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7日,滿族文化網發文《滿洲各大姓氏被編入八旗的時間》,
5月12日,滿族文化網發文《滿洲各大姓氏的世居之地》
此文為第三部分,介紹滿洲各大姓氏在八旗的分布。
滿洲本部族構成與八旗佐領分布(下)
三、本部族旗籍的分布與職司
(一)部族姓氏的旗籍隸屬
據《通譜》卷一至卷六十五統計,滿洲姓氏旗分佐領的隸屬情況如下:
鑲黃旗屬下516人,佔總人數的9.6%,鑲黃旗包衣屬下111人,佔總人數的2.1%;正黃旗屬下541人,佔總人數的10%,正黃旗包衣屬下82人,佔總人數的1.5%;正白旗屬下743人,佔總人數的13.7%,正白旗包衣屬下138人,佔總人數的2.6%;正紅旗屬下508人,佔總人數的9.4%,正紅旗包衣屬下34人,佔總人數的0.6%;鑲白旗屬下605人,佔總人數的11.2%,鑲白旗包衣屬下101人,佔總人數的1.9%;鑲紅旗屬下575人,佔總人數的10.7%,鑲紅旗包衣屬下51人,佔總人數的0.9%;正藍旗屬下的560人,佔總人數的10.4%,正藍旗包衣屬下106人,佔總人數的1.9%;鑲藍旗屬下616人,佔總人數的11.4%,鑲藍旗包衣屬下104人,佔總人數的1.9%。
《通譜》中所記載的滿洲924個姓氏,5391人,幾乎是均勻的分布在滿洲八旗之中。屬於「上三旗」者為1800人,「下五旗」者為2864人。人數最多的為正白旗743人,最少的是正紅旗508人。包衣旗分中屬於「內務府三旗」之人為331人,屬於下五旗包衣旗之人為396人;人數最眾的是正白旗包衣138人,最少的為正紅旗包衣34人。滿洲姓氏分隸各旗分佐領者計4664人,佔滿洲姓氏總人數的86.5%,分屬各旗包衣佐領者凡727人,佔滿洲姓氏部分總人數的13.5%。
牛錄作為八旗的基本單位,後改稱佐領。牛錄的相繼編設從一個側面反映了滿洲民族共同體的形成歷程。萬曆十一年(1583年),嘉木湖寨主噶哈善、沾河寨主常書、楊書歸附努爾哈赤時,曾請求:「念吾等先眾來歸,勿視編氓,望待之手足。」[]努爾哈赤在統一建州女真本部中,注意維繫原有部長與部民隸屬關係,對蘇克蘇滸河部內薩爾滸、嘉木湖、沾河、王甲(即完顏)、額爾敏、札昆漠、薩克達、蘇完、董鄂、雅爾、安達爾齊等來歸部落編設牛錄。《八旗通志》所載國初建立的牛錄,屬於建州女真的有:鑲黃旗第二參領的第七佐領,乃由蘇完地方人丁組成,其牛錄額真為吳爾漢,屬於蘇完地方人;鑲黃旗第三參領的第二佐領和第十佐領,由沙濟地方人丁組成,旗牛錄額真分別為沙濟人萬喀什和王吉努;正黃旗第四參領的第十四佐領,由董鄂地方人丁組成,其牛錄額真為董鄂人喀喇;正白旗第三參領的第三佐領、第五佐領和第七佐領,由雅爾滸地方人丁組成,其牛錄額真為雅爾滸人胡什他、渾塔和準塔;正白旗第五參領的第四佐領,由蘇完地方人丁組成,牛錄額真為蘇完人布賴;鑲白旗第五參領的第四佐領,由蘇完地方人丁組成,其牛錄額真為蘇完人宜蓀;鑲紅旗第四參領的第一佐領和第三佐領,由完顏地方人丁組成,牛錄額真為完顏人博爾晉和噶祿;鑲藍旗第一參領的第七佐領,由完顏地方人丁組成,牛錄額真為完顏人特因柱;鑲藍旗第二參領的第六佐領,由雅爾湖地方人丁組成,其牛錄額真為雅爾湖人顏布祿[]。