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玩壞的克蘇魯,到底是個什麼神話?

2021-01-09 澎湃新聞

在如今全世界的流行文化中,「克蘇魯」是一個繞不過的高頻詞,你會看到各種各樣「克蘇魯內味兒」的小說、電影、遊戲、電視劇、漫畫、動畫、音樂,等等等等。

現在,克蘇魯已經不再僅僅是美國恐怖小說宗師H.P.洛夫克拉夫特筆下的遠古邪神,它更代表一種「不可名狀」的風格,成為一種文化和標籤,變成一個大家喜聞樂見、甚至有點「被玩壞」的梗兒。

每到美國大選的時候,克蘇魯就會被搬出來走幾步。2016年大選時誕生了一款角色扮演類桌遊《讓克蘇魯當總統》,玩家要為克蘇魯拉票,通過各種方法讓他入駐白宮。

在克蘇魯競選總統時,你將成為一名年長的黨內工作人員,肩負著為舊日支配者服務的任務,而這些舊日支配者正在為統治地位進行著永恆的鬥爭。與其他政黨鬥智鬥勇,使用非歐幾裡得幾何學操縱選民,對著《死靈之書》發誓,並犧牲你的同事去祭祀上古神靈。政治一直都是邪惡的,但是毀滅世界從來沒有這麼有趣過!

今年美國大選在即,讓克蘇魯當總統的「呼喚」再次捲土重來。

臉書主頁「CTHULHU FOR PRESIDENT」的海報,此主頁的簡介是:下次選舉來臨時,不要投票給共和黨,也不要投票給民主黨,投給克蘇魯吧!

按花樣百出的惡搞海報的說法,既然要在矮子裡拔將軍——從兩個不靠譜的人中選個總統,那麼還不如讓克蘇魯去當呢。

有人甚至為克蘇魯建立了投票網站,網上還賣起了大量的周邊。

這種黑色幽默表現出了人們對克蘇魯文化的熱愛。而且不光是美國大選,克蘇魯盛會、克蘇魯城市雕塑、註冊成為克蘇魯的祭司,在一切能想像到的物品上都打上克蘇魯的烙印……更別提20世紀的文化創作爭相向克蘇魯致敬。

但到底什麼是克蘇魯,克蘇魯神話又是怎樣的一種神話呢?

01

什麼是克蘇魯神話

克蘇魯神話起初是由美國恐怖小說大師H.P.洛夫克拉夫特(1890—1937)挑頭的一個「寫作遊戲」。洛夫克拉夫特非常喜歡愛爾蘭幻想小說家鄧薩尼勳爵的作品,在創作中,鄧薩尼勳爵大量使用自創的眾神和地名建構虛構的神話,形成了所謂的「佩加納神話」。

鄧薩尼創作的神話引起了洛夫克拉夫特極大的興趣,因此,在創作過程中,他也虛構出許多太古邪神、地名和邪乎的書籍名稱。一方面洛夫克拉夫特鼓勵作家朋友引用自己作品中登場的諸神和書名,另一方面,他也引用朋友的作品,這樣,以洛夫克拉夫特為首的多位怪奇作家共用同樣關鍵詞的作品被巧妙地聯結在了一起。

不過最初,洛夫克拉夫特並沒有一個神話體系的構想,從1930年,他開始梳理神話的設定,像《瘋狂山脈》《印斯茅斯的陰霾》這些作品才有了連貫性。

1936年的《驚駭科幻小說》(Astounding Stories),插畫師霍華德·布朗為《瘋狂山脈》畫的插畫。

雖然共用關鍵詞,但是直到1937年洛夫克拉夫特死後,第一代克蘇魯神話作家才開始擁有一個比較明顯的共通世界觀,奉洛夫克拉夫特為師的奧古斯特·德雷斯將他們的神話作品命名為「克蘇魯神話」。

洛夫克拉夫特去世前默默無聞,在他死後,奧古斯特·德雷斯一心想為他出版作品集,但是沒有一家出版社贊成這個構想。德雷斯沒有氣餒,他成立「阿卡姆之屋」親自上陣做出版,出版洛夫克拉夫特的作品,同時,他還致力於培養新一批神話作家,鼓勵年輕的作家繼續寫克蘇魯神話,這讓「克蘇魯神話體系」發展壯大起來。

「阿卡姆之屋」1939年出版的第一本書,H.P.洛夫克拉夫特的《局外人和其他故事》。

在1971年奧古斯特·德雷斯患病去世後,林·卡特繼續將克蘇魯神話推廣得更遠,他出版了克蘇魯神話選集《克蘇魯的眷族》和《克蘇魯神話大全》,讓克蘇魯神話成功從小眾恐怖小說愛好者中破圈,上升到世界聞名的高度。

在作品中,洛夫克拉夫特設定了許多遠古邪神,它們都出現在遠比人類早得多的紀元,擁有人類難以估量的力量。宇宙中最強大的存在是外神,外神之首阿撒託斯黑暗而無定形,身處一切無限的中心,在一片混沌之中飢餓又貪婪地啃噬著。

