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前絮語
按儒略曆算,12月25日是牛頓的生日,這個生日與耶穌同一天人,徹底改變了人類的精神世界,並從此為我們打開了認知和通向宇宙的大門。
在我心裡,牛頓僅次於上帝!
今天,特發一篇舊文,表達我對牛頓的崇敬!
我以為:像牛頓、歐幾裡得、莫扎特這樣的人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偉人,他們的偉大之處在於他們的胸襟是無比開闊的,他們對人的意義的追求、對真理的追求的那種精神品質和宗旨始終面向整個人類,他們將自己所有的智慧奉獻給了整個世界,在他們的精神世界裡,從來沒有狹隘的民族及國家情結,在他們心裡,永遠都是整個宇宙。我始終認為:這種精神品質才是作為偉人最確切的定義!
我們不能失去歐幾裡德、牛頓和莫扎特
——關於世界末日的遐想
文/張承翥
古代的瑪雅人預言2012年12月21日將是世界舊紀元的結束日,同時也是新紀元的開端。於是有人有意無意的將這一天解讀為世界末日。電影《2012》更是將其演繹得驚心動魄,看得我們心驚肉跳。其實自有人類以來,杞人似的憂天就從來沒有停止過,人們擔心天地崩塌,自身毀滅,思索著我們從何處來,向何處去的「大命題」,世界末日之說常常也變著花樣呈現在我們面前。我以為,只要不是惡意的危言聳聽,常有憂患之心,未必是壞事。懂得末日,才懂得珍惜;知道災難,才知道敬畏。我們不是宇宙的主宰者,自然有自然的法則,我們不能妄加改變,只能發現、遵循和利用。否則末日可能真的不會太遠。
今天就是2012年12月21日,中國農曆的冬至,此時時鐘走到了21點27分,離這一天的過去還有三個多小時,我不會相信這最後的幾個小時我們的星球會發生滅頂之災,所以有憂鬱症的我依然很舒服地斜躺在床上,一點都不憂鬱的想著世界末日的寓意,我想它不應該僅僅是一個簡單的話題或黑色幽默。
在我們能清楚的看清真面目的星球中,地球無疑是最美的,更神奇的是它因孕育著生命而生機勃勃。我雖然不相信所謂的末日預言,但我相信任何事物總是有始有終,地球也不例外。物理學家霍金不就認為,一千年後的地球將不再適宜人類的居住,人類應該尋找新的星球作為我們的家園嗎?我希望我們人類在自我耗損殆盡之前能找到這樣的通天大道。
我想假如真有這一天,將會是人類最具悲劇性的告別,同時也將是最艱難的開端。我們需要跨越的空間太遼闊,我們的運載能力太有限,這就讓我們首先面臨著一個帶走什麼和捨棄什麼的問題,而當我們面臨這樣的抉擇時,也就是在迫使我們追問自己一個問題:哪些才是我們人類得以生存和發展最根本性的東西。我想這應該是世界末日給予我們的啟示。
就像移栽一棵大樹一樣,無論枝椏如何漂亮,樹葉如何美麗,果實如何甘甜,我們都得將其剪去,只留根部和主幹。有了根本,就還會枝繁葉茂,碩果纍纍。人類的文明猶如大樹,有了根本,無論走到哪裡,文明之花終將重新綻放。
在此,我試著給自己只留下三個選擇,其餘一律捨棄,最終我選擇了歐幾裡德的幾何學、牛頓的經典物理學和莫扎特的音樂。
歐幾裡得讓世界第一次目睹了一個邏輯體系的奇蹟
——物理學家 愛因斯坦
