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伽傷害
當下世界,瑜伽(Yoga)已是一個非常普遍的熱詞了。但很顯然,太多的人對瑜伽還存在著不少的誤解。隨機採訪一些人,問問他們什麼是瑜伽,可能會得到很驚人但也是意料中的答案——他們會說,瑜伽就是那些大小瑜伽館中的體位練習,而且那些體位是高難度的形體動作。當然,這樣的答案也可能是不少瑜伽館所堅持和推廣的。然而,瑜伽真的就是這些高難度的形體動作嗎?我們需要更真實地認識瑜伽。
瑜伽一詞源於梵文詞根yuj。該詞至少有兩個含義:整合和聯結。根據薩海(G.S.Sahay)的研究,帕坦伽利的《瑜伽經》所主張的瑜伽應該是整合,目標是三摩地。這是因為,帕坦伽利的哲學立場是二元論的數論。根據數論哲學,普魯舍(原人)和原質(自然)是分離的,但因為普魯舍錯誤地把自己認同為原質,於是,問題和麻煩就產生了。帕坦伽利認為,目擊者和目擊對象是二元的,分離的,但目擊者錯誤地把自己視為目擊對象。在他這裡,瑜伽就被視為目擊者和目擊對象的徹底分離。[1]
人們所普遍理解和接受的瑜伽——即,瑜伽是聯結——並不是帕坦伽利的觀點。「瑜伽是聯結」是吠檀多哲學的觀點。根據吠檀多哲學,瑜伽就是個體自我和至上意識的聯結。歷史上,瑜伽作為「聯結」這一理解佔據上風,這是因為吠檀多哲學在印度歷史上佔據上風。根據巴迦南達的理解,在歷史上,帕坦伽利瑜伽的地位並不持久。在印度正統六派哲學中,真正留下來並繼續發展發揚光大的只有一派,也就是吠檀多哲學。所以,瑜伽作為聯結的理解成為普遍的看法並不奇怪。
當今人們談論的瑜伽往往比較刻板,即瑜伽就是那些體位,練習體位就是練習瑜伽。不難發現,人們腦子裡的瑜伽就是哈達瑜伽(Hatha Yoga,也譯為哈他瑜伽、訶陀瑜伽、赫特瑜伽等)。瑜伽之所以能在全球傳播,有很多原因。但其中,最為突出的是哈達瑜伽,尤其是哈達瑜伽對身體的關注。然而,在瑜伽家族裡,哈達瑜伽只是瑜伽中的一員。
薩海在《哈達瑜伽之光》中文版導論中對各種瑜伽做了分類:第一類叫薄瓦那瑜伽(Bhavana yoga),這類瑜伽重視培養一種合理的看待世界的態度,其中包括智慧瑜伽(Jnana Yoga,也稱智瑜伽)、虔信瑜伽(Bhakti Yoga,也稱奉愛瑜伽、信瑜伽)和行動瑜伽(Karma Yoga,也稱業瑜伽)。第二類叫普拉那-商雅瑪瑜伽(Prana Samyama yoga),這類瑜伽重點在於控制心意和呼吸,其中包括曼陀羅瑜伽、哈達瑜伽、拉亞瑜伽和勝王瑜伽(Raja Yoga,也稱王瑜伽)。
通過研究瑜伽歷史和文本,斯瓦米·泰格南達(Swami Tyagananda)提出瑜伽家族主要有四支:第一,帕坦伽利瑜伽;第二,哈達瑜伽;第三,吠檀多瑜伽;第四,密教瑜伽。而在帕坦伽利瑜伽中,和諧地混合著兩個分支,即克利亞瑜伽和阿斯湯加瑜伽。在哈達瑜伽中,昆達裡尼被得以重視,以至於獨立發展成為昆達裡尼瑜伽。吠檀多瑜伽強調的是個體自我和至上意識(至上自我、梵)的聯結。密教瑜伽在溼婆宗、性力派、毗溼奴宗以及佛教傳統中得到發展,它包括曼陀羅瑜伽、拉亞瑜伽。昆達裡尼瑜伽在密教中也被得到重視。有時,哈達瑜伽和密教瑜伽統稱為昆達裡尼瑜伽。[2]
近代印度,瑜伽體系化的理解要歸功於第一個把瑜伽傳播到西方的思想家斯瓦米·辨喜。辨喜提出四類瑜伽的觀念,即智慧瑜伽、行動瑜伽、虔信瑜伽和勝王瑜伽。這些詞語也是歷史的產物,也曾在歷史中使用。但辨喜基於我們人的心意之功能對瑜伽進行分類,這被視為這是他對瑜伽傳統的理論貢獻。同時,我們還可以注意到,辨喜第一次在吠檀多哲學中加上了一條新的瑜伽之路:勝王瑜伽。
