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多歲的人,倒有五年以上在三湘四水之間遊走。2007年到湘西鳳凰參加紅辣椒評論頒獎年會滯留不歸,一住三年。2010年到長沙紅網上班,編輯紅辣椒評論,又近兩年。離職後,切換成作者身份,參賽獲獎,繼續參加一年一度的紅辣椒評論頒獎年會,也正好借便看看老領導、老同事、老朋友,及結識新朋友。
去年獲獎第二名,輸在武漢《長江商報》時帶過的實習生一籌;今年與忘年交王學進老師並列第一名。出南通,過上海,到長沙,會齊老友新朋,乘坐雲臺山茶旅集團的大巴車,轉赴名聞遐邇的黑茶之鄉安化縣開會。
人生有四喜,他鄉遇故知系其一。一大樂事,就是在安化碰到紅網益陽分站站長王樂豐接客。我編輯紅辣椒評論時,他是作者,文字雅馴;我離職前,他剛到紅網入職,在總編室工作。老東家開枝散葉,在地、市、州建設分站,觸角下延;老朋友職級有晉升、事業有發展,獨當一面,可謂雙喜。
會議間隙,老領導舒董說,要是當年我不走,也得給我個分站站長噹噹;回頭我曾經的分管領導楊副總編說,分站站長哪夠,恐怕都該編委了。知道都是戲語,聽了也只笑笑,但還是挺開心的。做領導,那是管理崗,我不會;同時自己也不愛被人管,只愛業務;所以無論怎麼講,自己壓根就不是那個材料。
想起一件糗事。當年入職時,也正是紅辣椒評論頒獎年會召開時。席中有鄢烈山,曾獲過魯迅雜文獎的業內前輩,有郭光東,評論名篇《國旗為誰而降》的作者,我舉杯敬酒。我到紅網入職的引薦人之一,時任《瀟湘晨報》副總編楊耕身提醒我敬舒董酒。我沒在意,忘了。按我榆木腦袋的想法,我寫評論,鄢烈山、郭光東也寫評論,敬業內前輩和才俊一杯是應該的;舒董不寫評論,敬他幹嗎?我到紅網上班,就是做事,編好評論也就是了,所謂「時評家」,又不是外交家。結果回頭,就給人笑,不通人情世故。如今,幾年之後,重逢老領導,還是挺親切的。
於日日勞碌之中抽身,赴會安化數日,推窗就是山,空氣清新,感覺真好。古人云:讀萬卷書,行萬裡路;難得借參會之機,深入湘中腹地採風。拾級而上登雲臺山,作為撰文之餘閒來養花的盆景愛好者,正好近距離觀摩懸根露爪的高山懸崖樹相,一如曾卓詩云:「……它孤獨地站在那裡/顯得寂寞而又倔強//它的彎曲的身體/留下了風的形狀/它似乎即將傾跌進深谷裡/卻又像是要展翅飛翔……」(《懸崖邊的樹》);參觀茶旅集團的千畝黑茶生態茶園基地,看科學化管理、規模化種植,以及「以茶興旅,以旅促茶」的全域旅遊理念落地為現實圖景,藍天白雲與一望無際的綠葉交相輝映……
當然,最難忘懷的,還是深夜得閒,得老領導楊副總編邀約,文友兩堆安化縣城江邊圍爐燒烤夜話。店家攬客熱情讓人無所適從,我看豆芽菜一般水靈,頂多高中畢業,臉上不脫稚氣的小姑娘也在招攬客人,就說,看人家那麼小就那麼勤快,就這家了。老領導就落定這家。觥籌交錯到最後,難得老領導表揚,說我今年沒喝醉。
參加紅辣椒評論頒獎年會十多屆,盡興開懷,鮮有不醉。有年是給田德政、廖保平放酒店推車上推回賓館;有年遇賽事評委之一中國人民大學馬少華老師難得過來參會,醉吐了他一房間……
可是今年,又怎麼會醉呢?在賓館房間,喝的是黑茶;中飯、晚飯,包括早上吃自助餐,都佐以黑茶……而茶,能解酒。
願師友之誼,醇如安化黑茶。
文/於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