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問題:佛說眾生平等,眾生為什麼會有優劣之別?
佛是實語者,非妄語者。可事實上,古今中外有人的地方從來就沒有真正的平等,甚至被分三六九等。正如大思想家盧梭說:「人生而自由平等,卻無往而不在枷鎖之中……」那麼在佛眼裡,眾生為什麼有優劣之別?人,為什麼會被分成三六九等呢?
我們知道,佛陀時代,古印度等級森嚴。社會被劃分為婆羅門、剎帝利、吠舍和首陀羅四大階層。而且人們還信奉這樣一種說法:
婆羅門是從創世神梵天口中所生,他們最為高貴,代神宣揚知識與神的意志;剎帝利從梵天雙臂所生,故他們最有力量,代神掌管世界,成為武士王族;吠舍是從梵天雙腿所生,他們最為勤勞,變成了農民、工人與商人等平民階層;首陀羅從梵天腳下所生,最為低賤,所以天生就是奴隸……
正如中國一句老話:「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崽會打洞」。這種封建餘毒現在看來十分可笑,可多數人事實上依舊相信有命運在主宰一切,默認這個世界其實是分三六九等的。而許多人認為自己不幸,天生就在六九等之列,如果沒有奇蹟根本無法改變命運……
在下定論之前,我們先來看看佛是怎麼說的。大正藏《梵志頞波羅延問種尊經》記載了這樣一個故事:
佛初到舍衛國的祇園精舍傳道時,舍衛城有個500人的婆羅門團體。可別小瞧,佛傳道一生49年,也才1250「常隨眾」,接近佛陀比丘僧團一半力量。他們以梵志頞波羅延為師,宣稱《吠陀經》種姓制度那一套:什麼等級制度是神的意志啦,各等級之人享有什麼權利、該履行什麼義務啦……直到今天,種姓制度在印度人的思想觀中依舊有著重要影響。
這位叫頞波羅延的梵志害怕自己的論師地位不穩,決定與佛一較高下,跑去與佛激辯「人種」之說:如果沒有人種的優劣,為什麼有的惡人、愚人生在王侯卿相家,許多善人、智者只能為奴為婢?你所說的「善惡業力」、「因果報應」又在哪呢?
佛以事實相懟:驢和馬生子為騾,那騾究竟在種姓上屬「馬」還是屬「驢」。同樣,四大種姓中除了首陀羅賤民不得與其餘三姓通婚外,三姓雜婚所生子女又如何判定他們的種姓歸屬呢?頞波羅延啞口無言。
顯然,種姓制度「天生貴賤論」是與佛法衝突的。首先,佛一直否認梵天的創世神地位。在佛教神話中,梵天不過是二十四諸天護法神之一,且其地位有逐漸被帝釋天取代的趨勢。佛是眾生之一,如果連佛也是梵天創造,顯然是荒謬的。將梵天推下神龕,種姓制度便失去了其合法性。
其次,種姓制度「天生貴賤論」顯然與佛的「業力報應說」截然對立。如果天生貴賤,為善者不得善報,為惡者不得惡果,佛如何來引導眾生。
因此,佛說眾生平等,不僅是說眾生擁有平等之佛性,而是根本人權方面承認人與人之間是絕對平等的!在佛看來,是善惡業力造成了人與人之間在輪迴的某個階段(如某一生某一世)不平等的事實。
佛無妄言,佛說眾生平等,不僅僅指眾生皆有平等之佛性,更是指眾生原本擁有平等之人權,無優劣之別。只是善惡業力所致,你可能被暫時剝奪了某些權利,不用害怕暫時的禁錮。為善去惡,是你擺脫劣勢、獲得自由的唯一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