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4月29日晚到30日凌晨,駐紮在波士尼亞與赫塞哥維納(簡稱波赫)的聯合國維和部隊出動坦克與當地的塞族武裝發生了一場中等規模的戰鬥,維和部隊將其稱之為「懲戒流氓」行動。這場為時2個多小時的激烈交火是丹麥軍隊在二戰後的首次實戰,也是豹1系列坦克第一次經歷戰火的檢驗,對於兩者而言都具有一定的裡程碑式意義。不過,這場揭幕表演差點被丹麥人搞砸,演變成為一場災難。面積僅有4萬多平方公裡的丹麥是歐洲的一個小國,它是世界上幸福指數最高的國家之一,享有「童話王國」的美譽。丹麥人屬於彪悍的北歐民族,歷史上的丹麥海盜也曾經橫行歐洲,佔領了廣大的地盤。不過自19世紀以來,國小勢孤的丹麥麵對迅猛發展的歐洲資本主義諸強,越來越沒有與之爭衡的能力,尤其是進入20世紀之後,丹麥在面臨多場大規模戰爭時基本上都推行中立政策,以免引火燒身。1940年4月9日,丹麥遭到德國的入侵,當天丹麥政府就宣布投降,國土陷入敵手。在海陸空佔據絕對優勢的德軍面前,丹麥人自知抵抗也是徒勞,因此僅有小股部隊與德軍交火,雙方付出的傷亡甚微,均只有數十人。二戰過後,即使丹麥重新建立起一支裝備精良的現代化軍隊,可也長期沒有經歷過戰火考驗,因此在很多外人看來,丹麥人缺少與強敵抗爭到底的勇氣與血性,多多少少被貼上了「怯戰」的標籤。直到1994年4月,參與前南斯拉夫地區維和行動的丹麥軍隊才迎來了二戰之後的第一次實戰考驗。在這次作戰行動中,丹麥人出動一個豹1A5坦克連(欠一個排),與波赫當地的塞族武裝進行了一場激烈的交火。對丹麥人而言,這是一次具有「裡程碑意義」的戰鬥,不過頗具諷刺的是,丹麥軍隊在此次行動中所使用的豹1A5坦克,正是採購自曾經的苦主德國人。
圖:丹麥陸軍在波赫戰爭期間裝備的豹1A5坦克,採用聯合國維和部隊的白色塗裝。二戰時的德國在世界坦克發展史上的歷史地位自然不用再向大家贅述,豹式坦克是二戰時期最成功的中型坦克之一,奠定了戰後世界主戰坦克發展的基調。可惜二戰戰敗後,德國人在坦克設計這一領域失去了領先地位,直到1960年他們才製造出自己在戰後的第一種主戰坦克豹1。豹1坦克的綜合性能在同時代的西方坦克中並沒有明顯的優勢,相反在防禦性方面的缺陷還比較明顯:105毫米火炮威力基本上還處於二戰水平,最大裝甲厚度僅為70毫米,值得一提的是發動機技術過硬,使得它具有65公裡的最高時速和高可靠性。豹1隻是德國人在戰後坦克發展領域的過渡作品,為後續的豹2坦克問世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可即使是這種不完美的坦克也獲得了許多國外買家的青睞,丹麥就是其中的大買主之一。丹麥軍隊在1974年向聯邦德國採購了120輛豹1A3坦克,並在90年代初全部升級為豹1A5,後者號稱是豹1坦克的最終改型,它借鑑了很多豹2坦克的先進技術,整體性能得到很大提升。豹1A5最大的優勢在於它先進的火控系統,使得該車具有很高的遠距離命中精度、穩定的行進間射擊能力和強大的低可視度/夜間作戰能力,這些特性都在後來與塞族武裝的交戰中表現得淋漓盡致。
