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知名的哈佛醫學院科學家、《時代》雜誌最具影響力人物之一的大衛·安德魯·辛克萊博士前不久推出了他的新作《壽命:我們為何會衰老——以及我們為何可以不必衰老》。這是一本顛覆我們關於生命認知的書,與人們固有的科學論斷相反。
辛克萊博士在這本突破性的作品中揭示了一個關於我們衰老原因的大膽的全新理論:「衰老是一種疾病,而這種疾病是可治癒的。」
如果有人告訴你,你可以身體健康、精神矍鑠地活到150歲,你會想到什麼?你可能會把它當作網絡奇幻小說。而大衛·辛克萊(David Sinclair)博士對此有話要說。
作為衰老領域的明星專家,大衛·辛克萊(David Sinclair)就衰老這一問題發表如此大膽的言論是最有資格的。他是哈佛醫學院的遺傳學教授,是Paul F. Glenn衰老生物學中心的聯合主任。
辛克萊提出了一個令人信服的論點,為什麼對於這個社會來說,重新定義我們對衰老的看法至關重要:我們的壽命與道德、社會、經濟和生態等方面息息相關。
痛苦地步入老年並不是你必須接受的事情。大衛·辛克萊在這次的問答中解釋了原因。
Q:在您的書中這樣寫「沒有任何生物學定律說我們必須變老」。對此,您能解讀一下這句話具體的意義嗎??
A:我們不可否認,人類都是具有生物性的。我們吃食物中吸收能量,用吸收的能量來修復我們的身體細胞的缺失並保存基因內的信息。並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我們不能長壽。要知道有很多哺乳動物的壽命是超過200歲,而有些人類的壽命也在100至120歲之間。所以我們的壽命至少可以延長40年,甚至可能再延長百年。
Q:大多數人們認為衰老會隨著時間不可避免地發生。您在書中是如何定義衰老的?
A:這必須是一個科學定義,而我認為衰老是一種信息的丟失——這些信息保持我們的細胞健康,並告訴細胞在我們的生命進程中該獲取哪些基因信息。而衰老正是細胞在隨著時間推移失去獲取正確基因能力的表現,細胞也隨之失去正常功能,從而導致組織功能衰退。
Q:但是這不是從常規的角度來看,目前普遍都不是這樣定義衰老的,對嗎?
A:是的,目前的常規定義中,衰老不是一種疾病。因為儘管它符合很多偶疾病的表現——比如隨著時間的推移,各項功能下降導致死亡等等。但衰老卻區別於疾病看待,因為超過多數的人都會發生衰老。我認為,不能僅僅因為超過一半的人會衰老,就把衰老區別於疾病。事實上,我們要努力與衰老抗爭,因為衰老是當今社會所有重大疾病的主要因素。
Q:許多人卻擔心延長全球人口的壽命會使地球生態失去平衡。您認為我們應該把衰老作為一種疾病來抗爭,幫助更多的人活得更久?
A:地球已經處於不平衡狀態了,這個問題我們需要是一個相對應的解決方案。而我的研究方向是如果我們不能成功地幫助人們活得更健康、更長壽,將會發生什麼,而如果我們做到了又會發生什麼。當你去這樣做的時候,得到的答案也會不同。我研究出的答案是,人類可以在80歲以上仍然保持健康的世界,將是一個更加富裕的世界。在未來的50年裡,世界將投入數萬億美元來應對地球的生態平衡,這些資金可以用於教育、建造海堤、支付社會保障。人們活的更久更健康其實是解決我們問題的辦法,而不是導致問題的原因。
Q:所以我們不會因為延長壽命而面臨人口過剩的危險……
A:世界人口正在趨於穩定。老年人的數量並沒有像人們想像的那麼多。在許多國家人口數量已經在不斷的減少,而老年人的人口比例在不斷增加,這給這些國家帶來了非常大的經濟壓力。我們真正想要的是健康的、聰明的、富有生產力的老年人,而不是一群你必須用勺子餵飽然後送他們去看醫生的人。那些認為我們不應該反對養老院的人——我認為他們應該去養老院待上一天。
Q:您在書中闡述了一個新理論,您稱它為「衰老資訊理論」。您能簡單地給我們的讀者解讀一下嗎?
A:我們的新理論認為,人體內具備了兩種主要類型的信息:一種是數字的,一種是模擬的。數字信息就是我們的DNA基因組,令人感到驚奇的是它能夠持續存在超過80年,但是研究發現模擬信息才是所有問題的所在。模擬信息就是表觀基因組——細胞內的結構允許被讀取的某些基因組,同時讓其他基因保持沉默。由於模擬信息很難保存,所以模擬信息會出現丟失。我認為這就是導致衰老的原因。
Q:人們能夠通過改變飲食和生活方式等簡單的方式來解決這種「信息丟失」問題嗎?
A:是可以的,最重要的是少吃東西。少吃並不是說導致營養不良,也不是餓著。我不希望任何青少年以此為由而不吃東西。但是絕大多數成年人吃得太多,而且吃得次數太頻繁了。根據最近在老鼠和人類身上實驗獲得的一些結果,什麼時候吃和吃什麼一樣重要,也許吃什麼可能更重要。我的意思是,一日三餐並不是長壽的最佳選擇。我們可以選擇不同的方式禁食,我認為這可能對長壽有幫助。我們不知道哪一種方式最好,但我不吃早餐,可能只喝幾口酸奶,然後直到傍晚才吃東西,有時直到晚餐才吃。
Q:禁食究竟是如何促進長壽的呢?