以上這些都是國初成立的屬於建州女真的牛錄中,牛錄中來歸人丁和牛錄額真世居地可考,並且牛錄額真與牛錄中的人丁屬於同族或部屬關係的。可見,這樣的牛錄幾乎都是來歸部落人丁所編成的,如蘇完部、完顏部、董鄂部等等部落。而對於徵服的部落:兆佳、馬爾敦、翁郭洛、安土瓜爾佳、渾河、哲陳、託漠河、章佳、巴爾達、佟佳、鄂爾渾等部,則將它們的人丁打入各旗,以防不測。這就是《八旗通志》中幾乎見不到由此部落人丁所組成的完整牛錄之因。
對於海西女真中率眾來歸者,則以原部落集中編成牛錄;而被徵服的海西女真則將其族人分隸各旗,拆開原部的隸屬關係。例如,《八旗通志》中正白旗第二參領的第二佐領,由葉赫地方來歸人丁組成,牛錄額真為葉赫人剛阿塔;正紅旗第四參領的第五佐領,由葉赫地方來歸人丁組成,牛錄額真為葉赫人傅岱;鑲白旗第二參領的第八佐領,由烏喇地方來歸人丁組成,牛錄額真為烏喇人長住;鑲白旗第三參領的第十二佐領,由哈達地方來歸人丁組成,牛錄額真為哈達人蘇巴海;鑲紅旗第一參領的第二佐領,由葉赫葉赫地方來歸人丁組成,其牛錄額真為葉赫人霸奇蘭;鑲紅旗第三參領的第十佐領,由輝發地方來歸人丁組成,其牛錄額真為輝發人通魏;鑲藍旗第一參領的第十三佐領,由葉赫地方來歸人丁組成,其牛錄額真為葉赫人護什布;鑲藍旗第三參領的第一佐領,牛錄額真為輝發人莽庫;鑲藍旗第五參領的第十佐領,由哈達地方人丁組成,牛錄額真為孟阿。這些佐領多數又隸屬「下五旗」。牛錄額真多是率眾來歸之人,其牛錄成員則為原部落族人。其它被徵服之人則由新屬牛錄額真管理,如正紅旗第二參領的第八佐領,由烏喇地方人丁組成,其牛錄額真為蘇完人拜都。將他們「分隸八旗」,以便於控制。
對於東海女真編設牛錄,努爾哈赤採取了比較寬容的政策,基本保持了其原部族形態。《八旗通志》屬於東海女真的佐領有:鑲黃旗第四參領第十四佐領,由寧古塔地方人丁組成,牛錄額真為僧格;正白旗第一參領的第十三佐領,由那木都魯地方人丁組成,牛錄額真為喀克篤禮;正紅旗第五參領的第十三佐領;鑲白旗第一參領的第九佐領,由瓦爾喀地方人丁組成,牛錄額真為紀布喀達;鑲白旗第三參領的第十七佐領,由瓦爾喀地方人丁組成,牛錄額真為瓦柱;鑲白旗第五參領的第十五佐領,由尼馬察地方人丁組成,牛錄額真為雅爾那;鑲紅旗第一參領的第十四佐領,由尼馬察地方人丁組成,牛錄額真為胡球;鑲藍旗第二參領的第十一佐領,由瓦爾喀地方人丁組成,牛錄額真為額蒙格。
上述佐領之外,還有東北邊區索倫等的民族所編成的滿洲八旗佐領,及康熙時期編立的新滿洲佐領。《八旗通志》屬於索倫等部族編成佐領的為:鑲黃旗第五參領第一佐領,系崇徳五年將索倫人丁編為半個牛錄,後因人丁滋盛遂編為一整牛錄,牛錄額真為布克沙;正白旗第一參領第十二佐領,系康熙元年以索倫地方來歸人丁編立,牛錄額真為布吉爾岱;鑲藍旗第五參領第十五佐領,系以索倫、瑚爾琿、鄂爾琿、瓦爾喀、呼爾哈五處人丁編立,初以孟甲管理。屬於新滿洲的佐領為:鑲黃旗第一參領第十四佐領,系康熙十二年初編新滿洲四十佐領之一,牛錄額真為札努喀;鑲黃旗第一參領第十五佐領,系康熙十二年始編新滿洲四十佐領之一,牛錄額真為二珠;正白旗第四參領第十五佐領,系康熙十三年初編盛京新滿洲四十佐領之一,牛錄額真為奇木納;正白旗第五參領第十佐領,系康熙二十一年將新附滿洲編為半個佐領,後增以盛京人丁為一整佐領,牛錄額真為巴當阿。