圖:丹麥陸軍在1996年時裝備的豹1A5坦克。該國在1974年總共從聯邦德國採購了120輛豹1A3,後全部升級為豹1A5。隨著70年代末更為先進的豹2主戰坦克開始入役,豹1系列作為戰後德國坦克的代表性地位逐漸被取代。到90年代初海灣戰爭時期,以美軍M1系列和蘇制T-72系列為代表的戰後第三代主戰坦克成為大規模裝甲戰的主角,而豹1坦克作為落寞的旁觀者,不僅因其第二代主戰坦克的配置顯得戰力略呈老態,而且出於各類因素的影響,這種裝備部隊已經超過30年的坦克還沒有經過實戰的考驗。不過,這個機會很快就到來,在前南地區的聯合國維和行動為丹麥的豹1A5坦克提供了展示自己的舞臺。歷史上的巴爾幹半島以歐洲的「火藥桶」著稱,尤其是前南斯拉夫地區,由於宗教、民族、歷史遺留問題、大國博弈等諸多原因,這裡在冷戰結束後再次陷入戰火之中。南斯拉夫解體後,波士尼亞與赫塞哥維納在1992年3月宣布獨立建國,圍繞該國的前途以及領土劃分等問題,穆族、克族和塞族三大勢力在一個月後即爆發武裝衝突,引發二戰後歐洲最大規模的局部戰爭,史稱波赫戰爭。
圖:波赫戰爭中被俘的武裝人員,期間各方勢力相互攻伐,製造了不少人間悲劇。眼看波赫局勢越來越嚴重,戰火在三方勢力間迅速蔓延,聯合國安理會經多方調解無果後,最終決定派出維和部隊進駐,至1995年底波赫戰爭結束,聯合國總計派出38599名軍人進入該國執行維和任務。1993年,維和部隊在波赫境內建立起六個以保護平民為主要目的的安全區,圖茲拉安全區就是其中之一。該安全區距離波赫首都塞拉耶佛東北120公裡處,以小城圖茲拉為中心,所轄範圍包括重要的圖茲拉機場。原來此地約有17萬居民,在安全區建立後逐漸增長到超過37萬人。
圖:箭頭所指處為圖茲拉安全區,在塞拉耶佛東北約120公裡位置。負責保衛該安全區內至關重要的圖茲拉機場的是聯合國維和部隊第2「北歐」營(NORDBAT 2),全營由1246名來自丹麥、挪威、瑞典的官兵組成,其中丹麥人佔多數,營長拉斯·繆勒中校(Lars Møller)也是丹麥人。第2「北歐」營下轄有一個丹麥豹1坦克連,裝備10輛豹1A5坦克,分為3個排,每排3輛坦克,剩餘1輛作為連部指揮車。坦克連指揮官是卡斯滕·拉斯穆森少校(Carsten Rasmussen),這名身高1米7出頭的老資格坦克兵在北歐人中屬於矮個子,體格也不健壯,不過其作戰風格比較彪悍。
圖:聯合國維和部隊第2「北歐」營營長拉斯·繆勒中校。
圖:聯合國維和部隊第2「北歐」營坦克連連長卡斯滕·拉斯穆森少校在他的座車前留影。維和部隊在入駐早期與各方武裝彼此井水不犯河水,相處得還算比較太平,但是隨著1994年4月初北約對塞族武裝發起空襲行動,這種表面上的平靜立即被打破。圖茲拉安全區內所有區域(包括機場)經常都遭到零星火箭彈和炮彈的轟擊,維和部隊的據點和哨所也常受到小股塞族武裝的襲擊,雙方都預感一場更大規模的戰鬥即將打來。為應對日益緊張的局勢,第2「北歐」營營長繆勒中校命令參謀人員與營裡主要軍官制定出一項反擊計劃作為應急預案,該計劃被命名為「懲戒流氓」行動。在這項預案中,丹麥坦克連將作為全營的主要機動打擊力量,一旦遭遇塞族軍隊的進一步威脅,豹1 A5坦克群就立即出動,以一場主動反擊來挫敗對方的企圖,澆滅敵人的囂張氣焰並給予其一定教訓,從而確保安全區內的軍人和平民的生命安全。
圖:在聯合國維和部隊第2「北歐」營坦克連的豹1A5坦克上拍攝的圖茲拉安全區一景。1994年4月29日晚上22點,警報傳來,位於圖茲拉以東約40公裡的維和部隊「探戈2號」哨所(Tango2)遭到塞族武裝的密集炮擊,該哨所駐紮有7名瑞典軍人,他們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只得向附近實力最強的第2「北歐」營求救。當時營長繆勒中校正好不在指揮部,坦克連長拉斯穆森少校稍作思考後決定率隊出擊,馳援「探戈2號」。部分車組成員對連長的決定頗有微詞,認為在沒有得到營長的許可下,冒然於夜間出擊面對佔據天時地利人和的塞族軍隊純屬於冒險,不過在接到瑞典人屢次傳來的求救消息後,他們還是決定跟隨連長行動。拉斯穆森少校內心其實也非常糾結,他明白夜間作戰具有很多不確定性,而且對方具體動用了多少兵力攻打「探戈2號」根本不知曉。