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誕辰百年︱謝其章:張愛玲的投稿路徑

2020-12-10 澎湃新聞

九歲,相當於現在的小學二三年級,張愛玲便邁出了賣稿生涯第一步:

記者先生

我今年九歲因為英文不夠所以還沒有進學堂現在先在家裡補英文明年大約可以考四年級了前天我看見附刊編輯室的啟事我想起我在杭州的日記來所以寄給你看看不知你可嫌太長了不我常常喜歡畫畫子可是不像你們報上那天登的孫中山的兒子那一流的畫子是娃娃古裝的人喜歡填顏色你如果要我就寄給你看看祝你快樂

沒有標點的「第一封投稿信」這封信題為「第一封投稿信」,刊在1944年12月初版《流言》第123頁,作為《存稿》的配圖。原信沒有標點,我就不必多此一舉了,想來讀者能夠讀懂一個九歲孩子的意思。我是對著原書原圖抄錄下來的,因此看見《張愛玲年譜》(天津人民出版社2014年1月出版)對這封信的釋文及所加標點,如「畫畫子」認成「書:子」,不禁駭笑。據我所見,引用這封投稿信的張愛玲研究者沒有一位不漏抄或不抄錯。我們的張學家長於誇誇其談地議論,於史料和史實方面簡直一塌胡塗。張愛玲是自由撰稿人裡最出色最成功最純粹的一位,她靠稿費養活了自己(同時滋潤了無數讀者),據說她去世後的遺產裡包括三十幾萬美元。張愛玲的投稿生涯分幾個階段,本文想說的是第一階段,大致是從1940年到1952年,重點落在張愛玲給雜誌投稿的路徑,也就是說張愛玲與雜誌編輯的關係、是投稿還是約稿、雙方相處得如何等等無關宏旨的小事。

張愛玲說:「苦雖苦一點,我喜歡我的職業。『學成文武藝,賣與帝王家』;從前的文人是靠著統治階級吃飯的,現在情況略有不同,我很高興我的衣食父母不是『帝王家』而是買雜誌的大眾。不是拍大眾的馬屁的話——大眾實在是最可愛的顧主,不那麼反覆無常,『天威莫測』;不搭架子,真心待人,為了你的一點好處會記得你到五年十年之久。而且大眾是抽象的。如果必須要一個主人的話,當然情願要一個抽象的。」(《童言無忌》)

餘斌對張愛玲賣文生涯第一階段點評了八個字:「文壇登龍,雜誌為徑。」(《張愛玲傳》,海南出版社1993年12月版,81頁)九十年代初,我搜集刊載有張愛玲作品的舊雜誌正起勁,這八個字如雷貫耳、銘記於心。如今,第一階段的雜誌我只缺《二十世紀》(以餘斌《張愛玲傳》所列為基礎,增加《太平洋周刊》《太平》《語林》《新東方》等。近年發現的初載張愛玲《談畫》的《淮海月刊》不算在內)。

下面簡單地敘述一下張愛玲與這些雜誌的編輯先生的交往情況。這些雜誌寒齋均有收存:《西風》《紫羅蘭》《萬象》《天地》《小天地》《古今》《雜誌》《苦竹》《新東方》《語林》《太平洋周報》《太平》《飆》《春秋》《大家》。

《西風》

1940年8月《西風》第四十八期刊出張愛玲的《天才夢》,列為《西風》三周年紀念「我的……」徵文名譽獎第三名。三十六年之後,1976年,張愛玲對《西風》編輯先生大表不快之意:「我的《天才夢》獲《西風》雜誌徵文第十三名名譽獎。徵文限定字數,所以這篇文字極力壓縮,剛在這數目內,但是第一名長好幾倍。並不是我幾十年後還在斤斤計較,不過因為影響這篇東西的內容與可信信,不得不提一聲。」五十四年之後,1994年,張愛玲再度對《西風》編輯大表怨恨之意:「我寫了這篇短文《我的天才夢》,寄到已經是孤島的上海。沒稿紙,用普通信箋,只好點數字數,受五百字的限制,改了又改,一遍遍數得頭昏腦脹,務必要刪成四百九十多個字,少了也不甘心。」「《西風》從來沒有片紙隻字向我解釋。我不過是個大學一年生。徵文結集就用我的題目《天才夢》。五十多年後,有關人物大概只有我還在,由得我一個人自說自話,片面之詞即使可信,也嫌小氣,這些年了還記恨?當然事過境遷早已淡忘了,不過十幾歲的人感情最劇烈,得獎這件事成了一種神經死了的蛀牙,所以現在得獎也一點感覺都沒有。隔了半世紀還剝奪我應有的喜悅,難免怨憤。」

