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但是總有人可以理解,而每一份共鳴與共情都是萬分珍貴的。
——遇言姐
這陣子真是有太多事要操心。
拿遇言姐來說,擔心著疫//情//、擔心著公司、擔心著投奔奶奶的二甜姐倆兒、擔心著甜爹買不到回北京的機票。
當然,還有眼下的經濟和遇言姐同樣的小企業。
遇言姐的朋友圈中也是一片嘆息......
遇言姐現在真有點後悔,當年沒有接鵝廠的offer,非要逞強自己做女性力量、做演講平臺。
怕一個大浪打來,轉眼無存......
最近,遇言姐看到的幾則邊角新聞令我如鯁在喉、心酸不已。
一則,是一個戴著口罩賣糖葫蘆的大爺,一塊錢一串賤價處理,一路走來根本賣不掉。
封村后街上沒什麼人,而且,這種時候,誰敢買自製的零食啊?
視頻中,監督員責備了大爺,大爺一句話沒有說,只是默默地把糖葫蘆一串一串摘下來,放回到箱子裡。
還有,哭著埋掉上萬隻活雞的養殖戶,沒人來吃飯只有改賣菜的飯店,憤而打砸自家攤檔發洩的花農,賣不掉囤貨的小賣鋪、小超市……
有一則視頻中,城管勸告出攤的小販:
疫//情//這麼嚴重,你還出來賣菜,不為自己和大家著想啊?
哎,誰不知道形勢嚴峻呢,這是害怕貧窮。
茫茫眾人,浪頭來襲,悄無聲息,無能為力。
最近,遇言姐總是想起以前看過的3個電影,故事講述的都是小人物的心酸、艱難、絕望,甚至麻木。
所有的悲涼無不落在2300年前的那句辭上——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
《偷自行車的人》
第一次知道《偷自行車的人》這部電影,是在初中美術課本上。
在學生作品一欄,有一幅羅馬尼亞小朋友製作的黑白版畫——一個戴帽子的男人推著自行車在走的背影。
當時全班同學都覺得又好笑又好奇,不知道為什麼這幅畫的名字這樣怪。
《偷自行車的人》是一部很老的電影,拍攝於1948年。
在遇言姐心中的現實主義電影排序中,這是一部位居前十的偉大之作。
劇中的兩位主角,父親和兒子,甚至不是專業演員,而是導演從街上拉來的。
正是這樣一部作品,80年來始終直擊人心。
▲飾演裡奇的是一名現實中的藍領。他的臉頰凹陷、神情愁苦,雙眼仿佛乾涸的水井,深不見底
戰後的義大利滿目瘡痍、萬事凋敝。
高失業率讓整個羅馬陷入了恐慌,每份卑微的工作都有無數人爭搶。
失業的裡奇四處碰壁,好不容易找到份貼海報的工作,但東家要求他自備一輛自行車。
拿著妻子典當嫁妝換來的錢,裡奇買了一輛破爛的二手車。
六歲的兒子帶著對父親的崇拜,每天將這輛自行車擦拭得鋥亮。
裡奇帶上兒子一起去工作,仿佛生活又迎來了新的希望。
然而,就在上班的第一天,他的自行車被偷了。
這是一輛寄託了全家人希望的自行車。
父子二人希望渺茫地滿城亂找。
車子沒有找到,走投無路的裡奇決定也去偷一輛。
然而,他卻沒有其他偷車賊的好運。
裡奇被當場抓住了。
孩子眼睜睜看到父親被群毆,哭著大叫:不要打我爸爸。
最終,父子二人在夕陽中漫無目的地行走。
父親終於沒能忍住絕望的淚水,兒子滿眼是看不見未來的恐懼。
你無法恨電影裡邊的任何一個人。
偷車賊也很可憐,家有老母、一貧如洗,鄰居們都說他是個老實人,儼然又是一個為生活所迫的可憐人。
你甚至都不能去指責命運,因為它已經對你夠好了。
你慘,還有比你更慘的。
你的兒子不是還活著呢嗎?不是沒有掉到河裡淹死嗎?
