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芨芨草
近日聽德雲社相聲,覺得郭德綱對「雅與俗」的一段笑侃很有意思。
郭德綱說:「有人說了,聽交響樂高雅,看相聲就低俗;聽明星假唱高雅,看網絡原創低俗;看人體藝術高雅,兩口子講黃色笑話低俗;喝咖啡高雅,吃大蒜低俗。高爾基先生教導我們說,去你奶奶的鑽兒的吧。什麼叫雅,什麼叫俗?牙佳為雅,人谷為俗。一個牙字兒一個佳字兒,這字兒念雅,嘴裡說出來,吃飽了沒事,坐那兒叨叨叨說出來的,這是雅;單立人一個谷,五穀雜糧的谷,這字兒念俗,吃喝拉撒這是俗。人可以不說,就是你可以不需要雅的東西,但這俗你離不開。雅與俗,俗與雅相輔相承。喝著咖啡就大蒜,秋水長天一色。讓我和人民群眾保留一份俗的權利吧。」
蒜是個凡俗的東西嗎?
從郭德綱的調侃可以看出,對於某些所謂的高雅人士打壓德雲社相聲,郭德綱也是毫不示弱,進行了無情地諷刺和回擊。其中「喝著咖啡就大蒜」成為最經典的包袱之一。
那位說了,大蒜招惹誰了?怎麼就俗了?
大蒜是家庭常見的蔬菜和調味料,而且可入藥,是著名的食藥兩用植物。大蒜的鱗莖中含有豐富的蛋白質、低聚糖和多糖類、另外還有脂肪、礦物質等。大蒜具有多方面的生物活性,如防治心血管疾病、抗腫瘤及抗病原微生物等,長期食用可起到防病保健作用。用小時候老師教給我們的兒歌來唱:大蒜渾身都是寶,人人頓頓少不了。
但這麼好的東西,因為吃過以後往往遺留很大的味道,在不吃大蒜的人看來,往往是難以忍受。故而有人斷言,從古到今,瀰漫著蒜味的地方,一般不會是太高雅的地方。很多顯貴因此對蒜厭惡而遠避。
但有人仔細觀察過,如果以蒜作調味品烹飪飯菜,這些平時對大蒜嗤之以鼻的貴人,卻又吃得很歡暢。明知道裡面有蒜末,卻又說很香、很好吃,其實反映的就是很多人的兩面性:嘴裡厭之,嘴裡又用之。人們把這類人歸為「賤」的代表。
一日,幫我們老闆去另一個大老闆辦公室送一幅字畫,卻見其案臺上一個青花瓷的盤子中,養了一串發出翠綠嫩芽的蒜瓣。開始,我以為是水仙,仔細一看,還真是蒜瓣。就問老闆這樣是不是有點不雅?
老闆說,雅與俗都是個人根據愛好分的,沒有法律規定哪個是雅,哪個又是俗。
老闆還講了一個故事。他小的時候,吃不飽飯,每當斷了糧,母親就把蒜瓣蒸熟了給他吃。老人常講,家裡有姜不管用,家裡有蒜就餓不死人。
老闆說,當幾頭大蒜救了你的命,你還說他俗嗎?因此,蒜沒有招惹誰,不管人們如何評價它,依然無怨無悔地服務於人。大蒜不是中國的特產,而是漢朝從中亞和地中海地區引進的。無論雅俗,現在中國都是世界上種植面積最大的國家。既然離不開,為什麼要邊吃邊罵呢?這就是人性的醜陋和悲哀。
老闆最後笑著說:人若俗了,蒜亦俗;人若雅了,蒜便也雅了。
雅和俗的爭論背後,凸顯的其實是人的高低貴賤
在藝術中,雅和俗的爭論從未停息。
比如,在文學作品中,國人歷來喜歡分出個「雅」「俗」來。人們爭論了幾千年,也無法劃定明顯的界限,只給出了模糊的定義:
所謂「雅」,是指正規的、標準的、規範的,由此還可以引申出高尚的、不庸俗的意思;
所謂「俗」,則是指大眾的、通行習見的,可引申出庸常、平俗的的意味。
鄭振鐸在《中國俗文學史》中將「俗文學」定義為通俗的文學,民間的文學,大眾的文學。他認為「俗文學」就是不登大雅之堂,不為學者、士大夫所重視,而流行於民間,成為大眾所嗜好、所喜悅的東西。
換句話說,人民大眾喜歡的,往往就是「俗」的。但鄭振鐸也說了,這僅僅是在一小部分學者、士大夫眼中的界定。
其實,文學史上不難看出,像《紅樓夢》這樣的書,也有一個由「俗」變「雅」的過程。這足以說明,雅和俗的界限是模糊的,也是人為的,更是和時代有關。
新上映的電視劇《慶餘年》第5集中,穿越過去的範閒,就憑著記憶,將曹先生的《紅樓夢》默寫出一部分,成了街頭巷尾8兩銀子一本的民間俗本,被一些誦讀《四書五經》的學子所唾棄。但更多的人卻爭相購買穿越,包括很多大家閨秀,甚至不惜送禮給範閒的姐姐,以便得到最近的更新內容。甚至在大街上,公子哥們都為這部「俗」書進行了雅與俗的公開大辯論。
但是,那些說《紅樓夢》俗的人,並沒有讀過這部書,只是覺得,自己的身份只能讀《四書五經》,不允許讀這些地攤貨。
這些爭論已經和內容的雅與俗無關了,凸顯的其實是人的高低貴賤,一部分人只是因為自己高貴的身份不允許在公開場合讀這樣的書;至於背後是否也會偷偷看,那就不得而知了。
網上有人提問:雅和俗的分別到底是什麼?
有人這樣回答:雅和俗的區別很簡單,一個12畫一個9畫,僅此而已。
這是我看到的最無釐頭,也是最讓人莞爾一笑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