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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陪你好孕的第 679 天 -
這個是新聞標題:「「現實版樊勝美?24歲杭漂女孩被江水捲走,父母向公司索賠41萬『為弟弟買房』」……」
洛洛死了。附近的監控顯示,洛洛是意外離世。
善變的錢塘江露出獠牙,張牙舞爪地湧上岸頭,吞噬了一條年輕生命。
一個二十四歲的女孩的生命。
如果新聞到這裡結束,那麼這就是社會新聞,但是後續發展讓事件直接從「注意安全」的主題轉入原生家庭的討論中。
家人說她是被巨大的壓力逼死的,堅持要求洛洛所在公司賠償。
她死後,公司出於人道主義精神,賠償她父母6萬元,但是他父母為了給弟弟買房付首付,要求公司賠償30萬元。
染著褐色頭髮,妝容精緻的母親在鏡頭面前歇斯底裡,穿著皮夾克的父親拍桌喊打,仿佛不榨乾女兒最後一點價值不罷休。公司最後沒有辦法,又追加了10萬元的賠償。
公司稱她是被索求無度的吸血鬼家庭逼死的。
慾壑難填的父母毫無節制地向並不富裕的女兒尋求經濟支持,就連她的死亡也被Ta們當作籌碼,向公司索要賠償以支付兒子的房子首付。
父親問她要1萬塊錢,她只有七千,最後父親把她的七千塊錢全部拿走了。
洛洛和朋友的聊天記錄
她割過腕,吞過藥,最終對生活的熱愛讓她放棄自殺,她說她還沒有吃大閘蟹,還想要一輪屬於自己的月亮。父親寄的冬棗讓她猶豫,母親偶爾的溫情時刻讓她受寵若驚,又一次被家庭束縛。
她反抗了,沒用,接著被拽下深淵。在她已經放棄死亡念頭後,死神卻一把把她拉入深淵。
洛洛本人曾在社交平臺控訴:「我倒寧願花錢買斷親情,從此兩不相欠」」認原生家庭是我這輩子都掙脫不開的牢籠,我費盡力氣往外跑,往遠處躲」……可以看得出情緒很消極沮喪。
因此,公司拒不接受洛洛家人要求,並主動聯繫當地節目組,希望透過節目,讓更多人看到洛洛身上的悲劇,引以為戒。
節目一播出,網民們將洛洛稱為「現實版樊勝美」,並怒斥洛洛的家人妄為人父人母。
《歡樂頌》裡的樊勝美
樊勝美是《歡樂頌》裡一位女性角色。
從上班起,樊勝美的每一筆錢都要寄回家裡。哥哥結婚的房子首付、房貸,甚至連育兒的錢都要她來出,哥哥闖了禍,也要由她來收拾爛攤子。
她的家人一邊偏袒哥哥,一邊無休止地向她索取金錢,幫助哥哥過上更好的生活。
儘管人前她是一位獨立的職業女性,人後卻是在一地雞毛的原生家庭裡苦苦掙扎的可憐姑娘。
原生家庭是泥潭,這裡並不是鼓吹大家不要孝敬老人等等,而是給那些陷入絕望,被家人喝血吃肉女孩的一點建議。
01
「重男輕女」文化受害者
「樊勝美」這個角色是文藝創作者對於那些在重男輕女的家庭中艱難生存的女性的關懷。這些反響又催生了更多「樊勝美」式的女性角色的出現。
於是有了《完美關係》裡馬邦尼,《安家》裡房似錦,還有《都挺好》裡的蘇明玉。
《安家》裡房似錦的母親
這些女性都出生在重男輕女的家庭之中,父母將愛意與資源全都傾注在兒子身上,而身為女兒的她們只能被迫早早獨立。哪怕靠自己的打拼爭取到了經濟獨立,逃離了原生家庭,仍然要持續輸出金錢來保障原生家庭的運作。
重男輕女固然是封建糟粕,但它至今仍然根植於我們的文化之中,不僅僅是因為文化的變遷往往落後於技術與制度的變遷,還因為資源分配上的性別不平等以及社會養老系統的不完善仍然刺痛著普通家庭的神經。
一方面,我國社群養老、機構養老等社會化養老模式尚未完善,養老模式整體還是以家庭養老為主。
