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固山在今天江蘇鎮江之北,歷史上也是兵家常爭之地。不過在文學史上,這個地名因為一首唐詩,還有一首宋詞,體現出它卓爾不凡的氣度來。
盛唐開元初年,一個北方詩人來到了北固山下,被這裡的景色深深迷住。寫下了一首唐詩,非常精彩,在當時就有很高的名氣。這首唐詩當中的精彩詩句,更是被當時的宰相做成對聯,掛到了政事堂上。
客路青山外,行舟綠水前。潮平兩岸闊,風正一帆懸。海日生殘夜,江春入舊年。鄉書何處達?歸雁洛陽邊。
這就是唐詩當中非常著名的《次北固山下》,作者是唐代知名詩人王灣。
王灣作為一個北方詩人,在冬去春來的季節來到江南之地,被這裡的景色給迷住了。「客路青山外,行舟綠水前」、「潮平兩岸闊,風正一帆懸」無一不帶有清麗色彩,無一不帶有江南水鄉獨特的風景之美。
尤其是這唐詩當中的名句,「海日生殘夜,江春入舊年」不但寫出絕美景色,還富有哲理思辨意味。也正是因為此,被當時的宰相做成對聯,掛到了政事堂上。
幾百年後,一個宋代著名詞人也來到了這裡。相比唐代時王灣在這裡時所有的恬淡心境,這位宋代詞人可謂是心潮澎湃。這一切在他所寫的一首豪放宋詞當中可以管窺一二。且看:
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舞榭歌臺,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裡如虎。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鴉社鼓。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這首宋詞的題目是《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作者是南宋著名豪放詞人辛棄疾。當年王灣是行船停在了北固山下,今日辛棄疾則是登上了京口北固亭。兩人所處的地方大體一致,但是兩人的心境和詩詞當中所表達出的情感,卻是天壤之別。
王灣的唐詩多寫景色之美,但是辛棄疾的詞中多有悲壯之嘆。開篇「千古江山」就把我們的思緒拉到了幾百年前的三國,當年「英雄」「舞榭歌臺」,如今都已經「總被雨打風吹去」。那「尋常巷陌」可都是英雄劉裕所住之地,「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裡如虎」如何不激起人的滿懷豪情?!
而在這首宋詞的下片,詞人更深層的感慨「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更是千古名句。此時的辛棄疾已經66歲,美人遲暮、英雄氣短的困擾一直伴隨他。可悲的是人生志向沒有實現,只能在詩詞中感慨人生,寄望於明天。
同處一地,不同的朝代,不同的歷史背景,不同的人物性格和志向,形成了不同的詩詞風格。回望這一片神州大地,每一處都充滿歷史的沉重,卻也都有唐詩清麗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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