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特律:成為人類》(Detroit: Become Human),又名《底特律變人》在這夏天成為了現象級的遊戲作品,因為它超強的敘述性和精彩的腳本演出,令無數「雲玩家」加入了這部作品的追隨者隊伍中,無論是在中文遊戲社群中還是歐美的遊戲直播平臺上,人們看到了久違的對於「互動電影/遊戲」這個題材的再度關注。
2017年洛杉磯的E3大會上,遊戲製作公司Quantic Dream展示了《底特律變人》的遊戲demo,在過了將近一年之後,這部索尼PS獨佔的遊戲才正式登陸,隨之而來的,也包括了包含中文的所語言版本,這也使這部遊戲全球範圍內的玩家有了一個良好的基礎。
康納的制服上可以發光的LED部件,在今天大部分時裝設計師的作品中都可以看到端倪,比如Nien Lam & Sue Ngo、Ying Gao等人的作品
Quantic Dream多年來一直致力於創作「互動電影/遊戲」這個類型化遊戲的創作,1999年,他們就製作了PC平臺上的多線程冒險遊戲《奧米克隆:遊魂野鬼》(Omikron: The Nomad Soul),該遊戲在當年邀請到了著名搖滾歌手David Bowie進行遊戲故事腳本、原創音樂的製作,並將他的形象放置在了遊戲之中。此後的《幻想殺手》(Fahrenheit)、《暴雨》(Heavy Rain)及《超凡雙生》(Beyond: Two Souls)這幾個作品也逐漸低鞏固了Quantic Dream在「互動電影/遊戲」領域中的地位。
1999年,由David Bowie參與製作的Quantic Dream的開創性作品《奧米克隆:遊魂野鬼》,在David Bowie去世的那天,當年代理發行這款遊戲的史克威爾·艾尼克斯宣布全網免費這款遊戲,進行緬懷與致敬
那麼《底特律變人》究竟是一款怎樣的作品呢?我們可以先從它的遊戲方式和審美觀感上進行一些判斷。如果你曾經在2013年接觸過《超凡雙生》這個作品,那麼對於「互動電影/遊戲」的體驗方式並不陌生,在遊戲導演的劇本安排下,玩家通過操作手柄上的按鍵進行選擇及QTE(Quick Time Event,快速反應事件)操作推進劇情進展。由於不同的玩家對於遊戲中的選項有著不同的理解,於是遊戲也會將玩家帶響不同的結局。有人會說這難道不就是某種層面上的多結局電影嗎?絲毫沒有遊戲的操作快感。實際上這樣的發問並沒有什麼大問題,因為《超凡雙生》就是一個擁有好萊塢製作陣容的作品——通過演員真人進行建模並進行動態捕捉,人們看到了Ellen Page和Willem Dafoe這樣超豪華卡司加入,還有Hans Zimmer的配樂,這就是這類作品的「電影化」的所在。
眾多好萊塢明星參與的《超凡雙生》是「互動電影/遊戲」風格的典範之作
不過可以選擇結果的多線程電影,並不是一個多麼新鮮的事情。你還記得上世紀最著名的主流實驗電影《羅拉快跑》嗎?我們的紅髮猛女羅拉就在電影中選擇了三個不同的發展走向,只不過那時擁有選擇權的人並不是觀眾。
現在回過頭來看20年前《羅拉快跑》,絕對是開創了多線程遊戲式電影的先河
1990年代末的時候,國外先行的有線電視節目推出了幾部觀眾通過電話參與選擇的「AB劇」,礙於當年的技術問題,每周來自觀眾選擇的當集故事結尾,只能在下周才可以看到,而這樣的方式在今天,已經通過網際網路手段解決了。2017年6月,Netflix宣布開始試播觀眾可以選擇劇情走向的劇集了,其中包括了兩部動畫作品《Puss in Book: Trapped in an Epic Tale》、《Buddy Thunderstruck: The Maybe Pile》。
Netflix的連載停格動畫作品《Buddy Thunderstruck: The Maybe Pile》可以讓觀眾自己選擇劇情走向了
對於《底特律變人》這樣的遊戲主機平臺的作品,我們究竟應該把它視為遊戲還是電影呢?對於這個問題的爭論,人們至今也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如果這是遊戲的話,為什麼你在「玩兒」它的過程中會感到手柄的無力?如果這是電影的話,那麼你怎麼會成為故事推進的選擇者?所以這樣的中間狀態,正是這類遊戲最吸引人的地方。而今天我們要講述的不是有關《底特律變人》的故事設定與情節討論,而是有關它的美學與設計對於當代視覺藝術的直接反映。