全片最心碎的一幕是——
當裡奇發覺落水的孩子不是自己兒子之時,那一刻仿佛除了死生之外什麼都不重要了。
他暫時與世界和解了。
裡奇帶著兒子來到一家高檔飯店,用生活費點了兩個麵包和一瓶酒,對兒子說:
吃掉它,像個男人一樣。
轉過頭來又要面對貧窮和無奈。
期待的反轉從未到來,壓抑和絕望輪番上場,讓人想要嘶吼:
那個時代究竟要把人逼到什麼樣的死角?
《羅馬11時》
同樣是戰後的義大利。
一家貿易公司招聘一名打字員,定於中午11點面試,結果出現上百名姑娘前來應聘。
面試官決定只面試前40名姑娘。
聽到這一消息的露西亞,找了個藉口進入面試間,插隊完成面試。
隨即引發應聘者們為了搶佔面試名額在樓梯間擁擠推搡的局面。
樓梯承受不住巨大的重量突然斷裂,等待面試的女孩子們紛紛跌落下去。
一名女孩傷重不治。
這又是一部沒有惡人的電影。
招聘者說我們只是登了個廣告,沒有想到來了這麼多姑娘應聘。
建築師說,大樓是按照標準建造的,無法應對意料之外的重量。
就連那個插隊的女孩也令人不忍指責,她的丈夫失業了,她打字速度飛快,事故發生後她羞愧難過到試圖尋死。
而最後,作為「肇事者」的她未能得到這份工作。
天黑了,倒塌的樓前空無一人。
一個剛出醫院的姑娘蜷縮在門前,繼續等待應聘那個打字員的崗位。
在《羅馬11時》逼仄的鏡頭下是底層人民被擠壓的生存空間。
沒有選擇、沒有尊嚴,猶如茫茫大時代下一群不由自主的螞蟻。
《跳出我天地》
與前兩部悲傷氣息強烈的作品相比,《跳出我天地》其實算是一部溫情勵志劇。
畢竟,電影的主角是一個天分卓然的小男孩,最終進入皇家舞蹈學院,成為著名的芭蕾舞演員。
遇言姐想說的是他的父親和哥哥。
小男孩比利出生在礦工家庭,生長在逼仄、破敗、即將被時代淘汰的礦區。
那是80年代初期,工人們大鬧罷工。
儘管生計無著,比利的父親還是每周省下50分錢讓孩子去學拳擊。
在得知比利有機會考上名校時,一直恥於讓兒子學舞蹈的父親冒著叛徒的罵名,決定下井開工,為孩子攢路費。
大兒子拉住衝向警戒線的父親,告訴他這樣做是與工會為敵,是對所有工友的背叛。
一向嚴厲的父親哭著大喊:那個孩子,他有天分!
這一幕真是令人難過。
最終,比利考上了皇家舞蹈學院。
就在兒子離家的同一天,由於罷工導致無煤可燒,父親將亡妻留下的鋼琴劈成了一堆木柴。
茫茫眾生,誰不是負重前行?
如同今天,我們無法責備那些提前復工的人們。
因為《了不起的蓋茨比》說:
每當你想要批評別人時,要記住,這個世界上的人,並不是個個都有你擁有的那些條件。
李安說,自己第一次看《偷自行車的人》時,感動得哭了。
我把這部影片反反覆覆看了很多遍。
它超越戲劇本身,上升到社會哲學。
這幾部電影,每一個鏡頭都飽含現實的力量、悲憫的力量。
無不惦記著只要還有人在受苦,自己就無法心安理得享受。
魯迅有句話,這些年常被大家拿出來說——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
遇言姐說,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但是總有人可以理解,而每一份共鳴與共情都是萬分珍貴的。
不幸與無力泡不成熱愛生活的雞湯。
待到春天來臨時,希望我們每個人都能對身邊的人擁有更多善意,看見無人問津的糖葫蘆多買一串,看見活下來的花店多買幾束,看見路邊的賣菜阿姨不討價還價……
希望民生從此不再多艱。
希望遇言不止的所有朋友,身體和心靈雙雙康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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