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加利福尼亞州,一戶一家三口的亞洲移民家裡。
一個男孩突然對父母說了句奇怪的話,他說自己做了個噩夢:我不能再睡覺了,我會死的。
這家人的爸爸是個醫生,他說:沒關係,我給你開點安眠藥。
接下來的第一個晚上,男孩沒睡。第二個晚上,他還是沒睡。到了第三天,他堅持不住,終於睡著了。
父母把他抱上樓,放在床上,心裡想著謝天謝地,這麻煩事兒終於解決了。
然而他們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半夜,孩子開始在夢中大聲尖叫。父母衝進臥室,發現他在床上撲騰,仿佛受到了極大驚嚇。
事實上,孩子在他們進來之前,已經死了。
整理遺物時,父母發現了孩子一顆都沒吃的安眠藥,和藏在柜子裡的咖啡壺……
別懷疑,這是發生在上世紀80年代,一個真實的故事。
男孩的死因至今都沒被檢查出來。
也正是這則刊登在《洛杉磯時報》上的新聞,催生了如今恐怖片影史最偉大的作品之一。
恩,又到肉叔「開八經典恐怖片」欄目。聰明的你一定猜到,今天要說的就是好多人的恐怖片啟蒙——
1984
簡單來說,這是一個要麼殺死你,要麼困死你的故事。
榆樹街上的少男少女們,最近都在做著同一個夢:一個帶著鋼爪手套,潰爛臉上帶著瘋狂笑容的變態,夜夜在夢中追殺他們。
其中就包括這兩對正在上高中的小情侶。
最右邊的水嫩boy,就是第一次參演電影的約翰尼·德普
騷年們一開始不以為然:噩夢嘛,誰不會做?但他們漸漸發現,事情才沒有想像這麼簡單。
女二號蒂娜,上圖最左邊穿牛仔外套的女生。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她剛和男票雲雨一番後,進入夢鄉。
夢裡有一個虛渺沙啞的男聲,一直輕飄飄地叫著她的名字。她跟著聲音追尋過去.一個詭異的人影站在陰暗的小巷裡,兩條手臂長得不像人形,揮舞著,發出詭異的笑聲。
蒂娜嚇壞了,大叫著扭頭就跑。變態怪蜀黎一邊「咯咯」奸笑,一邊窮追不捨,追到就推倒,用鋼爪手在蒂娜身上亂劃。
噩夢中的蒂娜大喊大叫,拼死掙扎,把睡在身邊的男友吵醒。男友一開始以為她只是在做惡夢,卻發現不對勁——蒂娜在夢裡受的傷,都會被帶到現實中來。
她的睡衣被劃開,胸口立刻出現幾道深深的抓痕,血如泉湧。
更驚人的是,她的身體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抬到半空,沿著牆壁,拖到天花板。
在這種反物理狀態下,渾身是血的蒂娜掙扎著,再也沒有醒過來。
接下來,第二個、第三個……
朋友們都死了。
女主南茜想盡辦法讓自己保持清醒,吃藥、設鬧鐘、喝咖啡……但始終敵不過睡意。
金剛狼你好下流
勇敢的南茜想了個辦法——既然鋼爪男在夢裡造成的傷害能呈現在現實中,那麼我也可以把他整個人,從夢境中帶出來。一個小姑娘無法赤手空拳在夢中把鋼爪男殺死,但能在現實中用計謀幹掉他。
小蘿莉vs怪蜀黍的對決,正式開場……
這部1984年上映的恐怖片,造成了空前轟動。
觀眾們在百老匯電影院前排長隊,即便苦等也要一睹它的風採。看完電影後,人們還津津樂道地談論著其中的每一場戲。
連當時的美國總統裡根演講時都拿《猛鬼街》當例子:
事實上你走在隔鄰那熟悉的巷子,它看起來開始像猛鬼街。
但也許並不多人知道,《猛鬼街》的預算不到200萬美元,拍到一半還差點夭折。(當時新線公司與原發行商解除協約,所有演員和劇組人員被停薪兩周)
幸好,它的導演是「恐怖教父」韋斯·克雷文。
在《猛鬼街》之前,他就曾三天寫好劇本,並以8.7萬美元的極低成本拍攝了《魔屋》。這部片由於太過真實的暴力場景,在北美掀起軒然大波,至今仍爭議不斷。
之後他又根據漫畫推出了《隔山有眼》和《沼澤異形》,成為早期漫畫改編電影的先例。
當在報紙上看到最開頭那個「少年死於噩夢中」的新聞時,強烈的畫面感讓他迅速寫出了《猛鬼街》的劇本。
韋斯·克雷文太懂怎麼抓住觀眾的恐懼G點了。
「夢魘殺人狂」弗雷迪的恐怖之處不是操著剪刀手追著你跑,而是用一種「未見其人」的方式,肆意調戲著角色和觀眾。
主角昏昏沉沉快要睡著時,他在床的正上方出現,像馬上要從牆裡穿破進來,盯著你看。
當時還沒有電腦特效這玩意,導演採用實拍的辦法,讓工作人員從布店買了塊彈性人造纖維。他們把纖維拉開,讓演員把手和臉大力按到布上,就有了「惡魔在身後」的效果。
區區幾美元,造就了經典一幕。
肉叔印象最深的,是女主南茜上課時睡著,夢中看見已經死去的好友蒂娜被裝在裹屍袋裡,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中,被看不見的手拖走的一幕。
走廊裡陰風陣陣,寂靜無聲。
女主追過去,教導主任突然出現,還穿著弗萊迪的紅綠條紋毛衣。她七竅流血,揮舞著鋼刀手,發出低沉的男人聲音笑著說:不要在走廊裡亂跑喲……
這些前戲讓弗雷迪還未出現,觀眾就已嚇呆。等到其隨後的正面亮相,則再一次從視覺上給我們帶來衝擊——
我從未見過長得如此噁心的鬼!
在克萊文最初寫的劇本裡,「弗萊迪」是個老人。但後來他發現,人們對老人天生心軟,因此才換成了如今我們看到的中年怪蜀黍。
飾演弗萊迪的演員羅伯特·英格蘭德,為了這個角色也是挺拼。他每天早上起來化妝3個小時,臉和脖子貼著十幾塊潰爛的皮,戴上後一整天不能取下來。
影片的造型師大衛·米勒,當時剛完成麥可·傑克遜MV《顫慄》的拍攝。
有一晚,他在餐館吃著披薩,一邊沉思一邊玩起了奶酪。漸漸地,他用奶酪和辣香腸在披薩上,做出了一張弗萊迪的臉……
沒錯,那像燙傷患者一樣的潰爛皮膚,靈感正是來源自披薩。(以後再也無法好好吃披薩了)
除了用化妝來驚嚇觀眾,擅長演壞人的羅伯特·英格蘭德還用上了眼睛。
黑夜中,你有時甚至看不清他的臉。但那戲謔瘋狂的眼神,卻能讓你直冒冷汗。
走路姿態也有講究。
羅伯特結合了克勞斯·金斯基在1979年的吸血鬼電影《諾斯費拉圖:夜晚的幽靈》裡的陰氣,又加入了一股誇張的匪幫氣息,讓弗雷迪的步伐顯得陰邪十足。
《猛鬼街》的這幾張幕後照,正是在致敬《諾斯費拉圖:夜晚的幽靈》:
在導演和演員的雙重加持下,影史上最恐怖的反派之一誕生。
除此之外,韋斯·克雷文還創意性地借鑑了其他經典影片,化作自己的恐怖元素。最經典的莫過於那幾個堪稱癲狂的殺人方式——德普被床吃掉、蒂娜以反物理的狀態懸在天花板上,就算放到現在,這些死法都很有創意。
其實這一幕,導演是在致敬《閃靈》中血水從電梯裡噴湧而出的場景。
而被評為「80年代最恐怖電影場景之一」的蒂娜之死,借鑑的竟是1951年的喜劇歌舞片《皇室的婚禮》。
