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1945年4月,阿道夫·希特勒仍然擁有一個名義上的帝國,疆土包括易北河東部到奧得河,丹麥和捷克仍在帝國版圖內(儘管這個疆土從1944年起已經被壓縮掉了80%)。荷蘭、挪威和義大利仍有部分領土在德軍控制下。不過,支撐德軍士氣的唯一因素只有柏林了。如果柏林失守,那麼德軍的士氣將轉眼間土崩瓦解,同時也意味著戰爭的結束。深知德國軍心民心殘存希望所在的盟軍和蘇軍,從東西兩面逐步往柏林壓進,最後大決戰即將到來。
或許是阿道夫·希特勒也看到了柏林是維繫「抗戰」的最後一絲希望,因此他力主包括自己在內死守柏林。在當時的情況下,就是傻子都能看出蘇軍、盟軍下一個目標必是柏林,大部分市民逃出柏林,躲避戰火。儘管如此,還是有不少武裝人員在柏林大街小巷巡邏,搜查抓捕散布謠言和驚慌失措者:這是蓋世太保、帝國保安總局、刑事警察局的人員在行使「他們最後的權力」。許多逃兵和「散布謠言」者、「製造恐慌」者被吊死在街邊路燈下,柏林成了恐怖的代名詞。
柏林全城所有15歲到60歲的男性公民都加入了國民衝鋒隊,這其中還包括了許多黨衛隊普通職員。實際上,這些黨衛隊普通機構職員都是混公務員這口飯吃,並不是真正的武裝黨衛軍一員。柏林之戰,是柏林總部的各個黨衛隊機構普通職員第一次、當然也是最後一次,拿起槍枝投入真正的戰鬥。
從某種軍事角度來說,柏林之戰早就開始了。五年前,從英國皇家空軍出動81架轟炸機在不列顛戰役期間報復性轟炸柏林開始,柏林就成為了空中轟炸和防空力量相互較量的主戰場。從1941年秋季到1945年戰爭結束前,柏林城幾乎每夜都要沐浴在皇家空軍的彈雨洗禮下。從1943年開始,美國陸軍第8航空軍也發起了對柏林的轟擊戰役,柏林遭到了盟軍不分晝夜的猛烈轟炸。每個晝夜密密麻麻落下來的炸彈把柏林炸得如同月球表面一般荒涼。僅僅1945年3月18日的空襲,美國陸軍第8航空軍就出動了1950架次轟炸機和戰鬥機轟擊柏林,僅有22架被擊落。4月,美國陸軍航空兵的P-51「野馬」式戰鬥機(也許是當時世界上最好的戰鬥機)和蘇聯空軍的雅克殲擊機把柏林變成了自己的遊獵場,肆意獵殺德國空軍的Me 109戰鬥機。柏林顫抖著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在蘇美戰鬥機/殲擊機的圍殲打擊下,德國空軍Me 109戰鬥機杳如黃鶴。
美國陸軍第8航空軍的P-51「野馬」式戰鬥機,正是他們的翱翔奪取了歐洲上空的制空權,他們是歐洲上空的天使!