(二)部族姓氏的職司
在《通譜·滿洲姓氏》記載了傳主及附傳人物的任職情況。滿洲姓氏在朝野擔任的文職有:內閣大學士、六部尚書、都察院左都御史、部院左、右侍郎、內閣學士、散秩大臣、內務府總管、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通政司通政使、大理寺卿、上駟院大臣、光祿寺卿、鴻臚寺卿、太僕寺卿、大理寺少卿、詹事府少詹事、太常寺少卿、侍讀學士、翰林院侍講學士、光祿寺少卿、國子監祭酒、欽天監監正、給事中、郎中、太醫院院使、內管領、鴻臚寺少卿、監察御史、翰林院侍讀、翰林院侍講、司經局洗馬、部院員外郎、包衣大、茶房總領、膳房總領、天監監副、部院寺主事、都察院都事、太醫院院判、欽天監五官正、內副管領、司胙官、署正、翰林院編修、通政司知事、部院寺司庫、靈臺郎、典簿、主簿、典籍、贊禮郎、牧長、翰林院檢討、中書、筆帖式、庶吉士、教習、署丞、博士、助教、牧副、挈壺正、司務、廄長、大使、孔目、鳴贊、倉長、庫掌、天文生;總督、巡撫、布政使、按察使、鹽運使、河道、糧道、鹽法道、知府、同知、知州、候補州同、知縣、理問、運判、縣丞、教授、司獄等。武職有:領侍衛內大臣、都統、將軍、提督、御前侍衛、前鋒統領、護軍統領、副都統、鑾儀使、鎮守總兵官、副將、一等侍衛、冠軍使、翼長、護軍參領、武備院卿、參領、總管、城守尉、長史、參將、弓匠協領、頭等護衛、遊擊、二等侍衛、雲麾使、前鋒侍衛、副參領、副護軍參領、佐領、防守尉、都司、典儀、二等護衛、三等侍衛、治儀正、步軍副尉、步軍校、監守信礟官、防禦、守備、三等護衛、千總、藍翎侍衛、整儀尉、親軍校、前鋒校、驍騎校、副驍騎校、司匠、備箭首領、關口章京等。
上述可知,從中央到地方的各級文武衙門中均有滿洲本部人員任職,在整個政權的運作中,他們起到了中堅的作用。自朝廷的內閣大學士、各部尚書,至地方的總督、巡撫、知府、知縣;從都統、將軍,到前鋒校、各關口章京,都有相當部分的滿洲姓氏人員司任其職。從人數統計上看,滿洲姓氏所任文武各官職的人數,在中央機構任職的多於在地方上執政的,任武職的人數又高於文職。在中央任文職之人,又以六部居多,包括六部尚書、侍郎、郎中、員外郎等,計3116人。在部院衙門中,筆帖式一職充任者最多,有2570人。而武職官員任佐領者最多,達3311人;其次是任驍騎校者,也至3088人。滿洲姓氏人員牢牢地控制著國家機器,尤其是在中央文武衙門,武職官員人數超過了文職官員,說明了開國之初滿洲貴族重視軍權,保持滿洲的「騎射」傳統。從旗籍上來看,各種官職的總體人數上,各旗籍相差不多,上三旗就任各種官職人數略高於下五旗。就任中央四品以上高級官職人數,上三旗旗也明顯高於下五旗。在地方上就職的滿洲人,下五旗旗略多於上三旗。《通譜》中記錄的就任官職的滿洲人,約有8%屬於包衣旗。內務府包衣旗任職人數遠遠高於其它包衣旗。這體現了內務府包衣旗人的特殊地位,他們就任官職的機遇更多一些。
