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民族主義一定產生於性成熟之後,而且,多半在性成熟時,他第一個強烈的意識形態情感首先是民族主義。為什麼是「他」?因為民族主義是種男性心理,注意一下周圍,你見過幾個MM有民族主義的?有強烈民族主義的女性,一定都是具有男性人格的女人。女性本質上是博愛的——這個說法也許不確,大致是這麼回事。
其實,連《中國可以說「不」》的作者都注意到,女性是天然與民族主義絕緣的,哪怕在學校裡受到如何系統的民族主義和愛國主義教育,性成熟後,立即忘得乾乾淨淨,如有可能,那些當年認真地唱著「迎接它地有-噢-獵-依-耶-槍」的女生都是願意躺在洋鬼子的毛胸膛的。
相反,男性無論當年如何反抗愛國主義教育,他一性成熟,就立即開始了民族主義的甦醒。
——很多人第一次樸素的民族主義情懷的甦醒,當是在當年暗戀而不可得的校花竟然嫁了一個禿頭肥胖更年期的白人時——這種事情的發生離中國大多數男人都很遙遠,但每個中國男人都能憤怒地看到這種故事和報導。沒有證據表明,《中國可以說「不」》的作者的民族主義甦醒是來自於此,但這肯定是起到了正面效果的,否則不至於念念不忘反覆提起。
我說的可是普遍真理。
不相,請找任何一個人在表達民族主義情緒的較長的言論,只要不是談浩大時政而是從身邊從個人、個案說起的,幾乎一定有這種中國女人與外國男人的憤怒不平,如著名的姜文。他那個轟動一時的普通公民個人系統而樸素地表達民族主義情緒的談話,早在《中國可以說「不」》之前,甚至可以將此視為一波浪潮的開始。姜對大量中國一流女演員紛紛嫁給普通老外極為不滿,「他們有的甚至在國外連人毛都不是!」姜真的很憤怒。這是每個中國男人共通的情懷:中國男人追逐中國美女多不容易,但國門打開,那些下三濫的外國人,就如槍法拙劣的獵人拿了大號獵槍闖進一個樂園,滿地兔子,不跑不跳,乖乖倒伏於地,等著他亂打。
姜文是我最崇敬的中國演員,他聰明。在忿忿地表達一個普通中國男性地憤懣時,他懶得提他剛剛獵獲了一匹無辜的法國美女,強!爬在吃吃笑著的俄羅斯妓女身上,喃喃哭泣,祖國啊,我為你報仇了,弱!所以姜文可以自豪地說,「連人毛都不是!」
獵獲不同民族的女人,成就感是嚴格與國家強弱成正比的。如果獵獲的是個黑人女青年,這哥們估計都不好意思帶出門——這種事可能聞所未聞,獵得越南女人,那是找不到老婆的山溝裡的窮光蛋,娶了韓國女人,多少開始眼睛一亮,但遠比獵得一個日本女人成就感差。白人遠比有色人強,西歐遠比東歐南歐強,北歐這些「中性」的國家,種族雖是純而又純的雅利安人,但來得遠不及美、英、德這等老牌強勢帝國主義的獵物更牛比——她們會抱怨自己的祖先沒把海盜這個很有前途的職業保留到近代麼?
這種「民族劣等感」,非西方民族異常強烈而敏感。日本憤青電影《人證》裡的日美混血兒,如果是白人美國大兵留下的種,他媽媽會殺掉自己的孩子嗎?這部許多細節經不起仔細推敲的民族主義電影,是我見到的把民族主義與性意識聯繫得最緊密得電影。同樣得,白人男人娶了中國美女,憤怒歸憤怒,終究得習慣,無可奈何啊,但是,美麗女大學生居然被黑人上了,或者被騙到只有幾十匹駱駝的「酋長的兒子」家裡做了第N任壓寨夫人,其憤怒當如何?這類《知音》體的悲劇故事,中國男人是怎麼同情自己的女同胞的,看看SINA新聞後的跟帖吧。
如果你認為這不是普遍真理。OK,回憶一下元首當年演講的著名橋段加深印象:「一想到羅圈腿的猶太佬怎樣誘姦我們日爾曼的女人,我就憤怒得渾身發抖!」
繼續深入。
在民族主義眼中,祖國的喻體是女性的身體。——大家趕快拿小本子把這句話記錄下來。
這也可以倒因為果地解釋,為什麼性成熟前,不會有真正的民族主義,因為這時候祖國是母親,他還在懷抱裡,而不是需要他去捍衛專屬的女性的身體。
那種把令人不愉快的外國人形跡趕出國門的情緒,就如力保一個女人的身體不被他人染指一樣——如果這個女人暗地也對他人有所心儀但卻始終未遂,那感覺也舒服得多。也難怪女人不是民族主義者,因為在此的心理,男女完全相反。
記得有人寫過文章討論過尋找中國的喻體,想來尋找得不成功,因為我竟然沒有留下任何印象,現在不用找了,至少在民族主義者那裡,中國的喻體就是女人的身體。
當中國被入侵的仇恨敘事需要簡約簡約再簡約,這種仇恨需要放大放大再放大時,它就以一種極端的文本出現:
——我相信讀到我這篇胡說八道地講述一個絕對真理的人,都在網上見過這樣的文本,就是日本軍人如何野蠻地血腥地殘暴地變態地摧殘折磨中國女人的故事。如果你的眼睛竟然實在沒被汙染過,我祝賀你,但你若不相信,請輸入「中國人必看之類」的文字去GOOGLE,對了,通常有很多個感嘆號,你一定會看到這類東西。有個經典的範本,在八十年代初期,曾在當時剛剛誕生的非法小報上出現過,當然,女主角並非今天的無名抗日女戰士。當時,這類性凌虐文字的意義不在培養偉大的愛國主義,而在於滿世界找不到任何可讓中國人民(男性)饑渴的眼睛找不到可看的東西時,臨時滿足一下,其功勞相當於香皂在市面上出現時家庭大量使用的土製黑肥皂。
這種文本,把民族主義的複雜情感和複雜道理簡單「升華」到了極致。圖窮匕首見,簡約見喻體啊。這種高度的概括性手段,類似中國人民曾非常熟悉的一個概括:馬克思主義的道理千頭萬緒,歸根結底,就是一句話,造反有理!
順便說一句,這種文本我能理解,但我無法原諒這些人能隱忍著如此強烈的刻骨仇恨,在骨髓都憤怒地沸騰時,慢慢地耐心地調動一切想像力,像精心製造一件工藝品一樣,去描述如何性凌虐偉大的趙一曼烈士,——而這是從未發生的歷史,這些人可知頭上三尺有神明?
就如性成熟後會有饑渴、焦慮、苦悶一樣,民族主義是一個民族必經的心理過程,但是,過分得壓抑變態和扭曲陰暗,這會是正常的嗎?這還能走出這種焦慮時期嗎?我很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