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中三枚T恤都是與衝浪相關的。紅色的代表了能穿起沙灘鞋的日子,代表了大口灌可口可樂的日子,妙極了。白色的印著60年代某個衝浪音樂的唱片封面,很令人懷念。「壽司布魯斯」是一家以前位於夏威夷考艾島北岸哈納雷鎮的有點特別的壽司店。曾經在那裡一邊聽著布魯斯音樂的現場演出一邊大嚼壽司來著。
我想想還有什麼。不過無論如何,過去的哈納雷絕對是個能讓人超級放鬆的地方,是個無可比擬的非常迷人的小鎮。在海邊隨便找個地方躺下一邊發呆一邊看看雲看看海,就算看上一整天都不會厭煩。就連那裡的夕陽都充滿了華麗絢爛的味道。當然也能看到拿著尤克裡裡的傢伙們聚集在海邊,對著夕陽悠閒唱歌的光景。不過現在,也許那地方已經變了味道吧。
* 節選自POPEYE2018 AUGUST Issue856《村上T - 僕の愛したTシャツたち》
* 本公眾號村上春樹作品「御用」翻譯為《樂隊的夏天》背後的隱藏人物,新褲子初代鼓手尚笑,如今他作為製片人/小說作家活躍於中日文化交流領域,著有《在清醒與麻木之間》,同時也是村上春樹的書迷。
2018年8月,年介70歲的村上春樹,在日本超人氣雜誌POPEYE的安排下開始連載《我喜歡的T恤們》專欄,講述他與「T恤文化」的閒情逸話。作為一名世界聞名的小說家、翻譯家和音樂選曲家,村上春樹「T恤狂人」的另一面鮮為人知。
別被書籍背後的上架建議框死,也別被萬年陪跑諾貝爾文學獎的新聞唬住,村上春樹不是想像中那類終日伏案的孤獨的小說家,我們大可不必將他的作品拘泥於「都市小說」四個字,而是另闢蹊徑,以他獨有的寫作手法,和開闊的視野,揭開「村上主義」的神秘內涵。
[ 村上春樹式小說 vs 生活美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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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樹式」小說的一大特色,便是將小說中的人物愛看的書籍,愛聽的音樂,愛用的汽車和衣飾品牌點綴於字裡行間,並逐漸匯聚成為「村上春樹式」生活美學。這種與文學融合的美學意味影響著歷代讀者的生活習慣,亦反向對書中人物產生類似「側寫」的鋪陳。
這當然全部基於村上春樹的豐富閱歷與深刻洞察,他曾將自己比作「遊牧民(nomad)」,從神戶到東京,從東京到歐洲,從歐洲到美國,一邊週遊人間一邊痴迷於寫作,將數十年目睹故鄉日本之浪漫、之曲折、之怪現狀,總之所發生的一切悲喜慾念,都從容地滲透到文字之中。
「一個暗無天日,令人生厭的時代」——村上春樹曾在小說中這樣形容日本的昭和時期,又提醒世人「曾以為走不出的日子,現在都回不去了」。
說到底,誕生於昭和時代的紳士才子們,對世界文化和美學飽含愛意。他們是如此富於哲思,講求妥善地追求與忠於自我——無論是謙恭地,還是頑固地——總能藉助些什麼技能或者物質,將人生境界安排得明明白白。
| 村上春樹和他的唱片
在村上春樹的小說中,啤酒、威士忌、爵士樂、大眾和寶馬汽車等等看似奢侈的物件不斷挑逗著讀者的思緒,也曝光出深受歐美文化影響的一代日本人的偏好格調。即便你年輕到不知道20世紀為何物,也能夠通過小說中「村上春樹式」的日常配置,捕捉到時代變遷的蛛絲馬跡。
《尋羊冒險記》(1982) 抱著衝浪板的史努比T恤
《世界盡頭與冷酷仙境》(1985) Brooks Brothers西裝
《挪威的森林》(1987) 披頭四樂隊T恤
《舞·舞·舞·》(1988) 李維斯牛仔褲&愛世克斯球鞋《海邊的卡夫卡》(2002) MAZDAFAMILIA轎車
《1Q84》(2009) 島田順子衣服
| 以上照片僅供參考
這些品牌的堆疊,如果被膚淺地當做炫耀或植入,那可真是大煞風景。村上春樹正是擅長利用他真實了解,亦真實存在的品牌來交代人物的性格、財力、偏好乃至情節,倒不失為一種一針見血又節省筆墨的方法。
事實勝於雄辯,村上春樹的小說能夠令全球內的讀者都大為動容,原因之一,便是作品中那些「國際品牌」 盡人皆知,大大削減了國籍和階級差異帶來的文化隔膜。再加上深受理察·布勞提根和庫爾特·馮內古特的影響,筆觸本身也十分國際化。
