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過了立秋,午後的太陽還是火辣辣地,像利箭一樣射向每一個角落。田野裡靜悄悄,成片的莊稼長得蔥蔥鬱鬱,洋溢著豐收的希望。
梅子沿著熟悉的田間小道向自家的田地走去,汗水順著臉頰流下來,如一條條小蟲在爬,手心裡攥著她夢寐以求 的大學錄取通知書,她的心裡既興奮又忐忑不安。
田地裡,媽媽正彎著腰,看那些還沒有十分長成的花生,她的臉上布滿了慈祥的笑容,雖然生活的尖刀把媽媽的臉刻得那麼稜角分明,她吃過五十年代草根、六十年代高粱飯、經歷了黑白不分的歲月……如今,要收要種,化肥籽種……哪一樣都要錢啊!再說弟弟還要上高中,也得要交書學費……
媽媽動手拔起一叢花生,抖掉泥土,水靈靈的花生如一個個胖娃娃,活崩亂跳。接著又拔起了第二叢、第三叢…… ,泥土的芬芳香 伴著花生的新鮮味沁人肺腑。
「媽,幹嗎拔這麼多呢?」梅子不解。
「昨天在街上看了,有賣水煮花生的,城裡人圖著嘗個新鮮,買的人特別多,所以價錢還不小呢,好幾塊錢一斤,這眼瞅著就要開學了,要是能賣一些,就能把你弟弟上高中的費用湊齊了吧,家裡不是還有一筐鹹鴨蛋麼,也能頂上點用處……」 媽媽熟練地一邊拔著花生藤,一把擼下嫩花生,再用力把花生藤扔到邊上的玉米地裡,一邊繼續說:「再說了,都小夥子、大姑娘家的,開學後到新的學校念書了,咋能不做幾件象樣的衣服呢!」
看著成堆的嫩花生,梅子的心裡很是矛盾,作為家裡的長女,她太想為爸爸媽媽減輕壓力,她低下頭,攥著通知書的手不由地放到身後,囁唔著說:「媽,我想去打工……,讓弟弟好好讀書。」
「啥?你說啥?」媽媽的聲音大得嚇人,猛地摔下一把花生,又順手摺斷邊上的玉米,掄起玉米杆,停在空中,好久才放下來,不知是淚水還是汗水,媽媽背過身上,用衣袖擦拭著雙眼。
「媽——,我打工賺錢讓弟弟好好讀書,我不讀大學一樣能出息。」梅子抱著媽媽,哽咽著。
田野裡靜得可怕,媽媽的聲音雖小卻聽得十分清楚:「昨天響午,你二大爺就告訴我,你大學錄取通知書到了村裡;昨晚上,你爺爺給你送來了六百塊錢;今早上,你舅也來電話,說跟咱家看看,能不能申請點貸款;你爸也說了,他做工的工錢也還能結上千把塊」,媽媽停了一下,看著我,沒有一絲商量的語氣:「我就是不相信,窮人家的孩子難讀書的事發生在我家閨女身上,鄰縣的劉強東不也是窮人家的孩子上的大學麼!」
「媽——」梅子雙眼的溢滿了淚水,她再也無法說下去了。她知道,這幾天爸爸媽媽一直在背地裡說著她和弟弟讀書的事;她知道,爸爸多少年的病痛拆磨著他,那帶病做工的身體確實要需要歇一歇,確實需要增加一點點營養啊;她知道,爺爺八十多歲了,哪來的收入!那是他平時省吃儉用攢下來的養老錢啊!
梅子幫著媽媽把一攤一攤的鮮花生裝入口袋,又摘下幾個嫩玉米留晚上煮著吃,再揀一些鮮嫩的花生藤紮成捆,好帶回家餵羊。
出了花生地,邁上田埂,縷縷清風吹來,成片的玉米此起彼伏,望著茂盛的田野,梅子的眼前仿佛有一幅更美、更大的藍圖,她正在這幅藍圖上揮動著畫筆,描繪著絢麗多彩的風景。
寄語:寒門真的再難出貴子嗎?希望大家多關心那些因為特殊原因導致貧困的寒門學子,也希望那些騙子遠離他們,不讓徐玉玉的悲劇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