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至6月7日16:40,根據CBO實時票房統計,印度電影《摔跤吧!爸爸》在國內的票房已達11.7億元。即使已經上映34天,人們對這部電影的熱情依然不減,朋友圈裡有就此討論子女教育的,有分析寶萊塢與中國電影產業的,而小N今天想單純地聊一聊摔跤。
在《摔跤吧!爸爸》中,女主人公與對手在徒手接觸中搏鬥,對速度、耐力、柔韌性、靈敏度等都有很高要求,常常看得人屏息凝神,幫著捏把汗。
摔跤是以動制動、以柔克剛、借力巧勝的格鬥技能之一,也是提高人的自衛能力和進行軍事訓練的重要手段,更是人類歷史最悠久的運動之一,目前世界各地有數百種摔跤形式。在我國,摔跤也是歷史悠久,源遠流長。有觀點認為,最早可追述到黃帝與蚩尤之戰。
南朝梁的任昉著有《述異記》,其中記載:「秦漢間說,蚩尤氏耳鬢如劍戟,頭有角,與軒轅鬥,以角觝人,人不能向。今冀州有樂名蚩尤戲,其民兩兩三三,頭戴牛角而相觝。漢造角觝戲,蓋其遺制也。」這種蚩尤戲、角觝戲就是中國古代摔跤的雛形。
相傳,黃帝聯合各部落打敗蚩尤後,在慶功大典上,有士兵裝扮成蚩尤的形象,戴上假面具,頭上有角,兩兩相互抵鬥,載歌載舞很是精彩。此後,古冀州一帶人民每逢喜慶日子,便效仿這種形式,戴上面具,亦歌亦舞。久而久之便形成一種遊戲流傳開來,當時民間也稱「角牴戲」,後來又稱「百戲」。
在舊屬古冀州的山東德州寧津縣,蚩尤戲流傳數千年後,作為表演的一面逐漸發展,作為競技的一面逐漸衰落,慢慢成為雜技表演藝術。根據媒體報導顯示,2008年,寧津雜技還被列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
不過,這依然不妨礙角牴的競技特質在歷史長河中的發展。春秋戰國時,角牴在軍隊中已經盛行,目的在於鍛鍊士卒,以備在戰場上的搏擊需要。秦統一六國後,銷毀兵器,禁止民間習武,角牴反而盛行起來,成為單純的娛樂和遊戲了。
據《史記·李斯列傳》記載,「是時二世在甘泉,方作觳抵優俳之觀。李斯不得見,因上書言趙高之短曰……」 當時秦二世正在甘泉宮觀看摔跤和滑稽戲表演。李斯不能進見,就上書揭發趙高的短處。原文中的觳(hú)抵,即為角牴。
秦滅漢興,角牴更加盛行,漢武帝元封三年(公元前108年)春天,漢武帝在國都長安舉辦盛大的角牴比賽,民眾可以隨便觀看。漢通西域後,西域許多小國漸成漢屬國。每當西域各國使節來長安,漢武帝為顯示大漢的富饒和強盛,會為他們安排各種遊藝節目,其中重要的一項就是角牴。此後,從漢末經三國時期到晉的統一,角牴在民間一直很盛行。連郡與郡之間的聯歡,都分別選拔力士在一起比賽角牴。
與秦漢同時,我國北方的匈奴人也喜愛角力這種運動。東胡、鮮卑也有這種運動,其方式、方法、服裝等與匈奴的角力屬於一個系統。從秦到南北朝可稱為我國摔跤運動開始盛行的時期,盛行頂點在西漢。
魏晉南北朝時代的摔跤,繼承秦漢以來的角牴傳統,這種摔跤後來發展成為隋、唐時代非常盛行的相撲,在國內佔優勢地位。隋、唐時代可以說是我國摔跤極其昌盛的時代,影響遠及國外。高句麗和日本的相撲,都是在隋唐的影響下發展起來的。
康熙、韋小寶:我們不摔不相識
進入清朝,由於清朝一直保持尚武之氣,加上清朝歷代皇帝大力提倡摔跤運動,更促其迅速發展。清代稱摔跤為「撩跤」,也稱「摜跤」「演布庫」,稱摔跤手為「布庫」。
在金庸的封筆之作《鹿鼎記》中,如此寫道:「韋小寶道:『布庫房是什麼地方?放布匹的庫房嗎?』康熙笑道:『不是的。布庫房是武士練武摔跤的地方。』」小說中,男一號韋小寶與康熙不摔不相識,後來還經常陪康熙在布庫房裡演布庫。
《清史稿·聖祖本紀》記載,清康熙八年(1669年),「上久悉鰲拜專橫亂政,特慮其多力難制,乃選侍衛、拜唐阿年少有力者為撲擊之戲。是日,鰲拜入見,即令侍衛等掊而縶之。於是有善撲營之制,以近臣領之。」康熙對鰲拜專權早已心知肚明,挑選了年少有力者學習撲擊之戲,等到鰲拜進見時將其擒下,由此創立善撲營制度。在民間,康熙以布庫戲擒鰲拜的故事也是廣為流傳。
小說與民間傳說或許有演繹的成分,不過康熙對演布庫的酷愛有史實可證。他北巡時也帶著布庫,令他們與蒙古最好的摔跤手比賽。
清廷對演布庫和布庫都十分重視,設立的培養訓練布庫的機構善撲營,職責類似元朝的「校署」。善撲營設統領大臣,其摔跤手按技術分九級,教練按技術分五級,每年臘月由高級官吏主持升級比賽。當時的比賽不分體重,不限時間,一跤定勝負。如果時間過長,雙方還未分勝負,即均被淘汰。
至清末時,中國跤術已達到較高水平。隨著滿族、蒙古族和漢族跤手相互學習,取長補短,摔跤技術不斷提高、完善,最終發展成近代的中國式摔跤。
新中國成立後,中國式摔跤在上世紀60年代和80年代曾經達到鼎盛,當時有著諸多優秀的運動員和教練員,是我國第一屆至第七屆全運會的比賽項目。經歷了一段時間的發展過程,今日的中國式摔跤已經演變成為世界六大跤種之一。但是自八運會開始,中國式摔跤不再作為全運會的正式比賽項目,從此開始陷入低谷,各省市的專業隊伍也紛紛開始解散,只剩下為數不多的業餘隊伍和民間組織作為支撐。
近些年,在各方的支持下,中國式摔跤有了長足的進步和發展。從國家到地方,各種規模的中國式摔跤比賽頻繁舉辦,各種形式的對外交流活動積極開展。中國式摔跤以極強的生命力,重新回歸更多人的視野。(人民日報中央廚房·N°生活工作室 何蓑笠)
參考文獻:
1.蘇鴻濤,馬建國,朱建亮:《中國式摔跤發展的思考》
2.李建輝:《中國式摔跤的傳承與發展——訪<中國摔跤史>作者愛新覺羅·凱和》
3.馬佔武:《淺談中國式摔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