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抗戰領袖—蔣介石
一.史料來源
中國科學院歷史研究所南京史料整理處編:《中國現代政治史資料彙編》第3輯第31冊,《蔣介石規定淞滬會戰戰鬥序列電》時間注1937年9月22日
日本防衛廳防衛研究所戰史室編:《中國事變陸軍作戰史》第1卷第2分冊
日本防衛廳防衛研究所戰史室編:《大本營陸軍》摘譯本上冊
日本防衛廳防衛研究所戰史室編:《大本營陸軍部》上卷,日本內閣《中國事變處理綱要》時間注1937年10月1日,日本參謀本部《國軍作戰計劃大綱》時間注1937年9月20日
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編:《抗日戰爭正面戰場》上冊,國民政府大本營《淞滬抗戰第二期作戰指導計劃》時間注1937年9月6日,《顧祝同致蔣介石密電》時間注1937年9月27日
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藏:《馮玉祥日記》
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藏:《第十五,第十九集團軍關於東戰場淞滬戰役的戰鬥詳報》時間注1937年8月-12月,國民政府軍令部戰史編纂委員會檔案(二十五)3228
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藏:《第二十一集團軍關於淞滬會戰的戰鬥詳報》時間注1937年10月-12月,國民政府軍令部戰史編纂委員會檔案(二十五)3254
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藏:《陳誠關於七七事變後上海南京作戰的回憶》,國民政府軍令部戰史編纂委員會檔案(二十五)2864
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藏:《第三戰區淞滬會戰作戰經過概要》,國民政府軍令部戰史編纂委員會檔案(二十五)3201
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藏:《蔣介石,顧祝同致廖磊酉電》時間注1937年10月14日,《蔣介石,顧祝同致廖磊卯電》時間注1937年10月15日,國民政府軍令部戰史編纂委員會檔案(二十五)3254
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藏:《第四十八軍淞滬會戰戰鬥詳報》,國民政府國防部戰史會檔案,3255-13,14
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戰史會檔:《陸軍第二十軍與淞滬會戰》,轉引《川魂-四川抗戰檔案史料選編》
《近衛在日本七十二屆議會的施政演說》,《申報》1937年9月6日
《南京大屠殺史料集》第8冊,《松井石根日記》時間注1937年10月8日,江蘇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
馮玉祥:《呈蔣委員長感機電》時間注1937年8月27,28日,《蔣馮書簡》
鄒作華:《上海作戰之經過與所得之教訓》
黎東方:《淞滬會戰》(下),中國臺灣《傳記文學》第41卷第3期
黃杰:《抗日戰爭的回憶》,中國臺灣《傳記文學》第31卷第2期
陶峙嶽:《第8師在薀藻浜的日日夜夜》,《八一三淞滬抗戰》
劉維楷:《洛陽橋血戰記》,《八一三淞滬抗戰》
