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宋詞,也許蘇軾、辛棄疾等人是我們瞬間會想到的,但是在南宋時期有一位可以稱得上「南宋詞宗」的詞人,與那些聞名於世的大咖們也許在名氣上稍有遜色,但是並不影響他為中國古代詞壇所作出的貢獻。
這位詞人就是流浪一生的——姜夔!
姜夔雖生活的年代正是南宋王朝和金朝南北對峙時期,當時的民族矛盾和階級矛盾都十分複雜、尖銳。姜夔苦有報國心而無用武地。連年的戰爭讓人民的生活變得痛苦不堪,也令姜夔感到無比的痛心。但是由於他身份的局限,也只能對這樣的現狀發出自己的聲音,將自己對於社會的不滿與對國家的赤誠之心全部寫入了他的作品中。
南宋詞人張炎在《詞源》中說:
姜白石詞如野雲孤飛,去留無跡……不唯清空,又且騷雅,讀之使人神觀飛越」。更有人盛讚「他像詩人中的杜甫一樣,是詞人之聖。
「詞聖」的稱號並不過分,因為一生布衣的姜夔用他那獨創一格的詞風以及創作中的嚴謹、獨特的藝術思維方式和表現手法在高手林立的南宋時期自成一派。他一改以往婉約詞的傳統風格,與辛棄疾分庭抗禮,成為南宋晚期的詞壇領袖。
今天小赫赫要與大家分享一首姜夔在22歲時寫的一首詞,正是這首詞讓他紅遍了大江南北,被眾多戲院老闆所追捧,這首詞就是他的代表作——《揚州慢·淮左名都》。
淳熙丙申至日,餘過維揚,夜雪初霽,薺麥彌望。入其城則四顧蕭條,寒水自碧。暮色漸起,戍角悲吟。餘懷愴然,感慨今昔,因自度此曲,千巖老人以為有黍離之悲也。淮左名都,竹西佳處,解鞍少駐初程。過春風十裡,盡薺麥青青。自胡馬窺江去後,廢池喬木,猶厭言兵。漸黃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杜郎俊賞,算而今,重到須驚。縱豆蔻詞工,青樓夢好,難賦深情。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
這首詞寫於姜夔22歲時,他路過揚州看到了由於戰爭使這座繁華的古城變得滿目蕭條之景,悲今懷古、慨嘆往昔,寫下了這首懷念繁華、哀思山河的名作。
上闕
上闕的含義比較好理解:在這淮河以東的名都,我解下馬鞍稍作停留,這裡就是我這段旅程的起點了。但是抬望眼滿目的蕭索,以前的春風十裡一片繁榮,現如今卻變成了一片荒草,滿是薺麥野草。每一處庭院都有金兵胡馬蹂躪過的痕跡,每一個人都討厭說起用兵之事。我沉浸在這樣的思考中不能自拔,不知不覺間已經黃昏時分,悽涼的號角令我感受到了徹骨的寒意,這樣的悽涼充斥著劫後的揚州城。
上闕中充分表達了作者對於戰爭的痛恨。雖然在整個上闕中所選取的鏡頭不多,但是層次感分明、對比清晰,先用視覺後用聽覺表達著這座以往繁華非常的揚州城現在的悽涼之景。
視覺:「過春風十裡,盡薺麥青青」、「廢池喬木」+擬人手法,痛斥戰爭!聽覺:「清角吹寒」,寒意本身是一種觸覺感受,但是在此處作者並沒有直接描寫黃昏時分天氣的寒冷,而是通過描寫聽到角聲之後貫穿全身的寒意來表達此時揚州城的空曠與悲涼。兩種感覺交織在一起形成了戰爭後「廢」、「空」的揚州城,情景交融吐出了題序中的「黍離之悲」。
下闕
「杜郎俊賞,算而今,重到須驚。縱豆蔻詞工,青樓夢好,難賦深情。」:唐朝的杜牧就算有再高超的鑑賞力,也會被此時此刻的場景而吃驚。即使「豆蔻」女子再多嬌豔,那首詩中的詞語再有多麼精工,也難以將今日的場景給人的感受細緻地表達出來。
承接上文中的「春風十裡」,「杜郎俊賞」、「豆蔻詞工」、「青樓夢好」全部都是取自杜牧的詩句,也從另一個側面說明了盛唐時期的揚州與此時的揚州之間的天壤之別。一個是風月繁華,一個是風流雲散!
「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揚州城中的二十四橋仍然還在,但是橋下的景色已然不同,水中那悽冷的月色,讓人不寒而慄。
繼續從另一個側面寫出了昔日的繁華,反襯了今日揚州城在戰爭的摧殘下蕭條之景。
「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我現在仍然懷念在二十四橋邊的紅芍藥,可現如今誰又會關心那芍藥在為誰而生、為誰而繁榮?
下闕總體來看都是運用了虛擬的手法,也正是這樣的表現方式讓作品更耐人尋味。最後那朵紅芍藥不知為誰而生,也說明了揚州城的空蕩、悽清!
這《揚州慢》意境豐盛、體悟深刻,這樣深入人心的描寫離不開作者的生活環境以及他的人生閱歷。姜夔也在寫完這首《揚州慢》後,迅速走紅,成為受到各行各業追捧的青年才俊,同時也給陷入生計困頓中的他迎來了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