四、本部族內的滿洲化和自身的漢化
滿洲本部族融合了不少東北邊區習俗相近的少數民族。即使在女真人內部,各部落之間的社會生產和生活方式也存在差異。建州和海西女真的社會發展程度,明顯的高於東海女真。《東夷考略》記載:「建州、毛憐裔出渤海,事耕絍,居處飲食有華風。海西系黑水裔,其山夷以山作窯,即熟女真完顏種。江夷居黑龍江,即生女真,並有廬室,或以樺皮為帷,止則張架。俗善射、馳獵。」[]舊滿洲和新滿洲之間的差別也不小,東三省駐防兵,「有老滿洲,有新滿洲,猶史言生女真,熟女真也」。[] 這些處於不同的社會發展階段的族群,被編入滿洲八旗,成為滿洲本部族的成員。在生產、生活、習俗,乃至思想觀念諸方面,他們逐步與滿洲民族一體化,乃至完全融入該民族。
努爾哈赤和皇太極就不斷將前來歸附的和被徵服的東海女真、索倫等部族人編入牛錄,使之成為滿洲部族新成員。之後,他們與滿洲舊部整齊劃一,已變成舊滿洲。在這一過程中,清廷實行了各種政策,加快了新納部族滿洲化的步伐。
首先,南遷新滿洲族人,編入旗籍,從組織上加入滿洲。滿洲的新成員大體都經歷了從北而南的遷移過程。其路線一般是先遷到寧古塔、伯都訥等地,繼而南下盛京地區,一部分「從龍入關」,進入北京地區。由於他們編入滿洲社會基層組織牛錄,在組織上已融為一體。「八旗佛滿洲不過什一」[],相當數量的新滿洲仍留在北方地區戍守,齊齊哈爾、黑龍江、呼蘭三城中駐紮了大量的新滿洲兵丁。康熙三十一年(1692年),科爾沁蒙古進獻席北、卦爾察、打虎爾等一萬四千餘丁,撥其中一千人並附丁二千名駐防齊齊哈爾,二千人駐防白都訥,三千人赴烏拉駐防。
其次,新滿洲同舊滿洲一樣承擔著繁重的軍事任務,享受同等的權利。在挺進遼東,攻略遼西,入主中原的一系列重大戰爭中,他們同八旗將士一起,衝鋒陷陣,血撒疆場,立下卓越功績,也使情感凝聚在一起。《通譜·各地方西林覺羅氏·雅爾納》記載:「雅爾納鑲白旗人,世居尼馬察地方,國初率眷屬來歸。授騎都尉,設佐領使統之。時有明兵來犯華克沙漢地方,雅爾納追擊斬之,授為三等輕車都尉。後克遼東有功,授為二等輕車都尉,三遇恩詔加至三等男。」[?]居於窩集部尼馬察地方的雅爾納,在入關前的戰爭中立下的汗馬功勞,這樣的例子在《通譜》中不勝枚舉。清帝將新滿洲視為一體,立軍功者,封爵授官,大加賞賜。還分給他們土地,令其耕種。康熙二十四年(1685年),定「各處壯丁及新滿洲應給地者,將上三旗官莊並八旗禮部光祿寺丈量所餘地畝撥給」。[?]同時,還給遷移的新滿洲糧食和生產資料。清廷規定:「新滿洲人等遷家口來者,不限人數,官給秔米,餘人給糙米,日各半升,給至收穫一次時止,所需鹽酒照戸口支領。若撥地耕種豆地,每六畝給豆種一鬥,谷地每六畝給穀米或黏高粱米六升。」[?]新舊滿洲血汗凝聚的手足情誼,以及妥善的安置措施,更加堅定了他們融入滿洲的信心。