《西風》

《〈 西風〉三周紀念徵文揭曉前言》

《天才夢》

「西風三周紀念得獎徵文集」《天才夢》《西風》編輯是黃嘉德(1908-1993)、黃嘉音(1913-1961)兄弟。張愛玲初出茅廬,銳氣可嘉,可是數學和記性卻不大好。明明《西風》徵文字數要求是「五千字以內」,您卻少看了個零;明明《天才夢》的字數是一千四百多字,您卻說成了「四百九十多個」。果若當真,「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爬滿了蚤子」。落在文外,這口鍋黃氏兄弟可不堪重負。接著上面的「一塌糊塗」來捋,我很納悶,怎麼沒有哪怕一位張學家來幫張愛玲數數《天才夢》的實際字數呢?幸虧鄙人搶在一百年誕辰之際,一字一字地數了數《天才夢》的字數,證明張愛玲性格中「也嫌小氣」的一面。

《二十世紀》

按照餘斌《張愛玲傳》所述:「她(張愛玲)最初賣的是洋文。頭一個對她大加賞識。為她戴上『天才』冠冕的,是一位洋人。」「一九四一年十月,上海出現了一份英文月刊,刊名《二十世紀》(The xxth Centuy)。主編克勞斯·梅奈特(Klaus Mehnert)是德國人,當過住蘇聯記者,在美國的大學裡教過歷史,太平洋戰爭爆發前夕來到上海。」「一九四二年年底,梅奈特從來稿中發現了一個陌生的名字Eileen Chang,她送來的是一篇萬字長文,題為Chinese Life and Fashions(中國人的生活和時裝),並配有十二幅作者本人所繪的髮型、服飾插圖。……梅奈特一見之下大為驚喜,很快將其刊在一九四三年一月出版的《二十世紀》四卷一期上,並在編者例言中向讀者鄭重推薦,譽作者為『極有前途的青年天才』。這個天才就是張愛玲,而此文就是後來收入《流言》的《更衣記》的底本。」

張愛玲於《二十世紀》發表的若干篇英文作品,由她自己操刀譯成中文,分別發表於《古今》(《更衣記》《洋人看京戲及其他》)、《天地》(《中國人的宗教》)、《太平洋周報》(《銀宮就學記》)和《太平》(《借銀燈》)。是不是可以這麼說,張愛玲與梅奈特編輯相安無事,由此而英譯中轉發給那四個刊物的編輯也相安無事。

《天地》與張愛玲友愛自不必多說(連稿費都優厚於別的雜誌),另外三個刊物均疑似敷衍。我的額外收穫是弄明白了《太平洋周報》和《太平》沒來由地刊一篇張愛玲的影評的路徑。餘斌不知道《太平洋周報》和《太平》的存在,因此以為張愛玲徑直將兩文收入《流言》單行本裡。張愛玲不會浪費才華,也不會浪費利益最大化的機會。

《紫羅蘭》

用今天的話來說,周瘦鵑的《紫羅蘭》能夠梅開二度,是他拉來了贊助商。實際情形是,贊助商主動找上門來請周瘦鵑再度出山。這幾位財大氣壯的贊助商原是一期《紫羅蘭》(1926年)的鐵桿讀者,錢多了想回報於文化事業。贊助商的任性,無意之中成就了張愛玲的橫空出世。

《紫羅蘭》

《沉香屑》具體的情形我試著還原一下。1943年4月二期《紫羅蘭》創刊號面世之後,張愛玲購讀之後,感覺自己的《沉香屑》投給《紫羅蘭》再合適不過了。於是乎,張愛玲持「黃園主人嶽源老人」紹介函及稿子去拜訪周瘦鵑(有材料說,黃嶽源與張愛玲母親黃逸梵是遠親)。張愛玲很會跟周瘦鵑套近乎,「當下我就請她把這稿本留在我這裡,容細細拜讀,隨又和她談起《紫羅蘭》復活的事,她聽了很興奮,據說她的母親和她的姑母都是我十多年前《半月》、《紫羅蘭》和《紫羅蘭花片》的讀者,她母親正留學法國學畫歸來,讀了我的哀情小說,落過不少眼淚」。張愛玲這個小招數,使我想起自己怎麼對付嶽父嶽母的:聊他們最愛聽的「光榮史」,怎麼打小日本、怎麼進的北京、開國大典站在哪兒,云云。

張愛玲的《沉香屑》於《紫羅蘭》第二期連載至第六期,未等連載完畢,張愛玲就調轉方向進攻《萬象》和《雜誌》去了。那年代不興「籤約作家」,來去自由。很快,長張愛玲二十五歲的周瘦鵑也許會慶幸,長張愛玲二十八歲的《萬象》老闆平襟亞領教過的互懟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

