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說陸機:華亭鶴唳不復聞,一代名士的坎坷仕途!

2020-12-18 沐陽說

陸機,字士衡,西晉著名文學家,書法家,詩書並善,文才絕世,與其弟陸雲合稱「二陸」,被譽為「太康之英」,與潘嶽同為西晉詩壇的代表,開「太康詩風」,世有「潘江陸海」之稱。

陸機其實生在一個滿是機遇的時代,太康年間,西晉初立,社會安定,那是三國時期難得的盛世。按理說,像陸機一樣滿腹經綸,又有治世之心的才子,在那樣的時代背景下是很容易有一番大作為的,至少在仕途上,很容易混的風聲水起,但歷史總是驚人的相識,歷朝歷代凡有大才的文人,大多在仕途上籍籍無名,並且極容易落個悽慘的下場,就拿後世的幾個廣為人知的人物來說:

初唐盧照鄰,年少成名,卻沉淪下僚,重病纏身投水自盡。

中唐李長吉,才高八鬥,卻舉仕無門,惡疾折磨抑鬱而亡。

明朝徐文長,曠世絕才,卻連舉不第,落魄流離孤苦而逝。

再看陸機這一生,本是名門之後,卻在少不更事時遭滅國之厄運,家族榮光不復,帶著滿腔悲情和滿腹才學入仕新朝以期復興門楣,卻因南人身份以及南北文化差異遭人排擠,仕途不暢又功名心切,急進做派惹來不少非議,又在宗室之爭中身陷囹圄,不懂明哲保身,幾番易主樹敵無數,後遭人讒害,人到中年功名不就卻丟了性命。

303年冬,一個平常的清晨,陸機剛從軍帳中出來,便被一隊人扣押,沒有人聽他解釋,也沒人問他什麼,他脫下戎裝換上白袷,登上刑臺,仰天而嘆「華亭鶴唳,豈可復聞乎」,隨即被誅,時年四十三歲,兩個兒子及兩個兄弟也相繼遇害。這一天大霧彌合,大風折樹,平地積雪厚逾一尺,士卒民眾都因陸機之冤而痛惜流涕。《晉書》中有記載:

機釋戎服,著白帢,與秀相見,神色自若,謂秀曰:「自吳朝傾覆,吾兄弟宗族蒙國重恩,入侍帷幄,出剖符竹。成都命吾以重任,辭不獲已。今日受誅,豈非命也!」因與穎箋,詞甚悽惻。既而嘆曰:「華亭鶴唳,豈可復聞乎!」遂遇害於軍中,時年四十三。二子蔚、夏亦同被害。機既死非其罪,士卒痛之,莫不流涕。是日昏霧晝合,大風折木,平地尺雪,議者以為陸氏之冤。

陸機一生讓人無限唏噓,短短四十三載汲汲於仕途只為復興門楣,卻理想未成,大功將成的關鍵時候卻陡而逆轉成全族覆滅的悲痛結局。

李白曾將陸機和李斯相提並論,有詩云:

陸機雄才豈自保,李斯稅駕苦不早。華亭鶴唳詎可聞?上蔡蒼鷹何足道?

可事實上,與李斯相比,陸機一生顯得更為悽涼,李斯助秦皇統一六國,官至丞相,位列三公,而陸機的官宦生涯,也只是個平原內史。

儘管陸機在仕途上無甚作為,但其詩書成就不可置否。

其詩風繁縟,辭採華麗,以駢句見長,開一代之風氣。劉勰在《文心雕龍》中評其詩文云:

陸機才欲窺深,辭務索廣,故思能入巧,而不制繁。

其書法成就更是不用說,所作《平復帖》成為歷史上第一件流傳有序的法帖墨跡,有「法帖之祖」的美譽,被評為九大「鎮國之寶」。董其昌贊云:右軍以前,元常之後,唯存數行,為希代寶。