五年持續不斷的轟炸,讓柏林這個城市的神經變得極為脆弱。儘管如此,1945年4月,當蘇軍兵臨城下的時候,柏林卻並沒有立即束手就擒。雖然柏林已有上萬市民身著軍服在武裝黨衛軍和國防軍中奮戰,但在蘇軍抵達時,全市仍有大約300萬人。這其中就包括了許多外國難民(主要是匈牙利人和奧地利人)和外籍勞工;為了守住柏林,響應納粹德國宣傳部長戈培爾的「血戰到底」的號召,柏林的國民衝鋒隊召集了城內至少30萬人準備戰鬥。此外,柏林市內還有大約10萬來自國防軍和武裝黨衛軍各個兵種的後方部隊(包括少量預備役部隊)。除了國民衝鋒隊和武裝力量的後方部隊外,還有「希特勒青年團」阿克斯曼手下的青年衝鋒隊,甚至把12歲的孩子都拉上了戰場。另一方面,蓋世太保柏林總部的職員們,平時作威作福慣了,大廈將傾之時也作為炮灰上了戰場。當然,實際的戰鬥力量並不僅限於此,城內還有大量的高射炮群和操作這些火炮的德國空軍高射炮兵、外籍志願兵和15歲到18歲的青年輔助兵。這些高射炮密布於柏林大街小巷,大部分布防區域都是依託被炸毀的建築瓦礫、河邊和公園構築的陣地,他們在即將到來的柏林巷戰中給蘇軍坦克機械化集群帶來了不小的威脅。在城防系統上,前五年修建的大量防空洞、防空掩體都將被改造成抗擊蘇軍步坦協同巷戰衝擊的陣地防禦體系,這在未來的戰鬥中也將發揮巨大的作用。
最大的三個防空洞都集中在柏林市中心,每個防空洞足以容納1萬民眾,防空洞頂部是8門128毫米高射炮和32門四聯裝20毫米機關炮。為了顯示守軍兵力雄厚,元首被告知,一旦蘇軍突入柏林,德軍將有至少50萬兵力參加最後的城防作戰,而且還聲稱只要能夠守住柏林,那麼波森(德國陸軍總部)方向就會有強大的作戰集團趕來救援。
柏林巷戰攻堅。
面對蘇軍的兵臨城下,德國人自我安慰:布達佩斯守軍兵力不足10萬也守了3個月;布雷斯勞依然在堅持;在法國,不少據點的德軍從1944年8月以後就和主力失去了聯繫,但他們依然在頑強堅守!在這些精神鼓舞下,阿道夫·希特勒似乎看到了柏林堅持到底,上演「輝煌的柏林保衛戰」的一幕。
然而,在這些紙面數字和狂熱精神的背後,時任柏林城防司令的赫爾穆特·賴曼中將卻憂心忡忡。他在檢查兵力時,發現他真正能夠指揮得動的、仍然保有戰鬥力的兵力不過34000人,其中大部分是德軍後方部隊,剩下的都是東拼西湊來的部隊。更糟糕的是,他得知柏林城內的國民衝鋒隊千辛萬苦到處抓人徵兵後,也不過湊出6萬人(這還包括了12000名柏林警察)報到後,失望之情難以言表。更讓他心煩的是,黨衛隊高級官員兼柏林警長馬克斯·施內爾,也來分他的權。按照納粹德國宣傳部長戈培爾博士的吩咐,馬克斯·施內爾要負責柏林城防工事建設。然而,柏林納粹黨部卻以嚴禁散布恐慌和失敗主義為由,禁止徵集平民布設足夠的路障和挖反坦克壕溝!如果說,賴曼面對的僅僅是這些問題的話,他或許還能喘口氣設法溝通一下,可最糟糕的是,元首為了加強奧得河方向的防禦,下令柏林城內絕大部分高射炮都要轉移到奧得河前線,壓制屈斯特林登陸場。在柏林生死攸關之際,阿道夫·希特勒把作戰支援的最高優先權賦予了提奧多爾·布塞步兵上將的第9集團軍,把第二優先權賦予給柏林北面的曼陀菲爾裝甲兵上將指揮的第3裝甲集團軍,以及南面的第4裝甲集團軍。這樣一來,實際柏林城防極為空虛,一切都是虛幻。賴曼心憂如焚,卻不敢把實情告訴元首。在眾多納粹高官的影響下,他也開始做起了白日夢,幻想著最後時刻到來前或許會出現一絲轉機。可歷史永遠不會給他們機會了,納粹德國註定要在蘇軍的鐵拳下滅亡。
