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
民主黨的拜登政府剛剛上臺一周,已經迫不及待地連續籤署了數十道政令,從經濟問題到氣候問題、種族問題、性別問題,眉毛鬍子一把抓,把川普時期的政策掀了個底朝天,很有些「還鄉團」翻「變天帳」的架勢,實在是美利堅政治史上的一道亮麗風景。如此作為,確實是霸氣側漏,但是成本由誰來承擔是一個問題。川普時期,美國的國防預算連創紀錄,如此窮兵黷武在民主黨執政後能不能繼續下去?這是一個大大的問號。
面對此情此景,國會和不少軍工複合體的「利益相關者」有些坐不住了,一來生怕拜登頭腦一熱殃及池魚,把火燒到川普時期的重大政績:重振美國海軍計劃(海軍陸戰隊)。二來美國經過「國會之亂」和疫情洗禮,很有些百廢待興的架勢,恐怕拜登在精力和資源方面一時顧不上重整軍備這檔子事。
為此,他們紛紛上書,一則大談海權立國論,強調海上霸權是美國全球霸權的基石;二則大唱中國威脅論,強調中國強大的工業能力和區域拒止系統已經足以挑戰美國的海權優勢;三則空喊振興美國海洋工業,除了「政治正確」的口號以外卻並無實質性的建議。實質上他們的潛臺詞很明確:川普政府末期制訂的「2045年作戰力量—美國海軍建設方案」事關帝國百年大計,已經時不我待、火燒眉毛了,必須趕緊撥款,抓緊落實,萬萬不能在這個問題上「翻燒餅、掉鏈子」。
今天編譯的兩篇文章(其中一篇明天發出),由於作者身份不同,一篇偏重於政治定調,一篇偏重於軍事理論,但是大的基調都是一致的。不過細細讀來,在細微處還是可以品出不少「微言大義」。這主要體現在面對經費不足的現實,到底如何實現艦隊規模增長這個核心問題上。
大體來說,參議院裡的海軍元老派還是保守些,仍然死抱著以核動力航母和兩棲攻擊艦為核心的「重型艦隊」概念不放。他們建議用延壽和技術升級的辦法,儘可能延長舊艦服役時間,從而達成擴大美國海軍艦艇數量的目標,實際上是在夾帶私貨對抗改革。而軍方的少壯派和理論界則更為激進一些,力主按照原定計劃進行「分布式殺傷」改革,用新艦(小型、輕型、無人化、廉價、量產)代替舊艦(大型、重型、昂貴且難以承受戰損),徹底改變美國海軍戰鬥艦隊的結構。
在筆者看來,無論是元老派還是少壯派,都只是在戰術層面打轉,而無法解決美國海權問題的病根:海洋工業的萎縮。而這一病根又是和美國整體的社會問題、經濟問題、政治問題交織在一起的。靠每年十幾艘甚至幾十艘軍用艦艇的訂單也許能勉強維持住軍工生產能力,但是想要恢復整個海洋工業的活力,把相關產業都帶動起來無疑是天方夜譚。這一點其實早在馬漢的「海權論」中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美國海軍及其背後的政客和專家對此心知肚明,但是無力回天,只能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且內部還在勾心鬥角爭奪日益稀缺的資源。
可以預見,美國海軍(海軍陸戰隊)想要重新找回當年「兩洋海軍法案」時代的輝煌,註定是一條坎坷之路。
原文編譯:
全球海洋秩序已經開始腐朽和崩潰。二戰後,美國領導層將國際法、公理、集體安全和自由貿易等元素編織在一起構成了這一體系。在整整一代人的時間,美國享有無人挑戰的海上霸主地位。現在情況發生了變化。美國的海洋利益已經遠遠超越了單純保護航行自由的階段。