馬宣偉,溫賢美:《川軍出川抗戰紀事》,四川省社會科學院1986年版
餘子道,張雲等編:《八一三淞滬抗戰》,2016年3月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
張憲文等編:《中國抗日戰爭史》2016年版,化學工業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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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軍大炮
二.血戰薀藻浜,走馬塘
日軍首先選擇在南翔以東陳家行,吳淞以西之唐家宅兩地間突擊,企圖一舉突破薀藻浜防線,攻入薀藻浜與走馬塘之間的中間地帶。薀藻浜以南地區,原是朱紹良統率的中央作戰軍擔任守衛,在劉家行,顧家鎮等地相繼淪陷後,陳誠的左翼作戰軍之一部分已退守薀藻浜以南。薀藻浜出現兩大集團軍聯手阻擊日軍南下的局面。
1937年10月初,國軍在薀藻浜南岸集結部隊,準備阻擊渡河南下的日軍。部署於第一線有6個師,從東向西,首先是駐防在廟行鎮以北,薀藻浜南唐家宅一帶的第87師王敬久部;駐防西邊沈家宅東西一線第61師鍾松部;唐橋站以西,薀藻浜南岸由黑大黃宅至陳家行一線陣地第8師陶峙嶽部。其左翼與第13師萬耀煌部連接,右翼與第16師彭松齡部相接。第16師主力控置著唐橋站西南,西塘橋附近。第8軍稅警總團則待命於走馬塘以北,位於第8,第16師後方。第57師阮肇昌部,以一部駐守陸家橋附近,主力部署於談家頭,唐家橋,孟家宅一帶。
宋子文重金打造的精銳—稅警總團
1937年10月2日,日軍精銳第9師團在空軍的支援,戰車的掩護下,由北南犯,進攻第9集團軍在薀藻浜沿岸的陳家行至塘橋站之間的既設陣地。這時,黃杰率領第8軍(轄稅警總團,第61師)從南翔推進至陳家行一帶。該部奉命接替第87師陣地,當即與日軍激戰兩天;雙方損失均重。日軍精銳第3師團增援,猛攻第8軍左側第1軍防線,將陳家行至黑大黃宅寬約3公裡陣地突破數處,並渡過薀藻浜。這時,稅警總團陣地三面受敵,陷入孤軍苦戰的險境。但總團官兵抱必死決心,擋住了日軍圍攻。10月3日,敵繼續向南挺進,固守嚴家宅,曹家宅的稅警總團傷亡太重,陣地相繼失守。第8軍調動剩餘全部人員組成奮勇隊,在炮兵掩護下發起決死反衝鋒;當天14時,成功遏止敵攻勢,並收復嚴家宅,曹家宅。日軍調集火炮轟擊,發起反撲,雙方展開慘烈的肉搏戰,嚴家宅再度失陷,守軍全部壯烈殉國。10月4日上午,日軍從北,東,西三面圍攻唐橋站稅警總團。激戰至當日19時,稅警總團傷亡太重,遂奉令撤回薀藻浜右岸。史料來源黃杰:《抗日戰爭的回憶》,中國臺灣《傳記文學》第31卷第2期。
湘軍抗日名將—陶峙嶽(1949年9月率部起義,1955年被授予共和國上將)
10月6日,日軍由薀藻浜北岸向第1軍第8師正面的黑大黃宅和第8軍正面西六房陣地進攻。第8師陶峙嶽部原從河南安陽東調,於9月19日到達南翔,就投入薀藻浜前線。該師是北伐時湖南一支地方部隊改編而來,武器裝備從未更新,就連糧餉也僅夠維持基本生活;槍枝都是20年代漢陽造和一些雜牌老爺槍,全師竟沒有一門迫擊炮,甚至一挺重機槍。然而湘軍子弟,面對裝備精良,強悍的日軍,視死如歸,「無論官兵,思想上只有國家民族,個人安危均已置之度外」。他們「唯一優勢,是具有民族自尊心和愛國心的高昂的士氣」。