1945年4月16日,蘇軍白俄羅斯第1方面軍和烏克蘭第1方面軍在17000門各型火炮的炮火準備下,對德軍奧得河防線發起了總攻擊!在柏林的元首地堡內,阿道夫·希特勒已經清楚地聽到了從遠處奧得河畔傳來的隆隆炮聲。他心裡很清楚,納粹德國的末日即將到來。蘇軍集中了史無前例的龐大炮群實施猛烈的炮火準備,當夜密集的爆炸聲震耳欲聾,加上探照燈光的照射,本是夜幕籠罩下的奧得河卻如同白晝一般明亮。面對蘇軍萬炮齊發的炮火準備,提奧多爾·布塞只能用344門105到150毫米榴彈炮還擊,這點炮火很快淹沒在蘇軍隆隆的群炮聲中。除了強大的炮火準備,蘇聯空軍還出動7500架殲擊機、強擊機、轟炸機對奧得河到柏林之間德軍三道防禦地帶實施密集的航空火力突擊(投彈轟炸和低空掃射)。德國空軍不甘示弱,頑強迎戰,可出動的架次不過區區300架。天差地別一詞形容當時德蘇空軍之間力量對比的差異再好不過了。
4月20日,納粹德國各方政要齊聚柏林,慶賀元首的生日,同時都在積極勸說他撤出即將成為戰場的首都柏林。希特勒拒絕了大家的「好意」。在生日「宴會」上,所有人再次宣布「效忠」元首,為納粹德國戰鬥到底,可事實卻是所有人都看出了納粹德國覆滅在即的徵兆,「宴會」過後,大部分政要逃離了柏林,自尋出路去也。
元首生日當天,盟國空軍也「大駕光臨」,對柏林進行了整個戰爭中美英盟軍的最後一次轟炸,也算是為阿道夫·希特勒送終。
第二天,阿道夫·希特勒命令布塞的第9集團軍向北實施反擊,斯坦因納也率所部向南反擊,和布塞對朱可夫實施南北對進突擊,摧毀朱可夫的裝甲矛頭——卡圖可夫的近衛坦克第1集團軍。可元首在下達這道命令的時候卻忘了斯坦因納手上已經沒有任何兵力了,是個空殼子。而如此明顯的錯誤,留在柏林元首地堡內的助手們竟然也沒有提醒元首這個致命的疏忽!不過,他們還是建議阿道夫·希特勒讓赫爾曼·戈林命令他的15000名傘兵去支援斯坦因納的反攻。可戈林此時已經無心戰鬥,接到指示也沒有傳達給傘兵部隊,告知他們斯坦因納部隊的具體位置。無獨有偶,希姆萊也在尋找退路。為了脫身離開柏林,他建議阿道夫·希特勒指派一名黨衛隊軍官負責柏林城防的黨衛隊督導工作,他自己要去和西方盟國「洽談」,為德國找一條「生路」。阿道夫·希特勒見他去意已決,也沒有強留,而是把恩斯特·克特爾上校留在柏林,陪伴自己共度「末日」。
4月23日,蘇軍白俄羅斯第1方面軍和烏克蘭第1方面軍逐步合圍了柏林。在蘇軍強大的南北鉗形突擊下,柏林和外界的通道只剩下一條向西24公裡寬且每時每刻都在不斷收窄的口子。成千上萬婦女兒童為了躲避炮火和空襲,不顧警察、蓋世太保和保安總局人員的制止,恐慌性出逃柏林。直到這個時候,阿道夫·希特勒所關注的依舊是前線各軍、師、團的戰鬥情況,繼續事無巨細地指揮各個部隊戰鬥。對奧得河防禦戰的失敗,阿道夫·希特勒震怒之極,把第56裝甲軍軍長赫爾穆特·魏德林炮兵上將召到元首地堡,要他向自己解釋為什麼要命令第56裝甲軍退卻!