資源勘探和保護海底「關鍵基礎設施」使海洋領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重要。對這些利益的威脅也在演變,而且在數量和複雜程度上迅速增長。美國面臨的不是一個,而是兩個正在崛起的海軍強國——俄羅斯和中國——挑戰其海上霸主地位。
不幸的是,美國越來越無力維護其海洋利益。海軍戰鬥艦隊是美國用來保護並在必要時保衛它們的主要工具。然而,艦隊的規模和狀況暴露出嚴重的缺點。在最基本的數量層面上,二戰後美國海軍大約擁有740艘艦艇,但目前只有282艘。
儘管我們的水兵和海軍陸戰隊員仍然是最優秀的,但由於海軍對力量的需求遠遠超過了現有艦隻供應能力,艦隊的狀況已經惡化。這種供需不匹配的結果是部署時間更長;每周工作100小時;以及縮短、推遲、取消應有的維護和培訓。
這種戰備狀態的長期螺旋式下降導致了一些本可以避免的事故,比如美國海軍約翰S.麥凱恩號和菲茨傑拉德號的相撞事件。
美國的海洋利益、對這些利益的威脅以及對這些威脅的反應都發生了變化,並創造了美國必須重建其海軍力量的新環境。白宮、五角大樓和國會需要重新認識到美國在海上的利益,以及對這些利益的新威脅的嚴重性。簡單地說,美國必須進行一次長期的積極運動,從而建立一支規模更大、能力更強的戰鬥艦隊,以遏制不斷上升的競爭對手,阻止潛在的軍備競賽,從而防止國際環境變得更加不穩定。
美國法律規定,355艘艦艇是海軍應該達到的最低兵力結構要求。美國應該在十年內達到這個標準。
海洋利益深深植根於我們國家的歷史,以至於政策制定者和公眾常常將其視為理所當然。即使是浩瀚的海洋似乎也在縮小,因為現代航空旅行很方便,網際網路可以連接遙遠的地方。但我們還是要牢記海洋和內陸淡水五大湖對美國經濟繁榮的重要性,這一點非常重要。39%的美國人,近1.25億人,生活在直接瀕臨海岸線的地區。300萬個工作崗位與海洋或五大湖直接相關,這些崗位為國家經濟產出貢獻了3520億美元。按噸位計算,美國近80%的出口貿易通過水上運輸,90%的普通貨物通過貨櫃船運輸。去年,美國的海運系統運送了價值1.5萬億美元的貨物進出美國港口。美國的盟友和夥伴也嚴重依賴海運。全球約95%的貿易是通過海洋進行的。
因此,自合眾國成立以來,保護航行自由一直是美國的最高利益。這一核心利益體現在國際水域的暢通無阻過境和進入外國港口進行商業貿易的自由。事實上,對這一核心利益的追求是美國獨立運動和隨後的1812年戰爭的前提。當時和今天,美國都是一個商業貿易國家。
儘管航行自由仍然是核心,但我們的海洋利益已經超越了簡單地保障海上商業運輸安全的階段。海洋也是資源勘探的中心,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的勘探範圍不斷擴大。在殖民時代和美國建國後的第一個百年裡,捕魚和捕鯨是國民收入的主要來源。從那時起,技術的進步打開了新的大門,使美國能夠從以前無法到達的深度獲得更多的海洋資源。今天,能源和礦產資源勘探作業在遠離美國海岸的專屬經濟區進行。這些區域代表340萬平方海裡的海洋空間。鑽井和海底採礦設備通常在地表以下數千英尺的地方作業,將國家利益向外和向下延伸。