當日軍向黑大黃宅發起進攻時,第8師已在前線奮戰15個晝夜,部隊減員嚴重,原本簡陋的武器也損耗較大。6日晚間,第8軍左翼黑大黃宅附近蔣宅被突破,敵遂渡過薀藻浜,向牆頭門進攻。同時,敵又強攻陳家行東面的頓悟寺,國軍第16師作戰勇猛,與敵展開反覆的爭奪戰;竟一夜間連貫反擊10次,日軍第9師團遭到相當嚴重的傷亡;竟火線數次補充部隊,才在10月7日攻陷頓悟師。接著日軍南渡薀藻浜,攻擊第8師左側,第8師傷亡甚重,被迫退守姚家弄,王家邊。第8師繼續反覆阻擊,第36師和稅警總團各一部也趕來增援,殺傷敵千餘人,但仍無法阻擋日軍瘋狂進攻。戰至10月10日,該師才奉命撤下火線,轉到後方整補;全師從戰前8000餘人減員至700餘人,傷亡竟高達91%,可謂徹底打光。史料來源陶峙嶽:《第8師在薀藻浜的日日夜夜》,《八一三淞滬抗戰》。
抗日名將,民族英雄—胡宗南
當日軍突破黑大家宅後,開始強渡時,國軍第8,第61,第36師及稅警總團,雖奮勇拼殺,但無法抵擋日軍強大的炮火和機械化兵團突擊,經連日激戰,均傷亡慘重。這時,日軍在薀藻浜南岸全線總攻,國軍戰局十分危急。「我方指揮官,以任何部隊,都是傷亡殘缺,不可倚賴,於是不得已將在楊行撤至崑山整理的第1軍,又調至黑大黃宅,薀藻浜,唐橋鎮作戰。但是,第1軍因以前作戰,實力損失過重,補充都是新兵,尚未整理完畢,連服裝也不齊全,步機槍剛能使用,表面上看起來,似一時不能作戰。可是,第1軍系有歷史有名譽的軍隊,比較不同;軍長胡宗南將軍,熱血硬漢。當該軍加入戰線時,即予敵重創」。第1軍主力於10月7日,展開於西塘橋,趙家角,喬亭宅一線,一度阻止住了敵瘋狂進攻。第16師也於7日再度收復頓悟寺。但是,國軍各部此時傷亡太重,新兵又難堪大用;武器裝備損耗大,彈藥又陷入匱乏,無力將日軍驅逐出薀藻浜以北。11日晚,第1師第1旅少將副旅長楊傑中炮彈壯烈殉國。史料來源鄒作華:《上海作戰之經過與所得之教訓》,第13頁。
1937年10月8日,日軍由塘橋站強渡薀藻浜,攻擊第61師左側。第36師第108旅前來增援,與敵相持於黑大黃宅東側。稅警總團據守俞家,葛家橋,張家樓一線,拒敵南下。至此,日軍在黑大黃宅至東西趙家角一線,站穩陣線,並構成寬約2公裡的橋頭堡陣地。10月9日起,敵主力繼續向薀藻浜南岸進擊,國軍不斷反擊與敵血戰。日軍在趙家角,盛家宅守軍第61師正面,向前突擊至桃源浜,盛家宅,由架橋掩護隊渡河架橋,機械化部隊向前突進;攻勢兇猛。「10月11日以後,敵藉春南岸部隊之掩護,陸續南渡,企圖擴張戰果,一舉突破我陣地,進佔大場,南翔,斷我閘北,江灣,廟行方面中央軍之歸路。我因該處為全陣地之鎖鑰,不能不為死守,故戰爭之激烈較前尤甚。」
川軍出川抗戰
三.川軍桂軍浴血陳家行
1937年10月中旬,國軍在陳家行,頓悟寺,談家頭,洛河橋等地連續英勇頑強的抗擊,而新近加入淞滬戰場的桂軍,川軍成為新的生力軍。陳家行位於滬太公路西側,薀藻浜北岸,離大場鎮西北不足公裡,是大場北邊的屏障。劉行,陳家行,大場形成品字形防禦陣地。日軍乃集中主力猛攻這三地,而陳家行是劉行奪取後日軍必爭之地。而早在10月初以來,中日雙方在陳家行一帶已進行近兩周的血戰,多次拉鋸,陣地不斷易手。
1937年10月10日,川軍第20軍在尚未全部集結完畢情況下,即接替陳家行,頓悟寺,盛宅,橋亭宅陣地;楊森將軍第20軍是川軍數一數二的精銳;裝備大量漢陽造,但仍以簡陋的川造為主,重武器缺乏;很多川軍子弟穿著草鞋出川抗戰,故川軍又被稱為草鞋軍。就是這支草鞋軍,將在淞滬戰場上打出「無川不成軍」,「川軍不怕死」,「川軍不負國」的威名;日後將成為川軍抗戰頭號王牌部隊。