他把實情向元首匯報,如果再不撤退的話,那麼兵力和技術兵器佔據絕對優勢的蘇軍就將像潮水一般吞掉第56裝甲軍。對魏德林的誠實,阿道夫·希特勒沒有責怪,反而大加讚賞,並命他出任柏林城防司令,撤了賴曼的職。他告訴魏德林,柏林城內還有6萬守軍,足以一戰。可魏德林沒那麼好欺騙,他一上任就到處視察,很快了解了柏林城防兵力的實際情況。蘇軍已經突入柏林郊區,許多國民衝鋒隊員根本不堪一戰,他們脫掉袖章,扔掉武器可恥地逃跑了。當然,也有不少勇敢的國民衝鋒隊戰士,可他們根本沒有受過正規的軍事訓練,打起仗來十分呆板,要麼不顧一切對蘇軍進行無腦衝鋒,要麼就死死待在陣地上一動不動射擊,絲毫不轉移位置,直到被蘇軍擊斃
蘇美兩軍在易北河畔的託爾高會師。
柏林街道逐步成為雙方廝殺的戰場。蘇軍步兵如同螞蟻似的逐步滲透蠶食,由遠及近突入柏林市區。跟在精銳主力部隊(主要是近衛軍)身後的普通步兵部隊進入柏林後,迅速清剿德軍殘兵,確保精銳主力後方安全。戰鬥中,雙方都蒙受不小損失。
當柏林城激戰正酣的時候,阿登戰役期間任黨衛軍第1「阿道夫·希特勒警衛旗隊」裝甲師師長的威廉·蒙克旅隊長被召至帝國總理府,向阿道夫·希特勒報到。簡單寒暄後,阿道夫·希特勒宣布柏林市所有軍政機構,包括元首地堡都是要塞,要堅決戰鬥到底(從這道命令可以看出,阿道夫·希特勒已經是魔鬼附身了)。蒙克奉命組織並指揮一個戰鬥群,保衛元首地堡。他將直接向阿道夫·希特勒,而不是魏德林負責,所屬部隊將由留在柏林市內的黨衛軍「阿道夫·希特勒警衛旗隊」和黨衛隊普通職員組成,但不得接收魏德林的任何士兵(不管是黨衛隊還是陸軍)。蒙克很清楚,還有上萬黨衛隊普通職員和不少在柏林市裡養傷的德國陸軍士兵可用(但很多人都被編入城防部隊)。
對蒙克來說,參加柏林巷戰對他的軍人生涯而言絕對是個諷刺。1933年,他加入了黨衛隊,成為迪特裡希手下的「阿道夫·希特勒警衛隊」隊員之一,可現在就是這位老戰友,在第三帝國即將覆滅的最後時刻,奉命再次率部保衛元首。起點和終點都在柏林,不能不說是命中注定,柏林就是他榮辱之地。憑著自己在柏林的熟人熟地,他很快組建起了保衛元首地堡的戰鬥群:黨衛軍「阿道夫·希特勒警衛旗隊」儀仗營(這是黨衛軍「阿道夫·希特勒警衛旗隊」裝甲師編制中最後一個留在柏林負責儀仗和警衛元首的部隊)、黨衛軍「阿道夫·希特勒警衛旗隊」訓練營、黨衛軍「阿道夫·希特勒警衛旗隊」補充營。按照編制,訓練營和補充營原本駐軍斯普倫哈根,最近才移駐柏林。他們的任務是訓練合格的新兵補充給黨衛軍第1「阿道夫·希特勒警衛旗隊」裝甲師,同時收容從一線撤下來的黨衛軍第1「阿道夫·希特勒警衛旗隊」裝甲師傷病員並積極救治。絕大部分德軍師級部隊都有這種補充營和訓練營,他們的存在不僅保障新兵能源源不斷地補充給原部隊,而且還能確保傷愈復出和病癒人員返回老部隊。除了黨衛軍「阿道夫·希特勒警衛旗隊」儀仗營、黨衛軍「阿道夫·希特勒警衛旗隊」訓練營、黨衛軍「阿道夫·希特勒警衛旗隊」補充營外,還有黨衛軍第1「阿道夫·希特勒警衛旗隊」裝甲高射炮營部分留在柏林的分隊也納入蒙克戰鬥群。聰明的蒙克還搜羅了不少留在柏林的黨衛隊普通職員,但他們的數量不明。
蘇軍步兵第150師指戰員們。他們獲得了最終的勝利,烏拉!