「盲目愚痴之神」阿撒託斯。

「萬物之源」阿撒託斯誕生出三柱原神:「孕育千萬子孫的森之黑山羊」莎布·尼古拉絲、「萬物歸一者」猶格·索託斯、「伏行之混沌」奈亞拉託提普,可以說是克蘇魯神話的中心。

而克蘇魯是「舊日支配者」,舊日支配者的力量雖然不如外神般強大,但能力依然遠遠超過人類的想像,普通人只是看到它們就會陷入瘋狂。舊日支配者從天空降臨到地球上,生活在比人類出現之前還要遙遠得多的時代。但如今,舊日支配者們已經離去,要麼隱入地心,要麼沉入了海底。

洛夫克拉夫特手繪的克蘇魯。

在小說《克蘇魯的呼喚》的描述中,克蘇魯長著顆章魚腦袋、龍般的軀體、覆滿鱗片的翅膀;它沉入海底之城拉萊耶,潛藏在長滿綠色苔蘚的黏滑石室裡,但它死去的屍身仍會出現在人類先民的夢中。克蘇魯教徒們在全世界的各個偏僻廢土和陰暗角落,建起了一個代代相傳、生生不息的教派,他們期盼某天,當群星就位、克蘇魯發出召喚時前去朝聖,解放並喚醒它,它會重新支配地球。

Cthulhu by Andrée Wallin.

除了邪崇諸神(上面提到的那些)、異形生物(深潛者、食屍鬼、古革巨人、巨噬蠕蟲、迷魅鼠、夜魘……)、禁忌之物(《死靈之書》《納克特抄本》《無名祭祀書》……)、恐怖之地(印斯茅斯、阿卡姆、敦威治、艾爾斯伯裡……),洛夫克拉夫特還奠定了「克蘇魯神話」世界觀的靈魂:宇宙恐怖。

宇宙恐怖的核心是說,人類有限的心智不能理解宇宙和生命的本質,宇宙是殘酷的,那些偉大的存在對人類漠不關心。所以克蘇魯神話中的人物總會SAN值掉光,走向精神失常,因為無法理解的未知存在會帶來強烈的、令人陷入瘋狂的恐懼感。

克蘇魯神話留下了多種多樣的可以拓展的神祇、怪物設定,足夠超越時代、宏大的世界觀和宇宙觀,這些都為後世的創作者留下發揮的空間,使克蘇魯神話成為從20世紀至今經久不衰的創作靈感源泉。

02/神話締造者愛手藝

能創作出影響如此深遠的作品,被讀者擁戴的作者大大愛手藝可不是個普通人。

洛夫克拉夫特從小就對文學感興趣,四歲便開始讀《一千零一夜》和《格林童話》,聽外祖父講魔女、幽靈和恐怖故事,七歲時他就開始寫小說了。

兩歲的愛手藝。

八歲前洛夫克拉夫特基本沒有接受過學校教育,因為體弱多病又不聽大人的話,八歲入學一年後便退學了。退學後他讀了很多書,接觸到了愛倫·坡、H·G·威爾斯、儒勒·凡爾納的作品,他非常崇拜愛倫·坡,因此開始以坡的作品為範本寫怪奇小說。

這時,年僅八九歲的愛手藝同時開始沉迷於化學、天文學和地理學,想像力開掛般馳騁在南極、外星、異界等遠方土地上。

1903年,13歲的洛夫克拉夫特寫的天文學筆記。

十五六歲,普通小孩開始上初三了,洛夫克拉夫特已經向《科學美國人》投稿,他認為在海王星之外還存在第九大行星,天文學家應致力於尋找這顆星球。後來雜誌還刊登了此文。

1904年,洛夫克拉夫特終於進入高中學習,但第二年便因為癲癇休學了;四年後,在高中畢業前夕,洛夫克拉夫特神經疾病發作,導致長達五年的時間,他都生活在某種情緒障礙中,沒有寫小說,只能宅在家寫寫詩。

1914年,洛夫克拉夫特加入了一個全國規模的業餘作家協會,結識了很多有才華的作家,他們幫他克服奇怪的文風,還勸他重新拾起怪奇小說。就這樣,以《墳墓》和《大袞》為起點,從1917年起他重新開始撰寫怪奇小說。

在洛夫克拉夫特的一生中,他撰寫了將近80篇小說,除了克蘇魯神話之外,洛夫克拉夫特還創作了許多其他優秀作品,比如被翻拍為電影《活跳屍》的恐怖小說《赫伯特·韋斯特——屍體復生者》,幻夢境系列作品《夢尋秘境卡達斯》《翻越睡夢之牆》《穿越銀匙之門》等等。

在此,隆重推薦洛夫克拉夫特小說全集《死靈之書》,書中收入了洛夫克拉夫特自7歲開始寫作至46歲去世期間,創作的近八十篇長、中、短篇小說,著名的怪奇小說論文《文學中的超自然恐怖》也收錄其中,是目前中文市面上最全面、製作最精良、最適合入坑克蘇魯、最適合收藏的一本書。

原標題:《被玩壞的克蘇魯,到底是個什麼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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