當一個類人猿抓起一塊石頭砸向另一塊石頭,並且在主觀上希望把石頭砸成什麼樣子的時候,就標誌著人類的誕生,因為他的這一行為體現了創造性的思維和創造性的行為的結合,這正是人與動物的根本性的區別。但早期人類的思維我想一定是混亂和個體化的,很可能是不可重複的。如果人類的思維僅僅是某種經驗無邏輯的疊加,人類的創造力可能會永遠停留在維持生存的有限的範圍之內,就沒有今天的一切。
人類自身的發展將人類的思維方式從混亂引向有序,從具體事件的記載到抽象概念的運用,從經驗的感知到邏輯的歸納和推演,是人類創造力第二次質的飛躍。抽象思維使人的思考能力擺脫了具體事物的羈絆,進入到無限廣闊的思維世界之中,而邏輯的歸納和推演使人類有了一定的預知和對規律的理解把握能力,抽象思維與邏輯思維的結合,使人類獲得了智慧。
古希臘的哲學家就是愛智慧的人,他們是把客觀對象作為一個整體來看待的,他們所涉及的宗教和自然哲學往往與生產實踐相隔離。而幾何學卻具備了將自然哲學中抽象思維,歸納演繹和生產實踐中的技術因素結合起來的條件。與幾何學相對應的實踐技術就是測量技術,當這種技術不僅限於土地的測量而擴展到天文及更廣泛的空間的時候,就逐漸建立起了某種科學意義上的規範形態。
從米利都的泰勒斯到亞歷山大的歐幾裡德,再加上畢達哥拉斯和亞裡斯多德,到公元前四世紀,希臘的智者們已經為構建幾何學的理論體系準備了豐富和必要的條件。為幾何學真正建立完整體系的任務歷史性的落到了歐幾裡德的身上,他收集整理了已有的各種數學成果,以命題的形式作為完整的邏輯性的表述,對各種定理及前人的結論循序漸進的重新加以證明,使之無懈可擊,然後對定義進行篩選,選擇出具有重大意義的公理,邏輯地、嚴密地按演繹方法組織命題和證明,最後形成了具有公理化結構和嚴密邏輯體系的《幾何原本》13卷。
當遠古的人類從一隻羊,兩條牛,三個人等與實物一一對應的計數方式中總結出1,2,3等數字的時候,便學會了抽象思維,早期的抽象思維在很大程度上還缺乏一種能動性的邏輯聯繫。畢達哥拉斯學派認識到數和形是人思維的抽象,而與實際事物形態不同,這是幾何學的思想基礎。幾何學中無面積的點,無寬窄的線和無厚度的面正是這種抽象思想的結果。抽象使幾何學獲得了一般性,它具有永恆的純粹性,再精密的儀器繪製的圓也沒有C=2πr更純粹,更完美,更令人充滿遐想。對科學普適原理的追求永遠是人類的夢想。
演繹法幾乎是所有科學研究的最基本的方法,泰勒斯第一次將埃及人笨拙的土地測量方法上升為具有普遍原理的演繹幾何學。演繹法使人類懂得了以小觀大,從局部獲得整體,真正從有限走向了無限。我們不能用直尺測量天體的距離,幾何學卻能讓我們大有作為。古希臘人運用幾何學精確測量地球的周長以及地球與月亮的距離的方法令我們嘆為觀止。
古希臘的哲人們用無與倫比的智慧創造了幾何學這一偉大體系。從古到今,人類在社會進程中建構了許許多多的知識體系,而從一開始就影響我們並且成為許多科學體系範式的,只有歐幾裡德的《幾何原本》,說它是科學界的《聖經》一點不為過。直到今天,我們對於現實空間結構的大多數知識並沒有超出歐幾裡德的幾何學的範圍,從歐幾裡德幾何學第一次建立起了科學結構規範性的完整體系上來說,它當之無愧的是人類科學誕生的真正標誌。
