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自由戀愛的今天,相親也依然是許多年輕人走入婚姻的最終途徑。相親市場是非常現實的,尤其對於大齡女性而言,年齡是一個永遠跨不過去的坎。
在婚戀方面,一海之隔的日本與我國其實也差不多,那邊的青年甚至中年男女同樣被相親困擾著。
英月,日本京都市長谷山北院大行寺的住持,一位遁入空門的人,年輕時就曾多次相親,甚至因為相親次數太多,經驗太過豐富,而被後來的相親對象誤認為是騙子,鬧出了不少尷尬。
現年50歲的英月,仍然未能找到中意的伴侶,好在她已經把住持當成了自己的人生事業,把寺廟當成了生命的寄託。
家裡有「廟」,29歲前被迫相親35次
1972年,英月出生於日本京都市,上面提到的大行寺,就是她出生的家。
倒不是因為英月的父母是和尚或者尼姑,而是因為寺廟是她家的祖產,這在日本很常見,那裡絕大多數的寺廟都是私人產業。
可別小看這些寺廟,它們的主人非富即貴,因為在日本,寺廟壟斷著墓地的經營。每個人都逃不過死亡,墓地是所有人的剛需,那麼壟斷墓地行業的寺廟,當然就能賺多錢了。
不過英月家的大行寺,本來是輪不到她來繼承的,因為她有個弟弟,日本跟我國一樣,祖產默認由男丁繼承。
但誰也想不到,因為陰差陽錯的一些事,英月最終接手了祖上留下的大行寺,成了一名女住持,這便是她現在的生活狀態。
英月究竟是如何走到這一步的呢?一切都得從相親說起,這也是她之前人生中最值得一提的經歷,英月甚至把過去的相親經歷寫成了一本書,並登上了日本的暢銷書榜單。
英月的童年幾乎都是在寺廟裡度過的,耳濡目染之下,小小年紀的她就已經精通了寺廟的管理,這也為她晚年接管寺廟奠定了基礎。
但正如上面所說的那樣,父母從未將英月看作繼承人,這座價值不菲的寺廟,是留給她弟弟的。
所以當英月長到20多歲時,父母就催促她趕緊找對象結婚。作為過來人,母親對此更是異常焦慮,她多次提醒女兒:「美好的時間是短暫的,你一定要趁早把自己嫁出去,否則只能去找越來越差的對象。」
大行寺香火很旺,其中也不乏年輕男性,每當有看上眼的男生過來,英月的母親就會給女兒牽線搭橋,強迫她和對方去相親。
英月對此很反感,只有20出頭的她根本不知道應該找什麼樣的對象,她甚至連一場正式的戀愛都沒談過,卻在父母的要求下,一次又一次地跟形形色色的男子聊婚姻的事。
她想反抗,但是從小接受的教育卻又令她退卻,就這樣,英月渾渾噩噩地度過了近10年的「相親光陰」,終於在2001年,29歲的她鼓起勇氣告訴父母:「我要去美國留學了……」
從20歲到29歲,相親幾乎填滿了英月的所有歲月。中年時接受媒體採訪,被問到那些年究竟相親了多少次時,英月努力思考了很久,然後給出了35這個數字。
其實英月根本不記得自己到底相親了多少次,但光是給她留下較深印象的相親,就已經有35次了,所以她就保守地把35當成她那些年的相親數目總和。
為逃避相親而跑去美國,卻在那裡主動相起了親
英月說要去美國留學,父母當然極力反對,母親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哈哈大笑地對英月說:「去美國?留學?拜託你都29歲了,嫁人才是你最要緊的事,好嗎?」
但這一次英月顯然是認真的,父母最終也認清了現實,女兒不願意再相親了,而不相親,她顯然也沒法找到另一半,於是就勉強接受了女兒的留學選擇。
或許在那一刻,英月的父母還抱著一種僥倖的心理:既然英月看不上日本男子,那麼美國男子說不定可以?
2001年,29歲的英月帶著不多的資金來到了美國,這些錢勉強夠支付她的學費,為了生活,她不得不一到美國就去找地方打工。
普通中產家庭或許無力全額負擔孩子的留學費用,英月家卻是有一座廟的,現金流源源不斷,怎麼可能負擔不起她的留學費用呢?