T恤狂人·村上春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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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恤在村上春樹小說中也經常出現,這種既方便攜帶保存,又頗具「打卡」儀式感的商品令他欲罷不能。連寫帶買,最後連自己都不知道買了多少件了。
| 圖源雜誌
「在我還只有十幾歲的時候,社會上還不流行穿T恤,這種衣服最開始只是作為內衣的款式,上面也沒有圖案。直到70年代T恤才開始正式出現,當初比較流行的款式是UCLA(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或者 Ivy League T恤,其次就是洋基隊的運動T恤了吧。」
1979年,村上春樹憑藉《且聽風吟》獲得群像新人文學獎而出道。當時的日本社會,對歐美文化的崇拜達到頂點,穿一件印有英文的T恤非常時尚。(其實現在也這樣)
「78~79年左右我剛開始寫小說之前,各式各樣的T恤已經開始有了,但還談不上為『文化』。那時候能看到T.REX(英國樂隊)的T恤,還有被稱為 『novelty item』的T恤。直到《POPEYE》和《Madein U.S.A. catalog》創刊後,T恤開始作為『文化』得到推廣。
從那以後,每當去看搖滾演出的時候都會買T恤,我還記得自己買過Jeff Beck(英國吉他大師)的,如今已經找不著了。T恤這種東西就是消耗品,穿著穿著就沒了。但那時候爵士樂的T恤幾乎沒買到過。」
*novelty item:無實際用途,以獨特性、幽默性和新穎性為特點的物品
「現有T中最古老的一件,是83年參加火奴魯魯馬拉松比賽的,在都築響一先生的《無法捨棄的T恤》中也有提到過。我這個人幾乎不去商場裡買那種帶品牌的衣服,更喜歡收集『noveltyitem』,中古店逛得比較多,而且一逛就是大半天。我可真夠閒的。(笑)」
80年代,村上春樹先後發表《世界盡頭與冷酷仙境》、《挪威的森林》、《舞·舞·舞》等作品。同時隨著服裝業的飛速發展和「T恤文化「的普及,他的作品中開始頻繁提及各種喜歡的服飾,購買T恤時也劃分出標準。
「選擇T恤的標準,主要還是看設計,其次就是風格。基本上印有唱片播放器或者唱片的T恤我都會買,那種的都特別喜歡,買了好多。其次就是啤酒、汽車、廣告類的,比如ESPN、Coors(啤酒)、奧林巴斯什麼的。」
「大學的T恤雖然也會買,但不怎麼穿,畢竟我也不是人家學校畢業的,要是穿個「耶魯」出去還真不好意思。尤其是地方大學或者文理學院的T恤,穿出去萬一碰到「校友」搭訕就尷尬了。」
在POPEYE的連載中,村上春樹將自己的T恤劃分成眾多類目,分期分批次地介紹給讀者。
舉個慄子:
動物很可愛但是很難懂系列
馬拉松完賽證明系列
漢堡包和番茄醬系列
威士忌系列
意義不明系列
村上春樹說,他還是喜歡帶圖案的T。
「我的T恤基本上都是有圖案的。不過有一次在美國,一個專業攝影師來給作家拍肖像照,和我說穿這種(帶圖案的)不行,我就換了一件TRUMAN CAPOTE 的灰色T恤,沒想到還挺帥。從那以後但凡拍寫真我就都穿素色T恤了,領口合適的素色T恤還是不錯的。」
T恤+短褲+光腳穿球鞋,是村上春樹夏日著裝的標配,這種穿法似乎很搭他的寫作風格——平凡的故事配上難懂的隱喻——那些隱喻就像他的T恤收藏一般表面看起來欲望不足,等到時過境遷,竟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了。
「讀完之後,這樣的聲音依舊沒有停止,它像是融入到我的日常生活中一般,悄無聲息地直達我的心靈深處。」
——高橋一生
其實村上春樹先生並不會一套裝扮穿到底,如果是夏天出門時,他都會帶著長衣長褲,遇到要求著裝的場合,比如拍攝或者會議,掏出來套在外面就齊活了——這招是和作家田中小實昌先生學的。
所以,下次你們再看到照片中的村上春樹先生在T恤外面套了外套,就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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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村上春樹學穿T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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