託勒密在歐幾裡德的幾何學基礎上建立了第一個宇宙模型;哥白尼的《天體運行論》所描述的宇宙結構也是一種幾何結構,1543年,《天體運行論》在紐倫堡首次出版發行時,封面上就特別印上了柏拉圖的名言:「不懂幾何學,不準入內」;牛頓的《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甚至在寫作方式上都在模仿歐幾裡德的《幾何原本》;而笛卡爾則明確的把歐幾裡德的幾何學的構造方法推廣到所有科學理論的建立和鑑別中去。科學史家李約瑟甚至也承認,中國在發展科學上的最大障礙「可能是在幾何證明的發展上,中國人沒有希臘人走得那麼遠」。
《幾何原本》的偉大歷史意義在於它是用公理方法建立起演繹的數學體系的最早典範,給後人以極大的啟發。它不但引出了公理化演繹的結構方法,給數學以及其他自然科學以典範的作用,使公理化系統成為科學領域知識總結的標準格式,而且運用精妙絕倫的,不證自明的演繹方式確立了幾何學的確定性,同時也顯示出一種宏大深邃的美麗。這種理性的美又讓我們最真切地感受到科學的力量,在此基礎上建立起我們的自信心和共同的信念。這也是《幾何原本》帶給我們的另一種不可或缺的東西——科學理性精神。當人們將這種精神自覺的運用自然,社會,審美的各個領域時,便得到了追求真理和智慧最普遍、最純粹、最完美、最有力的方式。
柏拉圖認為:幾何學是從黑暗到光明的理想媒介。人類的出路不管在哪裡,理性的光輝永遠是照亮未知世界的一盞明燈。
牛頓是迄今為止最偉大的天才,也是最幸運的人,因為只有一個世界體系可供我們建立
——數學家 拉格朗日
歐幾裡德構建的幾何學給了我們認識世界的方法和信念,為我們將黑暗變得明亮準備了一支燭光。「自然和自然界的法則,隱藏在黑暗裡,上帝說:讓牛頓去吧!於是一切成了光明。」牛頓借用這支燭光,點燃了火炬,讓一切成為光明。
牛頓,這個在出生時被認為活不了多久的嬰兒,最後活了84年,並成為改變歷史的巨人,被稱為「天空的立法者」。他的科學巨著《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將以往的科學成果進行了一次大綜合,尤其是將伽利略「地上的」物體運動規律與克卜勒「天上的」星球運動規律天才般的統一起來了,真正意義上的完成了伽利略以來的經典物理學的建立。
伽利略去世的那年底,牛頓誕生。我更願意將這種令人驚嘆的銜接看成是另一種有意味的自然法則。
伽利略已經開始對長期影響人們的某些觀點產生了懷疑。他用實驗推翻了亞裡斯多德的重力學說,通過觀察確認了地球的運動。伽利略晚年在教廷的威逼下的懺悔並不能阻礙科學的發展。伽利略走了,「上帝」讓牛頓來了。
1661年十九歲的牛頓以僕役生的身份進入劍橋,為了養活自己,還不得不給有職位和有錢的學生跑腿,在跑腿之餘,牛頓一頭沉浸德謨克利特、柏拉圖,亞裡斯多德和歐幾裡德的著作裡,還認真閱讀了哥白尼和伽利略的著作,並認認真真地做了筆記。牛頓在三一學院學習時留下的被稱為「哲學筆記」的筆記本裡,我們已經明確的知道,他不再相信亞裡斯多德似的經驗感覺,而對伽利略的實驗方法非常感興趣。牛頓寫到:「從事物之間相互作用歸納出來的事物本質,必然比只憑感覺猜測出來的更準確,更合理。」並在對自然現象的研究方面更加重視資料搜集,提出假設,通過實驗驗證和推翻這些假設。