也許塞族武裝攻打哨所是為了圍點打援,可能在這一路之上已設下埋伏圈只等待第2「北歐」營的援軍落網;也可能是引蛇出洞,等坦克連出擊後乘圖茲拉兵力空虛,敵人的真正目標是攻佔機場。為此拉斯穆森做了兩手安排,他將第3排的3輛豹1 A5坦克留下,配合營主力保衛機場,自己率領7輛坦克出擊增援哨所。他深知豹1 A5坦克相對於塞族武裝具有夜視系統和火控方面的壓倒性優勢,在夜戰中這些優勢將進一步放大,只要謹慎前行,戰場主動權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29日晚上22點半左右,7輛豹1A5坦克轟鳴著駛出了圖茲拉機場,第1排的3輛坦克居前,拉斯穆森少校的指揮坦克居中,後面是第2排的3輛坦克。他們排成一路縱隊魚貫前進,全速向「探戈2號」哨所所在的東面偏南方向疾馳,不一會兒就來到中途一個名叫撒萊(Sarači)的小村莊。該村與「探戈2號」哨所公路距離僅有10公裡,在村內,營長繆勒中校乘坐1輛瑞典軍隊的PBV302裝甲人員輸送車已先行趕到。
圖:PBV302是瑞典生產的一種全履帶式裝甲人員輸送車,繆勒中校在「懲戒流氓」行動中的座車就是一輛PBV302。剛與營長匯合,車隊前方就落下一枚重磅炮彈,炮彈是隱藏在撒萊村外山頭上的塞族武裝用榴彈炮發射的,同時丹麥人通過車內的潛望鏡還能清楚地看到,遠處小口徑高炮和大口徑機槍發射的曳光彈往村內方向進行著零星掃射。繆勒中校和拉斯穆森少校交換了意見,認為敵軍可能已經得知維和部隊坦克的到來,因此前進的道路兇多吉少。繆勒中校命令所有車輛將燈光全部熄滅,打開夜視儀器,第2排的3輛坦克佔據撒萊村內的有利地形,作為預備隊待機而動,剩下的4輛坦克和他乘坐的裝甲車則繼續向「探戈2號」哨所方向前進。又經過十來分鐘的行軍,繆勒中校和拉斯穆森少校抵達距離「探戈2號」哨所咫尺之遙的小鎮卡萊西亞(Kalesija),在白天從鎮內能夠直接看見哨所所在的位置。就在車隊即將駛入小鎮時,他們遇到一個彎道,所有車輛均減速慢行,這時無線電裡傳來第2排排長的聲音:「RPG!」話音剛落,一枚火箭彈已經落到第1排第2輛豹1 A5坦克的後方道路上,炸起一團巨大的火光。原來遠處撒萊村內的第2排3輛坦克一直通過夜視器材觀察著營長和連長車隊的動向,他們看到了旁邊山頭上射來的反坦克火箭拉出的長長軌跡線。緊接著,第二枚反坦克火箭彈打中了繆勒中校乘坐的PBV302裝甲人員輸送車旁邊的一座房屋,車內乘員紛紛感受到了巨大的衝擊波帶來的車體震動,大量彈片和碎石更是直接敲打著裝甲板,令人毛骨悚人。很快,第三枚火箭彈又落在第1排第3輛坦克的前方,幸虧駕駛員停車躲避,否則很可能就會被直接命中。這枚火箭彈在坦克前的道路上爆炸,將車體外部的儀器輕微震傷。與此同時,卡萊西亞鎮周圍冒出了無數噴吐著火舌的火力點,直射的輕型高炮彈和曲射的迫擊炮彈紛紛在鎮內炸開,形成一個巨大的火力陷阱。拉斯穆森少校在無線電裡大吼著:「我們被包圍了,車隊被切成了兩半!」繆勒中校起先沒明白他們被切為兩段是什麼意思,後來才得知衝在最前方的第1排1、2號車居前繼續向著「探戈2號」哨所行駛,第3號車與拉斯穆森少校的指揮坦克以及他乘坐的PBV302裝甲車被塞族武裝的火力網困在了鎮內,形勢已到了萬分危急的邊緣。2輛豹1A5和1輛PBV302在強大的威脅壓迫下不敢駛出卡萊西亞鎮半步,他們只能在鎮內尋找建築物隱蔽。繆勒中校此時的第一反應是呼叫駐紮波赫的北約空軍基地提供空中支援,得到的回音是戰機在當夜的光線和氣候條件下暫時無法起飛,氣得他直接將話筒仍在一邊罵娘。各車組成員看著周圍綿密的火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終於在無線電裡傳來拉斯穆森少校的聲音,他的這句話簡直如同最悅耳的天籟之聲:「各車組注意,對周圍的反坦克火箭和火力點進行反擊!