這顯然是英月的父母故意為之,他們希望女兒知難而退,最好能很快被現實壓倒,這樣就只能回到日本,繼續下一輪的相親了。
然而父母低估了已經被相親煩到不行的英月的意志,沒錯,她的確很為錢發愁,但不管情況再怎麼艱難,卻也不願意回到日本,回到原來那種充斥著相親的生活。
來到美國的第二周,英月就在一家餐館當起了服務員。那時她的英語還很差,為了記住菜名、酒名,她不得不像學生一樣把生詞寫在本子上,然後天天拿著本子背誦。
那家餐館的管理非常嚴,如果服務員點錯了菜品,那麼一切後果均由服務員承擔,最輕的懲罰就是自己花錢把這份點錯的菜品買下。
英月有個同事是從德克薩斯州來的,大家都叫她「德州小姐」。有一天,英月看到德州小姐一邊吃著一份羊排,一邊流著眼淚。
她很好奇,也出於對同事的關心,便走上前去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德州小姐?」
德州小姐抹了一把眼淚,帶著哭腔回答:「我幫顧客點錯菜了……唔唔……這個羊排真好吃……」
英月明白了,德州小姐被迫自費買下了這份昂貴的羊排,她為對方的遭遇感到惋惜,同時也慶幸這種事情從來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
這其實不是因為英月的運氣好,而是因為她從來都是一絲不苟地工作。在美國,她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外國人,必須努力走對每一步才能像普通人一樣紮下根來。
兩年的光陰一晃即過,英月已經是31歲的人了。遠在日本的父母當然很關心她的婚事,卻又無法把手伸到大洋彼岸的美國,只能在電話裡干著急。
不過在美國穩定下來的英月,內心卻也起了變化。她發現自己雖然在美國站穩了腳跟,卻依然是個弱者,她沒有任何依靠,人生就像驚濤駭浪裡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
「或許應該找個男人了」,英月這樣想著。
這一次,她主動開始相親,在當地的一家「婚友社」報了名。
婚友社是美國的一種相親機構,有相親意向的人把自己的真實資料登記下來,再由工作人員選擇般配的對象,然後雙方接觸,交流並進行下一步的發展。
如果成功了,婚友社會收取一定的費用,如果沒成功,會繼續介紹其他的對象。
加入婚友社是要收費的,費用根據會員的情況以及需求而有所不同。腰包不太充實的英月選擇了最便宜的一檔,只要10萬日元(約6000人民幣)。
錢交上去後,婚友社很快給她介紹了相親對象,再一次跟相親男面對面坐著吃飯時,英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曾經的她是多麼討厭相親,現在的她卻主動參與,她不由地懷疑起是否是自己的腦子出了問題。
但很快,對方的一句話就把她拉回到了現實,他們才簡單聊了幾句,對方卻冷不丁地說:「你不是會員吧!」說這話時,臉上還帶著詭異的表情。
英月呆了一下,她察覺到了對方臉上不太善意的表情,她很想理直氣壯地回答:「胡說什麼,我交了錢,怎麼不是會員?」但最終還是忍住了,用溫柔的語氣緩緩地說道:「我是會員啊,有什麼問題嗎?」
對方這才說出了心中的想法,原來英月在回答他的問題時,答得過於熟練,過於迅速,對方以為她是個專業的騙子,這才冷不丁的冒出那句話。
英月聽完後傻眼了,她立刻意識到自己已經無法通過相親找到人生伴侶了,在日本相親過幾十次的她,對整個程序再熟悉不過了,熟悉到被人誤認為是騙子。
回到家後,英月對著鏡子問自己:「我這一輩子追求的究竟是什麼?」
她無法給出答案,看到的只有那逐漸失去光澤的容顏,英月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年紀確實不小了。
婚友社後來又給她介紹了幾個對象,其中還不乏有錢人,可要麼是對方嫌她相親過於熟練,擔心是騙子,要麼就是對方無法讓她產生感覺,就像在日本的所有相親一樣,每一次都以失敗而告終。
開始相親後,英月覺得在美國的時間也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她已經是個38歲的中年人了。
也就是那一年,她收到了來自父母的一個消息,直到今天,她都不知道這究竟算是一個好消息,還是一個壞消息:弟弟不願意繼承寺廟,她成了祖產的第一繼承人!
38歲仍未找到伴侶的英月很迷茫,收到這個消息時,她認真考慮了很久。最終,她選擇離開美國,回到日本,接手祖傳的寺廟,並為此遁入空門,成為一名修行的僧侶。
因逃避相親而跑去美國,回來時卻成了僧侶,放到9年前,英月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未來會是這個樣子。
接管大行寺後,英月的日程被各種繁瑣事務填得滿滿的,或許是工作讓她的人生變得充實,漸漸地,她不再對找伴侶有迫切需求了。
48歲那年,英月住持接受了採訪,她說直到今天,自己仍然不排斥婚姻,如果有一天能遇到合適的人,她還是有可能結婚的,但同時認為這種事出現的概率非常渺茫。
1972年出生的英月,按照虛歲記已經50歲了,她仍然保持著單身。
在日本,僧侶是可以結婚的,已經遁入空門的英月,當然也有權利去尋找自己的幸福。但從她過往的相親經歷來看,除非天降奇緣,否則婚姻這件事,將永遠被她的人生排除在外。
但不結婚又怎樣?已經50歲的英月,依然非常漂亮,她現在的生活,即精彩又充實,這樣的人生,難道不是很有意義嗎?也許對於英月住持來說,不結婚才是最佳的人生選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