除了新的資源和財富來源外,海底也建設了大量「關鍵基礎設施」。第一條橫跨大西洋的電報電纜於1858年鋪設在愛爾蘭和紐芬蘭之間,其他電纜也隨之鋪設。如今,近99%的國際數據通過海底電纜傳輸。總的來說,這些電纜有幾十萬英裡長,其深度相當於地球上一些最高的山脈高度。石油、天然氣和礦產等資源流經縱橫交錯於大陸架的水下管道和泵站網絡。這一基礎設施的生產能力是巨大的。海上鑽井平臺每天產生約180萬桶原油。
或許關於海洋最明顯但最不受重視的國家利益是美國維護其對盟國義務的責任。美國是二戰後一系列國際條約的籤署國。這些條約將美國的安全與大約五十個其他主權國家聯繫在一起。這些聯盟的數量和結構是美國強大的力量源泉,傳達了一種集體安全方針:美國及其盟國都不必害怕孤立無援。總統作為總司令和國防部及其所有部門都必須採取一切必要行動,維護盟國的安全,就好像它們是美國自己的主權領土一樣。這是一個沉重的負擔。由於除加拿大外,其他條約夥伴都與美國隔海相望,使美國履行責任更加困難。
雖然空軍和一些輕型陸軍空降部隊可以通過空運到達歐洲、中東或亞洲,但大多數海軍陸戰隊和陸軍部隊只能通過海運。他們的悍馬、大炮、坦克和後勤卡車實在太大、太重,無法通過空運在另一個大陸迅速集結可靠的戰鬥力量。
為了完成這項任務,美軍運輸司令部保留了一支運輸艦艦隊,可以在啟用後的一到四周內將師級兵力運送到遙遠的地點。這類行動是為了支持類似「沙漠盾牌行動/沙漠風暴」這樣的作戰計劃。
在六個月的時間裡,運輸指揮部的運力被用來向沙烏地阿拉伯運送五十多萬名士兵及其裝備,以便將伊拉克部隊逐出科威特。然而,如果我們今天再進行這樣一次行動,恐怕無法預計能夠獲得同樣的成功。
沙漠風暴行動是討論美國海洋利益面臨的新威脅的一個很好的出發點。盟國、對手,當然還有伊拉克領導人薩達姆·海珊,都對美軍的機動力和火力感到震驚。許多軍事分析人士預計,近55萬名身經百戰的伊拉克士兵將給美軍造成重大傷亡,並將地面戰爭延長數月。
然而,美軍的陣亡人數不到300人,並很快解放了科威特。新型精確制導武器的成功運用和一百小時地面攻勢吸引了人們的注意力。然而,這場戰役中浮華的部分掩蓋了一個事實:美軍高度依賴無阻礙的海上運輸將大量部隊和裝備轉移到戰區內的大型作戰基地。在幕後,俄羅斯和中國等國認識到,這種對準入和行動自由的依賴可能是美軍一個關鍵的弱點。潛在的反對者都知道,要阻止美軍的力量投射,就必須限制美軍進入戰區的便利性和戰區內的行動自由。換言之,它們吸取的教訓是把美國人拒之門外。如果美國人已經進入戰區,就想辦法限制他們的行動。
在沙漠風暴之後,中國和俄羅斯都開始將這些教訓付諸實踐,投資於「反介入/區域封鎖」武器、通信和情報系統。這一系統主要是為了阻止美軍進入和限制其行動自由而設計的。它的輔助作用是讓盟國懷疑美國軍隊在危機中的可靠性。因為如此一來援助一個盟友意味著美國人必須勇敢面對致命的「反介入/區域封鎖」武器。
中國的現代化「反介入/區域封鎖」體系包括先進水雷、地空飛彈、地對地飛彈、隱形飛機和反艦彈道飛彈。兩個突出的例子是中國的「航母殺手」DF-21D和DF-26彈道飛彈,這兩種飛彈都能進行遠程打擊,並配備了機動彈頭。
