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考消息網7月19日報導 外媒稱,20年前,塞繆爾·亨廷頓的暢銷書《文明的衝突與世界秩序的重建》出版。很多當時遭到激烈批評的預言眼下得到了證實。
德國《世界報》網站7月17日發表文章稱,人人嚮往的尼斯在一夜之間成了恐怖的代名詞。大屠殺傳遞的信息是:面對恐怖威脅,再也沒有人是安全的。恐怖襲擊不是派士兵上戰場,而是潛伏在不知道什麼地方,在人們的心中種下恐懼。
雖然德國迄今為止得以免遭這種規模的屠殺,但這絕不是對未來的保證。這點沒有人比德國警方更清楚了。投身恐怖主義的人對維持秩序的武裝人員的嘲弄永遠適用:「你們必須永遠都不出錯,我們只要成功一次就可以了。」
▲土耳其民眾在塔克西姆廣場集會,抗議發動政變者,並表達對總統埃爾多安的支持。 新華社發
接下來,土耳其政壇發生地震。一直以西方為導向、扮演凱末爾主義守護者角色的土耳其軍方大膽發動政變,雖然有傳聞說是埃爾多安導演了政變。歐洲被從波羅的海到波斯灣的危機弧所包圍,而且幾十年來在穩定、安全、信任和文明方面所取得的所有成果似乎都岌岌可危。
歐洲人受到過警告嗎?是的。然而,人們的戒備是針對信使的,而不是他所傳遞的信息。塞繆爾·亨廷頓20年前出版的著作名為《文明的衝突與世界秩序的重建》。這位著名的哈佛大學教授對未來進行了如此的描述,並因此而惹煩了在冷戰結束後普遍長舒一口氣的人們。他的警告一直沒有人聽。如今翻一下這本長達500頁的書就會發現,在當前諸多的火情中,很多正是發生在亨廷頓當時所寫的「血腥的伊斯蘭邊界」。
▲塞繆爾·亨廷頓
文章稱,亨廷頓認為,在冷戰結束之後,文化和宗教、歷史和地理是新衝突的推動力量,它們只是在冷戰的兩極分化中被凍結了,但絕不是被從這個世界消除了,永遠地安息了。
亨廷頓沒從引發轟動的歷史的終結論中看出任何有價值的地方。這個論點是1989年由蘭德公司和國務院的一位日裔美國學者弗朗西斯·福山提出的。這個美國版本的永遠和平的夢想雖然贏得了全世界民眾的認可並賦予其作者以世界預言家的地位,但卻推動了一廂情願的想法,並令西方公眾、選民和當選者轉而信奉政治素食主義:美麗的新世界。
蘇聯已經告別世界舞臺,而它的繼承者在進行民主和市場試驗。會是新的老式俄國嗎?這個龐大帝國的遺產管理者很快就會接受民主的洗禮。不管怎樣,五角大樓和國務院決定,無須再對這個失敗的超級大國有更多顧忌。
中國會加入「好人俱樂部」,實行資本主義並且不會去招惹它的鄰國。美國自命為「唯一倖存的超級大國」,而且在必要情況下會負責令全世界一切正常。這是華盛頓和波恩/柏林的共識。
文章稱,亨廷頓成了惹麻煩的人,並因此被譴責是不能容忍冷戰結束的人,但這並未對他造成幹擾。與此同時,他灰暗的分析是基於哈佛大學對新舊衝突策源地、它們的相互作用以及這一切對於美國「大戰略」和西方未來的意義所進行的一項全球範圍的研究。
▲《文明的衝突與世界秩序的重建》一書封面(美國亞馬遜網站)
在只是靠運氣和技巧才實現統一的德國,亨廷頓被視為壞人;信使將因為他所傳遞的信息而受到懲罰。批評者斷言,看完500頁的書後,文明的衝突就剩不下什麼了。「亨廷頓的解釋模式是不合適的,他想要假扮指南針,但卻沒有指針。
不同的文明肯定會給人和社會留下烙印。但它們通常不是重大衝突甚至戰爭的誘因。」權力是世俗的,不管披著什麼樣的外衣,都是對世間利益的競爭。「兩者——權力和競爭——都不遵循文明衝突的模式。」對亨廷頓的批評甚至涉及對他個人的中傷,稱他是恐懼的製造者和不安的挑起者。
文章稱,古羅馬人知道,神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認真對待亨廷頓的話就要求對過去的和再次爆發的衝突進行十分耗費精力的複雜處理。但是資金、經驗、外交和冷靜的世界觀都走向了其他方向。
只有少數評論家理解了哈佛大學這位戰略學者的警告,或者是認真對待了五角大樓同一時期的警告:「世界仍是個危險的地方。」然而,其實看一下高加索或者西巴爾幹、馬格里布和在持續的軍事投入下才得到控制的阿爾及利亞內戰,肯定就會產生對這個美麗新世界的懷疑。
亨廷頓和他的同道者明白,最古老的也可能成為最新的,政治伊斯蘭主義可能會毀滅阿拉伯世界,俄羅斯不可能甘心失去烏克蘭、喬治亞和波羅的海國家,巴爾幹將成為血的沼澤,而在太平洋,如果中國對它的遺產提出要求,危機和衝突就會增多,而且新的平衡不會很快對它們形成約束。
▲烏克蘭危機期間,抗議者打著俄羅斯旗幟佔領烏克蘭東部頓涅茨克政府大樓。
亨廷頓的分析圍繞五個論點進行:
1. 經濟和社會現代化既不會產生一種普世的文明,也不會導致非西方社會的西方化。
2. 文明圈的力量對比在發生變化。
3. 一種以相互競爭的價值觀為基礎的世界秩序正在產生。
4. 西方的普世要求導致邊界衝突。
5. 全球文明衝突只有當西方團結在一起、美國在領導的同時自行後撤時才能避免。
文章稱,亨廷頓的書最初而且主要是對比爾·柯林頓政府的警告。他對美國的「例外主義」發出了警告。20年後,面對失去的勝利和正在抬頭的文明衝突,人們親身經歷、親眼看到了這位美國教授的警告,同時也擔擾文明衝突的潛能還遠沒有釋放完畢。
亨廷頓的書是對下面這點的警告:令德國統一成為可能的世界歷史突變不會永遠持續下去。在德國存在一種出人意料的對觸及這一點的恐懼,就好像人們預感到,與表面上一片祥和的德國相比,哈佛學者的惱人論點背後所隱藏的事實更多。
▲美國共和黨總統參選人唐納·川普
然而,亨廷頓費了大量精力、辛勞和腦力原本只是要提醒人們,不要聽從福山孩子氣但影響力巨大的預測,歷史不會按照美國或者其他人對世界的規劃發展。反過來,人們必須為了和平而防止一切傳教士式的努力。
如果說亨廷頓屬於某個傳統流派的話,那麼則應該是瑞士偉大歷史學家雅各布·布爾克哈特的流派。他於1871年在巴塞爾傳授的「世界史觀」值得認真學習——特別是關於文明對歷史制約性的章節:「不是下一次要學聰明,而是永遠保持睿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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