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眼中的張愛玲:飄零的隱士

2021-01-15 騰訊網

木心眼中的張愛玲:飄零的隱士

| 木心

她是亂世的佳人,世不亂了,人也不佳了——世一直是亂的,只不過她獨鍾她那時候的那種亂,例如「孤島」的上海,縱有千般不是,於她親,便樣樣入眼。

她的文學生命的過早結束,原先是有徵兆可循的,她對藝術上的「正」和「巨」的一面,本能地嫌棄,而以「偏」和「細」的一面作為她精神的泉源,水是活的,實在清淺,容易乾涸了。喜歡塞尚的畫,無奈全然看錯,其不祥早現如此。

正偏巨細倚伏混沌,人事物毋分雅俗,分了,兩邊都難有落腳處。

——木心《素履之往·向晦宴息》

木心評價張愛玲的這段文字,寫作於1992年。1995年9月8日,張愛玲在洛杉磯逝世。在張愛玲生命的最後二十年裡,她隱姓埋名於異國他鄉,與外界幾乎斷了聯繫,倒像是應了木心的評判——終如清淺之水,漸漸乾涸。

木心善下斷言,然而,他所臧否的人物多是赫赫有名的文學巨擘,評同代之人卻屈指可數。因此,能見木心評價張愛玲,這是很特殊的;他不僅這樣斷言了,還做了此篇《飄零的隱士》悼念張愛玲。

——郭博嘉《封鎖後的四小時》

我初次讀到張愛玲的作品是她的散文,在一九四二年的上海,在幾本雜誌間,十五歲的讀者快心的反應是:魯迅之後感覺敏銳表呈精準的是她了。

當年日寇佔領大江南北,通稱「非常時期」,將來自會作為國難國恥而詳見於中國近代史,然則此八年中淪陷區的文化動態,就不可能列入中國近代文學史,因為事關「敵偽宣傳」、「奴化教育」——明明是世界大戰,日本侵略中國,卻是夜夜燈紅酒綠輕歌曼舞,好一番粉飾太平的親善伎倆,文學雜誌如雨後春筍,男女「作家」,眉來眼去,這廂錦江春色來「天地」,那邊玉壘浮雲變「古今」(「天地」、「古今」皆雜誌名),知堂老人遊江南,海上女作家大型座談會,《結婚十年》暢銷再版,還有吃板煙的魚、拿手杖的魚招搖過市……興興轟轟直到日本一宣布投降,這些夕陽中的文學蜉蝣霎時影跡無蹤。

四十年後,我到得海外,才不期然而然地逐一知悉,彼等皆有恙無恙地健在,都易名改姓久矣,唯張愛玲仍然姓張名愛玲,足見其明智、果敢,一九四九年後,似乎她還不想離上海,出席過滬地作家的一次集會,似乎處在漸悟狀態中,似乎後來有了頓悟,你說呢。

「星沉海底當窗見,雨過河源隔座看。」

她也是喜歡這兩句的。

「成名要趁早呀。」

張愛玲這一聲叫簾,當然是憨孌逗人的,將謔無謔的詩經裡的作風,她自己分明年紀輕輕已經成名,這一叫,使老大而無名者,青年而嗷嗷待名者,聞聲相顧以太息。

眼看《流言》出版(病黃封面,畫了個三姑六婆狀的木偶,藍的),《傳奇》又出版(暗綠封面,湧起大朵青雲,即所謂「如意頭」的吉祥圖案),書店裡、報攤上,張愛玲,張愛玲,電影院門口,今日上映「不了情」,主演:陳燕燕、劉瓊,編劇:張愛玲,就是這個張愛玲真會穿了前清的緞襖,三滾七鑲盤花紐攀,大袖翩翩地走在華燈初上的霞飛路上,買東西、吃點心,見者無不譁然,可樂壞了小報記者。

故曰張愛玲的成名特別像成名,故曰她之所以成為「佳人」正巧生逢「亂世」,試想她的作品如果發表在「五四」時期,星多月不明,未必會如此受注目受歡迎,再假設她到一九四九年後才寫出她那樣的散文和小說來,徹底埋沒算是上帝保佑,一旦在政治運動中被檢舉或搜查出大批原稿,則批鬥個沒完沒了,此生也就廢矣。

話說「上海」這塊地方,民國後向來是中國文學的中心,二次大戰期間,老的、名的作家都到重慶或昆明,搞抗日的救國文學去了,另有一部分則投奔延安,或赤區,結集意識形態,以文藝為武器志在必得天下了,上海一成「孤島」,文藝園地為國共兩黨都管不著的空檔,自然兩黨都有地下工作者在夾縫中活動,但社會性的公開性的文化面積,總歸是個大空檔,而文藝是什麼東西呢,文藝是哪裡沒有人管哪裡就有文藝,如果既沒有人管又有天才降生,那就是「文藝復興」,如果雖然沒有人管卻實在也不出半個天才,那就江南草長群鶯亂飛一陣子,完。