更令人不安的是,中國研製的高超音速飛彈,其飛行速度是音速的5倍,高度低到足以避開大多數飛彈防禦系統。中國的航母殺手、高超音速飛彈和其他尖端武器系統將與情報、通信和火控網絡「組成一張大網」。
從海軍的角度看,中國海軍正在追求艦艇和潛艇的高低搭配。這一戰略將使中國海軍能夠在浩瀚的太平洋上展開足夠數量的行動,以定位和攔截美國船隻。
在高端,中國正在投資航母、核動力攻擊型潛艇,以及裝備先進雷達、地空飛彈和地對地飛彈的大型水面戰鬥艦艇。
雖然中國的高端戰艦在設計上與美國幾乎已經並駕齊驅,但不太可能打破美國的技術領先地位。因此,中國的目標是通過大量部署低端艦艇來縮小能力差距。雖然美國要到2020年代才會開始購買護衛艦,但中國正在每六周建造一艘新的護衛艦。大量低端艦艇將越來越多地巡邏中國在西太平洋和印度洋地區不斷擴大的前線。在越來越多的遠程飛彈和先進空中武器的支持下,中國海軍將在未來十年中擁有一支能力強大、數量更多的海上力量。
如果這種情況成真,可能會使美國海軍繼續維持在西太平洋地區海權的成本變得令人望而卻步,從而損害我們對盟國承諾的可信度。事實上,中國目前估計,西太平洋國家例如韓國、日本、臺灣、菲律賓甚至澳大利亞最終可能會與中國結盟。
隨著中國開發出一套全面的「反介入/區域封鎖」能力,俄羅斯正在做出一個不同的戰略賭注。面對人口萎縮和經濟疲軟,普京選擇投資數量較少但是更先進的「反介入/區域封鎖」系統,這些系統具有巨大的衝擊力。
在過去的十年裡,俄羅斯部署了一種新的薩姆系統S-400凱旋。它具有高度的機動性和殺傷力,射程為250英裡。更重要的是,俄羅斯軍隊使用了射程達1500英裡的「口徑」巡航飛彈。俄羅斯的伊斯坎德爾地對地飛彈旨在阻止美國進入波羅的海、黑海甚至地中海東部。
從海軍的角度來看,俄羅斯一直優先考慮其潛艇艦隊。俄羅斯最新的「亞森」級核動力飛彈潛艇應該會讓美國海軍的計劃人員窒息。極其安靜,難以探測,攜帶著大量魚雷和反艦巡航飛彈,一兩艘在大西洋未被發現的「亞森」級潛艇就可以有效地阻止美國向北約盟國提供救援的努力。如果俄羅斯與中國分享「亞森」號上使用的降噪技術,可能會極大地削弱美國在海底的技術優勢。
伊朗提出了一系列不同的挑戰。作為一個地區大國,伊朗的海軍行動主要局限於阿拉伯灣和阿曼灣(儘管伊朗試圖在其近海部署一些船隻)。
然而,伊朗可以直接俯瞰荷姆茲海峽。世界上大約20%的石油都經過荷姆茲海峽。荷姆茲海峽最窄處只有20英裡寬,深吃水油輪能夠通過的航道只有幾英裡寬。確保這個海上「瓶頸」的安全顯然是美國及其許多盟國和夥伴的切身利益。
伊朗正在發展低端「反介入/區域封鎖」能力,以備在可能的危機中封鎖荷姆茲海峽。伊朗海軍由小型護衛艦和柴油電潛艇(從俄羅斯購買)組成,但伊朗的另一支海上力量伊斯蘭革命衛隊(IRGC)海軍向美國海軍提出了真正的挑戰。
伊朗革命衛隊海軍專門裝備小型魚雷艇、飛彈艇和巡邏艇。在阿拉伯灣相對平靜的水域中,IRGC的快艇可以組成大型「蜂群」編隊,快速行駛並阻礙美國和盟國軍艦的航行。成群結隊的小艇襲擊可能會以絕對的數量阻止或壓倒美國海軍。伊朗試圖犧牲許多船隻來擊沉一艘高科技戰艦。「蜂群」戰術是一個嚴重的挑戰:2000年,「阿利伯克」級驅逐艦「科爾」號差點在葉門被一些駕駛簡易摩託艇的恐怖分子擊沉。