在三一學院期間,牛頓找到了自己未來事業的方向,他也相信宇宙就應該像鐘樓上的大鐘一樣,是由一系列機械原理所控制,而這些原理只有用科學的方法才可以將其揭示出來,但他並不認為這種精確性來自於盲目和偶然的巧合,而是一種聰明的設計,這種設計的目的性是明確的,在這裡我們看到了牛頓心中的「上帝」,牛頓時時刻刻牢記自然界內部的和諧都是神創造的,原子和機械原理無論多麼精美,都無法與造物主的智慧相媲美。
出於對天體的興趣,牛頓研究佔星術,又從佔星術出發,研讀三角學,三角學的艱深知識又將他引向了歐幾裡德的幾何學和笛卡爾的解析幾何著作《方法談》,繼而在不到24歲時已經成為世界上最偉大的數學家,在思想上幾乎完成了他終生對於人類貢獻的全部理論。
1687年7月,經過多年的研究,也幾經周折,牛頓出版了人類歷史上裡程碑式的劃時代傑作《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這標誌著經典力學和現代自然科學體系的形成。自然科學開始擺脫對單純現象的描述,而是進行理論綜合,運用數學方法精確描述宇宙運行的自然法則,使人類對自然和宇宙的認識有了質的飛躍,科學世界的面貌為之一變。經過半個多世紀,以哈雷彗星的發現以及後來通過攝動學說發現了海王星和冥王星等等的驗證,該著作得到科學界的一致公認,成為人類自然科學史上最偉大的巨著之一,而且在思想上,《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明確地告訴我們,所有的星體和運動都有他自然的原因,這實際上推翻了行星位置由神決定的觀念,使世界不再服從於宗教原則,而是服從於自然法則,為法國啟蒙思想和唯物主義哲學奠定了科學基礎,決定了人類,尤其是西方思想文化的走向。
萬有引力公式用幾個簡單的字母和符號將黑暗中的宇宙法則完美而又簡潔地彰顯出來了,並將天與地統一在一起。它表明宇宙中的所有物體之間不是彼此孤立,而是通過「力」相互聯繫。在牛頓之前,還沒有任何的通過物理因果性的完整體系來表述宇宙世界的這種深刻特徵。掉在牛頓頭上的蘋果不僅僅是讓牛頓指出了物體下落的原因,而是發現了蘋果與星體的相似性,描繪了大至恆星,小至超顯微粒子和部分基本粒子的運動方式,從而將宇宙萬物統一在了他的力學體系之中,並構建成一座莊嚴雄偉美輪美奐的科學大廈,它的精美與優雅無與倫比,動人心弦。
今天,空間技術發展迅速,我們才有了開拓新世界的現實能力,而這一切都是基於牛頓的力學理論,是牛頓第一、第二、第三宇宙速度理論的實現。沒有牛頓,我們將不能出發,更不可能到達,人類的諾亞方舟將永遠沒有彼岸。
從科學的意義上說,牛頓在「上帝」推動下的宇宙中絕對時間和絕對空間的「假設」讓我們看到了局限,但是我認為,「上帝」的確將宇宙絕大多數的運動方式和我們的行為「局限」在了牛頓的世界裡了。愛因斯坦的世界是人類行為之外的世界,是觀念的世界;普朗克的世界似乎是「上帝」專為自己留下的空間,讓我們永遠看不清其中的奧秘。
我認為牛頓真正的「局限」是將世界變成了一架機器。當這架機器以固有的機械運動方式漸漸與我們的心靈相嚙合時,人也會變成機器。這將不是我們人類渴望新生的目的。
康德曾表達過一種看法:「我們必須推拒知識,為了給信仰留出空間」,當然這裡的「知識」不完全等同於我們平常所表述的「知識」的概念。但也告訴我們這個世界有理性,也有感性;有知識,也有信仰。而能在人類每一個艱難時刻支撐我們走出困境的往往是信仰,信仰的力量來自於我們內心深處。信仰不僅在我們面臨「生存還是死亡」的抉擇時給我們以智慧和勇氣,也使我們在行進的路上得到心靈的慰藉。