馬庫斯的「女友」諾絲是遊戲中最有女性魅力的人物形象
在《底特律變人》中,機器人可以控制自己「穿上」模擬人類的皮膚,當他們「脫下」來自機器人公司CyberLife的制服,並取下右側太陽穴上的指示環之後,人類便難以區分他們與自己區別。這些仿生人所做的事情,正是服裝在過去千年中為人們提供的功能性服務——肯定人性、區分人性。
2016年大都會藝術博館館推出了「Manus x Machina」的主題時裝展覽,這個由蘋果公司贊助的展覽回顧了時裝歷史上科技所起到的重要作用
2016年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推出了題為「Manus x Machina」的主題時裝展覽,作為當年Met Gala的主題,這個由蘋果公司贊助的時裝科技展覽帶來了太多的討論話題。在展覽的同名畫冊的前言中,大都會藝術博物館服裝學院院長Andrew Bolton寫下了下面這段話——
「縫紉機與其他大宗生產設施將曾經的高級定製服裝從時裝分類中『踢』了出來,當我們回看那段工業革命帶來的歷史,這究竟是技術的進步,還是服裝對於人之意義的改變?」
這篇展覽主題陳述名為《手工與機制的中間人一定是「心」》,Andrew Bolton希望自己可以通過這個展覽幫人們梳理出一個由機械加工代替手工製衣,再回歸手工性的過程,不過當代人們對於高級時裝的鐘情,則是因為對於古時製衣技法的迷戀,而遠非「訂單」下的需求。
Hussein Chalayan在2009年使用複合材質創作的塑料泡沫裙裝
「Manus x Machina」展覽中有一件作品十分受到關注,這是一件來自Hussein Chalayan在2009年春夏系列中所創作的一件裙裝,它的材料是塑料泡沫,通過噴塗的方式在上面噴繪了灰、綠、藍、棕黑等顏色,顏色漸變與塑料泡沫表面,你光從圖片上是無法說出它的材質究竟是皮革、合成材料,還是人類自身的肌膚。這個色調在《底特律變人》遊戲中成為了主流色調,在有些世界觀中,人類的穿衣著裝風格與當下相比,並沒有太大的改變,而來自CyberLife公司為仿生人安排的制服中,則看到了很多當代科技時裝的影子。
2014年Nike ACG系列的廣告與《底特律變人》的遊戲畫面場景驚人地相似
作為革命者故事線索的主角,馬庫斯找到「耶利哥」之後穿上一身深色的運動套裝,這與Nike ACG系列近些年來的設計有著很多不謀而合之處。多口袋設計、拆分式的服裝部件、功能化的面料組合,而這些運動化的風格也在虛擬的世界中對應了馬庫斯故事線的遊戲性——大量的QTE操作。
作為本作的導演,同時也是Quantic Dream的聯合創始人,David Cage這樣解釋了《底特律變人》中他對於仿生人不同服裝、髮型、發色等設計的理由:「我們可以買不同顏色、尺寸的手機,與此同時我們也能自由設置它們的內部功能。所以就想像一下,你在仿生人店裡買到的只是一個基本版,同時也可以買下額外的衣服和裝飾,讓它看上去是你希望的樣子。」
導演David Cage說遊戲中的仿生人就像你買的手機一樣,顏色、尺寸、設置都可以自己選擇
馬庫斯在獲得「自由」之前,他與另外一位故事主角——仿生人偵探康納的服裝都是來自CyberLife公司的制服,在沒有了制服之後,人們很難區分他與人類的區別,而在另外一條故事線中,女仿生人卡拉為了在街邊旅店過夜,也偷來了普通人類的衣服,瞞天過海。在遊戲的世界觀下,服裝是人類與仿生人的區分標準,是沒有欺騙性的;而當下人們對於時裝的需求,還是需要進行簡單的「人以群分」的功能判斷,也許這並不手工者或機制者所希望的,一定是一些別有用的「心」,造成了今天真是世界的混亂吧。
不怕劇透的你,來看看最後這隻合唱曲吧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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