如今,人們最為關注的瑜伽大多屬於哈達瑜伽體系。其中重要的流派有:(傳統)哈達瑜伽、艾揚格瑜伽 、阿斯湯加瑜伽、阿奴薩拉瑜伽、流瑜伽、熱瑜伽、力量瑜伽、陰瑜伽等。
在古代,瑜伽對體位的關注遠不是今天這個樣子。在傳統的帕坦伽利瑜伽中,體位只佔其中很小的部分,嚴格地說,帕坦伽利瑜伽的體位就是合適的打坐(冥想)方式。《瑜伽經》[3]涉及體位的部分主要出現在第二章46節和49節。帕坦伽利沒有談到哈達瑜伽中各種各樣的體位法,他只是簡單地說「坐法必須安穩自如」(2:46)。對於調息,他也只是說「掌握坐法後,就要通過呼吸的停頓進行調息」(2:49)。
虔信瑜伽沒有對體位提出要求,而是強調人對其虔信對象(神)的愛。同樣,行動瑜伽也沒有對體位的關注,它強調的是人通過無私的行動擺脫對行動結果的執著,從而達到圓滿之境。在智慧瑜伽中,也沒有對體位提出要求,而是強調通過對我和非我、真實和非真實的分辨而達到自由之境。
大概在9或10世紀之後,在印度出現了一個派別叫納塔派,這個小小的瑜伽宗派極為強調身體。哈達瑜伽可以歸於納塔派的發展。大概在14-16世紀之間,出現了哈達瑜伽最經典的著作《哈達瑜伽之光》。在這部重要的哈達瑜伽經典中,作者斯瓦特拉瑪摩把哈達瑜伽分為四個部分,即四支,它們分別是:體位法、調息法、身印和三摩地。它強調了哈達瑜伽和傳統上的瑜伽、尤其勝王瑜伽的目標是一樣的。哈達瑜伽強調它是「通過身體的」瑜伽,而非「身體的」瑜伽。
儘管傳統的哈達瑜伽強調身體的鍛鍊,但它關注的目標或瑜伽的目的始終是三摩地。然而,經過近代瑜伽的「變革」和「西化」,哈達瑜伽在現代發生了「蛻變」,從追求三摩地這一瑜伽終極目標的瑜伽,轉變成了主要只是關注身體健康本身的瑜伽。
之所以現代哈達瑜伽重視身體本身的健康,而不那麼關注傳統瑜伽本身關注的終極目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一個原因或許涉及東西方的文化差異。印度歷史中正統的瑜伽並不是哈達瑜伽。直到近代,哈達瑜伽也不為中上層人士所關注和實踐,而往往是社會底層之士藉以謀生的手段。
然而,哈達瑜伽對身體的作用是無法否定的。起初,普通的西方人士難以對瑜伽背後蘊涵的深厚哲學有更多的關注。但哈達瑜伽的健身效果甚至是理療效果,則比較容易為異域文化的西方人所注意並發揚傳播開來。事實也確是如此。同時,哈達瑜伽在西方善用媒體的傳播,其效果也不容小覷,尤其是那些諸如明星等的參與,更是推波助瀾,把哈達瑜伽傳播到了全世界。
早在1893年,辨喜把吠檀多或智慧瑜伽傳到了西方。但真正讓西方人士捲入其中並成為智慧瑜伽追隨者的並不普遍——智慧瑜伽的追隨者依然只是少數人。而哈達瑜伽在現代則有了真正大量的追隨者。這種現象一直發展到今天。不過,從現實看,也有越來越多的人士對真正傳統的瑜伽發生興趣,並追隨真正傳統的瑜伽道路。然而,和具有巨大商業市場的哈達瑜伽相比,其他瑜伽道路的追隨者至今都是小眾。
瑜伽傷害(yoga injury)是一個新詞。在傳統的瑜伽歷史上,似乎沒有「瑜伽傷害」這一問題。瑜伽傷害是一個現代性問題,是在現代背景下大量人群習練瑜伽的背景下出現的新問題。
