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藥阿膠的「虛火」與「泡沫」

　　潘華敏

　　百姓生活水平提高，紛紛注重起養生來了。近幾年每當秋冬，中醫膏方調治補益之風盛行，由此使原來幾十元乃至百餘元一斤的中藥阿膠價格扶搖直上，已達數千元一斤且漲風未已，普普通通的阿膠緣何金貴起來？ 

　　中醫認為阿膠補血止血，潤燥滋陰，古代多種醫典都有記載。膏方是傳統中醫多種製劑中的一種，膏劑便於儲藏攜帶和較長時期服用。現在膏方裡用阿膠，主要起收膏的作用，治療調補還是靠望聞問切後「量體裁衣」所配伍的諸多藥物。

　　什麼是阿膠？《名醫別錄》說：「煮牛皮作之……」，原來古代是以牛皮熬製藥用膠類的。再究其源，陶弘景《本草經集注》有「清而薄者畫家用，清而厚者名覆盆膠，入藥用，濁而黑者不入藥，但可膠物爾」之說。原來畫家調色用膠、工匠用的膠黏劑與阿膠是同類。近至幾十年前，尚無現在的化學「百得膠」之類，城隍廟小攤出售的玩具扯鈴（空竹）等還都是用動物膠來粘連構件的。

　　後來唐宋之交，因戰事頻繁，軍需大量牛皮製造甲冑和弓箭用膠，使牛皮供應緊張起來。五代至宋，朝廷索性禁止民間牛皮交易。清《宋元明經濟史稿》載「五代時以牛革筋角製造衣甲軍器所需要，皆嚴禁出境。農民牛死，非經官驗視，不得解剝，其革筋角皆輸於官。」原來牛皮與鹽、鐵一樣官營了。因此民間只得退而求其次，以驢皮等替代作為熬膠原料，久而久之阿膠之正宗牛皮膠反而別稱為「黃明膠」了。

　　陶弘景有「出東阿，故名阿膠」之說，說明山東東阿熬製的動物膠才稱為阿膠，不過，並沒有說專指驢皮膠。李時珍曰：「凡造諸膠……用沙牛、水牛、驢皮者為上……」可見各類新鮮健康動物皮張熬製後，都可以得到與驢皮膠（阿膠）類似的膠原蛋白膠質，至今也未曾見到由權威機構分析得出驢皮膠較其他動物皮膠更「補益」的結論。

　　現今由於膏方「需求側」的高歌猛進，而「供給側」則無法跟上步伐。中藥與西藥不同，其生產必須經過種植（飼養）生長採摘炮製等程序，而且是有道地和周期考究的，無法隨著全民消費而大量快速增產，藥源緊缺遂使普通中藥「物以稀為貴」，現在是市場經濟，提高價格成為唯一手段。

　　綜上所說，可知冬令膏方完全不必拘泥於數千元一斤的阿（驢皮）膠。合乎服用者體質和病情的各種葷、素中藥膠類都可以作為膏方收膏之用，阿膠「補益」之「虛火」和價格之「泡沫」應該降一降了。

　　順便提一句，冬蟲夏草原本也是一味治療肺腎（中醫理論的肺腎）的草根中藥，與百合、功勞葉等療效相類似。五十多年前老師嚴蒼山先生每帖十幾味中藥的處方中，常用量為9克，總藥價才兩三角錢，折算起來地道蟲草每克才一兩分錢，且天然純正。近幾年吹噓成包治（防）百病的神藥，「品相」好的每克瘋漲到三四百元，以致「金貴」得只能論「根」來「進補」了。如此炒作，有違誠信和道德，迷信者當覺醒了。另外，不加辨證地妄用「補藥」，肯定是有副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