誰能安撫我們的靈魂?我猶豫片刻,還是堅定地選擇了莫扎特。
我之所以信仰上帝,就是因為有莫扎特
——音樂家 索爾蒂
1791年12月4日,維也納的深夜,風雪交加,一個瀕臨死亡的軀體躺在冷冷清清的床上,蒼白的面頰仍然露著些欣慰的神情,看著床頭的鐘表,口中喃喃自語:第一幕結束了……王子塔米諾吹響了魔笛……夜後的詠嘆調……。漸漸的,輕輕擺動的手垂下了,他靜靜地閉上了眼睛,伴隨他偉大靈魂而去的是他《魔笛》中體現「人類之愛」的動人樂章。
35歲的莫扎特死了。什麼是死亡?愛因斯坦回答:「死亡就意味著再也聽不到莫扎特的音樂了。」愛因斯坦將生命的終結所產生的結果與莫扎特的音樂聯繫在一起,這其中似乎是一個隱喻,意味著莫扎特的音樂就是我們靈魂的一部分。
莫扎特以他的音樂讓我們的靈魂充滿溫暖,莫扎特以他的音樂讓自己的靈魂得到永生。
現代基督神學泰鬥卡爾·巴特說:「我甚至必須承認,當我有朝一日上天堂,我將首先去見莫扎特,然後打聽奧古斯丁和託馬斯、馬丁路德、加爾文和施萊爾馬赫的所在。」為什麼一個神學家會將音樂家莫扎特作為尊崇的第一個人,甚至超過了像奧古斯丁這樣一些僅次於上帝的至聖呢。巴特解釋說:莫扎特的音樂中一有種獨有的美的遊戲,而美的遊戲就是懷有對萬事萬物的中心點,懷有對開端和終結的童稚般的認知。是啊,我們及我們世界的萬事萬物就是開端與終結之間遊戲者,從這個意義上看,莫扎特的音樂涵蓋著人類一切「遊戲的」藝術——心靈的藝術。
當莫扎特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沒有人把他當成一個真正的孩子,從六歲開始,十年間的長途奔波和長時間的表演,讓莫扎特獲得了極大的榮譽,也嘗到了艱苦苛刻的生活及可怕的考驗。但這些並沒有銷蝕了莫扎特童真的性格,成年後的莫扎特童心未泯,喜歡捉弄人也喜歡被人捉弄,遊戲般的譜寫著音樂,也讓音樂貼近了我們的生活。
我反覆看過鋼琴藝術大師霍洛維茨錄製莫扎特的《A大調第23鋼琴協奏曲》的現場錄像,八十高齡的霍洛維茨更像一個調皮的頑童,他不顧音樂監製的反對,一定要把第三樂章的55 55 5#40 演奏成55 56 5#40,雖然這樣一改,鋼琴和樂隊小提琴之間就會出現不和諧音,但霍洛維茨依然堅持要這樣演奏,指揮家朱利尼也拿他沒有辦法,只好默認。霍洛維茨還一本正經地解釋說:「莫扎特也會犯錯誤,並且犯了錯誤還不知道,這個地方就是他犯的錯誤。」誰都會犯錯誤,莫扎特也不例外,但這個地方是不是一個錯誤,我們不知道莫扎特的想法,但我想如果莫扎特的在天之靈聽到霍洛維茨的演奏,一定會用他那如刮玻璃般的笑聲爽朗地表明他的態度,因為莫扎特的音樂是無比寬容的,演繹者的自由處理是對莫扎特「遊戲般的藝術」最深刻的領悟。
莫扎特童真般的性格使他從不懂得懷疑,也從不用音樂解釋和宣洩自我,這使他的音樂在本質上有一種天籟般的純粹,如同來自上天甘露的浸潤,在他的心中升華,又從他的心中流淌出來一樣,使我們對他的音樂有一種愛惜和信任,從而讓我們的靈魂得到淨化和撫慰。