不過,瑜伽傷害問題在歷史上也同樣存在。隨佛教一道傳播進入中國的瑜伽,其歷史非常悠久。毫無疑問,在瑜伽修持中也出現過「走火入魔」的現象。和現代不同的是,古代人們習練瑜伽的人數沒有今天這麼廣泛,且古人習練瑜伽的目的依然是傳統的三摩地,這一目的和人的解脫、覺悟、明心見性等關係密切。而在當今,對大量練習的人群而言,瑜伽基本不涉及解脫、覺悟、明心見性等這類有關自我真理的目的。對他們而言,他們的瑜伽就是哈達瑜伽,哈達瑜伽就是瑜伽,瑜伽就是身體的體位,最多再加上調息和冥想休息術而已。
在古代,瑜伽傷害應該在身心靈三個層面出現;在當代,瑜伽傷害顯然主要指的是身體的傷害。從20世紀80年代現代瑜伽流行以來,不時出現瑜伽習練導致的身體傷害。但,這類傷害基本上由瑜伽習練者和瑜伽館、瑜伽教練等內自我消化和解決,一般不會把瑜伽傷害作為一個公共話題來談論和關注。
在當代中國,瑜伽傷害已經成為了一個公共話題,這表明中國的瑜伽,其發展已經到了一個新階段,瑜伽安全訓練已經成為一個現實需要,也表明了我們的瑜伽正在走上一條規範化的發展道路。瑜伽傷害成為一個公共話題,得到人們的普遍關注,這本身可以促進瑜伽自身的反省,也促進瑜伽行業正視瑜伽自身的問題、處理瑜伽傷害問題的規範的制度建設。這些對瑜伽整個行業的發展都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瑜伽傷害本身是一個問題,不能忽視。各媒體甚至我們的中央電視臺也展開了瑜伽傷害的披露和揭示。各媒體基於自己對瑜伽的理解通過報紙、電臺電視、網絡等關注瑜伽傷害問題。但出於各種可能的原因,有些個人或個別媒體在關注瑜伽傷害這一問題時也存在對傳統瑜伽的誤解。
首先,研究瑜伽傷害問題是對瑜伽習練者的責任。安全是個永恆的話題。身體的安全、心理的安全、心靈的安全,對於個體來講,都是嚴重關切的。無論是「通過身體的」瑜伽,還是「身體的」瑜伽,現代瑜伽都與身體有關。在身體的鍛鍊中,人們以為身體的瑜伽是完全安全的或者安全度甚高的一種項身體活動,但事實上,任何一種身體的活動都包含著風險、甚至是巨大的風險。練習者同樣需要意識到瑜伽習練的風險。一般而言,瑜伽館或者瑜伽教練教授瑜伽時,都應該和瑜伽練習者籤訂協議,協議就應該包含瑜伽練習可能帶來的身體傷害這一風險問題。習練者需要對瑜伽本身有足夠的認識,不能只看到瑜伽的一個方面。瑜伽館和瑜伽教練也需要向瑜伽習練者解釋清楚瑜伽習練中存在的可能風險。只有瑜伽館、瑜伽教練和瑜伽習練者都充分意識到了瑜伽風險——包括瑜伽傷害的問題,才會讓瑜伽習練成為一種正常的活動。那些極力迴避瑜伽練習可能存在的身體風險、甚至說瑜伽練習毫無風險、絕對安全的瑜伽館和瑜伽教練,則是我們要高度警惕的。
其次,研究瑜伽傷害問題也是瑜伽館自身的責任。瑜伽館作為瑜伽教學的責任主體,需要承擔相應的義務,需要向瑜伽習練者說明瑜伽本身可能會遇到的問題和存在的風險,這些都應該在和瑜伽習練者籤訂的協議上明確說明。如何處理遇到的不同瑜伽傷害問題,雙方的責任和義務應該明確規定。這不僅是對瑜伽練習者負責,同時也是對瑜伽館、瑜伽教練負責。瑜伽館不能無視、迴避、甚至有意識掩蓋練習中可能出現的問題,它需要處理好瑜伽館和瑜伽教練、瑜伽館和瑜伽習練者、瑜伽教練和瑜伽習練者之間的責任和義務。
再次,研究瑜伽傷害問題也是瑜伽教練自身的責任。在瑜伽教學中,和瑜伽傷害關係最密切的兩方就是瑜伽教練和習練者。瑜伽教練教學瑜伽需要科學、規範,需要明確告知練習者在習練中可能遇到的問題,需要採取保護性的措施儘可能避免問題的出現。瑜伽教練需要知道學員自身的身體狀態,需要掌握每一個瑜伽體位所需的身體必備條件,時刻關注學員體位練習的狀態。過去,由於瑜伽教學不夠成熟,很多速成的「教練們」不夠重視瑜伽傷害問題,結果一些教練自己在自我習練中以及瑜伽教學中出現了一些自我身體傷害以及學員的身體傷害問題。