另一方面是在資源分配上男性仍佔有優勢。
因而,對父母來說,兒子才是更有價值的資產,值得更多的資源傾斜,從而也更好地回報、反哺父母,而女兒則是付出了撫養的「賠錢貨」。
這些重男輕女的行為可以被理解為是父母的一種自發的養老保險,但它給女性帶來的痛苦卻持續了她們的一生。受「男孩偏好」的影響,中國出生人口性別比畸高不下,且分胎次出生人口性別比隨胎次增加而提高。
早當家在一定程度上催生了一批像「蘇明玉」一樣成功的事業型女性,有能力對給自己帶來不幸的原生家庭實施「降維打擊」。但性別不平等客觀存在的大環境下,「蘇明玉」的成功是少數幸運兒才能有的際遇,更多的女性還是像樊勝美一樣,困頓於吸血鬼一樣的原生家庭中。一方面,她有可以被盤剝的小錢,另一方面,她沒有能夠真正解決問題的經濟能力和社會地位。
02
「孝文化」下的順從與奉獻
同時,中國的家庭倫理關係深受儒家「孝文化」的影響。在傳統的儒家觀念中,「孝」不僅僅是道德要求,也是子女自身的情感需求。如果子女不能奉養父母,幫助父母走出貧困或者疾病,Ta就會感到深深的痛苦,認為自己是一個失敗者;而如果Ta有能力卻沒有為父母排憂解難,Ta就會被解讀為是道德墮落,情感不健全。
傳播「孝」道的海報
這也是「樊勝美」們悲劇的根源之一。當為家人,特別是順從父母的要求,為父母奉獻犧牲成為「理所當然」,否則就是「不孝不義」,「樊勝美」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委屈自己,甚至在某些情況下放棄自己的人生來成全她們的至親。
這起悲劇,讓人五味雜陳。洛洛是不是又一個可憐的樊勝美?標籤易貼,心結難解,一時間讓人無語凝噎。
從媒體呈現的內容看,洛洛過得確實不開心,她缺愛,她無助,她過得很苦,長期處於心靈的掙扎之中,一腔怨憤只能訴諸無人傾聽的社交平臺。而同時,她父母跟她交流不多,精神上的幫扶不多,物質上的「索取」不少。
死者長已矣。洛洛父母已陷入綿綿悲痛和無儘自責之中,對於圍觀者來說,無需再對他們進行道德上的批判,因為他們已經受到「懲罰」。
反芻此事,當有三個維度。
一個是,家長要關心孩子飛得高不高,更要關心孩子飛得累不累。
為人父母,哪有不希望孩子出人頭地?但是,與其關注孩子收入有多高,不如關注孩子開心不開心,多傾聽,善於捕捉孩子的情緒變化,才能幫助他們走出人生的灘涂,渡過精神危機。
再一個是,家長要多向孩子示愛,少向孩子索取。
現代社會,競爭激烈,尤其身處大城市,很多年輕人表面風光、背後滄桑,他們太難了。當父母的,一味向孩子索取,只會加重孩子的生存苦境,乃至逼他們走上不歸路,最終釀成難以挽回的人生苦酒。
最後一個是,家長應一碗水端平,像對待兒子一樣對待女兒。
都什麼年代了還重男輕女?如果非要認為女生長大後嫁出去就是別人家的人了,那無疑身體進入了21世紀,腦袋還停留在封建時代;如果無限「盤剝」女兒以供養兒子,結果只會害了女兒也害了兒子。
有專家寄語廣大家長,「要在孩子的精神世界裡,去架起一座橋梁,給孩子更多的情感支撐,感知他(她)的感受。」
誠如斯言!走進孩子的世界,孩子獲得尊重,才能得享尊嚴。
面對一些悲劇,我們更需要攬鏡自照,多一些反省和反思,要「審判」人性,更要審視內心。
「樊勝美」式最大的悲劇,在於她們本值得,也本應該活著更自由更快樂的人生。
洛洛死前最後一條微博,是「原來晚上的錢塘江這麼美」。
她原本應該看到更多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