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政德教授和他的雕塑《黃鶴歸來》記者傅克強 攝
記者傅克強 攝
黃鶴樓《黃鶴歸來》銅雕
創作者:劉政德、李政文
創作時間:1982年
落成時間:1985年4月
「銘記·武漢文化符號」之一
東湖邊的「大白象」,黃鶴樓前的「龜蛇鶴」,解放公園的「八匹馬」,長江大橋上的鑄鐵「雕花」……這些具有代表性的武漢文化符號,銘刻在市民的記憶裡,留在照片中,有些幾乎天天見面。蔣太旭
即日起,本報推出《銘記·武漢文化符號》系列報導,尋訪這些文化符號當年的創作者和知情者,揭開它們鮮為人知的故事。還有哪些承載了武漢人記憶的文化標誌,歡迎讀者提供線索。(互動方式:18071709671,631499954@qq.com)
黃鶴樓正門臺階前,有尊《黃鶴歸來》銅雕,由龜、蛇、鶴三種吉祥動物組成。1997年香港回歸時,該銅雕的模型,作為湖北省人民政府所贈禮品,送往香港特別行政區。
鮮為人知的是,30多年前,這尊雕塑差點被視為「黃色」作品胎死腹中。也少有人知道,當年它是坐著空軍的專機,從北京「空降」武漢。
日前,該雕塑創作者之一、湖北美術學院教授劉政德接受記者採訪,首次向公眾揭開《黃鶴歸來》的身世傳奇。
身世>>> 龜蛇鶴形象源自民間傳說
《黃鶴歸來》銅雕,蛇纏繞龜身,龜馱鶴奮力向上,2隻鶴踏龜蛇俯瞰人間。黃鶴、神龜、巨蛇形象生動,鶴的羽毛、腳爪的紋線及龜背上的花紋、蛇斑清晰可辨。
83歲的劉政德教授耳聰目明,記憶力非常好。在他家裡,記者見到了《黃鶴歸來》小樣,黃鶴樓前的銅塑正是根據小樣放大的。
劉教授回憶,1981年黃鶴樓動工重建,銅雕所處的地方當時是一片天然巖石山體,當時設想在這裡做幾隻黃鶴,表達「黃鶴歸來」的主題。
劉政德接受任務後,從民間搜集了大量與黃鶴樓相關的傳說與故事。「龜蛇鶴」的創意即源於這些民間傳說:相傳,大禹治水感動天庭,玉帝派龜、蛇二將協助。為鎮江患,龜、蛇隔江對峙,變身為兩座大山,形成「龜蛇鎖大江」之勢。水患平息後,人民安居樂業,黃鶴歸來。「在崔顥詩中,黃鶴飛去時非常悽涼,我設計了2隻鶴歸來,寓意它們將停留此地,不會再飛走了」。
命運>>> 差點被當作「黃色」作品
劉政德花了一年時間完成這件作品。但他萬萬沒想到,作品石膏模型出來後,遭到非議——有人認為這是件表現龜蛇交媾的「黃色」作品。此事甚至「鬧」到了省市領導案頭。
劉政德告訴記者,根據生物學研究,生物界確實有蛇龜相纏繞的現象,但並非交媾,而是蛇要吃龜蛋,二者因此纏鬥。在當時主管黃鶴樓重建工作的領導面前,劉政德根據他掌握的科學證據,駁倒了這一「無知」謬論,並專門形成文字材料,向上級作了匯報和說明。後來,這種非議慢慢平息。
傳奇>>> 坐空軍專機「空降」武漢
作品小樣做好後,放大做成石膏模型,湖北美術學院李政文教授參與了《黃鶴歸來》的放大創作。
「《黃鶴歸來》銅雕請到當時北京最著名的一批銅匠,花數月時間,在北京一榔頭一榔頭敲出來。」為了完成好這件作品,劉政德當時就住在北京的一家小旅館裡,每天到工廠監製。
銅雕完工後,重近4噸。武漢空軍派出一架蘇式大運輸機,專程將其從北京運回武漢。劉政德負責接護工作。他去北京軍用機場聯繫運輸事宜,機場值班人員起初不信:搞一架空軍專機運一件銅雕,你有這大能耐?
遺憾>>> 7米高的身段矮了2米
「現在來看,5米高的《黃鶴歸來》雕塑,最大不足是個頭還小了些,與黃鶴樓主樓的規模和氣勢不太協調。」劉政德教授遺憾地說。
劉老最初的設計是7米高,但設計稿出來後,大家都認為體量太大。劉政德只好妥協,接受了4米高的方案。
「我仍然覺得體量不能太小,所以在放樣時,偷偷多放了1米。當時不能也不敢跟上面說,所幸作品完成後,沒有誰追究。」年逾八旬的老教授頑皮地說:「要是當初再大膽一些,再偷偷多放一二米,今天的遺憾可能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