第三,對新滿洲加強「清語騎射」教養,使他們生活方式、習俗、心理素質與舊滿洲趨同。各個駐防城建立八旗官學,吸收新滿洲兵丁及其子弟入學,踐習「清語騎射」。康熙三十四年(1695年)題準,黑龍江將軍所轄「官兵內有新滿洲、席北、索倫、達呼裡等,應於墨爾根地方兩翼各設學一處,毎翼設教官一員,將新滿洲、席北、索倫、達呼裡及上納貂皮達呼裡等,每佐領選取俊秀幼童各一名」,入校學習。清廷的不斷地教化,使新滿洲同舊滿洲的差距日趨消失。《寧古塔記略》記載,新滿洲人「賜以官爵,亦不知貴」。將軍嘗謂有爵者,曰:「今已有官,須學禮儀,一體上衙門。」次日,有官者齊聚府堂,或戴笠,或負叉袋,或跣足,見者無不大笑。將軍命坐,即以叉袋墊地而坐,雖衣大紅蟒袍,其叉袋仍負於背不稍去,以便於買物。「近於都中見之,大非昔比,禮貌言談,亦幾於滿、漢無異矣。」[?]此外,他們在生活習慣、語言、姓名等方面與滿洲無異。這充分說明新融入的各部族人在滿洲化的道路上迅跑。
在漢族先進文化佔主導地位的東北區域裡,後金立國後,滿洲貴族就在思索,如何力保自身「國語騎射」等文化特色,以防本民族的蛻變的同時,接納中原傳統文化,適應新的戰略轉變。例如,清初置官建制,天命至天聰時期,多沿用明朝成例,清明職官混用。如諸功臣序列武爵,「分總兵官品級為三等,其副將、參將、遊擊亦如之」。天聰五年(1631年),皇太極設吏、戶、禮、兵、刑、工六部官,摻雜著承政、參政、啟心郎等滿名。天聰八年到順治初年,為預防滿洲漢化,屏棄明代官爵、城邑等名號,以滿語譯音之名取代。如一等總兵官為一等昂邦章京,世職改稱精奇尼哈番;一等副將為一等梅勒章京,世職改稱阿思哈尼哈番;一等參將為一等甲喇章京等,世職改稱阿達哈哈番。自順治中期到乾隆初葉,官名滿漢並用,漸以漢名為主。如漢語叫內閣,滿名稱「多爾吉衙門」;漢語叫翰林院,滿語則稱「筆特黑衙門」。《康熙會典》吏部類目中還散見一些滿文音譯的下官稱謂,如「法克師大」(工匠頭目)、「阿敦大」(牧長)、「物林大」(司庫)、「布大衣大」(典膳)等。而《雍正會典》內滿名之官職稱謂不見了。問鼎中原後,滿洲貴族一方面,對漢人強行滿洲化,如剃法發易服等,將此作為順逆的標誌;另一方面,崇儒重道,加速了整體的漢化,為長久統治奠定基礎。
早在遼東時期,皇太極認識到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則有孝經、學庸、論孟等書」,建立學宮,修孔子廟,將尊孔崇儒作為清朝治國之道。入關後,大肆弘揚孔孟、程朱之學,籠絡士人,穩定天下。清廷興教辦學,設立國子監、八旗官學、八旗宗室學、覺羅學、鹹安宮官學、景山官學、八旗義學等,招收八旗子弟入學,培養人才。學校除了教授「國語騎射」外,還講授儒家經典。順治元年(1644年)十一月詔令,「滿洲官員子弟有願讀清書或願讀漢書,及漢官子孫有願讀清漢書者,俱送入國子監。」[?]又令滿洲文官三品以上各萌一子入國子監讀滿漢書,並於國子監設滿洲司業一員、助教兩員教習。次年五月,再令建立八旗官學。十八年(1661年),清廷規定,「滿洲、漢軍,每佐領各增官學生一名,共送子弟二人,一習清書,一習漢書」。[?] 雍正時期,八旗官學進一步擴展,規定:」左右兩翼官房,每翼各立一滿學、一漢學。王貝勒貝子公將軍及閒散宗室子弟年十八歲以下,有願在家讀書者聽之。其在官學子弟,或清書,或漢書,隨其自願,分別教授。」[?]七年(1729年)閏七月,設立覺羅學,規定:「八旗各擇官房一所,立為衙署。設清漢各一學。八旗覺羅內,自八歲以上,十八歲以下子弟,俱令入學」,「讀書騎射,滿漢兼習」。[?]雍正年間,各類八旗學校尤其重視漢文及儒家經典的教授,一定程度上超過了「國語騎射」課程。如鹹安宮官學,設「漢書十二房,每房設漢教習一人;清書三房,設滿教習一人,再設教射三人,教國語三人」,[?] 教授漢書之房遠多於教授清書房數。
