公共服務,幾乎都和你的收入、居住地區的消費水平密切掛鈎。政府免費提供的服務質量遠遠遜色於私營企業的服務。美國的醫療和教育開銷之高,更是舉世聞名。
在這種高消費環境中,再加上強烈的透支消費主義盛行,美國的黑人可以說先天不良,後天難補。現在美國黑人的祖先大部分都是當年種植園中的奴隸,獲得了人身自由,卻沒有得到經濟上的自由。從一開始他們就處於經濟食物鏈的最底端。
貧窮的社區交不起稅,警力就不會向他們傾斜,治安就不會好。在這裡出生長大的黑人孩子未來有更大的機率走上犯罪的道路。即使他們在公立學校中靠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學,交不起學費還不起貸款一樣要失學。更不提美國高校中各種入學申請的「潛規則」,沒有家庭支持包裝出豪華「履歷」的孩子,幾乎沒有希望進入常青藤大學。
靠智力走不通,那只能靠體力出頭。所以黑人孩子更熱衷進入體育領域。現在生活水平好了,家長捨不得孩子吃苦,再加上體育是個成才率很低的行業,體操、田徑之類的體育運動在中國都漸漸沒有孩子去練了。
但是美國的黑人孩子並沒有太多選擇,即使傷病纏身,大部分人走不到冠軍的領獎臺,依然有大量黑人從事體育運動。無他,只有這裡相對公平,不看家世財富,先看個人素質而已。
這次的騷亂遲早會過去,有人死去,有人受傷,有人被捕。但也就是這樣了。美國一天不正視黑人的貧困問題,騷亂再起只是個時間問題。然後又是警察,黑人,暴力執法,全美騷亂,四件套重複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