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讓我被種草一種食物,其實很簡單。
最近幾篇稿子中都多少提到了雞爪。
於是,最近很想吃雞爪。
我們家是不吃雞爪的。
我媽說,雞爪是刨屎的。
所以,即使偶爾在燉雞的時候會碰到雞爪,
也會和雞頭一起,在料理食材的時候,就直接「撒喲娜拉」到垃圾箱裡。
我家最接近雞爪的一道菜,叫「雞刨豆腐」。
正宗的雞刨豆腐,其實是要把豆腐打碎後,裹著蛋液一起炒的。
可在我家,「雞刨豆腐」其實就是涼拌豆腐——刨碎一點而已。
我小時候,家裡有一次涼拌豆腐。
不知道為什麼拌的稀碎。
你們知道的,大人嘛,騙小孩的話張口就來。
於是,年紀不大的我呆萌的發問:「今天豆腐怎麼這麼碎?」
我媽想都沒想就說,「這叫雞刨豆腐。」
她一定想不到,因為名字有趣,我記了一輩子。
後來,我第一次覺得雞爪好吃,是因為「虎皮雞爪」。
我姥爺曾經說過,「馬糞蛋炸了都好吃。」
真的是。
我從來沒想過,油炸過膨脹起來的雞爪,松鬆軟軟的,竟然如此好吃。
虎皮雞爪做起來,是很麻煩的。
不僅要炸了再炒,反覆過油,更要在炸的過程中全程監控。
為了讓讓雞爪表皮能更緊密的包裹著雞骨,
炸雞爪的時候,火力必須要從燒油的大火轉成小火。
炸好的雞爪,在炒之前,還要撈出放到冷水裡面浸泡2個小時,
2個小時後,雞爪才會吸收足夠水分慢慢的膨脹軟化。
但是,因為我家沒有人吃雞爪。
所以想要吃虎皮雞爪,我必須等到——
親戚來串門。親戚來的時候帶了雞爪必須是虎皮的……能同時滿足這三樣條件,其實很難了。
所以,別看我說這麼熱鬧,在我18歲之前,虎皮雞爪攏共也就吃過3次。
真的是非常珍貴的回憶了。
前段時間聽別人講起來,我才知道,
原來很多人家都不許小孩子吃雞爪的。
而且藉口各異。
像我媽就說:雞爪是刨屎的。
有人家也會說,「說吃了雞爪,寫字會像雞撓的一樣難看。」
年紀大了,其實不用說,也就懂了:
這是因為雞爪上的肉並不多,大人希望把更多好吃的肉留給孩子吃。
而且,雞爪的骨頭很小,小孩子狼吞虎咽,一不小心小骨頭可能卡住喉嚨。
那些什麼刨屎、不會寫字之類亂七八糟的謊話,
都是因為怕孩子淘氣、不理解大人的良苦用心,才瞎編出來的。
感動了半天的我,去找我媽致謝。
我媽在收下我的謝意後,也明確的告訴我:
「不,雞爪是真噁心,因為它是刨屎的。」
不過,我確實是不怎麼愛雞爪。
最愛愛的雞爪做法,大約也就虎皮雞爪一種了。
像是現在流行的泡椒風爪,
我其實不太能想起來吃。
因為它好吃程度,說實話只是一般,但是熱量是真的超級高。
儘管雞爪看起來完全不像有熱量的樣子!!!
喜歡吃雞爪的人,除了我媽,應該還是大有人在的。
歐洲人很多就是不吃雞爪的。
據說,有中國人在德國開公司專門收雞爪運回中國。
知乎上有篇文章就講的這個。說員工的學歷要求還挺高,至少國外大學本科以上學歷。
想想也是,雖然是雞爪。
但這畢竟也牽扯到國際貿易和冷鏈物流了。
但是,現在好像也有人願意嘗試吃雞爪了。
好吃的東西嘛,大家都能接受的。
可是,接受新事物有多難,大家一定都知道。
牛頓第一定律告訴我們:
任何物體在沒有受到外力作用的時候,通常會保持一貫現有狀態。
我們總是很尊崇「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尊崇他要克服多大的恐懼,才能將這種醜陋而兇橫的生物煮熟了來吃?
我們也很同情「第一個吃榴槤的人」,
同情他要克服多大的噁心,才願意給這種屎味的植物,一個入口的機會?
但其實,我們應該敬佩第一個吃螃蟹和榴槤的人,
不是因為勇敢,
而是因為你根本想像不到,他花了多少時間和經歷,
才能說服第二個人,
螃蟹也是好吃的;榴槤裡面包的並不是屎。
這樣的努力真的讓人佩服。
儘管他們當時肯定不會意識到,
自己的努力,讓多年以後面目可憎的螃蟹,隨隨便便都能賣到100多一斤了。
他們當時肯定也並不能知道,
多年後,榴槤竟然會被號稱「水果之王」。
很多努力,在眼前是沒效果的。但並不能說永遠沒有意義。
朋友李爸爸的身體最近不是很好,
身體不好,導致心情也不好,
整個人狀態非常差。
煩躁、一意孤行,很難溝通。
我們也幫他提了一些建議,比如鍛鍊,比如去看看心理醫生。
朋友說都試過了。
只是,爸爸實在很難聽進去。
確實,有些努力一天兩天是看不到效果的。
甚至還會看到反效果。
就連我買的生發產品,也告訴你:你必須先狂掉頭髮,然後才能再長頭髮。
至於能不能長,我也不知道。
但是……我們也只能相信不是麼?
反正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有些困難、傷痛,是要用一輩子來克服的。
但是,只要先賣出第一步,然後再下一步,然後再下一步……
就總有好的一天。
就像一隻雞爪,它也許會偶爾會思考;
也許偶爾會憤怒,
但是更多的時候,它還是會閃著油亮的光澤,堅強的,執著的——
給生活比個耶。
就像從來沒有被生活傷害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