自由射擊!」繆勒中校事後回憶,他在幾乎同一時刻也下達了類似的命令:「消滅周圍所有火力點!」但是拉斯穆森少校事後表示,由於當時情況十分緊急,他已經「記不清楚」繆勒中校是否也在同時下達了這樣的命令。不管怎樣,豹1A5的105毫米坦克炮展開了還擊,這是二戰以來丹麥軍隊的第一次實戰射擊,也是豹1坦克服役30多年來第一次在實戰中發威。塞族武裝的構成以南斯拉夫時期的民兵武裝為主,這些人善於打零散的遊擊戰,卻缺少現代正規軍的必要素養,因此大多數人只敢在遠距離進行火力襲擾,在缺乏先進的火控系統支持以及近距離觀察哨的前提下,這樣的概率射擊在夜間準頭很差。而丹麥軍隊則正好具備夜戰的優勢,豹1A5優良的夜視器材和觀瞄裝置給予105毫米炮精準的射擊能力,如同打蛇打七寸一樣,他們開始對卡萊西亞鎮周圍的塞族火力點進行逐一點名。在近距離的幾個火力點被端掉之後,較遠距離的塞族武裝對鎮內的維和部隊車輛造成的威脅很快緩解下來。
圖:丹麥方面發布的一張稱之為「懲戒流氓」行動期間拍攝的照片,更大的可能性為戰後擺拍。不僅是鎮內的2輛坦克在還擊,遠在撒萊村的第2排3輛坦克也對他們力所能及範圍內的火力點進行遠距離吊射。豹1A5的L7A3坦克炮正常情況下可以對4千米以內的目標進行覆蓋,但丹麥軍隊在訓練時藉助彈道計算機的幫助(與豹2坦克上裝備的型號相同),有效命中距離可以達到5千米甚至更遠,因此撒萊村的第2排完全可以用火力遠程支援卡萊西亞鎮內的連長和營長。5輛豹1A5坦克幾輪炮擊下來,卡萊西亞鎮周圍的塞族火力點多數啞火,與此同時,第1排的1、2號車在消滅沿途的幾個火力點後,已經順利抵達「探戈2號」哨所,裡面被困的瑞典士兵熱烈歡迎丹麥戰友的到來,視他們為救星。在救援據點和「懲戒」對手的雙重目的均已達成之後,繆勒中校與拉斯穆森少校一致認為他們已給了敵人很大的教訓,行動取得初步的成功,可以踏上回程了。然而,丹麥人高興得太早了一點。這時鐘表上的指針已經越過4月30日凌晨零點,就在塞族武裝的火力變得零星稀落之際,繆勒中校命令被困在卡萊西亞鎮內的2輛坦克和他的裝甲車往回行駛,去與留守撒萊村的第2排3輛坦克匯合。當他們剛一駛出鎮子,周圍的火力點又一窩蜂地冒了出來,輕重機槍子彈和小口徑高炮炮彈不時將3輛車打得火花四濺。繆勒中校慌忙命令撤回鎮內,他在探出頭觀察時面頰被彈片擊傷,第1排的第3號坦克側面被高炮炮彈擊傷,幸運的是沒有人員傷亡。氣急敗壞的繆勒中校在無線電裡咆哮著:「火力反擊!將那些狗娘養的流氓全部殺光!」各車組又陷入緊張的射擊模式當中,對周邊山地的火力點再次開始掃蕩,對方一旦開火現身就一頓炮彈招呼過去。坦克的炮擊又持續了一刻鐘,就在5輛豹1A5的主炮彈某些彈種即將耗盡之際,幸運女神著實眷顧了一回這幫初歷戰陣的丹麥人——來自第2排第2號車的一發高爆彈擊中了對面山頭上塞族武裝的一座彈藥庫,引發巨大的連鎖爆炸。眼看彈藥庫被擊毀,塞族人頓時戰意全無,出於節省彈藥考慮其火力密度也明顯下降。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良機,卡萊西亞鎮內的繆勒中校等人再次嘗試撤退。這次他們的行動就順利多了,大約在凌晨1點左右,繆勒中校的裝甲車、拉斯穆森少校的指揮坦克和第1排受傷的第3號車都撤出了卡萊西亞鎮,往西行駛一段後與留守撒萊村的第2排3輛坦克成功匯合。接近凌晨2點,繆勒中校和拉斯穆森少校率隊返回了圖茲拉機場。抵達「探戈2號」哨所的第1排1、2號坦克則受命繼續駐守在那裡保持威懾力,直到幾天後見塞族武裝沒有任何動靜,2輛坦克才告辭撤離,回歸坦克連的建制。