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晚報記者 梁懌韜
廣州從2015年起試點環衛公廁免費提供廁紙。截至今年11月初，全市已有3372座環衛公廁可提供免費廁紙。但也有不少基層公廁管理者坦言，免費提供的廁紙常被濫用。為緩解濫用行為，在廣州上一輪「廁所革命」工作中，不少環衛公廁安裝了智能廁紙機，通過人臉識別或手機掃碼的方式，向如廁者免費定量供紙。但在防止個人隱私遭遇洩露的當下，並非每個人都願意被刷臉或者掃碼。
記者近日在廣州街頭走訪發現，部分安裝智能廁紙機的公廁，將刷臉和掃碼作為唯一供紙渠道，不願刷臉或掃碼則無法獲得用紙。對此，有律師認為，如果不刷臉或不掃碼就無紙用，這將侵犯如廁者的選擇權。
智能廁紙機現身
管理方稱可防廁紙濫用
安裝智能廁紙機，被廣州相關管理部門視為「廁所革命」後公廁智能化的表現。
白雲區的同德公園內兩座公廁皆獲得「白雲區最美公廁」稱號，兩座公廁合共安裝了4臺智能廁紙機。記者12月14日現場使用後發現，如廁者臉部對準廁紙機的取景框，機器「刷臉」後便會提供定量的廁紙。除了刷臉，如廁者還可用手機掃機器屏幕顯示的二維碼，掃碼後不僅也能免費定量供紙，如廁者還能通過掃碼顯示結果找到周邊其他公廁。
在2019年獲評「廣州最優生態公廁」的海印橋底公廁內，記者發現洗手池和男女衛生間內，均裝有智能廁紙機。按照機器的提示指引，如廁者用手機掃機器屏幕顯示的二維碼後，手機將播放一段廣告性質的視頻，機器同時免費定量向掃碼者提供廁紙。
「廁所革命」後為什麼要裝智能廁紙機呢？廣州城管在介紹同德公廁時解釋了原因，「有效節約用紙，避免造成資源浪費」。
「如果不採取措施，免費的廁紙很快會被人拿完。」同德公園相關管理人員告訴記者，公廁以前免費向如廁者提供廁紙，但總有一些貪小便宜者濫用廁紙，導致真有用紙需求的如廁者無紙用。為保障用紙，管理方唯有投入大量經費採購廁紙。在智能廁紙機投入使用後，如廁者每「刷」一次臉，可獲得4格廁紙；同一名如廁者刷臉一次後，需要隔10分鐘才能再次刷臉取紙。這一做法，可有效防範廁紙濫用。
東莞叫停刷臉取紙
廣州公廁不刷臉不供紙
通過刷臉和掃碼，濫用廁紙行為被控制住了。但公民個人隱私會否因刷臉或掃碼被侵犯？12月初，廣東東莞便有公廁採用人臉識別設備提供廁紙，引起當地輿論對公民個人隱私會否洩露的討論。最終東莞城管部門宣布終止使用該設備，改以常規方式向市民免費供紙。
記者調查發現，廣州同德公園公廁和海印橋底公廁，目前均將刷臉或掃碼當作唯一的免費供紙方式。12月14日，記者撥打同德公園公廁養護單位白雲區同德街市政管理所電話，希望了解是否有其他供紙方式，接線工作人員表示目前公廁只能刷臉取紙，「如果實在擔憂個人隱私洩露，你可以到旁邊便利店買紙巾再到公廁使用」。
「掃了碼，廣告看了一遍，卻沒有紙出來。」12月14日下午，有市民在海印橋底公廁手機掃碼取紙時發現，廁紙機故障不吐廁紙。經管理人員現場檢查，發現廁紙機存在「卡紙」現象。記者詢問管理人員可否以常規方式提供廁紙，管理人員稱該公廁目前只能掃碼後取紙。
刷臉取紙有利有弊
建議給如廁者多個選擇
「雖然可防廁紙濫用，但也會產生新的問題。」廣州一名基層城管負責人稱，除了人臉識別和手機掃碼可能洩露隱私，這類機器從使用情況來看未必對每個人都友好，如安裝位置過高小朋友刷不到臉，不習慣使用智慧型手機的老人家或者沒帶手機者可能不懂掃碼。該負責人建議，安裝此類設備的公廁保留保潔時段管理人員人工供紙服務，讓不願意或者難以刷臉和掃碼的如廁者多一個選擇。
「人臉識別或者手機掃碼設備的安裝和使用給人們帶來方便的同時也可能帶來了個人信息的洩露，兩者之間的矛盾，需要一個利益的平衡。」北京德和衡（廣州）律師事務所高級合伙人趙紹華律師表示，因為人工智慧設備是最近幾年才逐漸普及起來的新技術，目前我國尚未有專門的法律規定其具體使用場合，建議可通過立法指明其中的界線。趙紹華同時認為，部分公廁將刷臉和掃碼作為唯一供紙方式，對於不願意掃碼或者不能使用這些設備的人來說明顯侵犯了他們的選擇權，公共服務提供者應避免這種做法，給少數群體選擇的權利及提供必要的便利。
（責任編輯：施曉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