陸機身後三百餘年,大唐貞觀年間,朝廷開修《晉書》,太宗皇帝李世民親自為陸機寫下史論「百代文宗,一人而已」,並高度肯定了他「廊廟蘊才,瑚璉標器」的政治才能。

可惜,像太宗一樣善識英才的明主,陸機一生終不得遇。

名門之後,少有才名

公元261年,江東士族,以張、朱、顧、陸四姓為首,陸機則生在陸家。

其父陸抗任東吳大司馬,常年與西晉羊祜對抗,曾率三萬吳軍大破西晉八萬強兵,堪稱一代名將;祖父陸遜曾在夷陵之戰大敗劉備,也是歷史上響噹噹的名將。

陸機是陸抗第四子,生在鐘鼎之家,年少遍歷繁華,並受到了良好的教育,熟稔儒家經典,恪守禮法規範,眼界和文才自然非同一般,成年之後,更是英姿非凡,據《晉書》記載:

機身長七尺,其聲如鍾。少有異才,文章冠世,伏膺儒術,非禮不動。

陸機在少年時期並沒有過多少好日子,274年,陸抗去世,年僅13歲的陸機出任偏將牙門將,與哥哥陸晏、陸景、陸玄和弟弟陸雲分別統領父親留下的,早早入仕本可大展宏圖,可怎料風雨欲來山河將傾。

公元280年,西晉大兵壓境,陸家兄弟各率所部抵抗卻寡不敵眾,陸晏、陸景戰死,陸機兵敗,吳主孫皓出降,東吳滅亡,中國歷史上最波瀾壯闊的三國時代宣告結束。

江山易主,族門遭殃,在剛剛及冠的陸機心中留下了很深的陰影,曾經享盡榮光的陸氏一族,如今只剩下自己和兩個弟弟,誰也不知道在年輕的陸機心中,有著怎樣的悲慟,世人只看到他的詩作中,多了很多輓歌:

呼子子不聞,泣子子不知。嘆息重櫬側,念我疇昔時。——《輓歌詩》

此後陸機回到華亭祖宅,「退居舊裡,閉門勤學,積有十年」。

在華亭的十年間,對志在光耀門楣的陸機來說是痛苦的,家國難復,悲痛不已,但自身的理想抱負和家族復興的責任催促他走向新的徵途,前朝舊臣不得不為新朝效忠,這種心理上的矛盾掙扎深深的纏繞著陸機。

他一邊寄情山水,一邊加強對新政權的價值認同,他寫下《辨亡論》,以亡國舊臣身份總結東吳興衰之由,表述先祖功業,政治才情可見一斑。

二陸入洛,聲名大噪

在完成一系列心理建設之後,元康二年,西晉朝廷徵召陸機為太子洗馬,陸機和弟弟陸雲帶著興復門楣的決心應召入洛。

新朝建立,當下正是安寧盛世,在赴洛途中,陸機百感交集:

夕息抱影寐,朝徂銜思往。頓轡倚嵩巖,側聽悲風響。清露墜素輝,明月一何朗。撫枕不能寐,振衣獨長想。——《赴洛道中作》

這盛世王朝,並不是他的王朝,他的家族曾與這個王朝為敵,然而現在他要向它的君王跪拜,為它效忠,前途吉兇難料,一路上陸機輾轉反側,夜不能寐:撫枕不能寐,振衣獨長想。

新王朝對他是禮遇的,晉武帝特意召見他,文壇領袖張華也極其賞識他的文才,更是發出「伐吳之役,利獲二俊」的稱讚,認為西晉吞併孫吳最大的收穫不是統一江南,而是得到陸機陸雲兄弟。這樣的稱讚,在陸機兄弟聽來,難免有些刺耳。

但不管怎麼說,在張華的多方引薦下,陸機廣泛結交西晉達官顯貴、文人墨客,聲望大增,當時文壇以張載、張協、張亢為首,三人合稱「三張」,陸機兄弟在洛陽聲名鵲起後,時人甚至有「二陸入洛,三張減價」之說。