科舉考試是清朝選拔人才的方式,也是廣播程朱理學的有力舉措。順治八年(1651年)六月,清廷確定考試滿洲、蒙古翻譯秀才之制。同時,規定八旗子弟可像漢人一樣考取生員、舉人、進士。凡遇應考年份,內院同禮部「考取滿洲生員一百二十名,蒙古生員六十名,順天府考取漢軍生員一百二十名」。鄉試「取中滿洲五十名,蒙古二十名,漢軍二十五名」。會試「取中滿洲二十五名,蒙古十名,漢軍二十五名」。考試時,滿漢分榜,即滿洲、蒙古一榜;漢軍、漢人一榜。「滿洲、蒙古識漢字者翻譯漢字一篇;不識漢字者,作清文字一篇。漢軍文章篇數,如漢人例」。[?] 康熙二十六年(1687年),取消了滿漢分榜制度,八旗子弟與漢族一體鄉試,具體的錄取名額是,滿洲、蒙古「取中舉人十名,漢軍減五名,取中五名」。科舉考試促進滿洲人研習儒家經典的熱情,提高了滿洲整體的文化素質。
滿洲貴族為了鞏固全國統治,加大了漢文化學習的力度。雍正三年,吏部議覆:「各省提奏命盜案件及刑部諮稿,俱系漢文,滿洲官員如不識漢字,必被滑吏欺隱,以致誤事。嗣後,刑部滿洲司官缺出,請揀選通曉漢文人員補授,庶案件易於料理,滿洲習漢文字者,愈加勉勵矣,應如所請。」[21]乾隆帝弘曆指出:「我朝一統以來,始學漢文。」[22]雍乾之時,滿洲的貴族便「不學習清語,公所俱說漢語」,「近聞在南苑,侍衛官員、兵丁皆說漢語」[23]。留駐關外的滿洲人亦如此。盛京馬爾屯地方,「彼方漢人多以馬二屯呼之。盛京所屬地名,多系清語,今因彼處滿人不能清語,誤以漢名稱之。」[24]《吉林外記》亦載:「近數十年,流民漸多,屯居者已漸習為漢語。」「至各屬城內商賈雲集,漢人十居八九,居官四品以下率皆移居近城三二十裡,內侵晨赴署辦事,申酉間仍復回屯。其四品以上,職任較繁者不得不移居城內,子孫遂多習漢語。」黑龍江地區也不例外,《黑龍江外記》卷六指出,「通國語者寥寥,滿洲多能漢語故也」。可見,清代中期以後,在朝廷漢語已經取代滿語,成為滿洲官方的主要語言工具。這是滿洲漢化的明證。
綜觀上述,滿洲民族共同體本部族的形成也經歷了漫長的歷史過程,它是以血緣和地域相結合的產物。入關前,滿洲逐步由漁獵生產方式向農耕經濟形態轉化,仍堅持「國語騎射」,保持本民族的濃鬱特色。對納入本部族其它民族成員迅速實現滿洲化,同時不斷加大漢化進程。入主中原後,滿洲貴族不論是出於主觀的或客觀的願望,對中原傳統文化的仰慕,政權整體的儒學化,與明王朝趨同,這都是歷史發展趨勢使然。滿洲融入漢族文化,漢族也接受了滿洲文化。這種民族之間大範圍的彼此接納,以及政治、經濟和文化交流,有力地促進各自的民族共同體的形成。一個強勢的弱小民族在特定的歷史條件下,徵服和長期統治一個人數眾多的先進漢民族,憑藉得當的政策與策略,一方面,他們努力地保持本民族的特質,使融入的部落本民族化,甚至以強硬的手段,用本民族文化改造被其徵服的先進漢民族,如薙髮、易服等;另一方面,自覺或不自覺吸納周邊民族的先進文化,不斷適應社會的發展,這也是滿洲民族共同體得以確立,清朝能夠長期維繫穩定統治的重要因素。
