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法醫,你心裡會有怎樣的想像,蹦出怎樣的關鍵詞呢?宋慈?仵作?美劇CSI?TVB鑑證實錄?
從去年到今年,杭州法醫界新進了5枚小鮮肉。沒錯,如你此刻腦補的那樣,他們帥氣、青春、活力。
走近這些年輕的「屍語者」,會有什麼樣的體驗?
我們所能做的,或許是一次親歷的實錄,一次耐心的傾聽,然後用手裡的筆,讓真實的法醫形象,出現在你的面前。
從現場到實驗室,這會是一次全景式地還原。
或許,你不會有機會與他們打交道,甚至在身邊的案件現場中也無法認出他們,然而他們卻用自己手裡的解剖刀和顯微鏡,加上一顆顆縝密的最強大腦,找出了隱藏在物證中的犯罪證據。
刑偵支隊26名在編法醫
全是本科以上學歷的高材生
杭州市公安局刑事科學技術研究所,簡稱刑科所。法醫崗位,現在就設立在刑科所之下。
「法醫這個職位,早先只是刑偵處技術科下面的法醫組,但現在聽聽這個名字,就知道它的外延和內涵都擴大了,我們現在說的法醫,是大法醫概念。」大隊長查志堅如是說。
具體一點,大法醫包含傳統法醫(法醫病理檢驗和法醫臨床檢驗),現在還有法醫物證(主要是DNA檢驗)和法醫毒物檢驗。
現在,杭州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統轄在大法醫概念下的法醫,在編的有26人。「都是醫學相關院校畢業的,專業性極強,且都是本科以上學歷,有一人博士在讀,算是公安隊伍裡學歷較高的一個群體。」查志堅說,高學歷並不意味著只是埋頭做學問,或者只在實驗室和解剖室裡忙,因為還有公安的身份,他們都需要深入現場,經過實戰的檢驗。
法醫的日常
比我們想像的要枯燥也要艱苦
在沒有案子的時候,法醫的日常其實比我們想像的要枯燥,也要艱苦。
「法醫工作比我想像的要艱苦。」說話的是柯瑋,他31歲,法醫學碩士,今年元旦正式上崗。「五一的時候,我正準備請探親假回安徽老家,結果案子來了,我連續工作了13天。」
柯瑋的一天,是這樣的。
9點,準時到單位上班。如果有解剖工作,到了單位之後,他馬上就出發去解剖室。
10點,解剖正式開始。如果這次解剖比較簡單,12點他能回到單位。如果比較複雜,下午2點他才能回到單位。
14點,他把相應的一些檢材送交理化室做進一步檢驗。
15點,柯瑋靜下心來,寫一天的工作日誌。
17點半,如果沒有大事件和意外,下班。
但是作為法醫,人人都需要值班,在值班那天,就是24小時待命狀態。不管何時發生案件,柯瑋都會第一時間趕到現場,開始工作。
內褲的遺留物骨頭上的一條縫
都能幫忙找到真兇
柯瑋是周莉紅的弟子。周莉紅,乃是杭州法醫界舉足輕重的扛鼎級人物,歷年以來,本報對她有過多次報導。「我沒來之前,在你們報紙上見過關於周老師的報導,接觸了之後,發現周老師很嚴格,會給我突如其來的考試。」
這樣的考試,很可能就是在解剖臺前展開的。一個月之前,柯瑋和周莉紅在解剖室忙碌,解剖到第二具遺體的時候,周莉紅突然問:「這個人額骨上的這道縫是怎麼回事?剛才那個人在同樣的位置有沒有?」
柯瑋心裡一驚,嘀咕著說,好像也有,應該是骨折引起的。周莉紅當即反駁,剛才那具沒有,只有極少數人的額骨才會有這道縫,所以這個人是很特殊的。「這雖然和案子沒啥大關係,但周老師的嚴謹還是給我上了一課,讓我感觸很深。」柯瑋說,作為新人,他要更加細緻。
「為了檢測一起強姦案遺留的嫌疑人物質,我連續工作了12個小時。」這位,是蔡鴻勇,25歲,去年11月履新的。
蔡鴻勇的老師是王琴。王琴是DNA檢驗室的副主任。「讓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我經手的第一起強姦案,當時我們從受害人內褲上取到了嫌疑人的遺留物質,結果我在其中一個步驟加錯了試劑,導致結果出現了偏差。」王琴幫著蔡鴻勇一步步地倒推,根據每一步的記錄回放,終於找到了問題所在,最終得出了正確的結果。
說說很簡單,這其實耗去了師徒倆整整12個小時。「王老師做事一絲不苟,我也由此知道,做我們這一行的,容不得一點差錯。」
鑑證過程完全不輸美劇
真實的鑑證更考驗人的底線
「美劇CSI、TVB鑑證實錄,劇情都很精彩,但是影視片畢竟是影視片,和現實還是有不一樣的,我們新法醫已經感受到了,老法醫的感受就更深了。」查志堅說。
影視片裡,出現在演員面前的屍體,往往是乾淨完整的,但真實法醫會遇到什麼?
高溫天發現的遺體,常常有屍水流出來,老百姓俗稱的「醬油水」。還有的遺體,在法醫勘查的時候,會突然從某個部位流出血水來。另外,法醫遇到的屍體,還有殘缺不全的,甚至屍塊需要在一個範圍內尋找好一陣子。這些都是真事,但不會出現在影視片裡。
但是,無論面對怎樣的屍體,法醫都要工作,仍要想盡辦法為偵查員提供破案線索,為證據鏈的完善做出努力。
影視片裡,尤其是美劇裡,演員手裡往往有一個小儀器,輕輕觸碰一下遺體,數據一顯示,馬上可以判斷死亡時間,甚至精確到分,現實中的法醫有麼?
這個儀器是測量屍溫的,從而判斷死亡時間,但真實的測量和後續的判斷,遠不是如此碰觸一下即可。「對於死亡時間不太長的,法醫會根據屍斑和屍僵來判斷大致時間。這很可能是一個區間值。如果時間再長一點,就可以用特製的溫度計測量屍體溫度,同時還要考慮環境溫度,再用公式計算,從而得出判斷。如果屍體已經腐爛,很可能會爬出蛆蟲,從蛆蟲的生長發育情況,可以倒推死者死亡時間。」
影視片裡,演員提取到了死者或嫌疑人的某些物質,然後放進一臺儀器裡,立時顯示屏上出現了一張死者或嫌疑人照片,還有生平資料,就是這麼簡單麼?
現實中,法醫會提取到死者或嫌疑人的相關物質,從而進行DNA檢驗。但是,DNA檢驗,要得出死者或嫌疑人DNA圖譜的過程起碼要6個小時,然後要再和現有的數據進行比對,如果比中,那麼才能確定死者或嫌疑人身份。沒有比中,就還需要想另外的辦法繼續工作。
「不過美劇裡有一個鏡頭我印象最深,他們的法庭科學部門,有專門的物證倉庫,一排排整整齊齊,這些物證是長期保留的,我們現在也要建這樣的倉庫。」查志堅說,這樣的物證倉庫極有意義,比如一些積案沉案,我們取出物證再次提取,然後比對更新的資料庫,就有可能破案了。「這樣的破案已經有先例了,所以我們要完善這樣的物證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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