《萬象》

《萬象》雜誌的影響力遠遠超過《紫羅蘭》,急於成名的張愛玲投奔《萬象》自有她的全盤規劃。現在的學者和讀者多被柯靈的《遙寄張愛玲》所誤導,偏信了柯靈所言「榮幸地接見了這位初露鋒芒的女作家」的話。事實上,張愛玲先找的是《萬象》老闆平襟亞(秋翁),「記得一年前吧,那時候我還不認識這位女作家,有一天下午,她獨自捧了一束原稿到『萬象書屋』來看我,意思間要我把她的作品推薦給編者柯靈先生,當然我沒有使她失望」(秋翁《記某女作家的一千元灰鈿》,載《海報》1944年8月18、19日)。

柯靈的《遙寄張愛玲》寫作於1984年,此時平襟亞(1892-1978,另有一說是1894-1980)已去世——就算沒去世,也攔不住柯靈「貪天功為己有」。柯靈的謊言(我堅決不接受什麼「記憶之誤」)不止一處:「當年夏季,我受聘接編商業性雜誌,正在尋求作家的支持,偶爾翻閱《紫羅蘭》雜誌,奇蹟似的發現了《沉香屑——第一爐香》,張愛玲是誰呢?我怎麼能夠找到她,請她寫稿呢?紫羅蘭盦主人周瘦鵑,我是認識的,我躊躇再四,總感到不便請他作青鳥使。正在無計可施,張愛玲卻出乎意外地出現了。」柯靈既然看到了《沉香屑》又認識周瘦鵑,難道會漏掉周瘦鵑《寫在紫羅蘭前面的話》麼?顯然不能自圓其說。自己明明是個編輯,幾十年之後偏偏要冒充老闆派頭。那麼,請問為什麼是平襟亞為了「一千元灰鈿」和張愛玲翻了臉,而不是您?

各位善良的讀者,在欣賞文情並茂的《遙寄張愛玲》時,務請多留一個心眼,而張學家們的缺心眼,鄙人並無義務一一指出。

捎帶手說一句,鑑於張愛玲對《西風》徵文字數限制與《天才夢》實際字數雙份的糟糕透頂的記性,在「一千元灰鈿」事件上,我嚴重傾向並同情平襟亞。真可謂「前有張愛玲,後有柯靈」。害你最深的就是你最好的朋友,秋翁冤乎哉!

《雜誌》

按照作品的發表時間,《沉香屑》還在連載之時,張愛玲即敲定了下家,第一個下家是《雜誌》而非《萬象》,前者領先了一個月。《雜誌》自1943年7月10日(《茉莉香片》)至1945年6月(《創世紀》),頭兩年裡只有兩期沒有刊出張愛玲作品。如果算上張愛玲畫的扉頁,算上專為張愛玲作品召開的座談會,算上雜誌社為張愛玲出版的處女作《傳奇》單行本,《雜誌》無一期缺失張愛玲的名字,相親相愛到地老天荒。

《雜誌》上刊載的《茉莉香片》

《雜誌》月刊上的張愛玲照片反觀《萬象》,老闆平襟亞您至於麼,為了區區一千元稿費氣走張愛玲,太失算了,等於將張愛玲拱手讓出,便宜了《雜誌》。編輯柯靈呢,又想拉攏張愛玲為《萬象》增光,又作不了主,又嫌《雜誌》「背景不乾不淨」,更是出了一個餿主意:「我懇切陳詞,以她的才華,不愁不見之於世,希望她靜待時機,不要急於求成。」說這番話的柯靈還拿鄭振鐸「河清海晏」來背書。我真懷疑,當時忙於搶救古籍善本的鄭振鐸有閒功夫留意張愛玲麼?《古今》

前面我寫到張愛玲將自己的兩篇英文作品譯成中文(不是簡單的譯,對原文有大的修改)交給《古今》。周黎庵回憶裡提到,是柳存仁介紹張愛玲文章給他的。周黎庵曾在《古今兩年》裡寫道:「金雄白先生有一次對我說,上海的雜誌有三個型,一是古今型,二是雜誌型,三是萬象型,其他的雜誌都可以歸納到這三種型中去。」張愛玲於這三類型的刊物均有作品發表,均能夠和平共處,惟獨與《萬象》翻了臉。

《天地》

《天地》的主編是蘇青,張愛玲與蘇青的關係上海話來講「交關好(邪氣好)」。《天地》總出二十一期,有張愛玲作品的有十五期。「愛張愛玲而丟了性命」的唐文標稱:「亂世文物散失,一份《天地》,在世界各大圖書館已罕見全卷。」而寒齋卻存有兩份,上哪兒說理去。

《天地》月刊上的張愛玲照片《小天地》周班公(1917-1998)主編的《小天地》,刊有張愛玲《散戲》《炎櫻語錄》《氣短情長及其它》三篇,周班公於「《傳奇》集評茶會」上說:「我最先看到張女士的文章是在上海出版的英文雜誌《二十世紀》上。」「《琉璃瓦》的原稿,我是看見過的,可是,我『奉命』退還了。」對周班公,陳子善稱,「本擬拜訪請益,卻因路遠事忙,拖了一段時間,待到真想成行,才知他已故去,不禁暗自後悔不迭」。