組建完畢,蒙克戰鬥群就頂著不斷落下的炮彈投入了戰鬥。元首地堡所在的帝國總理府面積約160公頃,坐落在施普雷河南岸,狀似北凸的駱駝峰。總理府南面是著名的蒂爾加滕公園,元首地堡緊挨公園東南角。
蒙克和魏德林司令部取得聯繫,了解戰鬥發展過程、蘇軍突破位置和情況。4月26日清晨,「明歇貝格」裝甲師抵擋不住蘇軍第5突擊集團軍進攻,被迫放棄了滕佩爾霍夫機場,退卻到安哈特火車站(元首地堡東南1.6公裡處)。黨衛軍第11「諾德蘭」志願裝甲擲彈兵師也在蘇軍第1突擊集團軍的進攻下被迫退卻,在元首地堡西面3.2公裡、蒂爾加滕公園西南面的柏林動物園組織防禦。在施普雷河北岸,德國空軍第9傘兵師頑強頂住蘇軍第3突擊集團軍攻擊。德國陸軍第18和第20裝甲師,雖然已經完全失去了戰鬥力,但毫不知情的元首大本營仍然不斷給這兩個裝甲師發號施令。在元首的嚴令下,第18裝甲師和第20裝甲師儘管已是殘破之軍,但還是頑強和從南面突入蒂爾加滕公園的蘇軍近衛第8集團軍拼殺。
4月26日夜,黨衛軍第11「諾德蘭」志願裝甲擲彈兵師再次退卻,在距元首地堡僅僅360多米的火車站組織頑強防禦。部分海軍成員也加入戰鬥。
4月27日,柏林守軍被壓縮到寬5.5公裡、縱深2.7公裡的狹窄區域。蘇軍繼續展開猛烈攻擊,「明歇貝格」裝甲師退到波茨坦廣場火車站(元首地堡西南1.2公裡處)。此外,武裝黨衛軍一個混編戰鬥群也在柏林中央火車站的元首地堡附近擊退了蘇軍多次衝擊,暫保元首地堡無虞。
當天,蒙克戰鬥群也在總理府周圍,沿著施普雷河畔展開兵力,與渡河的蘇軍第3突擊集團軍激烈拼殺。由於是最後的決戰,德軍打得異常搏命,期間貢特爾·安哈特戰死。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在這最後關頭,阿道夫·希特勒居然還要組織特別軍事法庭。他命令威廉·蒙克逮捕並槍決菲格萊因將軍,理由是菲格萊因將軍涉嫌臨陣脫逃,離開柏林。實際上,這個指控並沒有充分的證據,菲格萊因將軍不過是酒後失言而已。因此,蒙克拒絕執行這道命令。鑑於蒙克「抗命」,阿道夫·希特勒命令他的特別衛隊秘密逮捕並槍決了菲格萊因。
當夜,「明歇貝格」裝甲師殘部利用柏林市區內地下水道,從元首地堡周圍地區向西南轉移。
4月29日清晨,蘇軍步兵第171師越過莫爾特克大橋,踏上施普雷河南岸,開始進入總理府區域時,遭到蒙克戰鬥群極為頑強的抵抗。蒙克命令部隊組織一系列堅決反突擊,從蘇軍手中奪回了總理府不少失地。雙方圍繞總理府辦公大樓和周圍宿舍區展開激烈巷戰對射,殺得難分難解。戰至4月29日結束時,總理府丟失了四分之一,蒙克戰鬥群也蒙受了慘重的損失。不出蒙克所料,絕大部分黨衛隊普通職員沒有受過軍事訓練,他們被慘烈戰鬥嚇怕了,見到蘇軍衝過來,就扔掉了武器,轉身逃跑。
與此同時,蒙克又奉命奪回阿爾布雷希特親王大街的蓋世太保總部大樓(位於元首地堡東南0.5公裡處)。平時習慣了作威作福的蓋世太保們,遇到真槍實彈的巷戰,一個個都嚇傻了,他們擅離職守,放棄了自己的「老巢」。這是一個極為艱巨的任務,但蒙克手下的將士卻狂熱地戰鬥,拼力反擊,竟然成功奪回了蓋世太保總部。
蘇軍突入總理府和國會大廈,最後的戰鬥開始了!