[]《八旗滿洲氏族通譜》之《凡例》,遼海書社,2002年版。
[]《清朝通志》卷一《氏族略·滿洲八旗姓》補錄了《八旗通志》人物傳記和《通譜》的缺遺,新增滿洲姓氏33個,傳主33人,合計滿洲姓氏957個,傳主5424人。見浙江古籍出版社,2000年版。
[]《通譜》卷三《瓜爾佳氏》。
[] 參閱魏源《聖武記》卷一《開國龍興記》記載,康熙二十八年(1689年),徵服羅剎,闢地至克魯倫河、興安大嶺。科爾沁蒙古「復獻出嫩江左右之錫伯、卦勒察,及黑龍江北之達瑚爾壯丁萬四有奇」。達瑚爾亦在額爾格河、精奇裡江之間,與索倫同地。「蓋打牲部落之錯臨蒙古,故獻歸滿洲」。張伯英等《黑龍江志稿》卷十一《經政志·氏族》記述:「錫伯,打牲部落,本鮮卑遺種,屬科爾沁,獻之,編入八旗,分駐齊齊哈爾、伯都訥兩城。」《清聖祖實錄》卷一百五十五記錄,卦勒察,亦瓜爾可察,打牲部落,屬科爾沁蒙古。三十一年四月己巳,科爾沁之王、臺吉等,「將所屬席北、卦爾察、打虎爾等一萬四千四百五十八丁進獻,內可以披甲當差者,一萬一千八百五十餘名,分於上三旗安置」。
]滿洲大姓世居地分散,人數眾多,單列。小姓人數少,合列一起,免佔篇幅。地名大到區域,小至村寨,今地難考,故不註明。原籍無考者不計。
[]《滿洲實錄》卷一,癸未歲,中華書局,1985-1987年版。
[] 以上參照《八旗通志》(初集)《旗分志》關於滿洲八旗參佐領的人丁構成和牛錄額真的記載,對照《通譜》和《八旗通志》中記載之人物而成。
[](明)茅瑞徵:《東夷考略》之《女直》,北京圖書館古籍珍本叢刊,書目文獻出版社,1992年版。
[]《聖武記》卷一《龍興開國記一》。
[]《黑龍江外記》卷三。
[?]《通譜》卷十七《各地方西林覺羅氏》。
[?]《清朝文獻通考》卷五《田制五》《八旗田制》,浙江古籍出版社,2000年版。
[?](乾隆)《大清會典則例》卷一百三十九《盛京戶部》,(臺北)商務印書館,1983年版。
[?]吳振臣:《寧古塔紀略》,見《龍江三紀》,黑龍江人民出版社 1985年版 P241。
[?]《清世祖實錄》卷十一,順治元年十一月乙酉。
[?]《大清會典事例》卷三九四《禮部·學校》。
[?]《清朝文獻通考》卷六十三《學校考一》。
[?]《清世宗實錄》卷八十四,雍正七年閏七月癸未。
[?]《清朝通志》卷四十七《選舉略三》。
[?]《大清會典事例》卷一一三五《八旗都統·教養》,(臺北)文海出版社,1991年版。
[21]《清世宗實錄》卷三十五,雍正三年八月丙寅。
[22]《清高宗實錄》卷四百四十三,乾隆十八年七月壬午。
[23] 王樹南等纂:《奉天通志》卷二十三《事大志》,瀋陽 東北文史叢書編輯委員會 1983年版。
滿族文化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