可見二人在才子云集的洛陽,也能憑藉自己的才華站穩腳跟,二陸入洛,一時間名噪一時,《晉書》有「譽流京華,聲溢四表」的記載。

縱然如此,陸機依然對這個新王朝心懷芥蒂,當然,也有人對他心懷芥蒂,當時的政治中心、經濟中心、文化中心倶在北方,西晉建立後,儘管出於穩定南方局勢的需要,對江南士人採取了一些懷柔性的策略,優待當地的頭面人物以安撫人心。但在根本政策上,仍把江南看成是被徵服的佔領地區,加之南方地處偏僻,北方的門閥自然有一種自視甚高的心理優勢,不把江南那些所謂的士族放在眼裡,陸機在中原高門士族那裡,受到的更多是輕視、排擠甚至羞辱。

有一次,陸機去拜訪名士王濟,此人是太祖司馬昭的女婿,任職高官侍中,錦衣玉食,尤好美食,兩人一見面沒聊兩句,王濟便指著餐桌上的羊奶酪問陸機,「卿江東何以敵此」,聽說江南美食遍地,有什麼能比得上奶酪嗎?簡簡單單一句話,話外音明顯是在譏諷江南地處蠻荒,毫無一物,陸機隨即答到「有千裡蓴羹,但未下鹽豉耳」,用江南蓴菜做成的湯羹,不用加鹽豉等調料,味道就相當鮮美爽滑。

這一來一回,隱約就有種一爭高下的暗鬥氛圍。

看來地域歧視並不是現代才有的產物,江南士人在北方所遭受的種種屈辱,有著深刻的政治與文化背景。

在這個新王朝,陸機始終像是個外人,他一邊小心翼翼,一邊繼續寫著輓歌,為失去的家國,也為自己漂浮若風雲的命運:

輓歌挾轂唱。嘈嘈一何悲。浮雲中容與。飄風不能回。——《庶人輓歌辭》

南北差異,仕進艱難

陸機作為從前的江南高門大族,在政治上自然受到壓制,在險惡的仕宦環境中備受羞辱排擠,這也就意味著陸機的仕進之路,道阻且長。

陸機入洛後,久久不能融入北人圈子,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三國鼎立時期,南北文化的分裂。

北方興起玄學,士人的生命意識空前覺醒,更多關注超越政治道德的個體精神,積極追求理想人格的塑造。

而南方則恪守傳統經學,立身行事以儒家禮法為準則。

北人視南方為蠻荒,而在陸機等南方士人看來,把精力放在清談、遊宴、飲酒、嗑藥、作樂上的北方士人,都是一幫頹廢放蕩之徒,簡直就是在浪費生命,破壞綱紀。

怎麼著也是名門之後,陸機表現出不合時宜的倨傲,洛陽待了許久,人脈沒多少,梁子反倒結下很多,像當時地位遠在他之上的盧志,寫《三都賦》使得洛陽紙貴的左思,地位和才學與他相差無幾的潘嶽等都被陸機得罪個遍。

都說文人相輕,可陸機卻像是自負過頭,身在異國他鄉,說的難聽一些,生為「亡國之士」,這樣的脾氣秉性,絲毫不知收斂,也怪不得在洛陽十年,依然只是到了著作郎這樣的小官職。

三王舉義,身陷囹圄

陸機個性狷介,更兼時運不濟,在洛陽的仕途走得險象環生,命途多舛。

晉武帝病逝,晉惠帝即位後不久,司馬家族的八位王爺開始了窩裡鬥。史書記載:

時中國多難,顧榮、戴若思等鹹勸機還吳,機負其才望,而志匡世難,故不從。

此時的陸機,做出這樣的選擇實在讓人驚訝,明明十年之間在洛陽混的並不好,此時晉王朝正是內亂時期,宗室之爭,陸機作為一個「外人」,並沒有需要輔佐的人,完全可以回歸吳郡,避身事外,可陸機卻不聽好友勸告,以「志匡世難」為由,留在洛陽。

從另一個層面上,也不難理解陸機的選擇,他心懷興復家族的宏願,當時剛在洛陽站住腳跟,雖然政治環境複雜,天下大亂,可亂世正需人才,他想抓住這次機會有所作為,但最後,他並沒有如願以償。