《太平洋周報》

我曾於報國寺書攤一次購得五十幾期《太平洋周報》,只翻出一篇張愛玲的《銀宮就學記》來,當時頗覺失望,怎麼就一篇?現在才知道原委。金雄白說的「三型雜誌」是概括之語,《太平洋周報》與《文友》《女聲》應該算第四型吧。

《太平》

《太平》的編輯與發行歸「太平書局」,而太平書局由柳雨生(柳存仁)主掌。柳雨生主編《風雨談》沒有刊登過張愛玲作品,我一直納悶。《借銀燈》經誰手給了《太平》,路徑不詳,只能猜測柳雨生的可能性比較大。

《飆》

張愛玲的弟弟張子靜和同學辦的小刊物。據張子靜的回憶,他們向張愛玲約稿,張愛玲的回答是:「你們辦的這種不出名的刊物,我不能給你們寫稿,敗壞自己的名譽。」近來有一個想法,凡是有關舊人舊事的事過境遷的回憶,時間隔得越遠其可信度越低。柯靈如是,張愛玲的親弟弟張子靜也如是,使用此類材料務請過一下腦子。這類回憶往往因為沒有第一手資料在手邊而說錯話。譬如張子靜說,「當下即決定要在復刊的《紫羅蘭》創刊號發表」,實際上,《沉香屑》首刊在《紫羅蘭》第二期。連餘斌也被張子靜帶溝裡去了,稱:「《第一爐香》、《第二爐香》隨即出現在《紫羅蘭》的復刊號和第二期的顯著位置上。」由於餘斌未看過《紫羅蘭》原刊,所云「顯著位置」自是想當然,「復刊號」一詞亦不夠恰當。最要緊的問題是,《第一爐香》連載三期,《第二爐香》連載兩期,總共連載五期(第二、三、四、五、六期)。

《語林》

《語林》的大小厚薄和《小天地》一模一樣。編者兼發行是一個人錢公俠,似乎是私人雜誌。第一期刊出張愛玲中學老師汪宏聲《記張愛玲》,第二期刊出張愛玲《不得不說的廢話》和秋翁(平襟亞)《「一千元」的經過》及汪宏聲《「灰鈿」之聲明》。錢公俠多事,將本已消停的「一千元灰鈿」風波又給攪和起來了。也好,《語林》成為記載「平張風波」的唯一雜誌。我是在沒有看過《海報》之前早早就購入了《語林》,據此寫出了《張愛玲為什麼和〈萬象〉鬧翻?》。毛尖看過拙文之後,對「灰鈿」作了一番解讀。《語林》裡有兩首張愛玲的打油詩,不是什麼新發現。

《苦竹》

《苦竹》乃胡蘭成創辦,因此刊載張愛玲《桂花蒸,阿小悲秋》《談音樂》《自己的文章》,純屬「夫唱婦隨」,無甚內幕可究,倒是可以順藤摸瓜,深考一下《苦竹》與《新東方》的眉來眼去。

《新東方》

《新東方》非常罕見,搜求民國刊物三十年,只碰到零星散冊。《新東方》刊有張愛玲《存稿》《自己的文章》《鴻鸞禧》。編者稱:「感謝胡蘭成先生答應以後每期有文章寫來,這一期就給了我們兩篇。」「張愛玲先生且答應下期給我們一篇小說。」《新東方》先是在南京辦公,後期遷到上海。遷到上海後從蘇青《天地》那兒截胡過胡蘭成的稿子。《新東方》報導過「卡廷慘案」新聞,事發之初即認定是蘇聯人幹的。

《春秋》

《春秋》屬於「萬象型」。沒有張愛玲的作品,「只有張愛玲寫給某編輯的一封信」。這位「某編輯」即陳蝶衣,《萬象》前主編,柯靈接的就是陳蝶衣的位置。陳蝶衣後來對張愛玲評價偏頗得可憎,什麼「國難當頭時的卿卿我我一族」,什麼「國難當頭,未見共赴」。您一個五尺男兒勇赴戎機了麼,僅僅寫了幾首歌詞「盡其在我」而已,卻偏偏要求張愛玲的文字與「國難」掛上鉤,憑什麼?

《大家》

我曾經於《上海書評》發表《〈大家〉與張愛玲友善》,本文不再贅述,到此終稿。

張愛玲誕辰一百年的時候,寫了這些不算紀念的話。對自己三十年來慘澹經營省吃儉用的「張愛玲初發刊」小攤,對寬容自己肆無忌憚使用家庭生活費用的家人,算是有個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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