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大概沒錯是在小學三年級左右,買了幾袋速溶咖啡,興衝衝地回家衝了一杯。那是我第一次喝咖啡,不記得是在看到什麼樣的電視作品或是文字作品之後產生的衝動,結果喝了一口發現完全不能接受的了這種新鮮的味道。正好當時旁邊坐著一位我的堂姐,看到我喝咖啡,甚是驚恐地給我說咖啡對小孩子的身體有害。我當然沒有在意她誇張的驚恐,但總之在之後我就很自覺地不再嘗試咖啡。
第一次喝啤酒的時間和場景都不記得了,想必在第一次第二次乃至第五十次我都沒有欣賞得來這種味道。而之所以我在沒有接受啤酒的味道的前提下,還是堅持喝了這麼多年,主要原因有二。一是我比較喜歡喝醉之後的微醺感,並且似乎在表現出喝醉之後會獲得旁人更多的寬容。當然,僅僅是表現出喝醉,而不是真的喝醉之後,所以不管做什麼都還是會考慮到責任和記憶的。二是我受家庭栽培形成的觀念:喝酒是重要的交流工具,無論多麼無聊的人組成的多麼無聊的酒桌都能被那些最無聊的勸酒行徑襯託得逸趣橫生。
不管是啤酒和咖啡,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關係,至少我不會主動找他們,除非我在困得不行時要參加一場重要考試,這時我會主動喝一罐咖啡。或是我在一次駕照考試中失利,我會選擇在晚上喝幾罐啤酒消解一下情緒,儘管每次這樣消解都是很短暫的。我想,我要利用的正是藉助喝醉讓自己在對傷心的事記憶最深時對其有所忽略,在酒醒之後,記憶就不再那麼深刻了。
在進入大學之後,我對自己的飲品有了更多的精神內容追求。比如雖然我對豆奶並沒有過多的興趣,但在經歷了幾次在川渝地區記憶深刻的旅行之後,每次吃辣總會想點一瓶豆奶。又或是酸奶,每次因為什麼事情而緊張得不行時,總會下意識地去買一盒冷櫃中的酸奶喝,以至於現在不管是什麼重大的事情前我都會去買酸奶。同時,我開始思考起啤酒和咖啡於我的精神意義何在。
上半年疫情在家的時候,在Acfun中發現了一個叫做「胖胖的山頭」的視頻製作者,主要是製作一些自己做菜的視頻,配以非常詼諧的語氣。每次做過肉眼可見口味重的飯菜之後,都會打開一瓶啤酒喝,美其名曰「橘子水」。每次看完之後很饞,我便也做一道口味足夠重的飯來吃,當然我是不會主動拿啤酒,而是拿我媽熬的甜飯來搭配。正是在這一次又一次的做了又吃之後,我總覺得欠缺些什麼,又或是被奪走了些什麼。後來就在一次看視頻的過程中,意識到原來是差了一瓶啤酒。從口感來說,啤酒是液體,不會阻礙我咀嚼品嘗任意的食材。從口味來說,啤酒不甜不辣不苦不酸,對任何風味的飯菜都沒有侵奪口味。更重要的是,啤酒不會像白開水一樣衝淡鹹辣背後的香味,不管一口喝多少啤酒,香味都能被保留下來。於是,當嘗試往嘴中填放重口味的食品時,啤酒無疑是最優質的輔助飲品。
反觀甜飯,不僅會因為大米佔據嘴內空間,進而影響口感。甜味更是過於具有侵略性,掩蓋諸多原有的味道,儘管能緩解辣感但確實得不償失。這麼一對比,我就意識到啤酒對我品嘗重口味美食的重要性了。當然,一定是適可而止的一兩瓶,而不是上邊說的用於打開人與人之間心門的量。
至於有關咖啡的頓悟,是在一次我去超市買飲料的時候發生的。當時我在櫃檯前糾結於究竟買哪一款飲料,這麼多年過去,一些老面孔已經再也看不到了。糾結了許久,我才意識到我並不是因為只能喝一瓶而難以在諸多品類中抉擇,而是這些飲料我沒有一個是感興趣的。於是最後什麼也沒買便走了,不免就開始想自己究竟想喝什麼。然後突然想到自己無非是不想喝那些很甜的飲料,但又想找一些帶給自己味覺記憶的,最終似乎就是咖啡最合適。就在超市門口,我意識到咖啡的苦味相較甜味顯得溫和了許多。如果說甜飲料是往舌頭上潑一層濃漿,那麼咖啡的苦感就是一片葉子覆蓋在舌頭上,最終輪到植物本有的香氣登場。而前後的變化最關鍵的因素便是對苦味的感受。
不管咖啡還是啤酒,我都在歸罪於甜味,似乎是在對甜味宣戰。我不太清楚,這大概是暫時的感覺,至少不管我再怎麼控訴甜味的侵略能力,我也不會趁我媽不注意倒掉整碗甜飯。
對了,萬能青年旅店出了新專輯《冀西南林路行》,距離上張專輯已經過了十年,我記得最開始聽,是拜託霄姐把她iPod裡的歌一口氣複製給我。在初中的宿舍裡,窩在被窩裡閉上眼偷偷聽每一首歌,一聲小號讓我站在了世界最高的山上。眼前是最無盡最開闊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