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工雖是社會的底層沒身份沒地位,但是農民工又是社會這座金字塔的基地,沒有他們社會也不會有如今這般安穩。
我是出自於農民工家庭,同時也是在農民工這個大環境下長大。可以說每個農民工家庭都會發生種種變故,長期處在水生火熱之中。
聽父母常說二十多年前,我家是村中少數的萬元戶。父母那是在溫州打拼,父母早上賣早餐中午晚上賣滷味,每天忙的合不上眼,但是父母也靠這個賺了不少錢。前幾年幹得安安穩穩,父母原本也就憨厚老實,不貪圖小便宜,生意做的也是風調雨順。老家父母的侄兒打聽到父母在外混的不錯,也都輟學來投靠我父母,有兩個哥哥都是大嬸嬸家的,包括大嬸嬸也來了,放心不下兩個稚氣未脫的哥哥。
來到之後兩個哥哥幫父親拾柴燒鍋,嬸嬸幫母親做早餐,一切都看得如此平淡,但好景不長,兩個哥哥去拾柴時誤入了當地有名的黑社會的地盤,把哥哥拉柴的三輪車扣住了,哥哥嚇得哭著跑回家找嬸嬸,嬸嬸聽了之後二話不說就找那幫黑社會,可他一個農村婦女哪又聽說過黑社會啊,她找到黑社會直接上手給哥哥出氣,把扣下的三輪車強行拉走,看似一帆風順,可誰都不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後來黑社會帶了幾個人找到我家,撂下狠話說今晚要要了我們的命,向來老實的父親徹底慌了,看著正懷著我的媽媽,還有兩個哥哥和嬸嬸,大白天的也不是說想逃就能逃掉的,父親決定去面對,畢竟那個時代根本就沒有秩序可言。父親便急忙去找當地結識的兄弟們,帶著他們來到店裡隨時等待那幫黑社會的到來。晚上黑社會帶著小批人找到我們家,二話不說上來就打,場面一度混亂,可能是因為黑社會人手沒帶夠,最終雙方打了個平手,對面老大扔下一句話,明天我還回來,直到要了你們的命為止。黑社會走完之後我家店已經被砸的不成樣子,父親想事至如此,已經得罪人了,生意肯定是做不成了。在父親幾個兄弟護送下父母和兩個哥哥嬸嬸連夜逃走。母親的首飾和一些貴重物品都沒來得及拿。物雖不在,人平安無事就好。
避了風頭,父母帶著剛生下的我去了上海打拼。父親找了份體力活,工資也不錯,在上海俗稱扛樓,就是憑靠力氣把建材運送到建築上,那時候還沒有電梯,父親變一層層得爬,幸好父親當時年輕力壯,能抗的住這份活。扛個一年兩年可以,可時間久了父親也是滿身疲憊,整天腰酸背痛的每天靠止疼藥緩解。最後還是沒有扛住。父親帶我們離開上海回了老家,把我寄放在外婆家,安頓好後,父母便再次出發。
父母來到了浙江寧波,當時做小販很不錯,但是要每天要避開城管的追捕,只要被城管抓住,首先小販的車子要被沒收,賣的東西也要沒收,還要罰款五千,五千可是當時農民工一個月的收入,同時也會讓你在大街上狼狽不堪。父親還是頂下風險去幹這行,父親每天去賣水果,騎著電動三輪車到處跑賣,在城管的追捕下,父親一份工作收入十分不穩定,仿佛每天的工作就是躲城管,而水果原本就不能存放,水果堆積腐爛,最後成本錢也沒賺到,還虧損不少。
再後來,可能是父親想追求一份安穩,畢竟家中有老有小,父親去了家工廠做了小職員。這一幹就是十幾年,到現在父親仍在那個工廠。也許是因為年紀和家庭的需要。父親最終選擇了這份安穩。
大部分農民工的生存之道都與我父親有幾分相似。農民工也是敢拼敢闖得,他們不會退縮,也可能是不敢退縮,因為每個農民工都毫無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