在1994年4月29日晚到30日凌晨的「懲戒流氓」行動中,經兩個多小時的激烈交火,丹麥坦克連的7輛豹1A5總共發射72發105毫米炮彈,包括44發高爆彈、19發穿甲彈和9發燃燒彈,1輛坦克受傷,參與行動的30人中僅2人輕傷。另一方面,塞族武裝的發言人聲稱,當晚的交戰造成他們有9名士兵陣亡,另有多名非正規軍人員損失,一座彈藥庫被摧毀。塞族武裝的實際損失肯定比他們公布的數據大得多,據聯合國與穆族、克族武裝方面評估,塞族的人員損失為不少於150人陣亡,另有超過100人負傷。塞族武裝在戰鬥中還有3輛T-55坦克助陣,但是他們的夜視系統實在太差勁,根本沒有機會發一炮就撤出了戰場,以避免被丹麥軍隊的豹1A5坦克所擊毀。
圖:波赫內戰中使用的蘇制T-55坦克,塞族武裝在交戰中本有3輛T-55,卻沒有發射一發炮彈。其實這是一場對雙方都具有借鑑意義的交戰,兩邊的人員都犯了不少錯誤,只是丹麥人的夜戰優勢和一部分運氣使得他們取得了完勝。
丹麥軍隊方面:丹麥人雖然在戰前制定了應急預案,但這個計劃非常不具體,漏洞百出。在戰鬥即將打響之際,營指揮官沒在現場,靠坦克連長個人決定才得以出擊,部分車組成員還差點違抗命令拒絕出戰。在被敵人圍困之時,呼叫北約空軍支援竟然不靠譜。第2「北歐」營的最後一任指揮官希德伯格準將(Hvidberg)後來曾公開指責繆勒中校和拉斯穆森少校對作戰指揮「狗屁不懂」,將坦克連至於異常危險的境地,幸虧戰鬥打響後丹麥裝甲兵依靠出色的射術和先進的火控系統、並結合一定的運氣才扭轉危局,最終取得了戰鬥的勝利。
塞族武裝方面:塞族武裝本身的作戰計劃比較縝密,設下一個連環陷阱,一度掌握了戰場的主動權。但是他們有兩大失誤導致最後輸掉了戰鬥:一是選擇在夜間作戰,而自身根本不具備與維和部隊相近的夜戰能力,結果導致被動挨打。當然如果是白天作戰,塞族武裝的火控系統也和維和部隊相去甚遠,這也可以解釋他們為什麼選擇在更為複雜多變的夜間發起遠程進攻(以為夜晚遠距離就安全),並想結合地利與人和的優勢佔據主動,這也引出第二個大失誤——沒有進行近距離抵近作戰。塞族武裝的遠距離火力打擊根本對丹麥坦克連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威脅,只有幾枚反坦克火箭差點取得戰果。如果他們敢於進行抵近巷戰,利用反坦克火箭和小口徑高炮完全可以在近距離擊毀裝甲貧弱的豹1A5坦克。不管戰鬥的過程如何驚險,取得勝利有多麼僥倖,丹麥國內媒體對這場戰鬥的結果是大肆渲染,國民在得知後也興奮異常,紛紛歡呼雀躍,民族自豪感爆棚,仿佛他們贏得了一場足以洗刷過往上百年來所有恥辱一般的偉大勝利。繆勒中校和拉斯穆森少校被加上了民族英雄一類的榮譽光環,雙雙獲得晉升。嘗到甜頭的丹麥政府採取了更加積極的對外防務政策,更加頻繁地派出軍隊參加維和部隊的行動:豹1A5坦克在當年10月還參加了一場規模稍小的戰鬥,收復一個維和部隊哨所。
圖:1994年5月初丹麥報紙刊登的內容,用整版報導介紹「懲戒流氓」行動。
圖:「懲戒流氓」行動結束後,參加戰鬥的丹麥官兵接受上級嘉獎,左邊敬禮者為拉斯穆森少校,他在幾年後晉升為上校。
2003年起,德國裝備的豹1坦克開始陸續退役,經過波赫戰爭和後來阿富汗戰爭的實戰檢驗,證明這是一種具有較強可靠性的優秀中型坦克。時至今日,仍有不少中小國家依舊將豹1系列坦克作為一種主要的陸戰武器來使用,以期待它們在一些中低烈度的戰爭和衝突中發揮有效的作用。(文/裝甲鏟史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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