當第20軍進入第一線陣地時,陳家行已於當日下午失陷。為爭奪陳家行,頓悟寺一線,川軍第20軍從10月10日至16日與日軍展開五次血戰,陣地五進五出,反覆爭奪。川軍子弟以極其簡陋的武器裝備,以血肉之軀,寸土必爭。由於為避日機空襲,部隊不許白天升火做飯,只得天亮前吃早飯,待到天黑後才吃晚飯,一天只吃兩頓;很多官兵日夜苦戰,甚至餓暈厥。
其中12日的第一次血戰,第20軍趁敵立足未穩,發起反擊,將敵逐出陳家行,「12日拂曉起,(敵)以一旅團之眾,配合特種部隊,指向陳家行東側猛攻,經我134師迎頭痛擊,反覆衝殺,激戰至14時,敵勢不支,陳家行失而復得」。
日軍不甘心失敗,遂發起反撲;第二十軍戰報中寫道:「13,14兩日,敵再與攻勢,增援一部,在優勢炮(兵)空軍掩護之下,向我原線以排山倒海之勢繼續進犯。我亦增加133師(缺399旅)猛烈出擊,官兵們前僕後繼,視死如歸,其壯烈犧牲精神,洵足驚人。不意苦戰至14日15時,我各兵種未協調,頓悟寺西側工事被敵摧毀,守軍先糾華營全部殉國,一點突破,全陣幾為之震憾「。
抗日名將,民族英雄——楊森
頓悟寺—陳家行陣地再度陷落後,第20軍再次組織反擊,這是第三次血戰。14日下午,「軍團長(楊森當時為軍長)在小南翔,本著與陣地共存亡之決心,令134師長楊漢忠率部努力施行逆襲。該師長忠勇奮發,在敵機俯衝轟炸與掃射下,雖彈穿左股,亦能不顧一切,裹傷前進,遂至全軍感奮,而於是日傍晚恢復原陣地「。
第四次血戰也是在10月14日午後打響,第133師反攻陳家行。該師397旅副旅長向廷瑞回憶:「第五天(指10月14日)午後,王修身師(指西北軍第33師)陳家行陣地被突破後。薛嶽命楊森派部隊反攻。楊森命楊漢域率133師火速前進,執行任務。……於是楊漢域以第397旅為第一線向敵攻擊前進。徐昭鑑團為預備隊。薀藻浜左岸至陳家行,全系棉花地,旅行周翰熙和我命蔡慎猷團和李介立團分左右兩翼,散開隊形向敵急進。前面槍聲密集,我們眼見王修身師殘餘士兵逃跑亂竄,但官兵們拼命向前,毫無懼色。許多士兵還說:『我們這次是打國戰,就是犧牲也值得!』越過王修身殘部後,先頭部隊立即變為散兵隊形,用機槍步槍向追來日軍猛烈射擊。原來日軍以為他們勝利了,正追擊王師殘兵,冷不防忽然出現這麼多兵力,於是停滯不前,雙方對峙。接著,我們發起衝鋒,全線衝殺,與日軍展開肉搏。雙方傷亡都很大,但我們是生力軍,前僕後繼,上去的人越來越多,日軍飛機大炮不能發揮作用。經過一小時(戰鬥),敵遂不支,向後潰逃,陣地完全收復,並繳獲一批槍枝彈藥。「對於第三次收復陳家行戰鬥,第20軍戰後總結報告中記述:「十四日夜,軍團(當時為20軍)當面敵再度增援,再度猛進,銳不可擋;我20軍夏副軍長炯,133師楊師長漢域均在第一線坑壕指揮督戰,寸土必爭。故陳家行,頓悟寺一帶陣地形成焦土。當第三次告失守,而終於十五日黃昏前由盛家宅反覆施行逆襲,迅速誇回原地,全線屹立」。
10月16日一早,第五次血戰打響,「十六日晨,敵又作第四次侵犯,然已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與我爭奪半日。」戰至此時,20軍已遭嚴重傷亡,戰力消耗過度,形勢危急。李介立團防守的薀藻浜陣地更頻臨動搖。作為全軍預備隊的徐昭麟團僅剩一個營的兵力可調。陳家行陣地只剩數名士兵作最後的拼鬥,楊漢域已無兵可派,只得動用師警衛隊手槍連頂上去。
眼看陣地將陷於敵手。終於由桂軍第21集團軍接手。第21集團軍原為第7軍團,本隸屬第5戰區,於10上旬大部集結於徐州至海州一帶。為增援淞滬戰場,蔣介石於10月11日發布組建第21集團軍及其參加淞滬會戰的命令。10月12日開始,第21集團軍所屬4個師陸續從徐州沿津浦路南下,轉京滬路挺進上海。
桂軍抗日名將—廖磊