A:我研究發現,禁食會激活長壽基因。在高強度運動的情況下,這些基因也會被激活。每天或每隔一天氣喘籲籲鍛鍊10分鐘可減少各類疾病。我們曾經認為只有馬拉松運動員才能獲得鍛鍊所帶來的全部好處,後來發現短時間、高強度的間歇訓練效果幾乎是一樣的。而對於衰老,你能做的最糟糕的事情就是從來不氣喘籲籲。
Q:在書中您列出了衰老的9個特徵。書中提到只解決一個問題就可以延緩衰老。您能否解釋其中一些問題,並告訴我們如何從解決這些問題嗎?
A:
基因組
「DNA損傷加速了表觀遺傳衰老和遺傳水平上信息缺失,導致基因組不再穩定。而破壞染色體是加速衰老的最快的方法。為了避免破壞DNA,解決辦法就是儘量避免避免不必要的輻射:比如不要經常使用微波,不要做太多的X光檢查或CT掃描;當然CT掃描是必要的,但不過於頻繁的去做CT掃描。防止DNA損傷的解決方式是遠離那些會破壞DNA的輻射。」
營養感知
「目前是我們所知道的最糟糕狀態是胰島素不敏感、2型糖尿病,它們對衰老非常不利。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不要超重,堅持鍛鍊。」
線粒體功能障礙:「線粒體就像細胞中的電池組;它們對燃燒脂肪很重要。改善的重點是:鍛鍊得越多,線粒體就會越多,限制卡路裡可以促進線粒體的活動。少吃多運動是促進線粒體的最好方式」
蛋白質平衡
「細胞水平上,這是由於蛋白質錯誤摺疊導致的蛋白質內部平衡喪失。人們能馬上做的就是禁食。稍微禁食是好的,禁食三天更能逆轉錯誤摺疊的蛋白質,誘導伴侶蛋白介導的細胞自噬,這有助於維持細胞蛋白自身平衡。」
端粒縮短:「通常端粒會隨著細胞分裂而縮短,但自由基和DNA損傷會加速端粒的縮短。我的研究方向不是抗氧化劑。但可以嘗試是否增強身體對DNA損傷的自然防禦能力,以及刺激效應比如禁食和高強度運動。也可以服用白藜蘆醇或NMN等增強乙醯化酶的活性,這在一定程度上也會減緩端粒損傷,Lenny Guarente博士研究證明了這一點。」
Q:人們是否應該儘早開始做些延緩衰老的介入,是否有一個開始介入的年齡?
A:我們還沒有發現人類的表觀遺傳重啟方式,所以我們必須在延緩衰老上更加努力。我從30歲開始了到目前為止我一點也不後悔。及時在我20多歲的時候,我也開始節食了。我們已經在動物身上看到,及早幹預、限制卡路裡攝入、或者更早應用像雷帕黴素(抗真菌抗生素)這樣的藥物,效果會更好。
Q:衰老是否存在一個臨界點,過了這個臨界點就不可逆轉了?
A:是的,一隻既老又病的老鼠很難活得很久,但你可以使用雷帕黴素治療以延長生命。我認識Norman Leary時,他已經97歲了,他在延緩衰老方面做得非常棒,但這只是個別現象。隨著年齡的增長,抗衰老的難度會變得越來越大,因此預防衰老比逆轉衰老更好。
Q:您的父親在晚年才開始抗衰老,但抗衰老卻取得了顯著成效,他80歲了卻保持著30歲的精神和活力。
A:是的,很多時候他做出這些改變,不會馬上看到顯著的效果。所以對於那些說『我今天吃了NMN,但沒什麼感覺』,那些認為會突然就能變的年輕的人想法實在太天真了。這是需要持續的對未來的投資。
Q:的確如此。您還需要觀察身體內部的變化,對吧?
A:這也很重要。我父親和我服用NMN(煙醯胺單核苷酸)後,身體確實有所改善。你不能僅憑感覺。這一點非常重要。
Q:衰老有性別差異?在考慮幹預措施時,應該考慮性別因素?
A:研究表明性別確實是有影響的,尤其是在衰老方面。有些方法對雌性小鼠有效,但對雄性小鼠無效,反之亦然。因此重要的不是在醫生那裡獲得普遍的治療建議——重要的是,根據性別、人群和年齡身體的各類數據具有針對性的治療建議。對藥物的代謝和反應都與年齡有關。我們都不是一樣的人,每個人對藥物的反應都不同。唯一正確的方法就是測量自身對藥物的反應情況。你可以檢測身體的數據改變來了解身體是否正在發生變化,不僅僅靠猜測、或者尋找接近於臨床中的數據推斷。每個人體內的激素水平不同,基因表達也不同。女性有完整的X染色體,男性有Y染色體。腸道裡有不同的菌群,過著不同的生活。預測未來的一切都是關於個體的檢測數據,每個人根據數據量身定製生活方式、補品甚至藥物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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