最後,對瑜伽行業以及瑜伽本身有意義。世上沒有一種身體的運動是絕對安全的。作為一種身體的運動,瑜伽同樣也會涉及傷害問題。既然需要面對瑜伽傷害問題,那麼研究瑜伽傷害對瑜伽本身、對瑜伽行業的發展就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迴避瑜伽傷害是不明智的。瑜伽傷害不是一個簡單的問題,它涉及瑜伽本身、瑜伽教練資質、瑜伽館的責任等多個方面,甚至涉及瑜伽哲學、瑜伽體位、瑜伽心理、瑜伽傳播、瑜伽商業等多個學科。把瑜伽傷害作為一個特別的領域來研究,這對於人們了解瑜伽傷害的原因、機理、預防、調理和康復都具有重要的意義。
從瑜伽的傳統角度看,瑜伽傷害可能會發生在不同的層面。
傳統瑜伽涉及人的身體、心智和心靈三個層面。瑜伽科學研究先驅斯瓦米·庫瓦拉雅南達說,「瑜伽有關於人類的完整信息。它有關於人體的信息,有關於人心的信息,也有關於人的靈性的信息……」[4]相應地,瑜伽傷害也會發生在身體層面、心智層面和心靈層面。
我們可以注意到,到目前為止,人們所談論的瑜伽傷害基本上是有關身體(粗身、肉身)的,而不是其他層面的傷害。現代流行的哈達瑜伽和傳統的哈達瑜伽有著重大的差異,現代流行的哈達瑜伽之核心就是身體。傳統哈達瑜伽是強調「通過身體的」瑜伽,而不是「身體的」瑜伽。但如今的哈達瑜伽顯然具有「身體的瑜伽」之特徵。瑜伽傷害也自然就集中在身體傷害上了。換言之,瑜伽傷害就成了身體傷害。
身體層面的傷害,人們比較容易理解,它涉及我們的粗身,例如皮膚傷、神經傷、骨骼傷。但我們對瑜伽傷害需要完整的認識。
瑜伽傷害不僅僅發生在身體層面,也就是說不僅僅發生在粗身層面。根據瑜伽哲學,人的身體可以分三身五鞘。三身就是粗身、精身和因果身。五鞘就是粗身鞘、能量鞘、心意鞘、智性鞘和喜樂鞘。粗身對應粗身鞘,精身對應能量鞘、心意鞘和智性鞘,因果身對應喜樂鞘。我們通過五鞘來整體說明瑜伽傷害問題。
人的健康不是單一的,它涉及人的不同層面。從人的不同鞘就可以看出人的複雜性。大家比較容易理解粗身層面的健康和傷害,但事實上只要我們稍作解釋,同樣也可以理解能量鞘或能量身的健康和傷害。瑜伽人不能吃得太飽,也不能餓肚子,這是因為吃下去的食物會轉化成能量。能量需要平衡,不合理的食物結構和供應,會傷害人的能量鞘。基於能量鞘的平衡,我們可以對於瑜伽食物、瑜伽習練提出多種要求。不合理的飲食會傷害我們的能量鞘。而在瑜伽習練中,和能量鞘關係更為密切的是人的調息。科學的調息帶來健康,不科學的調息帶來傷害。
瑜伽被視為控制心意的科學。而心意本身如猴子一樣難以平靜。心意控制需要有科學的方法。調息是一種方式,但前面說了,調息需要科學地進行。心意鞘是瑜伽習練中特別需要處理的。不同的處理方法,對於處理心意鞘的問題效果不同。但不管哪種處理方法,都是要促進心意的平靜。一旦心意不能得到控制,就會出現混亂,帶來諸多問題。
冥想被視為一種有效的控制心意的方法。但我們知道,冥想有各種各樣的冥想,有的比較簡單,有的比較複雜。因為冥想是朝內的複雜的自我調理系統,需要特別謹慎。有一些人並不適合冥想,例如精神輕微分裂的人、有心理疾病的人,等等,這樣的人從事冥想有可能導致更大的精神分裂和心理疾病。瑜伽教練需要對學員有著充分的認識才能教導冥想,尤其是高級冥想,更需要謹慎處理和教學。否則,一旦心意鞘受到傷害,則這種傷害很難通過體位法來修復。