也就是在這一天,阿道夫·希特勒和愛娃·布勞恩結婚。諷刺的是,菲格萊因將軍是愛娃的妹夫。
4月30日清晨,第18裝甲師和「明歇貝格」裝甲師,以及黨衛軍第503重裝甲營,在元首地堡西南2.4公裡的庫菲爾斯滕達姆大街和蘇軍近衛坦克第1集團軍先頭部隊激烈交火。元首地堡的最後時刻已經到來。
當天,阿道夫·希特勒和愛娃·布勞恩雙雙自殺。按照阿道夫·希特勒的遺言,國家保安局成員把他和愛娃的遺體抬到地堡外,頂著蘇軍猛烈的炮火焚燒了。臨死前,阿道夫·希特勒任命忠心耿耿的宣傳部長戈培爾博士為總理。可戈培爾也很清楚,自己罪孽深重,不可能活著走出柏林。5月1日,他的妻子毒死了自己的孩子們後,戈培爾開槍射殺了她,接著開槍自殺。
除了任命戈培爾為總理外,阿道夫·希特勒還指定卡爾·鄧尼茨為國家元首。鄧尼茨對納粹德國政府的忠誠是有目共睹的。他從不參與政治。阿道夫·希特勒的政治遺囑,意味著第三帝國的首都由柏林,轉到了弗倫斯堡。
對於自己的死,阿道夫·希特勒生前特別叮囑,絕不允許透露死因,他命令第三帝國廣播要宣稱他像一名戰士似的戰鬥陣亡。
此時,蒙克也命令部隊放棄蓋世太保總部,全部撤過施普雷河南岸,把大半個總理府區域讓給蘇軍步兵第171和第207師,殘部退到國會大廈繼續組織防禦。然而,蒙克戰鬥群僅僅喘了一個小時的氣,傍晚他們就遭到了蘇軍步兵第150師的突擊。在國會大廈爭奪戰中,雙方都蒙受了慘重的損失。雙方都拼死戰鬥——德軍已經退無可退,蘇軍勝利在望。對雙方而言,國會大廈都具有重要意義,這是納粹政權的標誌性建築物和「野獸老巢」象徵,蘇軍步兵第150師決心不惜一切代價攻克國會大廈,把勝利紅旗插上大廈頂樓。
經過苦戰,蘇軍步兵第150師攻克了國會大廈。蒙克也奉魏德林的命令,組織殘部準備從柏林突圍。就當時的情況而言,所有人都明白,只有向西突圍轉移到德國中部或南部繼續戰鬥或是向美軍投降才是出路。蒙克把手下軍官召集到跟前,告訴他們突圍計劃,並詢問大家的看法——是死戰到底,還是突圍求生?絕大部分人都同意突圍求生,他們並不願意為柏林陪葬。看到大家決心突圍,蒙克遂下令整個戰鬥群分成10隊,從不同方向實施突圍。突圍時間定在5月1日拂曉。領命後,各隊長神色凝重地踏上了徵途。
蒙克親自率領的突擊隊通過地下水道嘗試突圍,部分政府職員也隨隊同行。可地下水道也擠滿了蘇軍,蒙克不得不離開了地下水道,返回地面,依託瓦礫隱蔽,逐個躍進。炮聲逐漸停止了,蘇軍已經基本控制了柏林,蒙克別無選擇,只能投降。5月2日,除了少量頑固分子拼死突圍戰死外,大部分人隨同蒙克一起放下武器,走進了降兵隊伍中。
柏林之戰後滿目瘡痍的市區。
柏林之戰結束後,勝利的蘇軍戰士挎槍昂首闊步,前方是一名戰死的德軍士兵,這張照片象徵著德國的敗亡,盟國的勝利!
整個柏林市已化為瓦礫,餘燼未熄。超過2萬名德軍將士橫屍廢墟中,大約10萬人成了蘇軍的俘虜。此外,還有12.5萬柏林市民倒在了雙方的炮火下。柏林徹底認輸了。
柏林巷戰激烈進行的同時,迪特裡希也在焦急地守候柏林的消息。讓他失望的是,元首大本營已經不復存在,阿道夫·希特勒再也不會給他發號施令了。在這種情況下,一切只能靠自己。更為糟糕的是,黨衛軍第2「帝國」裝甲師已經轉移到捷克斯洛伐克境內,奉命保衛布拉格。迪特裡希很清楚,第三帝國徹底完了。唯一的出路就是投降!在他的命令下,黨衛軍第6裝甲集團軍拼命往奧地利西北撤退,準備向美軍投降。對迪特裡希他們來說,向美軍投降才是唯一的選擇。為了掩護主力進入美軍控制區,迪特裡希命令奧託·庫姆指揮的黨衛軍第1「阿道夫·希特勒警衛旗隊」裝甲師負責斷後,掩護全軍轉進。
1945年5月6日,德軍和盟軍的戰鬥宣告結束,義大利和奧地利境內德軍奉命無條件向盟軍投降。5月9日,對蘇軍的戰鬥也結束了。不過,負責給黨衛軍第6裝甲集團軍斷後的黨衛軍第1「阿道夫·希特勒警衛旗隊」裝甲師卻拒絕奉命向蘇軍繳械,他們頑強突破了蘇軍的封鎖,跋涉112公裡,渡過恩斯河,向美國陸軍第65步兵師投降,結束了他們黑色旋風的徵戰歷程。
武裝黨衛軍軍銜對照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