第21集團軍總司令廖磊,下轄第7,第48軍,轄第171師楊俊昌部,第173師賀維珍部,第174師王贊斌部,第176師區壽年部;第7軍號稱「北伐鋼軍」,為桂軍頭號主力。10月13日,第173,第174,第176師陸續展開於薀藻浜南岸之南翔至大場一線陣地。10月14日,蔣介石,顧祝同電令廖磊:「第48軍及第7軍之一師到達南翔後,應即以兩師兵力位置於大場以西,沿走馬塘至老人橋,新涇橋一線,對馬橋宅,陳家行方面構築預備陣地,其餘部隊控置於周涇橋,嚴家浜,洛陽橋一帶地區。該集團軍即歸中央軍朱(紹良)司令指揮。」15日晨,蔣介石首次發布關於該軍的作戰命令:「第21集團軍……位置於陳家行,談家頭,沈宅,北侯宅,朱宅及新涇橋一帶地區,策應第1軍及第20軍作戰。」廖磊當即部署:「173師進入陳家行,談家頭,沈宅之線,增援第二十軍作戰」,「174師……進佔北侯宅,朱宅及新涇橋一帶,增援第1軍作戰。」桂軍在內戰中,素以驍勇悍強,善於野戰而著稱,但武器陳舊,新兵不少,更缺乏現代戰爭的經驗;所幸士氣高昂。
桂軍淞滬首戰,是第173師於10月15日晚至16日在陳家行,談家頭一帶,第174師主力一部隨即於17日投入陳家行之戰。
10月15日9時,廖磊在黃渡鎮電令韋雲淞接防陳家行戰鬥命令。當天12時,第48軍軍部下令:「第173師即日將現有部隊推進至朱宅,北侯宅,東沈宅,趙宅,談家頭,陳宅一帶地區,策援第1軍及第20軍作戰」,「第174師即將現有部隊推進至張宅西端鬱公廟,新涇橋,朱家宅,鐘行,陳家宅之線」,「第176師位置於大場以西沿走馬塘南岸塔河橋宅—老人橋—張家之線,與第174師聯接」。
從10月15日至20日,桂軍連續血戰6天,薀藻浜兩岸炮聲隆隆,火光沖天,喊殺聲不絕於耳。廣西部隊初顯身手,打得勇敢,守得堅定,書寫了桂軍抗戰英勇悲壯的一頁。當時第171師第511旅第1022團先後擔任團附和代理團長劉維楷回憶道:「我團於十月中旬接替胡宗南第1軍防務……接防後的翌日,敵人開始向我陣地攻擊,先是用飛機偵察,放氣球指示炮擊射擊目標,繼而敵機協同炮兵猛烈向我陣地轟炸掃射和炮擊。接著,敵人的輕重火器一齊發射,用坦克開路,步兵一齊向我陣地猛撲。隨後,敵炮兵延伸射擊,阻擊我增援部隊前進,敵機協同炮兵,掃射及轟炸我增援部隊。而我第一線守兵,在敵機敵炮轟炸,掃射和襲擊的時候,都適掩蔽,避免犧牲,等到敵步兵發動進攻進,迅速進入陣地,猛烈射擊敵人」。
「這天……當敵進到我陣地時,為加強火力,第一線各營將預備隊中的一個連,加入火線,把敵人擊退。戰鬥中,敵機數架在我陣地上空轟炸,掃射,團預備隊派出幾個班,用輕機槍按照平時訓練對空射擊的方法,向低空飛行的敵機猛烈射擊……團迫擊炮也向前進之敵猛烈射擊……第二天,敵人傾巢而出,重點指向我左翼,戰鬥的激烈數位於頭一天。過去我對『槍林彈雨』,『彈如雨下『體會不深,經過這天的戰鬥,我才深有所感,炸彈聲,槍炮聲,勝似除夕的鞭炮,戰場頓時變成火海,煙霧漫天。由於敵人猛攻,戰況緊急,團長顏僧武指揮預備隊出擊,腳部負傷。右翼線營長農有濟,指揮部隊出擊負傷。左翼線營長陳經楷指揮部隊出擊,身先士卒,臂部負傷,仍堅持戰鬥,後被擊中腹部陣亡。預備隊營長覃鋤平,指揮部隊出擊負傷。第四連的一個班長李達愚,自告奮勇,抱著集束手榴彈,奔向敵軍坦克投擲,毀敵坦克,自己也壯烈犧牲。這天戰鬥,反覆衝鋒肉搏,殺聲震天動地,陣地忽得忽失三次,最後穩住了陣地。」三天後,當該部調往嘉定休整時,全團原有1500人只剩下不足500人,傷亡三分之二。
淞滬會戰無疑是桂軍抗戰,最光輝的篇章;之後在武漢會戰,隨棗會戰也有優異表現。遺憾的是白崇禧私心,為了桂系擴張,開始全面消極抗戰。最終在桂柳會戰中全線潰逃,創造了桂軍抗戰最大之恥辱。