陸機先是投奔到執掌朝政的皇太后之父楊駿門下,出任祭酒。可位置還沒坐熱,賈皇后就發動政變,誅殺楊駿,西晉皇族的一系列矛盾鬥爭演變成「八王之亂」的形式爆發。

楊駿被殺,陸機轉投「權勢愈盛,賓客盈門」的賈皇后外甥賈謐,可以說是各種跪舔,文人風範盡失,名列賈謐「金谷二十四友」之一。後隨吳王司馬晏出鎮淮南,擔任吳國郎中令,轉任尚書中兵郎、殿中郎、著作郎等職。

元康九年,陸機改換門庭至趙王司馬倫麾下,參與謀劃奪權,司馬倫隨之剷除賈皇后、賈謐,隨後篡位稱帝,讓陸機改任中書郎。

趨利避害也好,見風使舵也罷,陸機只是在各個政治集團之間輾轉依附,尋求立身之地,可見他功名心切,急於求成。可他分不清時局,只能越陷越深,陷入困境,他內心充滿焦慮:

渴不飲盜泉水,熱不息惡木陰。惡木豈無枝,志士多苦心。……靜言幽谷底,長嘯高山岑。急弦無懦響,亮節難為音。人生誠未易,曷雲開此衿。眷我耿介懷,俯仰愧古今。——《猛虎行》

渴了也不喝盜泉的水,熱得難受也不歇於惡木陰下,身為名門之後,一介儒士,慎於出處,看重操守,愛惜身名,遠離惡名,不得已屈節晉國,以期復興門庭,然而仕途艱險,仍然功業無成,徘徊於這山谷之間,有時低吟,有時長嘯,還是幽懷難抒。有感於自己性格耿介,隱居山野既不可能,出山也難成功業,所以俯仰古今,眷顧身世,深感愧疚。

永寧元年,齊王司馬冏聯合成都王司馬穎、河間王司馬顒,起兵打敗司馬倫,陸機自然逃不掉,被收押治罪,將被處死,好在司馬穎留情,陸機才倖免於難。

不辨局勢,幾易其主

司馬冏主政後,變得驕奢淫逸而大失人心,陸機自然非常厭,作《豪士賦》諷刺,司馬冏不以為然,果然不久之後,司馬冏被司馬顒、司馬穎、以及司馬乂攻殺。

司馬穎因推功居,慰勞下士而深得人心,陸機對其有救命之恩的司馬穎是能興復晉室、平定禍亂的天選之人,「遂委身焉」,出任司馬穎大將軍府參謀軍事,並受其舉薦為平原內史,後世由此稱其為「陸平原」。

不得不說,就當時局勢而言,陸機總算是做出了正確的政治投機。當時司馬穎可謂如日中天,他有意拉攏整合各方勢力,大有重整山河共襄大業之勢,陸機作為一個舊朝之人,又身在南方,與北方大族牽連較少,自然是值得重用的對象,經由陸機推薦,司馬穎連續將陸機弟弟陸雲、陸耽,南人孫惠、孫拯等招入幕府,自此,也形成了形成了一個以陸機為首的政治集團,這是陸機北上之後在仕途上的重大突破。

當時司馬穎身為成都王,長期鎮守鄴城,其勢力大都在河北,河北集團以盧志、孟玖為核心,二人曾輔佐司馬穎南徵北戰,二人在河北地區站穩了腳跟,對全國紛爭興趣不大,而司馬穎卻志在統一政權,於是攘外必不可少,在此形勢下,只得將重任託付於陸機等人。

領兵出戰,一敗塗地

太安二年,司馬穎起兵討伐總攬朝政長沙王司馬乂,任命陸機為前將軍、前鋒都督,統帥王粹、牽秀等人所部二十萬進攻洛陽。

司馬穎此舉,可以說是將陸機置於眾矢之的,一個東吳舊臣,如今身居要職,並統帥諸軍,自然引起以河北集團的不滿,陸機也深知此道,辭不肯往,但司馬穎顯然已無其他人選,堅持讓陸機領兵,陸機雖然擔慮,但更多的還是想要一戰功成,興復門楣,於是領兵出戰。

司馬穎為鼓舞陸機士氣,以百裡鼓隊相送,史載,陸機軍隊從朝歌排到河橋,鼓聲聲震幾百裡,漢魏以來,大將出師,從來沒有如此壯觀的場面。

然而,陸機軍隊氣勢雖盛,卻沒有贏得勝利,反而被長沙王司馬乂擊敗。二十萬大軍,損失慘重,屍積如山,乃至於河水阻塞斷流。《晉書》中有記:

列軍自朝歌至於河橋,鼓聲聞數百裡,漢、魏以來,出師之盛,未嘗有也。長沙王乂奉天子與機戰於鹿苑,機軍大敗,赴七裡澗而死者如積焉,水為之不流。

牆倒眾人推,陸機戰捷尚且不論,一旦戰敗,此前他的罪過的盧志、孟玖等人趁機向司馬穎進讒言,誣告陸機謀反,司馬穎深以為然,一片信任被辜負,大怒之下便派牽秀秘密逮捕並處決陸機。

鶴唳華亭,冤死壯年

面對來抓捕自己的兵士,陸機像是早就有預料一般,一臉坦然。

脫下戎裝,換上白色喪服。臨刑之前,陸機再次想起華亭天空中的聲聲鶴唳,長嘆一聲,「華亭鶴唳,可復聞乎」。遂從容就死,一代名士就此殞命,時年四十三歲。

臨終之前,陸機想到了華庭故居的鶴唳,可惜再也聽不到了,是懷戀,是追憶,或許,還有一絲悔恨。

據東晉葛洪《抱樸子》記載,陸機臨終之時還曾有言:

窮通,時也;遭遇,命也。古人貴立言,以為不朽。吾所作子書未成,以此為恨耳。

陸機身懷巨才,無奈時運不濟,作為一個典型的文人,本可以終其一生著書立論,成就不朽功勳,可無奈,偏偏要踏上並不熟悉的政治舞臺,不知不覺,命運竟也被裹挾其中,得此結局,只能歸結於命運。

縱觀陸機一生,他似乎並不適合參與政治,他文才絕世,詩書兼能,在史學也有建樹,從他入洛出仕的系列經歷來看,他的悲慘結局,似乎為他一手釀成:

一是個性耿介,過於倨傲;如前所說,由於南北文化差異以及陸機本身性格原因,在洛陽期間,沒少與人結下梁子,以至於他的仕途很難打開局面,在關鍵時候,並無北方大族相助,落井下石的倒不少,甚至在最後,也是因為所得罪的盧志等人火上澆油,煽風點火才落下個全族覆滅的悲痛下場。

二是高估自己,不辨局勢;陸機所作最致命的一次選擇是面對司馬穎的委任時,他明知自己身處矛盾中心難以服眾,也無領兵之能,一邊仍未取得司馬穎的信任,另一邊又有同僚的排擠,此種情況下,即使取得勝利,也同樣有被過河拆橋,為他人做嫁衣的風險,此種時局,陸機顯然未能洞悉,而一心只想藉此戰成名,成就功勳。

三是低估局勢,功名心切;陸機另外一個關鍵性的選擇,是在當時晉王朝宗室之亂愈演愈烈時,局勢愈加複雜,可謂撲朔迷離,事態發展難以預料,退居吳郡何嘗不是最明智的選擇,暫時蟄伏靜觀其變也是急流勇退明哲保身的智舉,可陸機終究是功名心太過急切,以至於在混亂的局勢下,做出了最冒險的選擇,孤注一擲最終滿盤皆輸,幾番易主下來,才知道誰都靠不住。

以文人的理想化氣質參與政治鬥爭,註定是一場悲劇。

唐朝詩人胡曾曾作詩《華亭》有云:

陸機西沒洛陽城,吳國春風草又青。惆悵月中千歲鶴,夜來猶為唳華亭。

東吳春草叢生,華亭鶴唳不絕,可陸機魂歸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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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粲,字仲宣,漢末名士,曹魏早期名臣,建安七子之一。王粲出身於世家名門,曾祖、祖父都位居東漢朝廷三公之列,其父王謙曾任漢末大將軍帳下長史。受家世影響,王粲自幼聰慧過人、思維敏捷、博學多識,尤其善於記憶,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少年時便已遠近聞名。漢末名士蔡邕只跟王粲見了一面,就對他做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評價, 「(王粲)有異才,吾不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