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網上對翻譯劉大勇的人身攻擊愈演愈烈,八一廠譯製片製片主任王進喜打破沉默,接受專訪,對此次字幕風波的始末給出了自己的解釋。
預先炒熱的字幕風波
《奧創紀元》上映的第二天,王進喜的電話就被打爆了。這對於近年來頻繁接到媒體採訪電話的他來說,幾乎已經是家常便飯。自從《黑衣人3》鬧出「此恨綿綿無絕期」事件、「天馬流星拳」亂入《環太平洋》之後,王進喜治下的八一電影製片廠譯製片部門突然在譯製片的夕陽年代變成了業內明星。
這種社交網絡時代的走紅方式,讓在八一廠工作了三十年的譯製片老兵感到無所適從。在《銀河護衛隊》引發的爭議中,王進喜記住了谷大白話的名字。在他看來,賈秀琰與谷大白話的你來我往除了為後者漲粉提高知名度之外,對於挽回八一廠已經受損的聲譽毫無幫助。王進喜決定保持沉默,並反對包括賈秀琰在內的八一廠譯製部門工作人員在未來回應對字幕水平的指責。
在距離《奧創紀元》公映僅剩一周的時候,不太上網的王進喜聽說微博上熱傳谷大白話將為影片翻譯中文字幕。王進喜認為,送審字幕和公映拷貝字幕的不同,對參與外國電影引進發行工作的人來說是常識。而谷大白話後來的補充說明,無異於將譯製廠推到了槍口下。「參考或是不參考他的字幕,八一廠都是輸家。」王進喜說,「現在看來,如果一開始參考了他的字幕,至少不會害了劉大勇。」
誰是劉大勇
解答這個問題,首先從回答劉大勇不是誰開始。劉大勇不是賈秀琰的師父,這讓探尋賈秀琰一身邪功來源的人失望了;劉大勇也不是百度百科裡那位同名英語專家,莫名其妙就讓人家躺槍是不好的。
現年59歲的劉大勇曾在八一廠總設備室工作,後來因為打字速度快調往電影出版社。1994年,隨著分帳大片時代的到來,劉大勇開始了自己的譯製生涯。二十年來,劉大勇先後經手《空中大灌籃》《拯救大兵瑞恩》《將軍的女兒》《U-571》《星球大戰2:複製人進攻》《變形金剛》等片。「選擇劉大勇而不是賈秀琰,主要是考慮《復聯2》背景豐富的角色太多,而劉大勇曾經翻譯過《綠巨人》《鋼鐵俠》《雷神》(影評),這讓劉大勇在把握人物臺詞風格上看起來比賈秀琰更靠譜。」王進喜說,「至於說劉是賈秀琰的師父,那純粹是誤會。圈子小,晚輩敬稱長輩一句老師而已。」
「劉大勇二十年前曾經創造過五天翻譯一部電影的八一廠紀錄。」王進喜回憶道,「打字速度快在我們那一代人裡是很稀缺的能耐。」如今59歲的劉大勇,是國家航天局某保密單位的工作人員。已經動過一次摘腎手術,身體條件不好的他很少再去八一廠錄音棚,英文臺本和翻譯稿都是在家通過網際網路進行接收和傳遞。
隨著膠片時代的結束,留給每部電影譯製工作的時間也相應遭到壓縮。目前一部電影從拿到拷貝到完成包括配音在內的全部譯製工作,大概有20天左右時間。而留給翻譯的時間,大概只有7-10天。對於曾經效率極高的劉大勇來說,這份工作正變得力不從心。
當話題不可避免地來到《奧創紀元》字幕中的諸多硬傷,王進喜坦然承認劉大勇的工作的確存在硬傷。「漫威的東西不好翻,需要查閱很多資料。而《復聯2》臺本有2萬多字,劉大勇確實年紀大了,以後會避免這樣的情況。」而事實上,王進喜本有機會避免這樣的情況發生。
隨著原聲電影在國內佔比越來越高,配音版佔據的銀幕數正在迅速萎縮,目前配音版拷貝的主要發行方向集中在二三線城市。強弱對比逆轉的現狀下,八一廠也改變了過往譯製片字幕向配音口型和時長妥協的傳統。如今,八一廠會為影片製作兩版字幕。「用於原聲放映的會儘量爭取準確,配音版則是在原聲版的基礎上進行口型和時長的調整,並加入一些比較接地氣的內容。」說到這裡,王進喜很懊悔,「在配音的過程,一些翻譯上的錯誤得到了修正。但是由於時間緊張,我沒有連同原聲版一起進行修訂,沒想到惹了大麻煩。」目前,王進喜表示還沒有和劉大勇聯繫過,不知道他是否知道自己在網上成了眾矢之的。
八一廠的將來
「教外國人說中國話。」在與王進喜的交談中,他總是將這句話掛在嘴邊,仿佛一種責任。近期,八一廠負責譯製的電影還有《多啦A夢:伴我同行》《明日世界》。同時,掙扎求存的譯製廠也在積極開闢新天地,八一廠已經開始了和視頻網站的合作,為網絡發行影片進行配音。而八一廠最大的箭靶賈秀琰,也接到了包括華誼兄弟在內的一些指名邀約。
儘管因為字幕翻譯問題,一度有網友請願希望能將某些大片交給其他譯製廠處理,王進喜依然對八一廠充滿信心,除了北京作為中國文化中心人才密集之外,八一廠的技術條件也讓他有了底氣。「八一廠負責的《銀河護衛隊》是國內第一部運用杜比全景聲技術製作的譯製片,之後是《復聯2》,接下來應該會是《星球大戰7》。七月份,我們還準備送錄音師去英國學習新技術。」八一廠的技術水準,支撐著王進喜教外國人說中國話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