猶如普照大地的陽光,猶如滋潤萬物的雨露。在和煦的陽光中接受雨露的滋潤,是那樣的自然而然,莫扎特不是讓我們去接受巴赫的福音,也不是讓我們去理解貝多芬的人生,甚至也不要求我們為他的音樂表明態度,只是讓我們在他的音樂裡得到快樂。莫扎特的音樂所體現的是人性的快樂,自由的快樂。
莫扎特的音樂猶如超越時空的太初之音,不管是《弦樂小夜曲》還是《嬉遊曲》,也無論是《魔笛》還是《安魂曲》,我們都能感到一個優雅,美麗而有秩序的世界就在眼前,可以獲得純粹與安寧,可以在他的每一個音符裡感受到一種貼心的慰藉,那美妙、悅耳的旋律仿佛是耳邊一爽清風,一個遙遠的、溫暖的聲音在和我們作傾心的交談。我們從他的音樂中能領略到一種包羅萬象的寬廣,從蒼穹到大地,從自然到生靈,悲與喜、愛與恨、生與死都在他的音樂裡得到體現。他戲劇中的人物形象,不管是善良還是醜惡、高貴還是卑下、聰明還是愚鈍,都能讓我們感覺到一種人性的寬容,所以莫扎特的音樂雖有現實的衝突與矛盾,但整體的背景卻是善良與美麗,所有的緊張關係最終都將消除,「黑夜已去,陽光普照」。莫扎特的音樂永遠都是從悲哀走向歡樂,從罪惡走向善良,從死亡走向新生。
愛因斯坦說:「莫扎特從不為永恆作曲,但是正因為這個理由,所以他的許多作品均是永恆的。」由此我們相信,莫扎特的音樂是讓我們無限接近永恆的一條捷徑,它和歐幾裡德的幾何學,牛頓的經典物理學一樣是人類永恆的法則,如果說歐幾裡德的幾何學,牛頓的經典物理學是一棵大樹的根脈的話,莫扎特的音樂就是澆灌和滋養這棵大樹的永不枯竭的甘泉。
《聖經·舊約·創世記》第11章記載,大洪水的劫難之後,人們不願意將人類的未來寄托在上帝的諾言裡,決定要修建一座巴別塔直通天堂,當時所有的人都講一種「亞當語」,由於大家語言相通,能夠同心協力,巴別塔越來越高,直插雲霄,此舉驚動了上帝,為了阻止人類的計劃,上帝悄悄地來到人間,讓人類說不同的語言,使人類相互之間不能溝通,巴別塔的修建半途而廢,人們各奔東西。這個具有象徵性的故事告訴我們,沒有共同的語言,人類將一事無成,只要語言相通,人類的創造力連上帝也會為之震驚。歐幾裡德的幾何學、牛頓的經典物理學、莫扎特的音樂就是我們人類最美的共同的語言,它不需要翻譯,我們就能心領神會,人類的巴別塔將重新構建,通向永恆的樂園。
如果有一天諾亞方舟再一次起航,我們將不得不懷著無限的留戀和悲傷的心情與柏拉圖、亞里斯多德、阿奎那、笛卡爾、康德、黑格爾;與阿基米德、哥白尼、伽利略、愛因斯坦;與荷馬、但丁、莎士比亞、歌德、託爾斯泰;與達文西、米開朗琪羅、拉斐爾、巴赫、貝多芬、柴可夫斯基;與老子、孔子、莊子;與屈原、李白、白居易、蘇東坡一一告別,再與金字塔,雅典神廟、萬裡長城一一告別。飛向遙遠的宇宙深處,去尋找我們人類的新生之路。
莫扎特用生命中最後的合唱《美與智慧,將戴上永遠的王冠》為我們引路——
太陽金色的光芒
驅散了黑暗
對你們致敬
神聖的人們
永遠感謝歐西裡斯與伊西斯
力量是勝利者
在榮耀中戴上王冠
在美與智慧中生生不息
……
時針靜悄悄地滑過了凌晨時分,窗外已經安靜,我熄燈躺下,我相信,明天無論有沒有霧霾,太陽一定會在東方升起。
2012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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