這是《皇室的婚禮》中,演員反重力地在牆壁和天花板跳舞的場景。
在當時預算不到200萬的低成本下,為拍好這些場景,劇組想遍了各種辦法。
他們用一個月時間搭建出一間能隨意旋轉的房間,裡面的家具——檯燈、桌椅、床,全都被牢牢固定住,就算把房間掉個個兒,裡面的擺設也紋絲不動。
拍攝時,攝影師把自己縛在椅子上,一邊扛著攝影機一邊跟著房子旋轉。除了飾演蒂娜的演員阿曼達·懷斯,其他人都被黏在地板上,全程倒掛表演。
阿曼達·懷斯看到時一度嚇壞:
我很害怕走進去,很擔心自己的安全。房間裡有太多的物件,一不小心就會掉下來,真的很危險。
真·用生命在演戲。
拍攝德普被床吃了那一幕,導演用的也是用同一個旋轉房間。他們用了超過300升假血,噴了整整30秒,才造就血漿洶湧而出的效果。
可惜這兩幕最後都在電影審查時,被刪剪了許多。
對此韋斯·克雷文曾一臉遺憾地表示過:
這樣做真的很痛苦
現時我也很憎恨電影檢查
1984年11月9日,《猛鬼街》上映,收穫2700萬美元的票房。這個佳績引發了後續的系列電影,也開啟了後來爛大街的「青少年恐怖電影」題材。
和後來諸多主角作死的恐怖片不同,《猛鬼街》的女主角南茜,從頭到尾都在智取弗雷迪。
朋友們接連被弗雷迪追殺時,她自己查找資料研究應對方法;決心進入夢中抓出壞人時,獨自動手在房間布置陷阱。
與機智的南茜對比強烈的,是片中的大人們:酗酒逃避現實的母親,把她的話當玩笑的父親,永遠都遲到的警察叔叔們。
所有人都只知道讓她「去好好睡一覺」。但睡覺,恰恰是她最不能做的事。
大人的無用,和孩子的獨立形成了巨大反差。
與此同時,影片拍攝時,美國出了一樁震驚世界的新聞——麥克馬丁審判案。一家兒童學校的老師麥克馬丁,被指控性騷擾多名年幼的學生。(這項指控直到1990年才被證實是誣告)
當時,整個美國對「猥褻青少年」的行為恨之入骨,同時又對司法系統沒能及時發現並採取行動,怨氣連連。
而《猛鬼街》裡弗萊迪這個角色,就或多或少帶著"性侵"的意味——
他闖入少女們的閨房,在床單下撕開她們的衣服謀殺;他趁女孩洗澡的時候,把鋼爪手套從她們的兩腿之間伸出;更別提電話聽筒變成舌頭強吻的經典一幕。
直到最後弗萊迪的身份揭秘,你會發現他的存在,正是由於法律的疏忽造成,而整個小鎮的大人們,都在幫司法系統隱藏這個骯髒的秘密。
說白了,《猛鬼街》不止是在講一個嚇人的故事,它影射了成人的軟弱、法律的無能。
這也是韋斯·克雷文拍的恐怖片能深入人心的原因,他一直以恐怖反映現實。拍《魔屋》時,因為其中的強暴戲過於真實而飽受爭議,他說:
我想做的不是用暴力來娛樂觀眾,而是用它來警示觀眾。這就是我們生活中發生的事情,這就是人類可能幹出來的事情。
後來的《驚聲尖叫》,他又以一種恐怖+黑色幽默的方式消解嚴肅,調侃疾病、宗教、家庭、種族問題.一切。
這也是為什麼33年前的《猛鬼街》放到現在重溫,儘管特效粗糙,製作也不精良,卻仍能讓我們感受到恐懼的餘韻。
最後,老規矩,在公眾號對話框回復片名,肉叔送上汁源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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