正如我們的海洋利益不斷演變一樣,來自海洋的對美國力量投射的威脅也在不斷演變。我們的對手和潛在對手正競相發展A2/AD能力,以建立海上「禁區」。面對這些新出現的威脅,美國根本沒有做出足夠的努力來維護自己的海洋利益。
證據是大量的,比如我們在歐巴馬政府時期對中國採取的行動。當時海軍的艦艇數量達到了271艘艦艇的現代最低點。由於沒有在南中國海保持可信和持久的海軍存在,美國坐視中國建造「海上長城」——一系列越來越像軍事要塞的人工島嶼。
當中國在2012年圍繞菲律賓在斯卡伯勒淺灘的主權要求建立軍事警戒線時,美國什麼也沒做。菲律賓是美國歷史最悠久的亞洲盟國。這種不作為讓人懷疑美國作為安全夥伴的可靠性。
在美國缺少強大海權支持的情況下,俄羅斯也開始聲稱領土主張,推進在北極的主權,甚至在北冰洋海底插上俄羅斯國旗。同樣,俄羅斯也開始在波羅的海和黑海展開侵略性行動,試圖恐嚇美國海軍艦艇以及盟國和夥伴海軍的艦艇。美國沒有對這些挑釁進行認真回應。
最後,儘管長期以來軍事上一直要求在阿拉伯灣地區保持一個航母打擊群的持續部署,但近年來不斷萎縮的美國海軍多次被迫離開該地區,無法維持必要的軍事存在。海軍內部訓練和維護的積壓減少了可用的航母庫存,使美國海軍難以覆蓋阿拉伯灣。在此期間,伊朗加緊了恐嚇行動,並積極尋求破壞美國及其地區夥伴的信譽。2016年,伊朗在葉門的胡塞武裝盟友曾大膽對美國軍艦「梅森」號進行飛彈攻擊,但沒有成功。
美國的海洋利益正在增長。這反過來又使保護美國利益和應對新威脅的努力複雜化。美國目前的海軍規模太小,不足以滿足海軍強國的要求。在菲茨傑拉德和麥凱恩相撞之後,時任美國海軍部長理察·斯賓塞委託進行了一次戰略準備狀態評估,以確定導致西太平洋事故頻發的長期原因。審查的結論是,「船舶供需之間的日益不匹配使艦隊人員和消耗物資以不可持續的速度被徵用。」過度部署降低了船舶和水手的戰備狀態。
冷戰結束時,海軍戰鬥艦隊擁有529艘艦艇。然而,在911前夕,海軍艦船已經縮減到316艘。今天,美國海軍只有282艘軍艦。總的來說,在過去的四分之一個世紀裡,船隊規模減少了一半左右。供給的減少並沒有與對海軍力量需求的減少相匹配。
儘管現有艦艇庫存較少,但作戰所需的艦艇數量仍保持穩定,海軍一直難以維持85至100艘艦艇在航。上世紀90年代中期,艦船數量在四百艘左右徘徊,才有可能維持這種部署周期。
然而,在20世紀90年代末,滿足在航艦艇數量要求變得極其困難。艦隊規模先是降至350艘,又在2015年降至271艘。正如菲茨傑拉德號和麥凱恩號事故所顯示的那樣,在不影響維修、訓練和戰備許可的情況下將必要的船隻留在海上已成為威脅生命的問題。海軍部長將這種情況描述為「偏離正常化」,或者說是一種為了完成任務而扭曲規則的制度化模式。
美國在18個海域(分屬18位戰區指揮官)擁有重要的國家利益。這些海域的面積從幾內亞灣到廣闊的北太平洋,從北冰洋北部到印度洋。
每個地區都需要海軍的存在來維護美國的利益。其中一些區域,如波羅的海,只需要一艘美國艦艇來保護和促進我們的利益。而另一些區域,如阿拉伯灣,則需要一個由6至8艘艦艇組成的航母攻擊群,以及永久駐紮的沿海巡邏艇。