「孤島」的上海文藝界本來是屬於「草長亂飛」型的一個短時期,唯獨張愛玲寫了可圈可點的散文和小說,連連登在報章期刊上,引得幾位留守在黃浦江濱的「五四」遺老遺少起而喝採,固然不乏捧「角兒」的心態,但也有一位翻譯家在讚賞之餘認為張愛玲的危機正在於才氣太盛,要防止過頭而濫,此話允推為語重心長,然則張愛玲之轟動一時,以及後來在港臺海外之所以獲得芸芸「張迷」,恰好是她的行文中枝枝節節的華彩雋趣,眩了讀者的目,虜了讀者的心,那麼這位翻譯家的話說錯了麼,沒錯,張愛玲在小說的進程中時常要「才氣」發作,一路地成了瑕疵,好像在做彌撒時忽然嗑起西瓜子來。

當年的希臘是彩色的,留給我們的是單色的希臘。

藝術,完美是難,似乎也不必要,而完整呢,藝術又似乎無所謂完整——藝術應得完成,藝術家竭盡所能。

張愛玲的不少傑作,好像都還沒有完成,也不知怎麼辦才好。

張愛玲陪蘇青上服裝店試大衣樣,燈下鏡裡,她覺得蘇青宛然亂世佳人,其實時值國難,身處淪陷區,成功成名多少帶有僥倖性,乃至負面性,在享譽獲利的風光年月中,心裡明白「好景不常」,那流行的日本歌曲「春天的夢」,大街小巷錚錚鏦鏦地唱,「太陽高高在碧空,玫瑰依舊火般紅,我們又在堤邊重逢……」最後一句是「醒來時可憐只是一場春天的夢」,唱者弗知此乃是一歌成讖,張愛玲和蘇青不致忠厚到相信「大東亞共榮圈」會圈得下去,何況有胡蘭成在旁,香囊兼智囊,她們知道戰後的將來,不是國民黨的天下,而是共產黨的世界,朝代的更替,有一種集體潛意識的預感,從她們的閒聊中就可知女秀才也頗有行將落空的「遠見」,「來日時勢變了,人人都要勞動,一切公平合理,我們這種人是用不著了」,「只要我們勤勤懇懇去做切實有用的事,總還可以活得下去的」——幼稚,不,當年羅曼羅蘭、紀德一度也只有這點理解水準,各秉虔誠,矢言放棄舊信仰而皈心低首於新的人類福音。

是故,以哲學的角度切入政治紛爭的嚴酷性,那末張愛玲與蘇青只是兩個風塵弱女子,她們想保持的是她們自己也弄不大清楚的一份金粉金沙的個人主義。

有人將張愛玲比作這比作那,她笑道:「只有把我和蘇青並提,我倒是情願的。」此話可以說是言出由衷,也可以釋為語帶反諷,意思是「五四」以來,論女作家,阿誰可比,候在機鋒上,便用蘇青這個「老實人」來壓壓她們。

蘇青自有一股戇氣,論文字功夫、性情境界,哪裡抵得上張愛玲,然而這種恣肆無忌的傻勁,張愛玲要發也發不出,所以她喜歡蘇青,與之交往安全實惠,後來呢,一個出國,一個入牢,人生如夢倒好了,人生不如夢,是醒不過來的現實。

「交響樂像是個陰謀」張愛玲說。

這個比喻我很有同感,無奈世界的構成和進行,正是交響樂式的,音樂會中途退席是不禮貌,從世界中抽身而出也是情狀險惡,難全首領,參至此,逼到角尖上了,不得不套用禪家「看山」公案的三段論:

交響樂是交響樂

交響樂是個陰謀

交響樂是交響樂

張愛玲在第二段上退席,停筆不寫,當然也不失為是「懸崖撒手」之一式,天鵝並非個個都絕唱到死的,何況還有一個憊賴的宿命論,足以使人心平氣和,文學家各有其寫作的黃金期,火候未到下筆無神,期限一過語無倫次,都是「文昌」、「魁星」的帳目,江淹郭璞毋須任其咎。

與世相遺,絕不遷就,無疑是高貴的,有耿介,就有青春在,只是怎麼就忘了策略,「物物而不物於物」大可引申為「隱隱而不隱於隱」,張愛玲隱於隱,就中了世界陰謀的計,從前的人倒知道「高明之家,鬼瞰其戶」而巧加防止,後現代人已經滯鈍得不會做隱士,又不知道怎樣對待隱士。

張愛玲寂靜了,交響樂在世界各地演奏著。

藝術家,第一動作是「選擇」,藝術家是個選擇家,張愛玲不與曹雪芹、普魯斯特同起迄,總也能獨力擋住「若是曉珠明又定」,甘於「一生長對水精盤」。

已涼天氣未寒時,中國文學史上自有她八尺龍鬚方錦褥的偌大尊容的一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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