心智層面的傷害,人們很少在瑜伽裡談論。這就涉及到智性鞘。智性鞘涉及人的理性、思維。人往往是自己觀念的奴隸。但事實上,如果對瑜伽知識沒有合理的理解,我們在習練瑜伽中同樣會出現認知偏差,更會傷害我們的心智。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人類始終會追問「我們是誰」、「我們從哪裡來」、「我們最終到哪裡去」等這些的根本問題,用傳統的語言說,就是靈魂問題、生命意義問題、終極問題。瑜伽哲學可以幫助人們走向對這些問題的科學追問和關注。但這就要求瑜伽教練要有極高的哲學底蘊和水平。而當下眾多的瑜伽體位教練並不具備這樣的哲學能力。一般的哈達瑜伽難以解決心智中的問題。大眾的哈達瑜伽只能有助於人們去解決更深的問題,但不能解決那些問題本身。這就要求我們的瑜伽教練或導師精通智慧瑜伽,否則難以在這個領域提供指導和服務。錯誤的瑜伽思想自然導致錯誤的瑜伽實踐,也自然導致智性鞘的傷害。我們注意到,儘管有的瑜伽教練可能在其他方面——如體位、甚至呼吸,做得很好,但由於他的瑜伽哲學存在偏頗,他所帶出的學生也會存在偏頗。從而帶來智性鞘的傷害。而這樣的傷害,則可能導致更多的人受到傷害。
最後,我們還可以談談人的喜樂鞘。喜樂鞘屬於因果身。從根本上說,人都是追求快樂的。快樂有不同的層次。一般而言,有二元論的快樂和非二元論的快樂。瑜伽最終所需要的往往不是二元論的快樂,而是非二元論的快樂。在這一領域,需要培養多種素質或瑜伽德性,例如不執、不害、目擊者意識、平等、平靜等。當然,這是更深層次的要求了。事實上,要在這一層面避免瑜伽傷害,只有擺脫無明(avidya)才有可能。
瑜伽傷害問題首先發生在瑜伽館內,但開始時並不為公眾關注,更沒有作為一個公共話題來討論。經由媒體的曝光,越來越多的人關注瑜伽傷害問題。但瑜伽傷害是一個複雜的問題,最終的解決需要依靠瑜伽行業自身來解決。2014年,第二屆中印瑜伽峰會首次正面討論了瑜伽傷害問題,這標誌著中國瑜伽行業的逐漸成熟。而中國瑜伽教練的眾多微群中,不少知名瑜伽教練和知名導師也在一起探討瑜伽傷害問題,他們從各自擅長的方面探討瑜伽傷害、安全訓練以及傷害預防的問題。
我們要意識到,瑜伽傷害不僅涉及身體層面,事實上它還涉及瑜伽領域的多個層面。所以,我們不僅要關注體位法層面所帶來的身體的瑜伽傷害,也需要關注諸如因呼吸、冥想、瑜伽觀念等方面的不當所帶來的傷害。通過對瑜伽傷害問題的關注和不斷研究,共同促進中國瑜伽的健康發展。
[1]斯瓦特瑪拉摩著,G. S. 薩海、蘇尼爾·夏爾馬英譯並注釋,王志成、靈海譯:《哈達瑜伽之光》,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1-2頁。
[2] Swami Tyagananda, Walking theWalk: A Karma Yoga Manual, Chennai: Sri Ramakrishna Math Printing Press,2013, pp.5-9.
[3]我們所引用的《瑜伽經》經文來自《現在開始講解瑜伽——<瑜伽經>權威闡釋》(斯瓦米·帕拉瓦南達、克裡斯多夫·伊舍伍德著,王志成、楊柳譯,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6年)。
[4]《哈達瑜伽之光》導論,第5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