由於船舶維護、船員培訓和運輸時間等原因,海軍需要服役3到4艘艦艇才能夠維持1艘艦艇的前沿部署。總的來說,如果美國想保持航行自由,保護資源和海底關鍵基礎設施,維護其聯盟協議,海軍至少需要355艘艦艇,才能在可信和持久的基礎上保持海上軍事存在。
海軍在2016年部隊結構評估(FSA)中論證了355艘艦艇的數量要求。根據FSA的數據,軍事指揮官所需的真實艦艇數量超過650艘。
重要的是,實現355艦隊目標不僅僅是海軍的要求,也事關遵守美國法律的問題。2017年12月籤署的2018財年國防授權法案包括《船舶法案》。該法案將355艘船舶的要求確立為美國的國家政策。在未來十年內,美國的艦船數量必須達到355艘。事實上,實現這一目標有一條既可實現又可負擔得起的道路。
在船舶維修和現代化方面進行少量投資就可以使艦隊中的關鍵船舶服役時間更長,特別是一些先進的宙斯盾巡洋艦和核動力快速攻擊潛艇。此外,最近有一些艦船被轉移到非活躍的預備役部隊,也被稱為「幽靈艦隊」。它們可以很快恢復到服役狀態,而不是被轉移到盟國的海軍。
最後,我們可以在關鍵設計上提高新艦船的生產率,例如維吉尼亞級潛艇,並加快海軍新型護衛艦的開發,以便將這些低成本、多用途艦艇大量引入艦隊。美國海軍已經開始了這一進程,研究了國外和國內成熟的型號,比如義大利設計的FREMM和一些國產船型。這些設計是現成的,美國工人很容易大量生產。這些戰略行動可以讓中國和俄羅斯都相信,美國準備在海上捍衛自己的利益。
在各軍種中,海軍總是單獨部署的。在戰時,所有的軍種都要部署。在和平時期,陸軍和空軍進行訓練和演習,但不持續部署。然而,海軍及其隨行的海軍陸戰隊,一年365天,一周7天,一天24小時,無論是和平還是戰爭都在進行作戰部署。這是因為海軍的存在本身就表明了美國的利益,而不必侵犯另一個國家的主權。海軍通過增加或減少某個戰區的艦艇數量來傳達其對美國利益的相對重要性。海軍獨特的「可擴展性」,加上其到達和停留的能力,或使其存在眾所周知,或使其悄悄前進,給了總統軍事和外交選擇的自由。
美國不能從海上退卻。美國的海洋利益是持久和不斷增長的。巨大的財富以糧食儲備、礦產和能源的形式存在於海洋,並被海浪帶到我們的海岸。此外,通過跨越國際水域的最快和最有效的路線獲得通信線路,以及保持與49個越洋夥伴的海上聯繫,對美國的利益至關重要。對這些利益的威脅正變得越來越大。儘管冷戰後平靜的海洋得到短暫的喘息,但波濤洶湧的海洋正再次被視為經濟、外交和軍事競爭的舞臺。
中國、俄羅斯和伊朗已經投入巨資,設法讓美國海軍遠離關鍵海域。他們對美國海洋利益的挑戰越來越大,我們卻無法有效回應。在過去的25年裡,美國海軍規模的崩潰導致了美國無法做出回應。我們的對手和潛在的反對者認為,所有這些都是美國整體衰落的一個指標,是對自身在世界海洋上發揮更大作用的邀請。他們剛剛開始了一場最終可能在財政和戰略上造成災難性後果的海軍軍備競賽,試圖在各自所在區域超越美軍。但如果美國在自己的造船計劃上迅速改弦易轍,在十年內建立一支由355艘艦艇組成的艦隊,將有效地振興海軍和維護美國的國家利益。
(本文作者羅傑·威克是美國參議員和參議院海上力量軍事小組委員會主席。傑裡·亨德裡克斯博士是新美國安全中心國防戰略和評估項目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