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要追求詩和遠方,以致於我們從來沒注意過身邊的苟且。我們嚮往於「小時代」般的燈紅酒綠,享受於生活中的小康富足,但我們從沒關注過社會邊緣的角落
當下,我們對於電影更加注重的是真實具有現實意義。電影《拾荒少年》作為金馬獎最佳短片,通過30分鐘的劇情,短小卻精悍的為我們展現了就在我們身邊卻總被我們遺忘的一個群體,他們是被拋棄在社會邊緣角落的人,但他們也會有人之常情,也知世間冷暖。
整部影片通過大量的細節描寫、敘事剪輯的轉換和人物接地氣的臺詞生動地刻畫出了老人與少年的形象,並通過個性分明的背景音樂來烘託情節氣氛,使整部影片在對現實殘忍剖析的絕望中又透露出對生活的希望、對人生的積極態度。電影講述了拾荒老人馬躍進通過一個錢包裡的照片結識了拾荒少年。馬躍進從最初想要從中獲利,到與少年一起經歷了一系列重重誤解和挫折後,兩人感情逐漸加深,並慢慢發現男孩身世的真相,最後兩人一起踏上尋親的路程。
細節的把握是本片的關鍵。鏡頭的運用拿捏得當將影片中兩個主人公的人物形象塑造十分豐滿並且使敘事結構也更加清晰。鏡頭的運用將故事情節精煉的表現出來,更通過大量特寫突出主人公的心路歷程。同時聲音的處理也是本片的點睛之筆。
影片的開頭通過簡單的幾個特寫和近景鏡頭進行剪切切換,概述出馬躍進的「職業」和故事發展的背景。跟鏡頭拍攝馬躍進追討少年的情節,鏡頭的搖擺表現了整個情節的緊張,同時也展現了此時雙方對立面的立場,而此時的馬躍進還是一個投機取巧、萬事只為自己利益的一個「投機」拾荒人。我們注意到此時的背景音樂是方言話的小調,充分展現了最底層最邊緣階層的生活。
作為本片最重要的線索,少年「媽媽」的照片,出現在少年手上時和影片最後馬躍進幫少年尋找照片中女兒下落時都給了照片特寫鏡頭。導演這樣的安排有兩重含義,首先照片象徵著希望,是少年活下去的希望,他渴望再次找到自己的母親。第二,兩次特寫也暗示著馬躍進的心理變換化,從最初貪財事不關己的心態轉變到對少年擔負起責任,並且對自己的生活也開始尊重的寫照。
除了照片,影片中還通過大量留白來暗示劇情走向和馬躍進與少年的經受的挫折。在馬躍進決定幫助孩子找到親人時,有一段小孩抵抗馬躍進帶他回家,然後直接跳轉畫面到馬躍進騎著三輪車載著少年回家,途中沿著一個蜿蜒的軌道前行,這也暗含著馬躍進與少年未來要走的路必然是艱辛的,但也充滿了希望。
影片中有一段少年幫馬躍進寫信時的情景,馬躍進糾結於是否要在閨女前加好字,同時往信封裡塞入鈔票,從這一細節可以看出,馬躍進對家的思念,對女兒的關心。為後文他回安徽尋親做下鋪墊。在回家的路程上大量使用了暴光鏡頭,仿佛將希望表現到了極致,但給人產生不適感。果然在後來馬躍進回到家中時,發現家裡早就沒有親人。此時馬躍進這一悲劇人物的形象已經象徵了這樣邊緣的一群人。再到後來在出版社老闆辦公室中的場景,照片第三次出現在了老闆的辦公室裡,他的眼神滿是懷疑和冷漠,此處導演巧妙的運用特寫鏡頭,將單純無助的馬躍進與心胸狹窄缺失道德的老闆形成對比,突出強調了現代人精神的荒蕪和道德的缺失,具有強烈的諷刺意味。
馬躍進與少年從最初的對立面,在慢慢的相處下,互相的感化下,逐漸放下戒備之心,仿佛如父子一般的相處。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馬躍進的一本女郎雜誌和少年的一本故事會。在他們剛剛接觸的時候,當他們坐在飯桌前,特寫給到雜誌和故事會,少年對於雜誌的看法是有偏見的,並且通過這對待還不相熟的馬躍進也抱有敵意;而馬躍進拿著少年的故事會同樣也是不屑的態度,認為既然是苦難貧窮人,文化這類東西只是故作高雅毫無實用。然而在經歷了一系列事情之後,兩人的關係逐漸轉變,感情越來越深,還記得他們再一次坐在一起吃飯時,畫面一改之前的冷色調,同時特寫鏡頭給到兩人的手上,會明顯發現兩人手上的書也交換了,馬躍進開始學著看故事會,而少年也有模有樣的學著看雜誌,令人會心一笑。
我在欣慰他們關係的同時,心裡更多的是一種心酸。影片中有一段是他們一起拾荒的畫面,從中交叉敘述了他們數著賣廢品換來零錢時的畫面。拾荒時的冷色調與數錢時的暖色調形成鮮明對比,將生活的殘酷與希望融匯的淋漓盡致。近景拍他們數錢時的畫面,桌上的零錢與我們印象中數錢時的百元大鈔也形成了鮮明對比,更加讓我們體會到他們的生活的不易,但他們同時又苦中作樂。
一句馬躍進口中「不要臉」貫穿著整部影片,從對小男孩到對大老闆,我們猜想,這句「不要臉」到底是對誰所說,是對處於社會角落裡的邊緣群體?是對缺乏道德、自認高潔的一部分群體?是對那沒心沒肺的人販子?還是對現在這冷暖不知、薄情寡義的庸碌社會?
影片在傷感的氣氛中極力表現出對美好生活的嚮往,對未來的希望,同時強調著人與人之間情感的重要,不管是情親、友情都是溫情,即使世態炎涼,但只有心懷溫情,那麼這社會永遠也不會冰封。生活中總會又苦不堪言的時候,我們要學會去體會並且學會苦中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