浴血拼殺的國軍官兵
四.戰後總結
早在1937年10月15日,第三戰區司令部鑑於10月6日敵南渡薀藻浜以後,經連續10天激戰,部隊傷亡嚴重,乃調整部署,一方面準備以表現優異的桂軍為主力,組織發動一場大規模反擊戰;另一方面,下令加強江灣,大場,新涇橋和南翔,嘉定及瀏河鎮一線的第二道陣地。至此,慘烈血腥的陣地戰階段結束;淞滬會戰也進入第四個階段-防禦戰。
薀藻浜,走馬塘中間地帶,西起南翔,東至廟行,江灣,北枕薀藻浜,南沿走馬塘南北。是一片東西向狹長地帶,南北縱深只有10餘公裡,東西跨度約30公裡上下。河渠縱橫,地勢平坦,無險可守;而滬太公路縱貫其間,利用日軍機械化部隊發揮優勢。就在這樣易攻難守的地帶,國軍把淞滬會戰陣地戰推向頂峰,竟與擁有陸空絕對優勢的日軍血戰25日上下;國軍勇士在極其艱困的條件下,視死如歸,英勇無畏;付出了慘重的傷亡,真乃中華民族的民族脊梁。
但是,早在第二階段—反登陸作戰,就已經證明在上海郊區打陣地戰,消耗戰完全是錯誤的。可是,在南京統帥部作出力爭在第一線或第二線粉碎日軍攻勢,並強調集中優勢兵力,打攻勢防禦,各個擊破;更重要的是確認了不在臨長江的上海近郊決戰,而在「後方既設陣地」。但第三戰區司令並未即執行最高統帥的戰略;反而是10月初至中旬的會戰中,繼續堅持打陣地戰,消耗戰;還推向高潮。造成了以所短攻敵所長,雖然大量殺傷日軍,但自身傷亡更大,消耗極為驚人;據估算,蘊藻浜,走馬塘之戰國軍平均每天傷亡接近5000人。以西北軍第32師為例,8000餘人,打了2天損失達3500人左右,營長以下軍官犧牲殆盡。湘軍第77師1個團14日上陣地,當天就陣亡2個營長,14個連長傷亡,全團倖存500餘人。楊森第20軍在川軍中戰鬥力算數一數二,10月上旬投入蘊藻浜,不到7天,傷亡營,團長10餘名,連,排長傷亡280餘名,士兵傷亡達7000餘人;第20軍為2個師乙種軍編制,撤至嘉定整編時,縮編成2個旅,可見傷亡之重。就算中央軍精銳第78師,其第467團10月初在蘊藻浜南岸之塘北宅,塘西宅阻敵渡河南下,只打了半天,1個營傷亡過半,營長殉國,另一個營派1個連增援,不到10分鐘就全部戰死。
這種「填空」式的陣地戰,致不佔火力優勢的國軍完全落於下風,更導致兵力優勢被嚴重分散。蘊藻浜,走馬塘中間地帶前後共投入25個師上下,然而兵力不僅沒有集中使用,反而是不斷填坑;1個師垮了,撤下殘留部隊,再頂上第二個師;第二師填的差不多了,又補第三個師;1個師在敵優勢火力的打擊下,幾天就拼光。如此填坑式的打法,再優勢的兵力也很快打光。
上海民居被炸成破牆爛壁
整個戰役期間,日軍憑藉絕對優勢的陸軍火力,實施隔離打擊。密集的彈幕,使得國軍行動非常困難,傷亡又大,即便後撤也是十分兇險。每當日軍偵明國軍部隊集結和駐守的陣地後,就集中各種火力覆蓋式,無差比轟擊,使國軍進退失據。每天都有整連,整營官兵犧牲。而從後方輸送換防的新組建新部隊,整班,整排,整連甚至連姓名都沒整明白,就衝上陣地全員戰死。鄒作華戰後沉痛的說道:「我受若干犧牲,一定要敵人也受若干犧牲,使他無法避免,才可以說是消耗戰,我的犧牲才有代價,倘使以血肉之軀與鐵彈相拼,犧牲了一師,又上去一師,我已死亡相繼,敵則損傷無幾,這樣的肉彈主義,一方面的犧牲,並不是消耗戰,乃是消耗自己的力量,結果非失敗不可。」
另外,第3戰區指揮部對日軍「中央突破」方向上判斷嚴重錯誤;2選1偏偏中了敵佯攻的圈套。將主力調往廣福,而日軍僅用4天就攻陷重鎮顧家鎮;打開了通往大場的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